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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先生, 怎么了?”
见连雨年久久不语,沈青池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事。”连雨年想了想,还是喝了口茶, 总归沈青池不会给他下砒/霜, 下别的倒是有可能。
他定了定神, 迎着许鉴几人投来的视线缓声说道:“草民之前说过, 荒秽是神话时代的巫族用以养鬼的东西, 但被养的鬼并非我们如今所认知的鬼魂,而是巫族里一个分支的族人的自称。至于荒秽的来源,则是厉鬼被焚烧殆尽后留下的灰。”
“更准确地说,巫族以荒秽养鬼,指的是鬼巫分支将厉鬼烧成灰后,用它们遗留的灰烬混上草木汁和颜料涂抹全身, 起到一个……呃……造型上的作用吧。”
沈青池:“……?”
择青:“……?”
几位文武大臣:“……?”
连雨年憋笑:“就是……那是鬼巫一脉用来在身上描绘纹路的‘胭脂水粉’, 花纹越多, 说明此巫杀掉的厉鬼越多, 实力也就越强、越勇武。给‘胭脂’原料起荒秽这种中二……咳, 这种浮夸的名字, 也只是他们的……嗯,用词习惯罢了。”
说到这里, 他突然明白自己在听到“荒秽”二字后,为什么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因为这在丹家传承里并不是重要信息,而是被写在某一任大巫的“闲时记事”里的趣闻。
对于巫族来说, 荒秽本身也并不是适用范围广阔, 但特别珍稀难寻,或者残忍难评的材料。
它只是一种化妆品原材料而已。
“那……那……”白歌庭有些磕巴,“喂养古家班的荒秽是从哪儿来的?为何可以用来养鬼魂?”
舒琊接过话头:“赛江南那一身的荒秽又是怎么回事?”
“赛江南身上的荒秽我不清楚, 但神话时代后的养鬼与先前的养鬼不是一个概念,荒秽亦然。”连雨年道,“古家班群鬼们脚下的荒秽,厉鬼气息很淡,加了许多其他辅料,有血,有腐肉,有不知名的药草等等。你们闻不到,但对我而言味道刺鼻。”
“那应该是……”连雨年停顿一下,“巫觋时代新研制出来的养鬼材料,传到现在变成了老祖宗秘方,取代了荒秽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
林寻生咕哝:“听着像什么老字号秘制卤料。”
许鉴语出惊人:“评价得很准确,他们确实是被腌在荒秽里的。”
“……”
陈安默默扶额,向瞠目结舌的林统领抛去一个眼神——你别管,老许疯了。
沈青池无奈地拉回话题:“看来从昌平二十年开始,先太子就在养鬼了。不过,班主为何肯定赛江南是厉鬼?”
“以血肉人心为食,可脱皮露骨,杀人于无形,确实是厉鬼手段。”连雨年眉峰微蹙,睫毛在眼下打落纤瘦的影子,颇有灯下美人的韵致,“班主可能查到那个打杂的是死于赛江南之手,再加上其他线索,故而有此推测。”
沈青池颔首:“古家班给出的情报价值极高。”
“先太子虽然去世三年,却似一棵枯死的老树,藤节虬绕、根深枝繁,这份情报正好有助我们牵扯出部分枝节,或是清理,或是利用,皆可细细排布。”
连雨年听见他起高调,太阳穴青筋就突突地疼,当即说道:“朝堂事自有朝廷诸公处理,草民现在更好奇有家乐坊的坊主到底知道些什么。”
沈青池定定注视他片刻,眉眼一弯,眼底泛起极浅,却带着点纵容的笑意:“好,先生说了算。”
这话一出,连雨年眼皮一跳,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牙酸牙疼的表情,择青的眼神更为复杂,少说打了两百个死结。
沈青池视若无睹地问:“陈安,他可招了?”
陈安立马起身:“回陛下,差不多了。等处理干净,他清醒过来,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雨年挑眉,好奇地问:“陈大人用了什么审讯方法?怎的如此自信?”
陈安温和一笑:“熏大粪。”
“……熏什么?”
“五谷轮回之物。”
“……”
连雨年:“……请务必处理干净!”
……
天亮之前,连雨年猫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约莫一个时辰后,被透过纱帘、渐渐明亮的天光唤醒。
他闭眼前,陛下与他的臣子在干活儿。他睁眼后,他们还在劳心劳力地干,完美地向他展现了一幕君臣一心的史书美谈。
揉着酸痛的颈骨坐起,连雨年冲同样守了一夜,有些困倦的择青招手。
择青打起精神上前:“丹先生有何吩咐?”
“陛下和各位大人今日不用上朝?”连雨年轻声问道。
“今儿是固定休沐的日子。”择青的视线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不过看样子,他们是要忙一整日了。”
连雨年又问:“休沐日,陛下习惯几时传早膳?”
择青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吧,陛下一向睡得晚,起得早,一处理起事情便废寝忘食,像今日这般,怕是要推迟了。”
闻言,连雨年的余光瞥向沈青池,他一手拿着许鉴从情报里整理出的名单,一手端着浓茶啜饮,熬了个大夜也不见黑眼圈,只是脸白如鬼。
……还是那副死样。
在择青惊骇的注视下,连雨年伸手轻敲沈青池的桌面。
与此同时,同样被他这一举动惊到的许鉴等人也抬起头来,因为熬夜而稍有昏沉的脑子顿时醒得不能再醒。
他们一个没注意,丹先生怎么又换了种恃宠而骄的方式?
“嗯?”沈青池缓缓抬头,让众人更加讶异的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被打断思绪的不悦,反倒有些无奈和宠溺,略显喑哑的声线压得很低,尾音转得温柔,“怎么了?”
连雨年微笑:“陛下,草民能吃完早饭再去向乐坊坊主问话吗?”
沈青池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可以。择青,传膳。”
“……是。”
连雨年继续微笑:“多谢陛下体恤。陛下和各位大人也辛苦一夜了,不如将正事暂放,也歇一歇,用些早点?”
沈青池眨眨眼,素来敏锐慧黠的人此刻却显得反应迟缓,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忖了几遍才明白其中深意——连雨年在关心他——顿时笑容盈面。
他选择性忽略了“各位大人”四个字,放下资料,语气难掩愉悦:“择青,命膳房多准备一些餐点,朕要与先生……以及诸位大人一同用膳。”
“……奴婢明白。”
择青心里叹着气退出纱帘,一面吩咐内侍们回宫传膳,一面暗暗地想:希望丹先生得知自己被当成小临安王的替身后,不要边大喊“昏君安敢欺吾剑不利”,边挥着缠满雷电的桃木剑刺杀陛下才好。
自己是不是该暗示他一下?毕竟陛下这干的不算人事。
但那样陛下会不会不高兴,反过来搅得先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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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人啊……
一顿早膳宾主尽欢,连雨年又劝着几位工作狂暂时去休息后,才放心地来到关押乐坊坊主的房间。
彼时,屋子里洋溢着一股熏香与草药混合的浓郁气味,浓稠得空气仿佛是化为液体流入鼻腔,闻久了令人胸闷气短。
而且,不知是不是连雨年的错觉,他总觉得这股味道之下藏着另一种使他背脊发麻的味道,尤其在看到乐坊坊主那满脸看破红尘的表情后,这种幻嗅就越发强烈了。
也是,任谁被熏上一夜的大粪,再看不开的事也能看开,再想守的秘密也守不住,合理。
连雨年站在门槛外打量着郑昭,目光在他眉心停顿片刻,双手揣进袖子,呼吸放缓:“郑昭,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关于古家班,关于那个身受重伤的戏子,关于先太子。”
郑昭掀起眼皮:“我若不说……”
“熏……那玩意儿只是陈大人审讯手法中最温柔的一种,他极擅长摧毁人的心志,我劝你见好就收。”连雨年平静地打断,“他认识一位高人,做的菜好似被上古大巫下了法术,一口就能让你灵魂出窍。陈大人的用词习惯平实质朴,这绝不是夸张用语,所以你最好别挑衅他。”
郑昭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从脖子爬上面颊,整个人从大彻大悟的状态瞬间落回人间。
他痛苦地皱眉,伸手想要捂脸,但手刚放到面前又缩了回去,表情更绝望了。
连雨年大概知道他为何而绝望,默默再退一步:“莫再负隅顽抗,说吧。”
郑昭放弃抵抗,叹着气说:“我是妖蛊教的内部成员,负责帮太子……先太子殿下养鬼。”
有机灵的近卫搬来椅子,连雨年道完谢坐下:“嗯,你继续。我想听详细的。”
“详细的……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郑昭凝眉沉思,“就……从我是如何学会养鬼开始吧。”
他以一个轻描淡写的开头,向连雨年撬开了妖蛊教核心机密的一角。
沈青池没有查到郑昭的来历,有家乐坊人人都有过去,只有他的过往一片空白,因为早在加入妖蛊教那天,他的一切信息就被人为抹去了。
郑昭是先太子乳母的儿子,十二岁时母亲去世,他开始为先太子做事,妖蛊教创立之后,他是最早的那批成员之一。
妖蛊教成员分为三种类别。一种是外围人员,包括普通教众和普通教职人员。一种是内部人员,包含各大分部教主、知晓妖蛊教多数机密的先太子的心腹等。最后一种是核心成员,掌控妖蛊教所有秘密,加上先太子,一共也才五人。
“殿下身边的确有一位……如丹先生这般精通术法的高人,但他鲜少露面,出现时都以黑袍罩身,裹得严严实实,大概只有殿下见过他的真容,知其来历跟脚。而我所知的,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称号——觋。”
果然。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连雨年没有打断,耐心听他接着说:
“我二十岁时,也就是殿下成为太子的第二年,妖蛊教成立。作为当时仅有的十二名内部成员之一,殿下对我寄予厚望,让觋亲自授我巫咒术法。明面上,我是东宫的库房总管,实际上,我只负责喂养觋派人送来的鬼魂,等到他们吸食足够多的荒秽,化身厉鬼之后,便会有人将他们送回觋那边,成为他的口粮。”
“陛下应该在东宫里挖出了许多尸体吧?他们是制作荒秽的材料之一。殿下离世后,他的党羽遭到了两次大清洗,我来不及转移尸体,只能先更换身份藏身市井,再另谋机会。”
“殿下那个扩张妖蛊教的计划,我并不清楚全貌,只是负责给顾家班的赛江南提供过一些荒秽。殿下事败后不久,我听闻赛江南死于南夭国士兵之手,顾家班就此解散,便暗中前往南疆,想要替殿下灭口,销毁诡戏计划的线索。”
“我找到顾家班的时候,他们已经葬身于天灾,但肉/身虽亡,他们的魂魄却在没有执念的情况下滞留人间,和从前觋让我养的那些鬼魂一模一样。我突然心生一念,将他们收下,继续用之前的方法养着他们,尝试重启诡戏计划——丹先生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不图什么,只想替殿下报仇罢了。”
“陛下身上的魇魅术是你下的?”连雨年问道。
郑昭点点头:“是我。陛下登基之后,有一段时间情绪异常,以极为酷烈的手段株连殿下的家眷和残党,我恨极了,忽然想到觋教过我一个咒术,和荒秽养鬼、盖皮匿骨一个路数、相似的难度,所以我便想试着对他施展,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
连雨年当然知道沈青池的情绪异常是怎么回事,皱眉道:“你施术用的材料取自于何人?”
听到这话,郑昭忽然表情一僵,旋即轻笑着摊手,满不在意道:“本来是想用先帝的,但我进不了西山陵,只能另寻他法。寻来寻去,我想起殿下的尸首不入皇陵,而被他的心腹葬在了某处荒山上,便趁夜挖开了他的坟——好在没有烂完,能用,施术过程也很顺利。”
连雨年的神色空白一瞬。
见状,郑昭愉悦地眯起眼睛,笑道:“丹先生出身巫族,应该知道大巫秘术里不乏需要用到血肉的地方,为何这么惊讶?殿下已死,留下的不过是一堆腐骨烂肉,倘若知道我用这具皮囊替他报复了他的敌人,应该也会高兴才对。”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莫挨我巫族。大巫施术用的都是自己的血肉,跟你们这些邪门歪道不是一个路子。”连雨年按住额角暴跳的青筋,“既然魇魅术是你下的,那为何魇魅术的反噬会落在旁人身上……是你转移过去的?”
“是啊。”郑昭长舒一口气,“我将反噬转移至那个小家伙身上,把他丢到皇宫附近,故意让你们发现,为的是转移视线。没想到先生你会发现古家班的跟脚,一早就盯上了有家乐坊,以至于我为了遮掩那人身份而给他套上的鬼戏戏服都没了用处,禁军奔着我就来了。”
说到此节,郑昭不知想到什么,忽的正襟危坐,沉声问他:“丹先生,你当真认不出他身上的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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