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很多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解决的难题,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用这场雨填一填淮河那些干透了的河床,让它短暂地恢复到数百年前的水量……无根之水,维持不了几年。”
连雨年说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试探地道:“司天监掌天文地理,或许这个难题可以交给他们解决。治理一方水土非一人一时可贪之功,但若集思广益,聚沙成塔,未必不能完成这一壮举。”
他是见过这般壮举的,所以劝说沈青池时语气凿凿,坚定不移。
沈青池受他莫名的自信感染,也思索起这事可能性来。
靠人力改变自然的事,在大盛属于前史广阔,翻开史书去找,每一页都有。
神代以后,人族除短暂辉煌过一段时间的巫觋和今日的连雨年以外,再没有人能沟通天地鬼神,大到城墙堡垒,小到茅屋瓦舍,皆是由普通人辛劳铸成。
千年前的烽火边城,前朝的安定侯渠,莫不是贪天之功的国之重器。前者抵御外族千载,后者养活西南一方万万人,靠的也不是天地鬼神,而是一具具看似脆弱渺小的血肉之躯。
礼朝有烽火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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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有安定侯渠,他们大盛怎么不能争一个治理淮河干旱的千古功勋?
现在就迈出这一步,成则光耀史册,败也能为后人留下一些经验,左右不亏,国库也不像先帝时期那样缺钱,那就……
“待淮河堤坝落成,水位稳定,朕便扩招淮南淮北的司天监分部。”沈青池捏着连雨年食指的第二节指节揉了揉,唇角噙笑,“淮河水位回落的过程,便是重演这上千年淮河由泛滥到干涸的过程,为他们创造从中寻出干旱症结的机会。”
连雨年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无辜地眨眨眼:“又给我误打误撞上了?”
沈青池轻笑,伸手捏捏他的下巴:“先生可真是我大盛的福星。”
连雨年瞥了眼他不安分的手,欲打不打:“……你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是啊。”沈青池承认得十分痛快,眉眼一弯,恶人先告状:“不都是你惯的?”
他嘴上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却很明白,这其实是自己的更进一步的试探。有些事,无意识的时候做是顺其自然,被点破了就免不了纠结和尴尬。
沈青池自然喜欢连雨年无意识的纵容,却不想一辈子都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不是会站在原地等别人醒悟,把前进和后退的选择权交到他人之手的性子,不择手段地主动争取、明争暗夺才是他的风格。
他的感情观一如夺回南疆六城的那几场大战,目标明确、直至要害、所向披靡。
沈青池只擅长进攻,防守也是进攻。
“……”
连雨年心念微动,大抵明白他突然戳破这层薄膜的目的,面上却半点不露,只拿起请安折轻轻拍他脑门上:“看你的折子去。”
不说穿,不接受,不拒绝。
他不是会吊着别人的性子,但对着沈青池,他又确实这么做了。
沈青池翻开那封奏折,开篇第一句就是南疆六城战报:南夭国有异动,安将军领一千人马出阵,却敌三十里。
他笑了,为自己又下一城,也为心上人的狡黠:“连卿还想要朕退到何处?”
连雨年眼睛一弯:“再说。”
……
淮河地区的收尾工作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连雨年与沈青池各忙各的,每天能碰头的机会也就吃饭睡觉,还都很赶时间,自然也没有谈情说爱的雅兴。
淮南和淮北的祸患虽除,地力也被祈雨术修复,但今年的粮食是救不回来了,所以朝廷这段时间的头等大事便是筹集军粮和赈灾。
就从哪儿调粮,如何调粮,各地分别调多少粮这三个问题,朝堂诸公吵了大半个月都没消停。大盛武德充沛,文人也要佩剑习武,遵循古时的君子之风,因此沈青池每日上朝都得让禁军和近卫在大殿内外压阵,免得他们真给自己上演全武行。
文人们打架不输阵,嘴皮子还溜,可让武官们开了眼了。
沈青池倒是乐得他们闹,他们吵得腥风血雨你死我活,他在后边推进司天监扩招之事,顺手再除去一批趁机哄抬粮价的蠹虫,抄家充实国库,又看了热闹又拿了好处,赢两次。
十月末,祈雨术停下后,淮河的雨也停了。这场险些动摇大盛国本的灾劫终于悄无声息地平稳落地,除妖蛊教那帮冥顽不灵的教众外,无人伤亡。
连雨年很想看看觋的表情,但又更希望他可以安分些,所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寻找赛江南上去。
老是这样被动挨打可不行,他要主动出击。只要把觋解决,本就残破的妖蛊教群龙无首,收拾起来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连雨年想得挺美,真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最大的一个难点是——徐令则提供的那几个地点都不在如今的大盛地图上。
南夭国地图和塞外诸国也没有。
对此,连雨年早有预感,腾云驾雾回了一趟丹桂乡,果然在巫祖传下来的神代大荒地图里找到了那几个名字:
孤月泽、白骨乡、狐首丘、蜃海。
太棒了,全是地貌大变后或消失、或藏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在神代也算犄角旮旯的地方。
连雨年怀疑这几个区域也就名字与神代相同,实际上另有所指。但徐令则只知道名字,不知道位置,他只能想办法自己找。
他是没办法了,兜兜转转,最后找到了巫罗绮。
彼时,巫罗绮在连雨年为他租的小院子里过得清闲又畅快。
自上次提醒连雨年“东北有荧星入命大灾”后,他便没再踏出过院门一步,美人头也让他养成了宅女,沉迷话本,看得满脑子都是“霸道王爷爱上四十岁厨娘的我”,妥妥两条血脉纯正的咸鱼。
连雨年敲开院门时,巫罗绮正裹着披风人模人样地跟对门大爷下围棋,俩臭棋篓子打得是有来有回,水平菜得不分上下难分难舍,还没有五子棋带劲,他看一眼都觉得智商受到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污染,摇着头走向不远处的菜圃。
巫罗绮的余光追着他的背影,手上不慎下了一招好棋,差点把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大爷当堂抬走,赶紧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悔棋。
大爷不知看没看出来,笑着骂了一句,用干净利落的几步结束棋局,然后端着搪瓷茶缸悠哉悠哉地离开。
巫罗绮抖抖衣袖,笑吟吟道:“坏我雅兴的那位,过来聊会儿吧?”
连雨年把目光从水灵灵的萝卜叶上挪开,明知故问:“聊什么?”
“聊你今日过来的目的,聊你想找的人,以及……我昨夜卜出来的新卦象。”巫罗绮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苍龙见死,九藤枯绕,天星阴晦,水无归壑,大凶啊。”
连雨年挑眉:“谁大凶?”
巫罗绮笑眯眯道:“你的对手啊。”
第43章
巫罗绮身上的神棍风范越发足了。
这人曾经与万千厉鬼共生, 与它们互为枷锁,不是同类胜似同类,可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以连雨年练体之后的眼力也还是看不出来, 对他的身份倒是略有猜测。
这人表面看起来文秀儒雅, 实际上狂得很, 连雨年总觉得他不屑于藏头露尾、阴谋算计,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从相识以来,巫罗绮就是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姿态,对连雨年也是有问必答,还句句细致,没有半句托词、玩笑,看不出丝毫说谎的痕迹。
能做到这一点, 要么他已经将说瞎话秘技修炼至浑然天成的境地, 要么, 他确实表里如一, 值得信任。
连雨年与他不熟, 心里的指针无法坚定指向后者, 但直觉也告诉他,这人绝不是前者。
连雨年眼中的审视毫不遮掩, 巫罗绮也并不紧张:“怎么,先生是被我的神机妙算吓到了?”
“有点儿。你知道得太多,比料敌机先更多一步, 偶尔会让我生出危险的疑虑, 比如……”连雨年走到他对面坐下,扫了眼棋盘上凌乱交融的黑白二色,“你其实是幕后真凶。”
巫罗绮轻笑, 一双狐狸眼生得机巧,稍有情绪波动就显露得分明:“我不是。我以为你已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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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所谓的幕后真凶了,否则卦辞第一句‘苍龙见死’又是从何而来?”
连雨年挑眉:“你是通过我的调查进度算的卦?”
“换个词吧,我喜欢用气机纠缠。”巫罗绮用“孺子难教”的眼神看了看他,“命运二字可以拆解为两部分,在天为天机,在人为气机,你可以理解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根乃至多根线,与他人交集越多,关系越深,彼此间的线就纠缠得越紧密。你身上一共就两根线,一根缠着人皇陛下,一根缠着苍龙虚影……哎呀。”
他突然停下科普,毫无平仄的一句惊叹令连雨年奇怪地问道:“怎么?”
巫罗绮盯着他背后某片虚空半晌,唇角压了压,却止不住地上扬,难掩幸灾乐祸:“松一点,那条小龙要被你勒死了。”
“……”
好好的说什么疯话?
连雨年正想让他别跑题,视线掠过他眼眶时,却在那两汪沉静的紫色中看到了两幕截然不同的倒影——
左眼是两株盘虬结绕的树木,一株直冲云霄,一株倒伸入地下;右眼是一束金红色闪电缠绕着一道弯弯曲曲的龙形虚影,闪电忽明忽暗,卡着虚影逆鳞的位置炸了又炸,虚影不断挣扎着,本就虚幻的身形越发黯淡可怜。
虽然下一秒画面便从巫罗绮眼底褪去,但连雨年仍然看了个真切,表情复杂。
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道:“原来苍龙见死是写实描述么……等等,你应该见过苍龙虚影本人才对,被关进云湖后,他不是常带着厉鬼去找你,让你与之相连?”
“嗯……这便是吊诡之处了。”巫罗绮托住下巴,“那人似乎有许多副皮囊,每回来都是以不同面貌。我对他最早的印象是一名文弱书生,比你矮大半个头,风一吹就能散架似的绣花枕头,长相也很普通,却有一双黑森森的、看久了便如被猛兽盯上,使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巫罗绮并无形体,只是一抹幻影,遇到连雨年之前六欲不显,七情淡薄,那双眼睛是当时唯一令他感到毛骨悚然,让他有自己还活在世间的感觉之物。
“他的形貌千变万化,唯独眼睛从未变过,可我确定他是人族,并非苍龙。”说到这儿,巫罗绮停下思索片刻,接着道:“苍龙是天地之灵,万古以来只有一条,早已随着神代消亡而销声匿迹……我没有亲眼见过。”
连雨年心头微动,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巫罗绮似乎并未察觉自己口无遮拦暴露了什么:“云湖旁埋着的苍龙头颅保不齐就是那位,托你的福,我有幸见过一面,更加能确定那人是人非龙。但与你气机纠缠的这位幕后真凶,又切切实实有着苍龙命格和苍龙气机。”
连雨年若有所思:“那颗头是几时埋在云湖旁的,你有印象吗?”
巫罗绮摇头:“那人不送新厉鬼过来的时间里,我几乎都在沉睡。”
“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唔……”巫罗绮回忆许久,“怎么也得是七八年前了。你不是在云湖抓住了一个替他养鬼的小点心吗?在那位小点心之前,还有过两个代他送鬼、养鬼的肉骨头,仔细算下来……我最后一次见他,正好是在十年以前。”
估计是饿了,他起的外号多少带点色香味俱全。
“十年……云湖山和云湖的历史能追溯到神代刚结束那会儿,那颗头不是他埋的。苍龙头颅那般巨大,练体之前我托一下都困难,他实力不及那时的我,做不到悄无声息地用龙头替换掉原本的山。”连雨年捏捏眉心,“看来龙头一直埋在云湖边上,他在龙头周边埋下那么多术式和阵法,不过借用而已……”
话未说完,两人同时一愣,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面面相觑。
“云湖旁若是苍龙的埋骨地,怎么会只有一颗头颅?”连雨年喃喃道,“是他窃走了龙身?”
“他怎么做到的?”巫罗绮脱口而出,一身神棍气度荡然无存,“那可是苍龙!哪怕是尸体,也是苍龙的尸体!何况这种先天之灵,死后基本都会魂化天地,身归自然,就像……你家巫祖和初代人皇那样,怎么可能会留下一具不朽龙躯为人族所用?”
连雨年被他说得头疼:“我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将龙身与龙头切开,又是如何与前者融合,以实现窃夺苍龙命格的算计。苍龙已死,命格不是该散了吗?他怎么夺的?凭什么去夺?”
这个世界没有“龙的传人”这一说法,苍龙是初代人皇的臣子,随他征战大荒的助力之一,直接对应的是皇权,所以人族和苍龙没有象征意义上的连结,觋不可能凭借这个窃夺苍龙命格。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又得了苍龙几分实力?一直躲藏着不见人,是仍在消化苍龙“遗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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