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言霁会去哪。
过了几日,大约是怕言霁的心智在镇国王府受到怠慢,崇玄宗又下了一道圣旨,让镇国王顾弄潮代为照看十一皇子。
从那之后言霁去镇国王府变得正大光明,也更加频繁,甚至连太学院中的学舍都很少去了。
而关于言霁顶撞崇玄宗一事,也从宫墙里传了出去,前些时日九皇子才因惹怒崇玄宗而被禁足,但言霁犯了差不多的事,不仅没被禁足,反而获封了一封圣旨,原本就对他颇有成见的九皇子越发不忿,可是却没有像往些时日一般,将这股怒气发泄在言霁身上。
似乎在顾忌着些什么。
错身而过时,九皇子跟在太子身后,看着言霁带着书童远去的背影,愤愤道:“就算再得父皇宠爱又如何,流着异国的血,就注定跟那个位置无缘!”
人人皆知,崇玄宗是一个警惕心极强的人,对于他生下的儿子都防了又防,十分厌恶皇子们私下与大臣联络,而言霁却是个意外。
这其中不乏有庄贵妃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言霁并没有竞争皇位的资格,而且还很愚钝。
想到这,九皇子终于感觉到一丝畅快,不由笑了起来。
唯独太子停下,看着言霁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清静安闲的日子过了大半年,言霁越发将镇国王府当做自己的家,也跟顾弄潮越来越亲近,甚至到了同吃同睡的地步。
顾弄潮刚开始还颇不习惯,但言霁越来越不怕他了,被斥退了一次,第二次又会腆着脸凑上来,抱着自己的枕头要跟他一起睡。
从怕打雷,到怕黑,再到怕一个人睡。
睡着睡着,小脑袋就会从自己的枕头挪到顾弄潮的枕头上,在睡梦中跟他额头相抵,顾弄潮惊醒后,往后躲了下,那颗脑袋便又顺势埋进他脖颈间蹭蹭。
往往翌日醒来,顾弄潮就会发现自己的衣物被扒拉乱,像是被人轻薄过的模样。
坐在床头拢上敞开的衣襟时,顾弄潮气笑了。
言霁并不知道最初那几个晚上顾弄潮差点把他杀了的事,家族覆灭,在边塞逃亡的那些时日,让顾弄潮养成了浅眠的习惯,一旦有人靠近,就算还没清醒,也会条件反射拔剑攻击靠近他的人。
可言霁让顾弄潮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就算之后言霁再怎么折腾,顾弄潮顶多被惊醒,按在匕首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习惯的养成是件很可怕的事。
顾弄潮时常想,若是这个小言霁长大了,也像以前一样,在他睡着后刺杀他,那么他一定会毫无知觉地死在睡梦中。
但若是真如此,让他杀了自己,也不妨是一件解脱。
小时候的言霁身体远没有之后那么健康,崇玄宗甚至给言霁配了位随行的太医,正是之前负责过庄贵妃的步太医。
每日都需要喝药调理。
不过再他小时候,只需要一旬喝一次药,等年纪渐涨,喝药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身上的药香从最开始淡淡的一缕,到后来时常萦绕在周身。
搬到镇国王府第二年的春初,言霁因车马在化雪的泥路打滑,而受惊大病了一场。高烧来得格外突然,比起年幼坠冰湖那次不遑多让。
那一个月,连太学院都没去。
躺在床上养病时,言霁还在担心等回去上课时,会不会跟不上典学的进度,他将这话说给书童听,书童便说替他去太学院记下课业笔记。
等翌日,书童回来,一脸惊惶地跟他说起了在太学院听闻的事。
九皇子在上巳节那天去参加祓禊时,被河草缠足,溺水死了。
皇室中的人并不需要像寻常百姓一样在上巳节去祓禊春浴,九皇子隐藏身份藏在人群中去春社,目的为何彰然若揭。
此事被严格封锁消息,加上崇玄宗对这些个皇子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一个皇子夭殇,竟然悄无声息,除了太学院这个高门大户的学子们从长辈那里听说了一句外,其他人无从知晓。
书童将门窗关得严实,依然将声音压得很低:“但他们都说,这事玄乎,像是被人害死的。”
言霁病恹恹地靠着软垫,捧着书童递上来的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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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才说道:“九皇兄从来不着调,这几年得罪过的人不少,是谁出了手还真不好说。”
“但敢对皇子下手”书童剩下的话掩在喉咙下,担忧的目光落在言霁身上,如果皇子间的纷争真拉开了帷幕,十一殿下又岂能独善其身。
“别怕。”言霁放下茶杯,轻轻握住他的手,“兵来将挡。”
发烧是件时轻时重,很有可能会要人命的事,更何况言霁本就体质底下,伴随着发烧那段时间,他除了头晕目眩想呕吐外,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心悸。
他将这事跟来给他诊脉的步太医说了,步太医的脸色很沉重,匆匆提上药箱离开,好似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赶着要去宫中报给崇玄宗。
言霁躺会被子里,被窝内的热气烤得他忍不住偷偷将汤婆子拿了一个出来。
刚干完这事,顾弄潮就带着吴老进来了,言霁像是干了坏事一样立刻将手缩回被褥内装睡,听着脚步声走到床前,顾弄潮清冽的声音说道:“刚不是还醒着?”
言霁悠悠睁开眼,看到顾弄潮重新将那个汤婆子塞回他的被窝中。
言霁:“”
吴老笑道:“太医说殿下需要热出一身汗,才好得快些。”
言霁只觉得热得越发头痛欲裂,探出一截手指抓住顾弄潮欲要收回去的袖摆,皱巴巴着一张热得绯红生艳的小脸说道:“难受。”
顾弄潮顿了下,坐在床旁边:“哪里难受?”
“头痛、心口慌、手脚乏力,想吐,反正哪哪都难受。”言霁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可怜些,眼中瞬息间便盈出一抹泪光,颤巍巍地晃动,像一池被惊扰的湖泊。
顾弄潮见他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转头朝吴老道:“把本王那支玉笛取来。”
吴老应了声,转头去了旁边,过了会儿,带着一个长条漆匣回来,从漆匣里拿出一支白玉剔透的笛子。
像是新做的。
顾弄潮会吹笛,这是言霁刚知道的事。
顾弄潮很会吹笛,这是言霁下一刻才知道的事。
笛声轻渺,袅绕过垂落的纱幔,传到屋廊外,升到天际,空灵悠远的乐声,让人心境跟着平缓,好似能抚平身上的病痛。
那是能治愈人心的笛音。
言霁在这样的笛声下,浅浅睡了过去,因为病痛一直皱着的眉心,终于平展了。
而顾弄潮却并没有停止笛音,坐在床边吹了很久,直到言霁彻底熟睡过去。顾弄潮伸手,在言霁不知道的时候,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将鬓发下热出的汗水仔细拭去。
而在那次高烧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健康,步太医也没再让他喝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与之改变的,是他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少。
身高开始像雨后新笋,抽条似的拔高。
明明一切都是朝着言霁缩祈望的未来在发展,如果言霁以后也当上王爷,必然依旧会维持跟顾弄潮的这份情谊。
但事情的转折发生在第三年的春狩,太子看到了一直被言霁挂在脖颈间的吊坠,在旁人的鼓动下,发动了一起极为荒唐的政变。
太子被打入幽牢,他一倒,本就有其名无其实的储君之位彻底空闲,预热许久的夺嫡之争彻底打响,言霁并没能独善其身。
继太子一事后,很多人都知道,他拥有吊坠,这将言霁推上了风尖浪口。
就算因为血脉的原因言霁无法继位,对于未来会继位的新帝,也无疑是他们最忌惮的事,无影卫之力,甚至可以颠覆一个王朝。
没有人再轻视言霁。
与其让他成长起来,不如在言霁封王彻底接手无影卫之前,让他夭折在少年时。
在父皇病重时,彼时层出不穷的暗杀再无掩饰地纷涌而至,所有皇子都默契地统一,将矛头对准了言霁。
他掉进过猎户的陷阱,掉落过悬崖,也在马车内遭到上百名杀手的围攻。
若是没有顾弄潮的庇护,言霁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他是感激顾弄潮的,当然,是在得知太子知道他有吊坠的消息,是顾弄潮透露给太子之前。
所有的纷争都是从那个事件开始,就像棋盘上落下的第一枚黑子。
星罗密布的棋局中,他对顾弄潮的感情,也不过是对方利用的一道筹码。
就算顾弄潮保护着他,不惜将自己身边的暗卫都分配给言霁,就算顾弄潮告诉他,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他等不了更久了,必须让这一切都按照他的布控有条不紊地进行。
顾弄潮得复刻一遍曾经发生在言霁身边的事,以此保证,那刻心脏能更符合换心的条件。
换来的事,言霁与他渐行渐远,言霁开始不怎么会镇国王府,他回得最多的地方变回了皇宫,这其中或有崇玄宗病重的原因,也有皇宫外并不安全的原因,但更深处的原因,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顾弄潮有通天手腕,皇子要不落马要不给赶去封底郁郁而终,他亲手将原本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痴傻皇子,推上了那个至高的位置。
所有人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天盛七十三年,当初在盛夏水畔惊鸿一睹的小少年,刚满十七岁,被迫戴上了那顶沉重庄严的冕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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