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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1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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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叶绍瑶下意识蜷缩身体,摩挲着膝盖骨,她依稀还能用指腹找到当年留下的疤痕。

    有些伤病会成为过去,但还会留下漫长的隐痛期。

    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伤疤才能战斗到最后呢?

    漆黑的夜晚无法回答她。

    但等冰场的灯光打在他们肩上,她又会找到同季林越的共鸣。

    渴望赛场的鸟儿是不会满足于在笼中振翅的,能够站在这里实现自己的价值,是他们从来都梦寐以求的事。

    所有打好的腹稿噎在喉头,没有倾吐而出。

    “季林越……”报幕员的话冲断了叶绍瑶的思路,她想说什么来着。

    “该上场了。”

    “嗯。”

    手牵手向远方滑去,脚下拉出两道坚定的冰痕。

    他们的羽翼和那晚的夕阳一样,太过光辉。

    第162章 她是石缝里开出的花朵,也是石头本身。

    在这个比赛日前,叶绍瑶尽量让自己不去设想一些糟糕后果。

    趁着训练的空隙在落日出逃,又得到家人和教练轮番打上的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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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季林越都时时说,没关系,他们可以。

    仿佛挂伤的人是自己。

    但季林越说到做到,今天的状态比短舞那天还要好,第一个步法就把滑速带得很快。

    对角线步后进入弧线托举,深用刃的大一字让身体在冰面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叶绍瑶踩着他的脚背,逐渐过渡重心,像剧本中的角色一样倾倒。

    随后是圆形步、同捻步……

    歌曲抑扬跌宕,他们步履轻盈,用自己的肢体描画别人的故事。

    原本一切都如常进行着。

    叶绍瑶自认做出的技术动作质量都还不错,季林越的情感也更为充沛,双手交握的片刻,她从他的脸上读到很多。

    关于隐忍,关于痛苦。

    当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剧情和节目,全没做多想。

    但很快出现异样。

    编排托举后理应接的扶腰小托举,因为支撑力不够,叶绍瑶并没有如之前的每一次,离开冰面悬空一周。

    刀齿顿了个趔趄,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好在握法变换,季林越用另一只手扶住她,刀刃一转,转身滑出下一个步伐。

    腰间还搭着那只左手,但她从未觉得它如此无力。

    刚才是什么情况?

    一串弦乐骤起,紧凑的节奏不容她分心,身体进入待机状态,准备做出下一个托举动作。

    又出现一个失误。

    原本应旋转六周的原地托举因为进入的惯性不够,掉速明显。

    环抱着季林越的双臂比以往抱得更紧,重心总往右侧倾,叶绍瑶预感自己会站不住。

    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她勉强接了个蝴蝶跳,希望能用难度滑出的加分弥补GOE。

    这个托举太糟糕了。

    即使最后的舞蹈旋转有重新提速,她还是忧心忡忡。

    这不是自己的过失。

    那问题就出在季林越身上。

    音乐停止的那一瞬,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刚才耳边似乎闪过一阵闷响,那时骨头发出的声音。

    所有的记忆突然收束。

    当年她无助地瘫坐在冰面上,试图用膝盖支撑自己站起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样的摩擦声。

    远到似乎与自己无关,却真真实实被牵制了行动力,像在紧要关头,连身体也出卖自己。

    叶绍瑶结束ending动作,立刻转身滑向季林越。

    节目最后的他伏在地面,让她还有些恍惚。

    这是属于魅影的痛苦挣扎,还是季林越的。

    “季林越,你还好吗?”她担心地喊着。

    手臂伸了一半就悬停在半空中,冰面上泛的冷气很快包裹住裸露的皮肤。

    她直愣愣跪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触目惊心。

    男生缓过气来,勉强被扶着站起。

    “嗯。”

    他吸着凉气,脸色煞白,连嘴唇也干涸。

    “你的肩膀怎么了?”

    眼泪比语言更坦诚,只是一个眨眼,下巴已经挂上水珠。

    叶绍瑶无法忽视肩头的奇怪轮廓,像一把利刃扎着眼睛。

    她试问:“脱臼了吗?”

    “可能是。”他也无法给出确定的回答。

    他们在冰上逗留得太久,久到广播发出委婉的噪音,才草草向四方致以谢礼。

    叶绍瑶现在根本无心这些,到边向格林做出报告:“教练,季林越现在需要急救。”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鼻音已经让吐字不清。

    “我知道,你们先下冰。”格林*抚着她的侧脸,将泪水尽数揩去。

    现场的医疗人员早就等候在场外。

    从刚才叶/季的直线托举,格林就察觉出问题,让助教连忙呼叫了急救队。

    只等季林越下场,他们就可以立刻做出诊断。

    必要的话,还准备了有担架。

    但季林越只是说了句“稍等”,固执地走向等分区,一定要先等到成绩出来。

    这是赛场礼仪。

    叶绍瑶在旁边小声抗议:“你就犟吧。”

    “我是肩膀脱臼,但腿还能走。”

    “你是运动员,不能耽误一分一秒的救治时间。”她皱着眉教育。

    肩膀多重要。

    他们的每个动作都离不开肩部肌肉,就像刚才,节目后段的托举和步法几乎崩盘。

    酸涩和火气一并在心头烧着,好在成绩及时出来。

    技术分51.86分,节目内容分56.23分。

    有两项分数做参照,能看出他们今天的技术被抓了不少。

    季林越口算出来:“两套总分173.78分。”刷新了职业生涯的最好成绩。

    但喜悦并没有如约而至。

    叶绍瑶起身,连累都来不及。

    “快去急救站,求你。”

    ……

    等待诊断结果的时间里,叶绍瑶眼看着季林越的肩膀肿起来。

    单薄的运动服被撑得鼓鼓囊囊,和他低垂的眉眼好不相衬。

    “还没出结果吗?”她不安地自语。

    驻场的医疗条件不支持照X光,他们才马不停蹄赶到附近的医院。

    但这里的科室分布混乱,为此耽误好一段时间,叶绍瑶在焦虑的边缘,像随时可能炸毛的狮子。

    “肩关节脱位。”

    大胡子医生戴着眼睛仔细端详,一口地中海风味的英语让她反复揣摩。

    专有名次的英文术语她不太了解,但通俗易懂地说,就是肩关节从躯干脱离、错位。

    “那这块肿胀是怎么回事?”

    她想用只手比划,但手指根本不足以完全圈出肿起的面积。

    “从照片看,情况不算太糟糕,关节肿胀是因为压迫了肩周的神经血管。”

    叶绍瑶低头看,季林越的左肩缺了一块,关节的侧方又高高肿起,像个累赘。

    “关节脱位可以用手法复位,对吧。”季林越问。

    “没错,”医生点头,“但里奇先生今天已经下班。”

    这就是西方医疗最鸡肋的一点,关键时刻接不上链子。

    但季林越的情况拖不得。

    “没有其他医生可以恢复吗?赛场还需要我。”

    “先生,我们这里是小型的私人医院,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医生耸肩,话意等同于承认。

    会诊到这里戛然而止,大胡子换下着装,显然也是要下班的模样。

    出于礼貌,叶绍瑶还是颔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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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们是华夏人?”

    已经打开房门的两人回头,峰回路转。

    “你们去革命广场的附近看看,今天裴师傅或许开门。”

    在米兰市中心兜了一圈,最终还得靠同胞。

    CBD的道路曲曲折折,古老的欧式建筑和现代风格映衬,中医馆就隐在其中的一个角落。

    叶绍瑶是通过那抹红色找到的。

    街上石墙石路,鲜艳的国旗出现在转角,进而是复古的中式装潢。

    木门叩响顶端的铃铛,躺椅上的老人惊醒,满是不悦:“本店今天过父亲节。”

    “裴师傅。”

    亲切的中文飘在空中,老人立刻来了精神,险些撞翻身边的茶杯。

    “什么病,说吧。”

    其实也没有阐述的必要,什么病都在望闻问切的第一步明了了。

    对面两个年轻人一唱一和的时候,他已经净手,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你跟我来。”他冲季林越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推拿室的大门合紧,室内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叶绍瑶往门口张望,又紧张地略过医馆里的陈设。

    和国内相差无几,一面墙都是装着药材的立柜,只是每个汉字下坠着意大利文,有些突兀。

    一排一排数,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妈妈以前就提到过,芍药也是一味中药材。

    合页苍老的摩擦声打断她的思维。

    叶绍瑶回头,季林越从内室走出来。

    “你的脸好红。”她伸手探他的额头。

    “憋的,”裴师傅毫不留情地戳破,“关节复位很痛,但这小伙子始终咬牙不肯出声。”

    好在过程很顺利,季林越尝试抬动手臂,像生锈的机械重新递上机油。

    还行,立竿见影。

    这把裴师傅吓一跳。

    “老夫建议你去医院打石膏,静养一个月后再进行肩关节功能锻炼。”

    现在并不是急于康复的时候。

    “但我能感觉到关节的疼痛有消减。”季林越说。

    “那也不行,会出现功能性后遗症。”

    他想重回赛场的心思被拒绝得彻彻底底。

    ……

    米兰体育馆,随着男单的比赛结束,本届世锦赛全部落下帷幕。

    叶绍瑶和季林越以173.78分的成绩,位列所有组合的第五位,和短舞结束后的排名保持一致。

    拿着诊断报告,他们回到冰场,格林还在副馆盯学员的复盘。

    “教练。”

    “你的肩膀恢复了?”

    “嗯。”

    确认他的情况,格林沉吟了一会儿:“关于明天的表演滑,你考虑得怎么样。”

    叶绍瑶/季林越以第五名的成绩顺利跻身第一梯队的尾巴,被意大利冰协邀请作为冰舞组的表演滑选手之一。

    “您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叶绍瑶问。

    格林开玩笑:“都伤成这样,还打算继续上场吗?”

    这不是打算不打算的问题。

    按照现行的规则,受邀参加表演滑的运动员不得轻易提出退赛,否则会面临缴纳罚金的处理。

    他们本次的奖金也就一万多美元,来回机酒花掉不少,季林越的伤辗转两个医院诊所,医疗费也不便宜。

    保障团队和国家队还要抽走一部分。

    如果退赛,他们不仅拿不到钱,可能还得倒贴上班。

    “我想上场。”季林越说。

    凭这句话,摇摆不定的叶绍瑶有了选择:“你不想,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事。”

    格林说:“那我和意冰协沟通,尽量减少损失。”

    运动员团队里,教练的作用举足轻重,不仅是训练的指挥棒,还手握四通八达的人脉。

    但格林与意冰协非亲非故,以前以后都不会有合作往来,后者轻易将他们的申请驳回。

    “非常抱歉,届时有政要出席表演滑及闭幕仪式,我们没有权限修改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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