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道仙力并无掩饰,三步之外的夏时看得很清楚, 她原先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十三鬼域的六位城主的其他几位,又或是……无尽海的那位。
可看到仙力时,她顿时推翻先前所有猜测。
十三鬼域的人怎么会有仙力。
岁音身负仙骨, 这位被她称作“砚姨”的女人亦有仙力在身, 那她是仙人?
夏时轻抿着唇,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此刻她的脸色有多阴沉。
她在一边看了全程,那只她才握过的手掌被人擦了又擦, 岁音竟一句也不曾说什么。
砚歌察觉到那道不算友善的视线, 微微侧眸, 暗红的眼对上一双又黑又沉的眸子。
她轻笑了声, 问道:“这位是?”
岁音怕极了现在的砚歌, 想起她那天的话更是不寒而栗。
“只是同行,不熟。”她飞快地回答,害怕夏时先说出口。
砚歌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拉长,让岁音心里发毛。
“不熟?”
听到她又问,岁音连连点头,咬定道:“不熟!”
那边夏时的脸色像是未洇开的墨,深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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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唇角,漠声道:“对,不熟。”
说罢,她提起桌上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早已经冷了。
“既然不熟,那就不要对我的人拉拉扯扯。”砚歌意有所指。
夏时没搭理她。
知道这人动身要朝床边走,夏时一把抽出剑拦在她面前,冷脸相视:“你想做什么?”
剑尖相对,离喉咙不过二指。
岁音一惊,想要过去拦,被夏时一个冷眼瞪得僵住了。
浑身血液凝固,心中蓦地生起一股伤感。
她的情绪会随着夏时对她的态度发生巨大的改变。
即使面上不显,内心却已是翻天覆地般。
她眼眶微红,默默放下了抬起的手。
砚歌无视那几乎要抵住命门的剑刃,抬眸看着眼前人,抬起脚欲再向前一步——
这一步,若是夏时不撤下剑,必定会穿喉而过。
可当剑尖真要伤到女人时,夏时感受到了一股推力,令她的手不得向后退。
女人一步步逼进,夏时脚后抵着床边,侧脸紧绷着用力。
“砚姨。”岁音在后面轻唤了一声。
砚歌停了下来,看着夏时轻笑着问:“怎么了?”
“床上的人是我朋友。”岁音急得冒汗,就怕砚姨会和夏时对上。
夏时又刚毒发过,再伤着了可怎么办。
她疯狂地对夏时使眼色,让她别冲动。
谁成想夏时一眼也没看她,像是直接忽略了她这个人。
那张脸冷得像寒池下面的千年冰。
岁音一怔,她生气了。
是因为她刚才说她们不熟?
“阿音。”砚歌微微偏头向后看。
岁音陡然回神,战战兢兢地走到她身边:“我在。”
“你的朋友似乎伤得很重,要不要我帮她们看看?”砚歌又恢复了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声音温柔似水。
岁音惊讶地看着她,余光又看了看夏时,她揣测不出砚姨的心思,可如果她真的愿意帮陆辞忧和晏漓看看,她俩的伤一定能好一些。
她不敢做决定。
“要不要啊?不要我可走了。”
岁音还在犹豫,蛊惑般的声音落在耳边,她便不受控制得点了点头,僵硬地开了口:“要。”
“!!!”
下一瞬,房间凭空旋起风雪,门窗开开合合发出响声。
砚歌脚下一动,身影一晃便出现在风雪后,伸手落下一掌在夏时背后。
“不要!”有人出声阻止。
风雪骤然一停,地面一层薄薄白雪掺杂着点点红梅,人和剑都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
岁音跪在地上将人和剑都抱在怀里,她顶着头顶冰冷的目光,手握上了剑柄。
“怎么,想和我动手?”砚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岁音低着头,从紧咬的牙关挤出一句话:“不敢。”
一声冷呵传来,下巴被人用力抬起,砚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不熟?你以为骗得了我,阿音,你不乖啊。”
岁音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对上砚歌的眼,“我没有和她做那些事。”
亲吻,肌肤相贴,鱼水之欢,她们通通都没有做。
“她死了吗?”砚歌轻声问。
岁音抱着人,能感受到夏时的呼吸和心跳,她当然知道人没死。
“她这幅身体几乎被掏成了空壳子,我帮她清一清体内不该有的东西,你就这么紧张?”
砚歌没等她回答,转身去看床上的两人。
躺在里面右眼被魔气腐蚀成了死物,现在被臣辞以银针封在其中,如果继续留在里面,以后也会是个麻烦。
至于外面这个……
砚歌伸出手,仙力缓缓泄下,果然勾出了另一股仙力来。
仙都早已不复存在,这九州哪还有什么仙人。
两股仙力相触的瞬间,砚歌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便到了另一人的识海内。
身后响起一道缥缈的声音:“没想到我最后见到的人会是你,砚歌,好久不见。”
这道声音仿佛穿越千年之久,砚歌缓缓转身,在看到那抹虚幻人影时微怔。
“陵阳?”
陵阳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昔日好友露出笑容,可当她看到那双眼睛时,神情有些不解,“你好像不一样了。”
砚歌追着仙力而来,也没想到这股仙力会是陵阳留下来的。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这姑娘和你无缘无故,你就这么帮她?”
“她现在是断流剑主,为了保护别人才和血魔拼死相搏,实在可惜,我留在断流剑中的仙力恰好够能帮她修复经脉。”陵阳垂眸看了看自己逐渐虚化的身体,继续道:“更何况,我也并非毫无目的。”
砚歌静静地看着她。
“我想让她帮我查清楚一件事。”
砚歌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她说的事:“你想查清雪当年的死因?可现在已过了千年了,你也已经不在了。”
“就算她真的能查出什么,你也不会知道了。”
陵阳只是轻笑,也没有回她。
两人对立而站,沉默铺开。
“砚歌,当年天睢以仙骨为代价才将血魔镇在九州之下,为何如今又会现世?”陵阳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知道吗?”
砚歌眼瞳颤动了一下,身侧手掌握紧,哑声道:“我不知。”
“好。”陵阳的身影在慢慢消散。“往后,愿你一切安好。”
识海内重归平静,砚歌动了动从中脱离出去。
她伸手将两人体内的魔气尽数吸走,又留下一道仙力助她们恢复。
这算是救死扶伤了吧,她看着自己的手心想,她不是魔,她是仙。
只有仙人,才会救世人。
身影倏然消散,不知所踪。
岁音见她走后,上去查看了一下陆辞忧和晏漓的情况,然后才带着夏时去了隔壁房间。
***
翌日清早,昏睡一夜的人终于有了意识,慢慢睁开眼睛。
所见之处只有一半,右边一片漆黑。
陆辞忧抬手摸了摸,发现右眼被人用纱布遮住。
昨日的记忆疯狂灌入脑中,她能记住的都是被血浸透的阿离,拼命保护她的阿离。
阿离呢?
阿离!!
她猛地偏过头,发现要找的人正安静地躺在手边。
慌乱顿时沉了下去,陆辞忧目光贪婪地看着她面具下的五官,尽管上半张脸有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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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仍有去除不掉的伤痕,可她却觉得没有一处不漂亮。
目光下移,她看到阿离伤痕累累的下唇,这是被她自己咬伤的?
昨日情形凶险无比,阿离能带她逃离定然万分不易。
她慢慢坐了起来,慢慢俯身,直到两人鼻尖相触,她才感受到对方微弱的呼吸。
陆辞忧眼睫一抖,落下一滴泪,顺着阿离的脸流了下去。
“都让你走了。”
她低声斥责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替她擦去泪痕,再次心疼地看向下唇。
伤口处已经结了痂,但仍能看到清晰的齿痕,最深的一处似乎只连接了一点点血肉,再狠一些,都要将这块肉咬下来。
陆辞忧的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却越擦越多。
“阿离,你疼不疼啊?”
她伸手想去触碰,却又怕没轻没重弄疼了对方。
一滴泪落在嘴角处,陆辞忧敛眸,慢慢放下了要去擦拭的手。
那滴泪顺着唇缝而入,也将原本微干的唇润湿。
长发垂下,将两人靠在一起的头遮掩。
陆辞忧手指蜷曲了一下,慢慢低下了头。
贴上微凉的唇角时,只觉得心脏似乎要从胸膛中跳出。
就这么贴了好半晌,大小姐才慢慢直起身,余光忽然晃过一道人影。
她猛地一惊,小心越过外边的阿离,赤脚追了上去。
方才心跳声太大,她竟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踏出门时,她被外面的光晃了一下眼,不由抬手挡了一下。
“醒了?”
陆辞忧寻声看过去,发现岁音端端正正坐在院中。
坐得实在太板正,反而有些不太正常。
“你……”
两人目光相接,岁音竟立马躲开了,似乎不太敢看她。
陆辞忧轻挑了下眉,神交过的人胆子这么小?
“你看到了?”
岁音没想到她直接说了出来,本来还想装傻充愣混过去。
“看到就看到呗。”陆辞忧走过去大大方方道:“我就是喜欢她。”
喜欢就是喜欢,她才不会藏着掖着。
第63章
◎我们,不熟◎
岁音同陆辞忧在院中说起昨晚的事, 至于晏漓受伤的事,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陆辞忧突然对岁音抬了抬眉, 示意她向后看。
岁音似有所感,微微侧身,果然看到醒来的夏时。
两人目光交错, 岁音对她一笑,起身的动作在对方冷漠的视线下僵住,唇边的笑也维持不下去。
夏时一言不发进了晏漓的房间。
陆辞忧在旁边奇怪道:“你又惹到她了?”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吵架是不可能的, 岁音根本就不会和夏时吵,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时也不会主动来招惹岁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岁音惹人家生气了。
岁音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昨夜砚姨过来时, 我说和夏时不熟。”
“……”
陆辞忧扯了扯嘴角,觉得夏时给她冷脸真不亏。
先前岁音天天巴巴地凑到人家面前,两个人还有过神交, 结果到了家里人面前, 就说不熟,连个朋友也不算。
有点……始乱终弃的嫌疑。
大小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也没说话, 跟着夏时也向屋里走。
岁音心里憋着委屈, 她也不想啊, 可昨晚砚姨明显不对劲, 若是在她面前说错了话, 怕是真的要完,后来不也是没瞒过去。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也跟着进了屋。
屋内,夏时刚给晏漓探查完,极轻地舒展了眉。
“怎么样?”陆辞忧在一旁问。
夏时:“经脉肺腑已经无碍,还需静养。”
说罢,她递了个药瓶给陆辞忧。
“她身上的伤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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