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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夏油杰回抱着五条悟的后脑勺,沉默了许久。
五条悟也不吭声,一定要等到夏油杰的回答。
礼堂里是死一般的寂静,五条悟的呼吸声在夏油杰的耳边逐渐放大, 回响,甚至撞进了他满是浆糊的脑子里。
悟在说什么?
哦, 他在要求自己不要推开他。
不对。
不是要求。
是乞求。
悟在求他。
夏油杰瞳孔一缩,眼球震颤着似是才反应过来五条悟的话语。
黑发少年的表情是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他——
怎么可以,
让悟求他。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五条悟不懂夏油杰内心的激烈挣扎, 双手死死地扣住夏油杰的肩头唯恐某个家伙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跑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 夏油杰才从巨大的冲击下回过神来,低声喃喃道:
“对不起, 悟。”
“我以为……”
五条悟打断夏油杰的未言之语,以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继续追问道:“杰为什么要推开老子!”
苍蓝色的眼睛盯着地面,那里似是有一排蚂蚁在爬,又似只是一条蠕动的黑线,反正六眼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地上,他满脑子都是夏油杰可能的解释,以及他接下来要如何一一进行反驳并强烈指责夏油杰的恶劣行为。
从而让夏油杰回到他的身边。
……
夏油杰试图挣脱五条悟的怀抱但最终发现自己只是徒劳, 便戳戳五条悟的脸颊, 轻声温柔道:“悟先放开我。”
磁性的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一股电流钻进五条悟的耳朵直达大脑深处,五条悟忸怩地抬头,蹙着眉直勾勾地看着夏油杰,唯恐夏油杰离开视线。
太犯规了吧杰。
五条悟在心里指指点点,但确实很受用地松开手。
夏油杰松了口气,对于如何让五条悟听话他可谓是自行钻研出了无数套路。
当然, 这个套路的前提条件永远是使用人只有夏油杰而已。
突然,五条悟动动耳朵。
“杰, 我们换个地方。”
六眼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门外,小白毛和星浆体有一个算一个都趴在门上偷听着。
尤其某个小白毛,耳力非凡,表情严肃就像是在面对什么世界大战一样,生怕自己落下这个能嘲讽五条悟的机会。
夏油杰头疼地点头,他对自己养出来的小白毛可是有着很深的了解。明明那么小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八卦精神,天生喜欢看热闹,以前在高专时便经常和硝子歌姬她们八卦夜蛾的离婚往事,然后迈着小短腿一脸兴奋地跑来跟他们汇报,一副偷听到了不得的大事的模样。
怪可爱的。
虽然他们也津津有味地听着,但夏油杰绝对不想自己成为小家伙的八卦主角。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的手瞬间离开礼堂,五条绊挎着个小脸遗憾自己没能听到精彩的地方。
小孩在心里指指点点,满足一下小孩子的好奇心怎么了,真是玩不起的大人!
鄙视!
果然还是新一和兰酱好玩,天天跟纯爱电视剧一样有意思。
额,再夹着一点惊悚探案。
*
五条悟带着夏油杰来到五条宅的卧室。
夏油杰看了眼卧室的封印术式,无奈道:“悟,我不会逃。”
五条悟撇嘴,他才不信,杰已经没有一点信誉!
行吧。
夏油杰自然地一屁股坐下,很有礼貌地脱掉鞋子,宽大的袈裟跟小裙子一样摊开。
五条悟的目光在袈裟上定格几秒才缓缓向下移动,待看到夏油杰的长袜子后才不自然移开。
“有一件事老子从刚才就很在意——”五条悟咳嗽一声,苍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眨着,“杰的袈裟很眼熟呢,是什么特别的袈裟吗?”
夏油杰表情一僵,“没什么特别,理子酱随手挑的。”
“哦。”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靠在床沿放松地说道:“杰说吧,给老子一个理由。”
到了五条宅,五条悟总算是不那么紧张。
毕竟这里塞了一堆足够锁住夏油杰的东西。
就算夏油杰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夏油杰叹气,认命地解释。
“悟应该看出绊的异常了吧。”
五条悟点头:“没了一半的灵魂,好在可以慢慢长回来,就是影响智商,笨了点。”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顿了顿,赶紧补充道:“虽然笨了点,但比以前可爱多了。”
夏油杰收回目光,继续沉声道:“当时在山洞里,那个缝合线男人告诉我,绊是容器。”
“容器?”
“千年前菅原道真为了消除咒灵制作出来的容器,但意料之外的是,容器诞生了灵魂,因为我和你的关系更是成为了人类。缝合线说,只要毁了容器,被容器吸收的咒灵便会彻底消失。”
夏油杰面色阴沉,重新沉浸在小孩浑身浴血的画面中。
五条悟愣了愣:“哈?”
他不可置信地抬高音量,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愤怒:“就这?”
“杰是以为老子会跟烂橘子一样牺牲小鬼解决咒灵的家伙吗?!”
五条悟很愤怒,精致的脸蛋红的可怕,甚至连外露的肌肤都透着红色。
夏油杰立刻否定:“怎么可能!”
五条悟微微被安抚下来,但语气依然能听出些许生气:“那杰为什么?!”
夏油杰低头,有点心虚地解释:“那时候我只想着赶紧将知道绊来历的人清除,来不及等悟。”
而且缝合线名单中的人有不少高层和大家族的人,一旦杀了可就只有叛逃一条路可走。
他不愿意拉着五条悟一起。
他只想着五条悟和初见时一样,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接受着所有人的供奉。
而不是和他一样为了躲避追杀而狼狈地四处逃窜,不得已与绊分开,当什么邪教头子。
夏油杰不是不知道五条悟的强大,只要拉上五条悟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整个咒术界也只会跪在他们的脚下。
但那样只会诞生新的悲剧,以强权镇压下的反对声将蕴养出另一种扭曲,而五条悟将不会是伟大的神子。
他会成为人人厌恶恐惧的暴君。
这绝对不是夏油杰想要看到的画面。
在交托绊的那个晚上,夏油杰和萩原研二深刻探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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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谱的成年人的引导下,夏油杰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咒灵的存在不可避免,它们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与人类相生相伴,追根究底它们不过是人类自身的产物。
在五条绊的影响下,咒灵逐渐诞生神智,不再被负面能量影响,存在着沟通的可能。
但另一方面,咒术界处于被烂橘子和大家族支配的保守状态,哪怕咒灵能够沟通,老旧的咒术师也绝不会接受与新一代咒灵和谈。
故而,夏油杰选择成为桥梁,他将成立一个接纳新一代咒灵,培育年轻咒术师,并与腐朽的咒术界对抗的新势力。
但这样的一个新势力随时有着覆灭的危险。
与原著不同,此时的夏油杰是真的想要推翻整个咒术界,也有着对应的实力与决心。
就算是咒术师,只要是妨碍了变革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某一方面,对于咒术师来说,此时的夏油杰将会更危险,也更冷酷。
所以,他遭受的反抗与敌意也会更加剧烈。
原著的夏油杰可以老神在在地当个邪教头子吸收咒灵养养小孩,毕竟他十年过去一看战绩依然一百多,也从不对咒术师下手,这哪像是个邪恶的诅咒师,分明是个帮咒监会消灭咒灵的好同志啊。
但选择变革的夏油杰目前人类是没杀过,手底下咒术师的命就已经不少,杀伤力可不得直线上升。
再加上某个生命力顽强死里逃生的脑子撺掇,故而咒监会的追杀力度也是直线上升。
在如此前提下,夏油杰也意识到自己失败后将面临着什么,因此更坚决地躲避和拒绝五条悟。
不归路他一个人走就够了,何必再加上悟。
这段时间夏油杰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翻来覆去地思考自己该如何开启下一步,如何培育同伴,如何在咒监会的追杀下保护同伴与壮大势力,短短时间便瘦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这些话他憋得久了,便也说出来了。
五条悟这么乍一问,夏油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找了个理由打算搪塞过去。
“撒谎。”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指着夏油杰,他啧了一声,有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啊,好烦啊,老子现在烦的想把杰的大脑打开看看里边到底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油杰抹了把脸:“大脑里当然是脑子了混蛋,你想杀了我吗!”
“切。”五条悟对逼问夏油杰本就没报什么希望,眼疾手快地往夏油杰嘴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得意洋洋地看着夏油杰扣着脖子,“还好老子提前做了准备,说吧,杰所有的心底话。”
……
本来跟鹌鹑一样的夏油杰跟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
说完,夏油杰自闭地倒在地上,仿佛自己已经死了。
五条悟眼神失焦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一针见血地问道:“杰是在看不起老子吗?以为自己一个人背负老子能心安理得地当什么狗屁神子?”
不过,心里的不爽多少没了七七八八。
原来杰这么爱老子啊。
五条悟美滋滋地想着。
可惜好东西就这么一个,以后可没这么简单听杰说实话了呢。
五条悟有点小失落。
第62章
夏油杰自闭中, 不是很想搭理某个作弊地混蛋。
五条悟拎着夏油杰的刘海绕来绕去,顺便又撩起一缕头发和刘海打结。
夏油杰睁开眼,无奈道:“悟, 不要玩我的头发。”
五条悟扔掉头发,改为玩弄夏油杰的脸。
少年瘦削的脸被五条悟或捏或掐, 反正他要发泄这段时间的不爽。
谁让杰这么过分,他还是很生气的!
夏油杰呜呜几声, 重新闭上眼睛任由五条悟捉弄。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难言地问道:“悟,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吐真丸一样的东西吧。”
“等等!”夏油杰猛地睁开眼, 不可置信道:“你不会还没搞清楚这玩意儿的用途就给我吃了吧!”
“……”五条悟心虚地移开视线, “不会有事的——吧?”
夏油杰起身,狰狞地揪住五条悟的衣领:“混蛋,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
他顿时住嘴, 表情复杂。
五条悟眨巴眨巴漂亮的苍蓝色眼睛, “杰现在怎么了?”
夏油杰愣了愣,眼睛里倒映着五条悟精致的脸蛋,说起来,他之前就知道悟很好看来着,但是今天的悟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原来悟这么白吗?嘴唇也很红,看着很润很好亲的样子。
等等,他都在想什么!
夏油杰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后退一步,后脑勺砰的一声磕到桌子上,痛的他冒出一泡眼泪,抱着头缩在榻榻米上。
呜,好痛。
五条悟也吓了一跳。
他可从来没见过夏油杰如此脆弱流泪的样子。
看着好像很好欺负的亚子。
五条悟的脸不自然地泛红,他蹑手蹑脚地凑过来,小声道:“杰,很痛吗?”
夏油杰委屈地点头,眼睫毛挂着一滴泪珠似落非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只是简单地撞了一下就忍不住痛的想哭。
而且很想放声大哭。
不行,太丢脸了。
他决不能当着悟的面这么哭出来。
绝对会被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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