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还小,别被雪圈甩飞出去,还是坐在一起更保险。”
叶绍瑶看到,远处堆了很多供游客使用的轮胎,但叔叔从杂物堆给他们拖出来了一个盆。
像小时候的浴盆,不过盆沿要低很多,浅底敞口,刚好够两个儿童坐下。
“你俩互相挽着并排坐,身体往后靠。”
大叔其实还怪热心,指导他们手该怎么抓,腿该怎么放,他俩就像坐在砧板上,任人摆弄。
本来以为会是猛虎下山,但现在缩在一个盆里,叶绍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酷。
“准备好了吗?”
“嗯。”
大叔把盆推向U形滑道。
乍一看,这山也不矮。
季林越察觉到挽着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来,叶绍瑶怕高。
爬山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切换成下山的视角,一切在山顶尽收眼底,确实有些可怕。
可况大叔还说,他们会像荡秋千一样滑下去。
季林越说:“不看山下就不会害怕了。”
叶绍瑶还没来得及接话,大叔使劲把他俩推出去,已经向下坡冲刺。
嘴里还没成形的语句转化为无声的尖叫,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她闭眼也不是,不闭也不是,右手被季林越架着,左手还得握住盆沿不放,连捂都没得捂。
“好晕啊。”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叔叔也没说这会360度旋转啊。
“把眼睛睁开会好很多。”季林越对她说。
叶绍瑶努力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又迅速闭上:“风太大了,睁不开。”
滑到半山腰,坡度更小了,滑速连同旋转都弱下来,她尝试逐渐睁开眼睛,并乐在其中。
“好像的确没那么可怕诶。”
但山脚的终点已经近在眼前。
有个小朋友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意犹未尽:“季林越,我们再滑一次吧,这次我肯定不会害怕。”
免费的午餐哪有第二顿,季林越说她做白日梦。
“你滑冰的时候能转二十圈,怎么连这种转速都怕?”
“我没怕。”
有雪从枝头落下来,正好落在他俩的头顶上。
你看,连雪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
更晚几天,姥姥家的过年装扮都布置好了,里里外外扫了灰尘,连院子里的树都有小灯笼。
家外面的年味更浓,大概是为了宣传这里的冰雪特色,村子里的每条路边都摆上了鲜艳的塑料花,还有藏在花盆里的彩色小灯泡在晚上发光。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叶绍瑶问姥姥。
越到年关,她越想爸爸妈妈,想到连作业都没心思做。
绝不是因为玩心大。
“季林越,你不想温姨和季叔叔吗?”她熟练地脱鞋上炕。
炕上白天放着小几,以前都堆着针篮毛线,两个小学生一来,几上只剩下书,各个科目的书。
季林越刚从猪圈回来,正在温习课本。
“还好。”他说。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还好”是什么回答。
“爸爸会催我不停地练习滑冰,妈妈会每天监督我写奥数题,所以不是很想。”
“原来你不喜欢学习呀?”叶绍瑶是这么理解的。
他摇头:“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但只要爸爸妈妈在身边,我就只能滑冰和学习。”
“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忘记了。”
忘记了?他可不是没有记性的人。
但她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的声音都快哽咽了。
“瑶瑶!”窗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女声。
叶绍瑶擦掉窗上的水汽,兴奋地叫出声:“爸爸妈妈!”
夫妻俩进屋放下年货行李,和正在厨房烧柴的姥姥说了好一会子回话,然后才进里屋和女儿说抱歉:“这几天岸北下大雪,一直出不了门。”
一家子都到齐了,过年的礼数不能少。
轮到小辈拜年,叶绍瑶拉着季林越跪下,向姥姥磕头:“祝姥姥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发财,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斗之才,九九归一,十全十美。*”
这是她前几天就和季林越一起想好的祝词,背了好多天。
姥姥坐在炕上,被一串语炮哄得笑弯了眼睛:“姥姥要八斗之才做什么,你俩才要好好学习。”
她使唤叶绍瑶从柜子里拿榛子,说让他们挑喜欢的吃。
这是什么意思?按照去年的环节,她现在应该已经把红包拿到手了。
季林越真在口袋里拣大榛子,直接抓了一捧。
叶绍瑶说他:“你还真不客气。”
但他只是示意往口袋里看,榛子的最底下藏着一抹红色,鼓鼓囊囊四个包,季林越也有份。
叶绍瑶摸着红包的厚度猜测:“六十六块钱,谢谢姥姥!”
她就说是六六大顺吧。
一下就被猜中的姥姥佯装不满意:“小机灵鬼。”
……
虽然还没到除夕,但外面的鞭炮已经放了一串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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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响到大晚上还不停。
叶绍瑶坐在炕边等热水,眼睛却不住往对门瞅。
爸爸从岸北带了两箱炮仗,但妈妈一定要等到年三十才肯松口。
明明今年家里人最多,却还是比别家冷清不少。
“咱们今晚怎么分床铺?”客厅里响起邵女士的声音。
去年家里只有三个人,更早时候是叶家夫妻俩一屋,叶绍瑶和姥姥一屋。
但今年多出个季林越。
叶绍瑶偏头看了看他。
“你和我姥姥睡吧,”她说,“我去挨着爸爸妈妈。”
季林越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似乎写着不乐意。
叶绍瑶以为他是盯上了她的水:“这一壶是我烧的,别和我抢。”
季林越问:“我真要和姥姥一起睡吗?”
“你不乐意吗?”
他不说话。
“我姥姥那么稀罕你,你居然不想挨着我姥睡。”
季林越该怎么解释,他只是过于拘谨,尤其是在不太熟悉的长辈面前。
但他没办法这么说,因为叶绍瑶很喜欢姥姥,他也喜欢这个和蔼的长辈。
“你是不是怕黑?”叶绍瑶自认发挥了聪明才智,给他找到了充分的理由,“那我勉强挨着你睡吧。”
泡了舒服的热水脚,她把枕头被褥从妈妈手里夺回来,说是和他们挤不下。
“这孩子,炕这么大,还短了你的。”邵女士直嘀咕。
叶绍瑶赔笑:“我就是睡惯了西边那间屋嘛。”
邵女士才不听她的谎话:“你要是困了,躺地上都叫不醒,还管东边炕西边炕?”
躺地上这事儿是有说法的。
当年小叶绍瑶还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半夜曾被一脚踹下床过,但一家三口都睡得熟,还是邵女士大早上满床找孩子不见,才在地上发现了她。
那时候的叶绍瑶才两三岁,按说正是感官敏感期,但她偏偏睡死过去,叫也叫不醒。
从邵女士质疑的目光中遁走,叶绍瑶特意把枕头放在姥姥和季林越之间。
她才想明白:“你之前都是一个人睡的呀,怎么会怕黑?”
季林越说:“是你说的我怕黑。”
“哦。”
是这样吗?但她不想回想究竟是不是这样。
每天都在田埂上疯跑,又是爬树又是爬山,偶尔还要学姥姥喂鸡鸭喂猪,她实在困得转不动脑子。
或是在梦里,或是看见身边人的轮廓,她在心里说着,或者也说出口了:“希望你能想起自己喜欢做的事。”
……
大年三十,大人们围着厨房处理食材,两个小孩子在翻找叶先生带来的行李。
他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叶绍瑶终于可以放炮了,她一定要亲自点火过把瘾。
坏消息是,那两箱不是炮仗。
“爸爸,你怎么买的是烟花?”
箱子里各种烟花都有,就是没有炮仗,一小盒老虎炮*都没有。
“可能是走得急,没看仔细,”叶先生闷头用火钳翻柴火堆,“烟花也好,烟花漂亮。”
好吧,叶绍瑶兴致缺缺地合上盖子,开始和季林越研究怎么打开电视。
“春晚都开始啦!”小姑娘向大人们发出实时播报。
电视里唱歌的人她知道,刘德华*,爸爸妈妈收藏的海报里就有他。
邵女士在熟悉的旋律中端上团年饭,叶绍瑶适时敲起小鼓的肚子向她控诉自己已经饿了很久。
“终于可以吃饭了吗?”
“林越,带着她去洗手。”
自从夫妻俩到了家,季林越就变成行走的眼线,监督她运动,监督她写作业,甚至还要监督她饭前洗手。
“你是我的朋友哦。”叶绍瑶提醒他,让他不要叛变。
可季林越这么说:“洗手是应该的。”
他们完全统一了战线!小姑娘故意把水龙头拧得特别大,翻来覆去把手搓干净。
“干嘛呐!干嘛呐!”把高兴的不高兴的忘到九霄云外,叶绍瑶在饭间可算过了把戏瘾,“幸亏我躲得及,要不然我这个脸可就破了相了知道吗?”*
歇了一阵子,她又放下筷子模仿千手观音,把自己逗得不行。
邵女士脸上有些尴尬,对季林越说:“她高兴过头就是这样,以前每年看春晚巴不得自己上台演。”
饭吃饱了,余兴未了,叶绍瑶又开始盼着下一个环节:“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放烟花呀?”
回答她的是丢过来洗碗布。
邵女士吩咐:“帮姥姥洗碗去。”
果然爸爸妈妈一来,她就得天天干活。叶绍瑶顺带拉上季林越:“走,帮姥姥洗碗去。”
因为今晚的饭菜都还剩着,锅里需要清洗的碗并不多,她打上洗洁精,在热水里乱薅。
季林越看不下去,伸手帮她。
“你洗碗好熟练哦。”她说。
他不客气地回:“是你太不熟练了。”
夸他还让他顺杆爬,叶绍瑶自讨没趣,撇了撇嘴。
“瑶瑶,林越,快来放烟花。”院子里,叶先生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虽说没有心心念念的炮仗,但叶绍瑶还是期待着烟花张开的时刻,她用嘴助力:“快洗快洗。”
“在快了在快了。”
深夜的北风已经吹灭两根火柴,叶绍瑶终于赶上热乎的放烟花仪式。
“爸爸,快点火。”她已经不自觉捂住耳朵。
叶先生还不放心,用手挥退还在靠近的小孩们:“你俩站远些。”
“站远啦。”
一颗火苗从火柴盒擦出,季林越突然问她:“放烟花的时候需要许愿吗?”
“在烟花下许愿吗?”
叶绍瑶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提起,她觉得这是一件很童话般的事。
第一朵烟花在空中绽开,她许愿:“希望寒假作业可以消失。”
第二朵烟花在空中绽开,她许愿:“希望寒假可以延长一个月,最好和暑假一样长。”
第三朵烟花绽开,季林越拦住了她:“你的愿望太不现实了吧。”
叶绍瑶反问:“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没有愿望。”
“那你好浪费这次机会哦。”
说话间,已经有更多烟花从地面腾起,只身划入夜空,并在所有人的眼中开出一朵花、一棵树,最后像星星一样闪烁,湮灭在视线里。
“烟花这么快就消失了,它会不会根本来不及听我的愿望。”
所以叶绍瑶想,或许她只需要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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