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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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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但处境略有相似,李絮也是那批迟迟没有匹配到舞伴的人之一。

    当然不是无人邀请。

    恰恰相反。

    她长相出众,既漂亮,出身又低,是最容易被狂蜂浪蝶追逐,被二世祖当作解闷玩具的那种类型。

    那些男孩热衷于在言语上戏弄她、嘲讽她,但明里暗里又想要得到她。

    不幸中的万幸,李絮有自己的母亲作为前车之鉴,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分辨、规避这种不怀好意的视线。

    那时候陈彧刚刚认识李絮,对她朦朦胧胧萌生好感,知道她是丽珀赘婿的私生女,也不在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她的关注和回护。

    直至不久之后,他从母亲那里得知陈志诚养在外面的一个情妇怀孕了,怀的还是个儿子。

    那个情妇的名字叫做罗跃青。

    而罗跃青还有另外一个女儿,现在和他在读同一所学校,名字叫做李絮。

    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接受这错综复杂一团糟的关系。陈彧心烦意乱,不想面对,也不想将气撒到李絮身上。于是借口要刷高标化考试分数,整理文书简历,消沉了将近一两周没去学校。

    李絮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不安、难堪、荒谬,什么都没有。

    或许只有一点点于事无补的愧歉。

    罗跃青不是第一次成为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或主动,被被动。很有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李絮已经习惯承受来自原配子女的恶意,并且认同这份恶意事出有因、持之有故,在某种道德角度上甚至是她应该承受的。

    而陈彧至少没有像李翎那样伤害她。

    不必苦恼应该怎么婉拒陈彧的邀请,令李絮心情变得轻松许多。

    她的应对计划非常简单:一个人就一个人,不必绞尽脑汁找什么搭档,舞会当晚到场拍个照打个卡,证明自己确实出席了,再混混时间就提前走人。

    被嘲就被嘲,被笑就被笑,她无所谓。毕竟又经过一年磨练,那些诸如“chep精”、“贱价货”、“上不得台面”之类的言行攻击,对她已经造不成多少影响。

    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到了校庆当夜,被改造成活动现场的体育馆附近停满了豪车,门口络绎不绝都是盛装打扮参加舞会的男男女女。里面传出来的乐声震耳欲聋,险些晃动那棵有时间一半老的细叶榕。

    李絮穿了一条可以说是经典,也可以说是沉闷得毫无亮点的小黑裙,谨慎地仅仅露出肩颈与胳膊。脸上没化妆,就随意涂了个变色唇膏。绸缎般黑亮的长长直发披落,也没做任何发型。

    因为形单影只,也因为瓌姿艳逸,当她走进体育馆时,许多人都向她投去了耐人寻味的打量眼神。

    当然,只是短短一瞬。

    这场舞会的主角不会是她。

    在舞池中间旋转的少年人,个个都有属意的舞伴,个个都在享受青春恣意的快乐,无暇分心给一个落单的透明人。

    李絮拿了杯无酒精莫吉托,默默缩小存在感,谁都不看,自得其乐躲在休息区角落玩新下载的手机游戏。

    结束一两支舞以后,接连有几个男孩抛下舞伴来邀请她。

    李絮保持微笑摇了几次头,渐渐觉得烦。

    在一个剪着美式前刺的男孩,自认为有魅力地挤着气泡音说话撩她时。她故意将手里的莫吉托洒到裙摆上,然后假装惊慌,迤迤然抓起晚宴包借故离开。

    尚闳的体育馆包含室内篮球场、器材健身房、舞蹈室、游泳池等几个区域,总共四层,面积很大。

    舞会正是气氛热闹的时候,隔着一堵墙,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显得冷清而僻静,像是颠倒的两个世界。

    李絮没有去洗手间,随意拿手帕纸擦了擦裙摆,站在昏暗的落地窗边,望着外面的细叶榕发呆。

    浪漫欢快的圆舞曲若隐若现传到耳边,像一只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挤压着空气,将呼吸攥实。

    太闷了。

    好想透透气。

    于是李絮提着裙摆往反方向走,拾级而上,漫无目的地上了顶楼。

    顶楼是露天网球场,面朝江景,连接一处郁郁葱葱的空中花园。

    学校另有一处室内网球场,四季皆宜,环境舒适。对比体育馆这处既没有电梯,又没有空调遮阳,学生们都不怎么喜欢用。所以李絮中午买完三明治之后,常常会一个人过来这边花园待着,无人打扰,乐得清静。

    不过今夜,似乎她才是那个扰人清静的不速之客。

    言漱礼背对着她,倚在玻璃栏杆边上,远眺对岸的霓虹塔。

    他单穿一件白衬衫,西服外套被随意搭在臂弯,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锋利眉眼,唇边衔着一支纯黑卡比龙。

    姿势熟稔,淡然又放空的样子。

    球场的立杆灯没有全开,光线没有那么明亮,飘忽不定的灰白烟雾,在夜色中徐徐弥散开来。

    李絮站在不远处,没敢继续往前走。

    言漱礼敏锐地听见动静,冷不防侧过脸,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中无声撞了个响。

    彼时的李絮,与这位沉默寡言的学长只打过短短两次交道。

    一次是上学期末音乐课表演,他们抽签合作,约在钢琴教室一起排练了几个清晨。

    另一次是考后聚会,她因为国王游戏指定的命令,要当众向他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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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请他作十一月校庆的舞伴。被旁观者起哄之后,她忍不住后悔,又即刻食言向他道歉,转而接受了其他惩罚。

    大概是冒犯到这朵高岭之花了。

    当时言漱礼冷眉冷眼,一声不吭,表情很不好看。

    在那之后,即使时不时会在路上偶遇,除了李絮会假模假样笑一笑,他们没再说过什么话,也没再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出乎意料,今夜居然会在这里撞见。

    直接掉头就走是最糟糕的选择,太失礼了,虽然李絮很想这样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挤出微笑,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晚上好,Leon。”

    钴蓝夜空犹如一袭幕布,柔软而明亮地垂落,衬在这位英俊的少年人身后。

    言漱礼指间夹着烟,居高临下又平淡无奇地审视着她,没有说话。

    骤觉一股没来由的尴尬与局促。

    李絮想了想,还是善解人意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李絮。之前和你上过同一节音乐课。”

    言漱礼微微皱眉,眼底有抹隐晦的情绪划过,隔着淡淡薄雾,叫人分辨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谁。”

    他声线低沉,冷而平静。

    但李絮觉得他其实不知道。

    即便只是远远观之,也能从寥寥几次接触与旁人的言语碎片之中,模模糊糊拼凑出言漱礼的性格。

    他待人接物极有距离感,对多数人与事都不关心,也不感兴趣,回答任何私人问题都只有冷声冷气一两句。但你不能评价他没礼貌。毕竟他举手投足,处处都不失绅士风度。尽管这只是一种基于教养的形式化礼仪,并不代表真正意义上的尊重。

    李絮还有些在意上次的事,无意闯入他独处的空间,很快颔了颔首,打算抽身离开,“你好像在忙,那我不打扰你了。”

    “公共球场。”言漱礼却没让她就这么走了,剩余三分之一烟没有抽,就风轻云淡将火光摁灭,“没有谁打扰谁的说法。”

    而后撩起眼皮,重新看她,“你不在舞会待着,上来这里做什么。”

    尚闳不是寄宿制学校,对生活方面管理不算严格。有些学生私下会碰烟酒,见怪不怪,不那么高调张扬即可。

    但言漱礼居然也会抽烟。

    或许是他禁欲冷骨的气质太有欺骗性,有些意外,李絮还是第一次将他与不良嗜好联系起来。

    卡比龙的烟味淡淡的,像融化的巧克力,很快被晚风吹散。

    “人太多,有点闷。”李絮避开与他对视,小心斟酌着措辞,“出来透透气。”

    距离不远不近,言漱礼目光凝在她腮边,尾音低沉,似询问又似陈述,“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是问她舞伴。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舞会上玩味探究的视线,李絮可以泰然自若地承受。可是单独站在言漱礼面前,她总是下意识想要躲避。

    她没有正面回答,不想在这个处处完美的天之骄子面前暴露自己的窘迫。

    便只当听不见,微*微笑着重复一遍场面话,“体育馆太大,我有点迷路,走错楼层了,看来还是原路返回比较稳妥。今晚天气不错,我就不打扰Leon你欣赏夜景的心情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言罢,转身欲走。

    结果没拉开多少距离,就隔着一面球网被堵住。

    言漱礼个高腿长,无声无息几步追上来,好整以暇挡在她面前。

    李絮被迫驻足,被迫微笑,“怎么了?”

    其实可以无视他,绕过球网,继续往出口走。

    可是她被他身上投落的一片阴影覆盖住,嗅到近在咫尺混合淡淡烟草的皂感焚香,还是没能选择那样做,惟有略显生硬地仰头看他。

    无言僵持片刻。

    “你——”言漱礼掀了掀唇,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他明显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副准备直接挂断的表情。然而抬起屏幕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思忖几秒,还是默默滑开了接听键。

    “Leon.Hllo.”他没有避开李絮,直接在她面前开始通话,只是目光沉沉锁在她身上,确认她仍然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说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言漱礼腔调简洁,不紧不慢,谈吐并不冗长。

    以李絮贫瘠的语言认知,利用排除法一一划删除线做判断,听起来像是德语。

    果然,下一秒,言漱礼就验证了她的猜测。

    手机屏幕突然被递到她面前,联系人那一栏显示【Om】,奶奶。

    言漱礼没什么表情,顺势点开免提,示意她,“方不方便说句话。”

    李絮有点愣,“说什么话?”

    言漱礼语气平静,“随便打声招呼。”

    李絮看着他,一动没动。

    言漱礼满脸理所应当,冲她抬了抬下巴。

    其实李絮根本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回应了他的要求,很有几分迟疑地挤出一句,“…Hllo?”

    “Hllo!GutenAbend!”通话那边传来一个热情亲切的声音,听起来是位慈祥有活力的老太太。

    应该就是言漱礼的奶奶。

    可惜。也幸好。她们没来得及有下一句交流,免提就被关闭了。

    言漱礼重新将听筒放到耳边,不疾不徐地与自己远在慕尼黑的奶奶继续交谈。大约一两分钟以后,才耐心地以“Allesklr,tschüss.”作尾,正式结束了这场跨越昼夜时差的通话。

    在此过程中,楼下喧嚣的音乐声一直似有若无地传到耳边。李絮有些茫然地用手指揪着球网,想走不敢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李絮。”

    直至言漱礼收起手机,难得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少年背对霓虹塔,将西服外套搭在球网上,稍微顿了顿,才将刚刚被来电打断的话说完整。

    “假如你没有舞伴的话。”他语气淡得仿佛一拂就散,很低、又很轻地邀请她,“——可以赏光和我跳支舞吗。”

    李絮微微睁圆眼睛,唇角抿直,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球网,被她手指勾得不安地晃了晃。

    “家里长辈比较关注我的人际交友状况。”

    言漱礼不动声色注视着她,不慌不忙,冷静陈述原因,“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得向他们证明,我今晚确实邀请了女伴。”

    根本猜不到的走向。

    李絮有些懵,有一半理解,又有一半不理解。

    理解之处,在于言漱礼被迫提出请求的动机。不理解之处,在于他在无数选项中随机指定的对象。

    沉默约莫持续了一两分钟。

    掺杂成分不明的困惑、怯懦、客观思考,以及不可遏制的一点点青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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