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未婚夫的事。
可是现在,被抛下的竟然是他!
是那个她夜夜说喜欢。
说喜欢到不行的夫君!
谢峤冷笑着,他沾着血迹的手将宋锦留下的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根用粗布包裹住的东西。
还有一小瓶药。
谢峤将粗布揭开,借着月光,那根还有些新鲜的野物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谢峤在京都中春日时常去围猎,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
在意识到这是什么礼物的瞬间,谢峤嘴角的冷笑忽然变了样。
加了些邪气,和平日里不同。
是在床榻上恩爱时的才能看到的模样。
若是被宋锦看到,她定会害怕着缩着逃走哭泣。
谢峤看着面前的礼物。
鹿鞭。
另一个不用想,都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药丸。
好好好。
好一个祝他身体康健。
还一个祝他万事如意。
她倒是在品尝尽兴过后,还不忘造福后人!
谢峤将锦盒关上,抬手将那封没拆开的和离书扔到炭火炉子中。
火星翻涌间,他看到了炉子里还未烧尽的残片。
那青色的床帐只剩下未燃尽的几片。
好好好。
昨夜他们还在恩爱的床帐,她竟然这么干脆的就烧掉。
所以……
这样就想一下抹去那些回忆?
谢峤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如常。
无妨。
他的小妻子尚且年少,心绪未定也是正常。
把人追回来,他再教便是。
他缓了口气,张口唤人:“符沧。”
符沧一直等在外面的暗处,听到谢峤的召唤,他迅速出现:“公子。”
只见谢峤只身站在冷月之中,周遭气息冷冽,连符沧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谢峤信步向前:“去查夫人现在何处,是不是去找昨日那人。”
符沧刚刚称是,随即外面的暗卫便传了消息回来,鸽子落在符沧的手边,他将鸽子上的消息解下,扫了一眼便对谢峤道:“公子,夫人现在已经出城。”
谢峤眸色一敛:“旁边可有他人?”
符沧摇头:“只有一个车夫,夫人是独自离开崇州的,并未与她未婚夫一起。”
她自己?
这小姑娘胆子是真的大,竟然敢独自出城!
谢峤面色未变,眉头却敛在一起:“备车,我们去接夫人回来。”
符沧也没想到小夫人竟然这般有种。
竟然撇下公子,自己一个人出城!
上次他去追小夫人的时候,就发现小夫人的脚力不错。
他迅速道:“是。”——
绣翠楼里,熏香浓郁。
往日原本热闹的绣翠楼如今却是安静雅致,只有阁楼中传来丝丝琴音。
仆从们在绣翠楼里行走,却没有人言语,大家都一片死寂,生怕惹到阁楼上的贵人。
这几日阁楼上的贵人一直都没有下楼,兴许是行动不便,兴许是因为其他。
他们只低头做自己的事就好,知道了太多,说不定小命不保。
一曲终了,裴朝稳住琴弦。
齐王半靠在矮榻上,他一双凤眼微眯,手杖就放在他的手边。
琴音停下许久之后,齐王才淡淡开口:“今日的曲子也好,你先下去吧。”
裴朝抱着琴起身,低声称了句“是”。
这段时日他虽日日给贵人抚琴,但中间隔着许多纱帐,他并不知道其中的贵人是谁。
不过好在并未对他的琴艺有什么不满。
裴朝抱着琴出去,正好碰到了端糕点进来的侍女。
那糕点也还是精致,可并不是宋锦做的。
裴朝忽然想到,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宋锦。
也不知道那日她回家,她夫君可有误会?
算了。
等过几日贵人离开,他在回去之前,去看看宋锦,是解释,也是告别。
裴朝一离开,阁楼上便重新恢复寂静。
只有冷风吹拂着层层轻纱。
跟着侍女一起进来的,还有阿钟。
他站到齐王身旁:“王爷,有事禀报。”
齐王懒懒的捏起一块糕点:“说。”
“王爷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了,宋锦不是崇州人,她父母都在京都,她是在京都出生的,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外祖父家,一直没有回过京都,与鸢夫人相像也只是偶然。”
齐王有些遗憾:“是这样啊。”
“还有一件事。”阿钟面色凝重,他道:“谢峤这几日出现在崇州,他对外声称是在崇州谢家分支养病,可是却是不然,他是这几日才回到谢家,现在正在筹办婚礼。”
“哦?”齐王十分惊讶,丹凤眼饶有兴趣的抬起:“京都那么多名门贵女都没有入谢峤的眼,如今在崇州他竟然这般着急的娶妻,可是谁家的姑娘?”
阿钟道:“是宋锦。”
“是她?”齐王摇了摇头,“倒是可惜了她那张脸蛋。”
齐王笑了笑,手中的糕点只吃了一口:“去,既然郑家手脚不利索,我们便帮帮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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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糕点随意地扔在盘子中:“就看这谢峤,有没有命成亲了。”
阿钟自然明白齐王的意思。
他道:“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月色渐升,宋锦乖巧的坐在牛车上,她将怀里的小包袱抱得紧紧地。
这小包袱里面可是她全部的家当,是她到京都开小铺子的本钱。
不过还好,那块金子她已经贴身藏在里衣里,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她这次出门,特意穿了一件还带着补丁的袄子,别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肯定穷哈哈的。
谁能想到她怀里有那么一大块金子呢!
入夜之后,天就凉了下来。
宋锦坐在牛车上好久都没动一下,身上就算再厚的袄子,现在都带着一股凉气。
刚刚天一黑,宋锦就找了块厚实的头巾将自己的头和脸都遮住。
只剩下一双圆圆亮亮的杏眼。
她揣着袖子,问道:“二壮哥,我们药走多久才能到下一个镇子啊?”
二牛哼哧着走,他呼吸间都是哈气:“估计着明日下午才能到,妹砸你要是累了,就靠在货垛上睡一会,把袄子裹好别冻到。”
宋锦有点担心,二壮一直在走,都没有上车:“二壮哥,你要不然也上来呢?”
“不用不用,等到下个镇子,我就把牛换成马,这样就快了,妹砸你不用管我,自睡吧,这一路我走了好多次,太平得很,有二壮哥在你不用担心。”
宋锦点点头。
她实在是困了。
昨夜她一夜都没睡,早上又起来写信,现在眼睛都累的直打架。
宋锦实在客气不了:“那好,我先睡了,二壮哥你要是累了就歇会。”
宋锦掏出一大块肉干:“二壮哥你先吃点,好有力气赶路。”
二壮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下,上来就啃了一口,赞道:“香!”
宋锦笑了下,一双杏眼像是月牙儿。
她没再说话,只斜靠在货垛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隐约中,她好像听见极远处有马车声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马上就要追上他们。
宋锦的眉头皱了下。
她很困,尤其是这牛车一晃一晃的,走的很稳当,她就更困了。
可就这么半睡半醒着,她感觉到一股危险好像在缓缓将她包围。
她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
她的眼睛眼皮实在是太沉,只能迷迷糊糊地想,她今天那封信写的很清楚了,没什么担心的。
夫君他才不会追来。
就这么想着,她便听着马车声越来越近,最终掠过他们,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停下。
牛车被生生截住,二壮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身影,那身影踏着月色而来,最终停在牛车前。
还不等二壮开口,他便被符沧带到一旁。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宋锦再困她也醒了。
她坐在牛车上,杏眼模糊的睁开,见到面前的人,她下意识地乖巧的喊:“夫君……”
叫完人,她蓦地清醒。
原本迷糊的眼神清明,她眨眨眼,礼貌地重新唤——
“谢公子。”
第46章 骗人的少女可不乖。
听到宋锦的一句“夫君”,二壮也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宋锦的那个夫君。
之前他在集市上看到过一眼,自家媳妇还唠叨了好久。
原本他还想问宋锦去京都怎么没有和夫君同去,现在看来应当是两口子吵架。
符沧见二壮不再挣扎,他放开钳制二壮的手。
符沧低声道:“我家夫人与公子有些事情要说,小哥你一会儿就可以赶着车走了。”
他掏出一袋银钱递给二壮:“这是我们夫人的车费,烦请收下。”
二壮看了眼宋锦,有些犹豫。
符沧直接将钱袋递给二壮:“多谢兄弟这一路的照顾,还请兄弟出去不要乱说。”
二壮人虽然老实,但也明白符沧的意思。
这是给钱不要让他乱说的的意思。
本来就是夫妻俩的事,他才不会随意乱嚼舌根,二壮感觉手里的钱袋实在有分量,想了下还是道:“那我得回去和老伯说一声。”
“那是自然。”符沧没有阻拦:“只道夫人是被夫君接走的。”
二壮明白的点头。
两个人站的位置离牛车有一些距离,待谈妥之后,便不再说话。
凉风习习,宋锦乖巧的坐在车上,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漂亮的杏眼。
她一双手揣着,因为嘴也被头巾裹在里面,说话有些支吾。
可就是这样,谢峤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那句“谢公子”。
好。
很好。
谢峤瞧着面前不乖的小妻子,声音温温:“阿锦,你先下来,这里冷,我们先回去。”
清冷的月色下,谢峤的面色显得却有些阴郁。
饶是他的声音比往日还要温柔,可宋锦听着却不是那样。
他比往常冷冰冰的样子还要可怕!
宋锦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高兴。
可是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她又不是不告而别,她明明在心上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宋锦把手又往袖子里面揣了揣,一双杏眼坚定:“我不要。”
谢峤温声:“你不要什么?”
一句拒绝说出口,再说第二遍就简单很多。
她又重复一遍:“我不要跟你回去,我已经给你留信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你没有看见?”
宋锦的声音夹着寒风,干脆利索。
谢峤心中一滞。
宋锦往日乖巧,十分好说话,可他却知道宋锦一直都是有主意的。
不管是帮轻红,还是雀儿。
她一向都极有主意。
可是今日她这主意放到他身上,竟然是这情景!
谢峤忍住心间翻涌,带着不容置疑:“那我们先到马车上。”
宋锦依旧不下车,她秀气的眉敛起,好像在苦恼为什么他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月色下,一身粗衣布裙的少女竟也带了三分疏离。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去京都的,还请谢公子让一让,我和二壮哥还要赶路的。”
谢峤的面色终于开始龟裂。
他本以为宋锦是在闹脾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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