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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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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继续在耳边分析:“而且你想啊,他不是去年就加冠了吗?一个大男人,年纪也不轻了,正是气血方刚传宗接代的时候,他又不娶妻又不纳妾,还不近女色……”

    绝对有问题吧?

    岳瑛试图在一片混乱中重新找回她的思路:“等等,你等我捋捋。”

    “我记得珩公子在小金顶上的时候,可是明确表达过,他不是断袖,那他应该就不会是喜欢男子。”

    “不管怎样,在我看

    来,他后来慢慢心仪你肯定也是事实,那就说明他是因为你,才开始喜欢男人的?”

    “可是你又不是男人啊,他应该也很喜欢你穿女子衣裙的模样,按理他还是喜欢女子的。但遇见你以前,他多年来一直就不近女色……”

    “那也许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不喜欢女子的,遇见你以后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其实喜欢男人?问题是,你也不是男人啊!”

    沈青坐在一旁呆如木鸡:“你说得这么弯弯绕绕,我怎么可能听得懂啊……”

    岳瑛也轻叹:“诶,其实我自己也没绕明白。”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岳瑛突然眼前一亮:“或许我们不该把注意力放在珩公子的心思上,应该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呢?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我是男子还是女子?”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到,沈青从未思索过的问题,她当然是女子啊。

    可是当这个问题成为一个问题被问出来后,她竟然无法立刻作答。

    在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男人。

    当她自己都模糊不清的时候,别人怎么会分得清楚呢?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跟岳瑛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东院来了人传饭,说是今日午膳厨房里备了她最爱的酒酿肥蟹。

    她咽了咽口水,算了,天大地大,用膳最大。

    暂别了岳瑛,她再次穿庭过院,回了东院。

    传膳的人没有跟她说,谢珩中午会回来,当她进了院门,小厮将她引到小饭厅,见到那一身白衣清越时,她微愣了愣。

    主要是,至少昨晚还温和可亲的人,今日不动如山坐在那儿,还隔了一道门的距离,她都感受到那人身上冷若寒霜的凉意。

    见她进来,他好像松了口气,脸色也稍霁:“你回来了。”

    又补充道:“酒酿蟹还在炉上蒸,先垫垫肚子吧。”

    再说第二句话时,他的声音彻底缓和下来,温润轻款,并无半点异常。

    “好吧。”

    沈青闻声走了进来,见桌上其实早就摆满了菜肴,只是唯独没有酒酿蟹,这次她难得地安静,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无论她安静还是吵闹,吃起东西来,总是有种别样的赏心悦目,看得身旁的人也食欲大增。

    一炷香前,谢珩从衙署回了东院,本来是要陪沈青用膳,却被告知沈青去了西厢院,并且还准备在那里留饭。

    酒酿蟹是他临时让厨房加的。

    还好她会为这酒酿蟹回了东院。

    只要眼前这一幕能时时看见,就令人满足,谢珩如是想。

    第84章 第84章守空房

    沈青随意在每个碗碟里夹了些佳肴,心中实在挂念那酒酿蟹,埋头慢吞吞吃了好半天,厨房终于热气腾腾地摆上满满堆叠一盘的酒酿蟹。

    一只只深秋肥蟹被蒸得圆滚澄黄,像刚从湖底捞出便上了锅,天下所有时令佳肴,无论产地何方,果然最先都是进了谢府的厨房。

    鲜美的蟹香和陈烈酒香在玉盘中相容碰撞,再扑到人的鼻尖,勾起人身体里最原始的向往,比面前摆满金银珠宝还让人难以自抑。

    她抬手去捏一只蟹,却被谢珩挥手不动声色挡了回去:“还很烫,晚一些再吃。”

    “我不怕烫……”

    话还没说完,她目光一滞,就眼睁睁看着刚刚隔开她的那只手,从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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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了一只肥蟹到自己盘中。

    “你为什么自己吃?”

    但不让她吃?

    谢珩抿了抿唇,温和示意她:“你先吃其他的。”

    他抬手从手边的胡木匣中取了剪夹刀镊数样工具,这数样比平时日常所用要精细小巧许多,都是用纯银打造,在餐桌上专门用来拆分螃蟹的。

    沈青顿了顿,她想起刚才在西厢院时和岳瑛的对话,像有一道水波在心底,由内而外缓缓荡漾开。

    她几乎脱口要问出“难道你是要给我拆蟹”这样的话,可是目光落在眼前这人平静无波的俊容上,她又按捺住了。

    万一不是呢?

    那岂不是显得她自作多情很尴尬?

    想了想,她还是先默默吃着自己盘中佳肴,一双清亮的眼睛滴溜溜的,始终被谢珩那套行云流水的拆蟹动作吸引过去。

    一只肥蟹,在他分明如玉的长指间,仿佛一间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只见他先用银剪拆了肥蟹两边的腿,再用镊夹将每一只蟹腿中的腿肉取出摆在玉盘中,因为蟹肥,腿肉也跟玉柱一般肥壮。

    而后,就看见他指尖握着肥蟹翻转一下,眼中一晃,她看也没看清,那整张蟹壳就被完完整整拆了下来。

    蟹心蟹胆之类的内脏被银刀利落几下干净剔出,沈青虽然还在咀嚼其他食物,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双墨玉般的眼睛彻底定住,一只螃蟹里,金黄流油的蟹黄几乎要满溢了出来。

    她目不转睛盯着谢珩用银勺将满满蟹黄掏出,才将蟹身再次拆卸,蟹身中还有一些肥美碎肉,用刀勺剔出,正好纷纷如雪,洒落在堆满的蟹黄上。

    很快,他面前两只玉盘,一只玉盘中是拆好的蟹肉,蟹黄高高拢在中间,上面洒了一层细碎蟹肉,如白雪覆盖山头,而周围是蟹腿的肉有序排列摆放。

    另一只玉盘中则是被拆下来的蟹腿蟹壳,谢珩可真是个讲究人,怎么将它们拆下来,就怎么将它们摆放,最后那玉盘里,看上去还是一只完整的肥蟹。

    沈青简直叹为观止。

    她以前不能理解,食蟹这种直接在桌上拆骨分肉的事情,怎么会被称作一大风雅事?这会儿她彻底明白了,这节骨分明的玉手,这澄黄圆润的肥蟹,这行云流水的拆卸,雅,真雅。

    下一瞬,她几乎怀疑谢珩要对着这只被拆分了的肥蟹赋诗一首。

    好在并没有,下一瞬,那只盛满蟹黄的玉盘,被递到她面前。

    沈青目光无法从玉盘上移开,原本心里头正微微荡开的水波,变成了一阵一阵潮水,打着浪头,此起彼伏扑向岸边。

    “你真是给我剥的?”

    “蟹肉寒凉,沾了酱汁再入口。”

    “好。”她紧紧压抑住嘴角笑意。

    肥美的蟹肉入口,深秋湖水里的鲜香都汇聚于舌尖,再佐以烈酒姜丝的热辣,她舍不得大快朵颐了,一口一口浅尝,都几令人飘飘欲仙。

    余光里,沈青瞥见他又从盘中取了一只肥蟹,她一点一点细尝,他就不动声色坐在一旁,继续行云流水将那肥蟹拆得利落干净。

    等她盘中见空的时候,又一只盛满蟹黄和蟹肉的玉盘递到眼前。

    她不由得抬眸:“你自己不吃吗?”

    谢珩目光只落在她身上,清疏的眼底笑意温和:“等你先吃个尽兴。”

    “……好吧。”

    沈青忙别开眼,继续紧紧压抑着唇畔的笑意,尽兴……怎么可能吃尽兴?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可是等她第四只螃蟹下肚,谢珩就不再动手了。

    “蟹肉太寒凉,别一次性吃太多。”

    说话间,谢珩已经用雪巾将指尖擦拭干净,厨房里来伺候的小厮也收了那剥蟹的小匣子回去清理。

    沈青果然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

    如果是从前,什么寒凉不寒凉,她才不会管那么多,肚子疼也要先尽兴了再说,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下一顿?

    连她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面对如此佳肴,她竟然真的克制住自己,已经食过四只,谢珩说不要吃了,她便真的不打算再吃。

    虽然她对此时的自己感到陌生,但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谢珩欣慰的注视下,放下了玉箸。

    “那你自己就不吃了吗?”

    看着工具都被收走,她忽然想起。

    “时辰不早了,我该去衙署了。”

    她看着谢珩已经拂衣起身,桌上杯盘几乎没有动过,所以他中午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剥几只蟹吗?

    “你何必中午非要回来用膳。”

    下意识地一句小声嘟囔,忽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沈青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

    诶呀,都怪自己太自来熟,居然开始反客为主,竟然不让主人回家了?

    谢珩眸底微闪:“不想让我这样为了一顿午膳仓促奔忙吗?”

    沈青眼睛眨了眨,确定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等她答,谢珩已经自己先答:“不论衙署里公务几何,都不及陪你用膳重要。”

    沈青眼睛都不眨了,如果别人能透过她那双眼睛,看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猜这时候从她眼睛里看去,应该是有一簇簇烟花,在眸光里粲然绽放。

    “这些日子会很忙,也许常有二更天回来的日子,不过到了晚膳的时候,我也会先回来与你用了晚膳。”谢珩继续循循嘱咐。

    只要他每一次用膳的时候都赶回来,那她便不会趁他不在,去西厢院用饭了。

    “好。”

    沈青觉得自己好像被耳畔温润的声音蛊惑,这个开口说话的人仿佛不是自己。

    等她回过神来,那道清矜如玉的身影已经出了院门,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眸光中的簇簇烟花终于沉寂下来,只留下一些四处散落的火星子。

    什么意思?

    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他怎么在说那样的话时,面色还能如此清淡毫无波澜?

    这样显得她很不淡定似的!

    哼。

    晚膳的时候,谢珩果然匆匆回来陪她用了个晚上,又去了衙署,直到二更天以后,她在睡意迷糊中,听见了他回来的动静,不过实在太困了,等她第二日一睁眼,谢珩的床铺早就被褥叠盖整齐,空无一人。

    关于朝中的情况,手下每天都会跟她汇报,谢珩跟世家一些顽固而又位高的长辈们斗得如火如荼,虽然庾、桓以及其他一些世家已经被查办清理过,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苟延残喘,汇集到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当然,谢珩身边一批世家中的后起之秀也不甘示弱,他们清正凛然,目光长远,亦是后生可畏。

    坐山观虎斗的就变成了萧瑞,在晋王的扶持下,天下寒门归依的越来越多,他的势头越发要有与世家争辉之势。

    沈青最近不方便露面,反倒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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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在东院,有谢珩陪她用膳,去西厢,是岳瑛给她准备的温补汤药。

    恍惚间,她总觉得,上一次过这种毫不操心的日子,恐怕还是在父母兄长庇佑下,当沈若清的时光。

    谢珩虽然早出晚归看不见人,只用膳的时候会匆匆出现,有时候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

    不过沈青时不时能感受到身边的一些微妙变化。

    不说她每日用膳,都是厨房按她的口味变着花样来做出菜肴,有时候她偶尔在哪道菜肴里多夹上几块,第二日那菜肴便会重新上桌,直到某天她夹得少了,立刻又换上其他新式菜肴。

    原本卧房里只有淡淡的陈年木香,不知那一日起,房中竟然有了清雅的松竹香,正是冬日里松竹覆雪的凛冽清香。

    浴房里的澡豆药包,每天都换着不同新奇模样和气味。

    软榻上的锦被丝绸,更加轻软如云。

    神仙日子也莫过于此了吧?

    有时候沈青很惆怅地想,由奢入俭难也太难了,等她哪天回了沈府,要花多少钱才能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啊?

    不过她没有忘记卧房中的两套头面,摆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呢?

    谢珩给自己戴得满头珠翠?那简直太吓人了。

    那如果真是买给她的呢?不会半夜偷偷在榻边给她戴上吧?她现在也是一个男人啊!那也很毛骨悚然。

    好好的一个神仙公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异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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