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去哪?”
吴以萌下了车。
下一秒,车门在面前重重拉上,一个文件夹递出来。
“这个我看过。不行。明天前给我一份新的。”
吴以萌看一眼擦黑的天,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明天前吗?”
“嗯,明天前。”
段冬阳目视前方,长睫毛盖住眼睛,看不出情绪。
但声音却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不管多晚,我都会看。”
吴以萌:“呵呵呵呵。”-
没有目的地,路边的霓虹灯闪烁,一跳一跳,滟滟的冷光,拂过段冬阳的脸。
破碎的,迷离的,红的,绿的光。
像梦一样,带一点心悸。
这个城市他生活了半生,依旧陌生。
甚至他有时候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而当他回到凉山,他出生的地方,却也是无所适从。
鄢敏走了,从此处处是异乡。
他没有家了。
他一脚油门开到网球场门口。
从车厢拿出网球,他突然想到,不知道鄢敏现在喜欢干什么?
这些年他一有郁结,工作上遇到难题,都会来打球。
丢开手机,痛痛快快,练几场。跑到浑身大汗,气喘吁吁,洗个澡,什么难过事,都不难过了。
那天,段冬阳练得格外久。
他不停跳跃,奔跑,后来还是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运动场要关门了。
下来之后,才觉得浑身酸痛,他真是练得太过度了。
段冬阳洗完澡出来,才看到手机上无数条电话记录,都是同一个号码。
刚打开手机,又打来。
他皱着眉,按灭电话。
却又打来。
段冬阳叹一口气,走到窗边。
凉风习习,吹得人格外清醒,他感到腿部传来一阵刺痛。
就想到,肌肉拉伤而已,就这样地痛。
鄢敏那日,恐怕只会比他痛一千倍一万倍吧,这种滋味让段冬阳眼角传来一阵湿润。
他接通电话,“喂。”
对面声音火急火燎,又格外郑重,仿佛有很大事要和段冬阳说。
“哥!”
第56章 几点入洞房?
鄢敏近来很少见到段冬阳。
偶尔在餐桌上遇见,也只是像陌生人,彼此都在避免眼神的交互。
有时候看到他大喇喇独自在餐桌吃饭,或者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也不禁觉得好笑,一个人需要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才能进别人家如入无人之境。
或许她也要感谢他,在她不在的漫长时间,他代替她尽了孝道,做了本该是女儿做的事。
爸爸前年中风,差点瘫痪。
那时候鄢敏在跟进一个大项目,没有回来。其实也不是不能回来,是回来了大家都膈应,反而不利于病情。
多亏了段冬阳忙前忙后,擦身体倒尿壶,日夜看顾,跟亲儿子一样,一直照顾到她爸能下地。
有时候看着段冬阳跟她爸说话时,嘴唇的翕张。
她也会小小庆幸。
因为独自和爸爸待在同一空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父女俩中间空白的十年,不是吃几顿饭,看几集电视剧就能弥补回来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着比太平洋还深的误会。
没掐死彼此就算不错,还要表演父慈子孝,何必呢?
段冬阳在家的时候,还能调节一下,她也可以松口气,少和她爸说话,免得争吵。
鄢敏也不想总在家待着,和老豆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无奈她没有工作,又不能天天都去找苏长明逛街磨牙吧,人家也要上班的。
像她这样的闲人,仿佛就剩下段冬阳。
鄢敏听说他在段烨的房地产公司,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可是这么多年,段烨始终没正式把公司交给他。
在等什么谁都知道。
虽说段烨因为早年的荒唐,几年前被鉴定无法让女性受孕。
但这种事没有绝对,概率问题,万一呢?
万一哪天就从石头缝里冒出一个孩子,管段烨叫爸爸,谁说的准呢。
以段冬阳这样的谨慎的性格,没彻底拿到手里的,都不算是他的。怎么可能会松懈。
按道理说,现在应该是段冬阳竭力表现能力的时候,怎么他天天赖在她家,比她这个闲散人员还游手好闲?
就连她偶尔也会回回前同事的跨国邮件,却没见过段冬阳在家里打过任何一通电话。
直到有天晚上她起夜。
正是夜色繁华的时候,远处港口闪烁着红的,黄的霓虹灯,经过水波折射,揉进黑暗里,段冬阳的脸隐在里面,多一点倦怠的柔情。
他的嘴唇在黑暗中翕动,有轻微的声音,什么艺术品什么几期,手指中夹着一根烟,指尖无意识拂过水杯口。
一圈一圈。
鄢敏擦着他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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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进厨房。
一阵皂角香。
她觉得困,但是睡不着,她睡前都要喝牛奶的,郑阿姨今天不在,所以没人给她准备。
鄢敏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太凉。
手指搭在灶台,一拧,火焰喷出来,幽蓝色的火苗中。
段冬阳斜倚在岛台,长身玉立,目光幽幽落在她身上。
鄢敏一滞,俯下身在柜台上找醪糟,把瓶瓶罐罐一一打开,可是没有。
台面被她翻得乱七八糟。
想到他在一旁,边嗯嗯地打电话,边看她一样一样把罐子打开,她就有一种异样感。
鄢敏就想起从前爸爸总是把巧克力藏起来,她和段冬阳也是这样找。
寻宝一样每个柜子都打开,最后发现巧克力在米缸里。老豆藏的够深的。
“鄢敏。”他叫她。
她抬头:“嗯?”
“牛奶快烧干了。”
他捂着电话。
鄢敏赶紧拿勺子搅,指尖接触金属,那勺子竟然是烫的。
她倒疼得一缩手。
那金属勺在锅里放了半天,能不是滚烫的吗?
她心神不宁地把手指含进嘴里,段冬阳握住她的手,打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指拖到水下冲。
他的表情让鄢敏觉得自己是笨蛋。
冲了一会,段冬阳放开手,转过身调小火,又往锅里倒牛奶。
长臂伸展,越过鄢敏的头顶。
拉开柜子,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罐,放在桌子上,原来酒酿醪糟在那里面。
鄢敏一惊。
他怎么知道她要找这个?那样娴熟,好像她一切喜好,他都了然于心似的。
段冬阳把手机夹到肩膀和头之间,歪着头,还在嗯嗯是是地讲电话。
他把罐子倒过来,朝罐底拍了几掌。
指间的烟已经燃得老长了,烟灰随着动作簌簌,在空中跳跃,一股辛涩的灰烬味。
有几粒火星飞到他手背上,段冬阳浑然不觉似的,扭开瓶盖,往锅里舀醪糟。
一勺,两勺,顺时针搅两圈锅边,起锅,倒进杯子里,两张厨房用纸,擦擦杯口。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和鄢敏煮牛奶的步骤一模一样。
段冬阳举着锅去水池清洗。
鄢敏端着水杯从段冬阳身边过。
他侧过身,让她过去。
低下头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像是栀子花,白色的。
他说:“那天对不起,我失控了。”
段冬阳捂着通话口,把手机拿远。
鄢敏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十年前。”
她刚离开的时候。
“哦。”
鄢敏点点头,用力握紧杯子,与段冬阳擦身而过-
也只有她这么闲的,能把奶茶店的积分卡打满。
她和苏长明一人抱着一个巨大的抱枕傻笑,真像学生时代,那些天真纯粹又漫长的时光。
最后苏长明把哪只巨大的鼻涕熊塞进后座,说:“如果别人看见,一定觉得我是变态。”
鄢敏要他还回来,苏长明又怎么都不肯。
两个人去坐轮渡,到岛上看漫画展览。
鄢敏对漫画知之甚少,苏长明也是。
满场子都是大学生,她和苏长明一人一杯奶茶走走逛逛,也权当自己重返青春。
再往里走,朝南一整面玻璃窗户,深秋的阳光洒进来,到处都金灿灿的。
鄢敏站在窗前顿了顿,看院子里一棵三层楼高的树。
遮天蔽日,太阳从树叶漏下来,好像谁洒了一把碎钻,粼粼闪着光。
只听“咔嚓”一声,鄢敏扭过头,正被苏长明拍下来。
苏长明笑:“刚刚真的很漂亮,所以情不自禁就拍下来了。”
鄢敏说:“你的意思是,其他时候就不漂亮了吗?”
苏长明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也会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鄢敏问。
“我以为你是特别成熟知性的女人。”
“哦?是吗?”
鄢敏低下头,摸摸脸侧。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如果是段冬阳,会怎么评价她呢?
一定是幼稚,粗心,善妒,怎么也轮不到成熟,知性。
难道她这十年变化这么大吗?
“你总是发呆。”苏长明道。
“是吗?”鄢敏问。
“还有很爱问是吗?”
鄢敏被他逗笑,“怎么说得我好像掉线了一样的机器人一样。”
苏长明低声道:“我喜欢看你发呆,和我在一起,你可以随便发呆。”
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传进耳朵,鄢敏脸一红,半晌没回应。
他又叫她一声:“鄢敏。”
“嗯?”她答道。
若是别人说这样话,一定是玩笑。
但像苏长明这样通透,聪明,稳妥的人就不一样了。
他的温文尔雅,他的娓娓道来,让你相信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全身心相信他,依赖他。
如果你闭上眼睛,他是最好的导盲杖。如果你封上嘴巴,而他就是最顶级的传话筒。
他就那样静静笑着,看的人五脏六腑便妥帖了。
仿佛小时候在内地,生病,奶奶把炉子烧得烘烘的,旁边一圈煨上橘子,红色的一点,温暖的甜,吃下去病就好了。
后来,苏长明送她回去,依旧是送到门口。
她抱着玩偶在路边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只是觉得安稳。
一抬头看到院子里的段冬阳。
段冬阳也吃了一惊,别扭地避开眼神,目光渐渐沉下来。
鄢敏刚推开门,他就已经扔下手里的园艺工具,径直进回了屋内,看也没看鄢敏。
鄢敏忍不住皱眉。
她跟院子里的鄢鸿飞打招呼:“爸,今天怎么有时间侍弄院子。”
鄢鸿飞道:“多亏了段冬阳,要是不是他,我一个人要弄到猴年马月去,唉,连个帮手都没有。”
鄢敏已经锻炼了听话只听一半的能力,自动忽略后半段话。
她不懂,她已经按照鄢鸿飞安排的在努力了,怎么他还要时时刻刻敲打她。
“这菜长的真好,我刚回来那会,还是瘦得可怜呢。”
“是。”
鄢敏看父亲面色无虞,轻咳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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