sp; “神卫长,我是急诊文浩医生,这是无人机,不用担心。”
为了让方沙城的人消除疑心,文浩立刻跑到医院西门,拿着打开手电功能的手机,远远地向他们挥手。
“收!”神卫长一举手,后面的神卫立刻撤了弓箭。
三家管事也学着文浩的样子,使劲挥手。
神卫长一颗心差点蹦出嗓子眼,幸亏问了,不然要真把这个射下来,杀了神卫队也赔不起啊。
文浩也长舒一口气,幸亏神卫长问了,不然无人机被射中就完蛋了,全医院只有这一架!
三家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三人看了一圈,小心地问:“神卫长,那就是飞来医馆的医仙吗?怎么如此年轻?”
神卫长点头:“是的,飞来医馆的医者们都很年轻,没见过几个有白发的。”
“那,神卫长,你和医仙很熟吗?”
“你们要做什么?”神卫长立刻看出他们有事。
“我们……想知道主君如何了。”
神卫长想了想,拿着火把挥舞,无人机立刻靠过来:“文医仙,他们想见自家主君。”
文浩想了想:“是梅、戚和晏家的管事吗?”
“是的,就是很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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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文浩撤回无人机,然后消失在高高的医院西门。
三家管事惶恐起来:“医仙这是生气了吗?”
神卫长不假思索地回答:“等着。”说实话,飞来医馆的医仙们,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温和的人了。
等了不短的时间,三家管事又紧张起来。
正在这时,文浩踩着移动梯下来,向神卫长一行人走来。
三家管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望着越来越近的、如此年轻的医仙,忽然就跪了。
文浩掏出手机,问:“戚修明家的管事是谁?”
戚家管事立刻起身,看到文浩手机的小屏里,戚修明乐呵呵地吃着不知名的绿色圆条,边吃边说:“管事,某好得很,不用担心。你们先回国都城,等齐王殿下的通知再来接某。”
管事激动得红了眼圈:“是,主君,现在夜禁,明日一早就回。”
小视频播完了,戚家管事再三向文浩道谢,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走回自家营地。
文浩又选了一个视频,问:“梅家管事是哪位?”
梅家管事赶紧起身过来,认真一揖。
小视频开始播放,梅敬竹正靠坐在床头喝汤,说:“管事,你们先回去,留一人等在方沙城传递消息,天晴以后把某书房里的书拿出去晒。”
“是,主君。”梅家管事从没见梅敬竹的精气神这么好,只觉得飞来医馆肯定有许多灵丹妙药。
还没被叫到的晏家管事充满期待地望着文浩。
文浩又选了一个视频,晏敦正戴着鼻导管抓着床沿慢慢行走,额头汗水亮晶晶的,气色好得像换了一个人,边走边说:“管事,明儿一早你去把晏瑞那个不孝子叫来。”
“他要是不来,死了也不准入晏家墓地。”
“是,主君,您别生气,您……”晏家管事把后半句咽回去,嗯,晏敦一口气说了两句话,中气十足,和之前说一句话喘三次的模样截然不同,好得太多太明显了。
飞来医馆必定是医仙云集的地方,不然眼前的文医仙怎么会如此年轻?
文浩完成了传话工具人的事情,向他们挥了挥手,爬移动梯上去了。
刚到医院西门,就看到眉开眼笑的邵院长:“文浩,垃圾分类处理中心空了!”
“邵院长,你等着。”文浩又放了无人机,到每幢建筑亮灯的办公室外喊话。
邵院长还是第一次用无人机向全院发消息,既兴奋又新奇,感觉老了老了又增加了一项技能。
于是,各科室的医护带着志愿者们,把自己科室的垃圾袋集中堆好,放到推车上,按照科室编号的顺序,把垃圾投进分类垃圾处理中心的各个窗口。
截止晚上十点半,所有堆积的垃圾全都投放完毕,各科室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整洁,皆大欢喜。
邵院长又让文浩飞了一遍无人机,确认各天台、停车场等等地方的垃圾也都清理干净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肩,嗯,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偏偏正在这时,邵院长的对讲机响了,传出分管发电的杨主任的声音:
“邵院长,我们发电用的油还能五天,算上铺在屋顶的光伏设备和太阳能设备,最多还能撑十天。”
邵院长刚舒展的眉毛又拧在一起,这事情真是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
文浩抱着无人,看着邵院长,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
邵院长忽然又笑了:“至少今晚能睡个好觉!”
“文浩,走!”
正在这时,全院人的手机都收到了短消息:
“飞来医馆系统恭喜您!第四项任务完成,获得无限垃圾处理系统,该系统会自动分类处理生活、医用和一切垃圾。”
“飞来医馆系统第五项任务,救助256名病患,将开启无限能源供应系统,包括电、燃油、煤油、局域网等维持设备运行的所有能源。”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文浩刚好经过门诊大厅,就看到巨幅电子屏以前的价目表都没了,显示着红色亮眼的大字:
“飞来医馆第五项任务,救助256名病患,已完成26/256,完成进度10%。”
好吧,进度条有了,无限能源供应系统也挺诱人,问题又来了,256名病患去哪儿找?
正在这时,刚帮忙转运完垃圾的赵鸿,洗了手从盥洗室走出来,困惑地看着忽然改变的巨幅电子屏,歪着头看了又看,又看向文浩:“缺病人?”
文浩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医馆嘛,当然需要病患。”
“哦。”赵鸿把飞来医馆日常的语气词学了个十成十,连摊手都学会了。
文浩看着赵鸿走进抢救大厅,嘿,这小子已经能看懂巨幅广告屏了,不赶紧贡献点病患?好歹安排文武大臣来这里体检啊。
邵院长不放心,转悠一圈回到老年病房,金老正躺在床上看智能机,是的,在魏璋和古丽的要求下,用了好几年的老年机被淘汰了。
金老看着邵院长,打趣:“垃圾都清干净了还不高兴?”
邵院长想了想:“大郢的任务,完成一项都只给一部分,这第五项任务给得是不是有点多?”
金老意味深长地回答:“很简单,憋大招呢。”
邵院长忽然就有点紧张:“能憋什么大招?上次最后都有地震了?这次不会发洪水吧?”
两人都被三连问给惊了。
“呸!呸!呸!”邵院长强行挽尊,“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老点头:“担心没用倒是真的。放心吧,抢救大厅那三位老臣被治好的消息传出去,我们就不用愁病人。”
邵院长终于放松下来,在病房卫生间里刷牙洗漱,洗着洗着又探出头:“可是,完成这次任务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医院会停电!”
金老脸上的笑容凝固。
第63章
与此同时, 月光撒满国都城内外,只不过方沙城的飞来医馆亮过月光,而国都城内, 月光是惟一的亮度。
前太医院郑津院使窝在牢里,盯着小窗外的月光,只一会儿就眼花了,此前头上只有三五根白发,短短七日就全白了。
如果是在太医院, 忙碌的日常, 七日只是一晃眼。
但自从春禧殿惊变以后, 郑津都是浑浑噩噩的, 先是活不过二月初六,后来就听说大长公主出面, 把郑家老小的死期延后到了明妃下葬的那日, 之后就全家收押在此。
因为春禧殿寿宴的排场很大, 只舞伎、乐师和百戏团就有九十九人,寓意长寿久久;而郑家上下老小连家仆, 共有六十三人。
郑津知道这种临时牢狱会非常拥挤, 但真正走进时才发现,猪圈都比这里干净整洁百倍, 脚下草泥墙上全是说不清的污秽,恶臭直冲天灵盖。
被关进来就听到周围的干呕声,一刻钟后, 只觉得五感尽失才能活下去。
“士可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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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可这样屈辱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郑津窝在脏污的角落扪心自问,从行医那日起就谨遵师命,对每位病患都竭尽全力,不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无论是疑难杂症还是烈性疫病从不推辞,多少次自己也落到性命垂危的地步。
不是“好人有好报么?”为何落得如此屈辱的结局?
可郑津并没能思考多久,就被对面牢笼里的一声惨叫吓得抬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抱着瘫软的孩子嚎啕大哭,哭了没多久就大喊:“孩子别怕,阿耶这就去陪你……”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中年男子撞墙而死,父子俩倒在没到脚背的污秽里,周围的人只是下意识避开,甚至没人探一下鼻息,也没人叫看守,更多的只是平静的疯癫模样。
“人命如草芥”这五个字浮现在郑津的脑海里,隔着两层牢门,隐约能看到将来的自己,不是病死就是不堪受辱自尽。
郑津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儿女,还有生活在一起的叔伯子侄,满满当当一家子什么都没做错,只因为自己没救回明妃,就落到这种田地。
一时间,郑津心中的悲愤到了极点,可这时,除了悲与怒,什么都做不了。
等了又等,狱中看守终于慢吞吞地走过来,愤愤地啐了一口:“真晦气!”然后把郑津对面牢笼里的父子俩拖走,一路都是渍渍的水声,异味儿更浓了。
郑津忽然就有些羡慕这对父子俩,大概是家里仅剩的两人,所以了无牵挂地去了,可自己不行,按大鄣律,全家定罪,若有人脱逃或自尽,其他人受罚。
郑津对家人满满的歉疚涌上心头,即使身为太医院院使也不过正六品,薪俸也只够勉强维持全家生计,过的日子实在很寻常。
尤其是青梅竹马的妻子,操持着一大家子,总想着能带她春日踏青、上巳戏水,却始终未能成行……现在,因为自己也困在污秽里,郑津把牙咬得咯咯响。
傍晚时分,看守推着车来发吃食,在阴暗的光线里,每人一块胡饼和一碗水,都带着令人难以明状的恶心感觉。
郑津根本吃不下,反倒是牢里的其他人把这些一抢而空,连碎渣都没放过。
窝在角落的郑津就这样度过整晚,思绪仿佛被异味吞噬,只剩混沌,牢里吵架打架的不在少数,动静很大但看守不管不问。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从小窗透进来,照着飞舞的微尘,落在郑津身上。
不知怎么的,郑津听到看守走进来,脚步声干脆利落,与昨天懒洋洋的完全不同。不仅如此,不止一名看守,而是一群。
郑津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提全家上路,虽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但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即使落到这种田地,自己仍然不想死。
为什么呢?
出乎意料的是,看守们只是找了一间通风最好的牢房,这间牢房与其他牢房的距离也略远,把里面的人都赶到其他牢房里去,提着水桶和扫帚、蒙上面巾,开始打扫。
用了不少时间,这间大牢房的地面和墙壁都被清扫干净,看守们又搬了平整的木架摆进去,还在架面上铺了厚厚的稻草,一层又一层,最后摆了恭桶和一张桌案,还有一架屏风。
桌案上摆了厚厚的粗布衣物、一套又一套,还有鞋子。
整个大牢里顿时像煮沸的熟水锅,闹得不可开交:
“什么样的人物要进来这里?”
“就是,凭什么只那一间布置得这么干净?”
“也不知道看守收了多少好处?”
“……”
正在这时,一名完全陌生的看守打开了牢房大门,高声说道:“郑津和郑家人都出来!”
郑津的心彻底凉了,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回答:“是。”
“屏风那边有个浴桶,洗一下换上衣服。”看守的声音比寒冬的夜风更让人发寒。
“哟喔,就是死之前换得干净体面点嘛。”
“难怪了……”
“哎,郑院使啊,当初你不眠不休照顾病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住口!”一名看守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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