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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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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倒是神色坦然,见招拆招:“房间不是问题,随时都能准备好。”

    江稚:“……”

    看着她一脸无语的表情,他唇边弧度又深了几分。

    他邀请她同住的理由充分:“我这儿离臻姨家较近,方便你一周两次的治疗,无需再奔波往返A市和桐城。”

    “二则,既然奶奶已经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只能做戏做全套,免得穿帮。”

    此外当然还有不便言明的私心,他想把她留在身边,想每天都能见到她。

    半晌没得到回应,程与淮暗自反省一番,还是太心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又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声线随之低下去:“偏头痛久治不愈,近来频繁复发,刚刚的试验证明通过增加接触的方式进行‘脱敏’治疗是有效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江稚细细想了想,他的话不无道理,而且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就说不太过去了。

    可她还是另有顾虑,便没给准话:“我考虑考虑吧。”

    “好。”

    程与淮松开她的手,他也没打算让她现在就做出决定。

    不知不觉,窗外已天色微明。

    江稚睡足吃饱,趁精神还不错,先点进监控看腼腼,小家伙躺在床上,肚皮一鼓一鼓的,睡得正香,她看了好几分钟才退出来,戴好耳机上网课。

    程与淮收拾好碗筷,也拿起手机处理邮件,偶尔分心看一看她。

    她在认真学习,神情专注,他无声笑笑,也收了心继续回复邮件。

    但没隔一会,又忍不住去看她。

    九点左右,程与淮自己开车去公司,吩咐保镖送她回桐城。

    刚过高速收费站,江稚收到宋雅南的微信,连着三条都是撞墙的动态表情,她回了个“?”。

    宋雅南马上拨来语音电话:

    “呜呜呜扑街咯!!!昨晚我离开酒吧后,居然鬼上身跑去大神家催稿了!最可怕的是,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他床上……”

    江稚合情合理地猜测:“你酒后乱性了?”

    “要真酒后乱性那还好,”宋雅南抓着头发阵阵哀嚎,“可我那是酒后乱打啊啊啊!”

    把人直接给打进医院了都!

    “……很严重?”

    “就,”宋雅南吞吞吐吐地说,“嘴角淤青了眼角肿了肋骨也断了。”

    江稚之前建议过她软的不行来硬的,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硬,都把人打进医院了。

    宋雅南崩溃得不行:“怎么办呀?现在他不仅要我赔医药费,还说遭受了精神重创,接下来半年都写不了稿了!”

    “嗐,先不说了他在叫我过去了。”

    江稚握着手机,摇摇头望向车窗外,宋雅南心性太软了,一直被人吃得死死的。

    回到桐城已近中午,江稚直接来到和房屋中介约好的咖啡馆。

    打过招呼后,中介直奔主题:“江小姐,许总那边已确认售房意向,要求一次性付清全款。等他清偿债务,办完解押等手续后,就可以签过户合同了。”

    他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筛选出的可信任的第三方担保机构,您先过目。”

    许铭安急着出售别墅,江稚反

    倒没那么急了,她简单翻看完资料:“我觉得价格还有下降空间。”

    显而易见,许铭安手上的余钱都用来堵大舅子吕鹏捅的窟窿了,目前已是捉襟见肘,如果逾期还不上款,银行多次催收无果,别墅就要被起诉拍卖,强制执行了。

    如今主动权在她手里,不趁火打劫一下不是她作风。

    中介懂她意思:“行,那我再找许总谈谈。”

    江稚没有等太久,次日许铭安就找上门来了,他的车牌号之前被拉入山庄黑名单,门岗保安不予放行,气得他火冒三丈,当场发飙。

    最后还是江稚一个电话,他才得以畅行无阻地来到会所包间。

    以前来山庄就跟回家一样,现在连门都进不了,天差地别的待遇让许铭安心生愤懑,加上他大义灭亲将大舅子送了进去,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妻子经受不住打击住院保胎去了,连女儿也闹别扭不肯理他。

    他攒了满肚子的气无处发泄,落座后仍骂骂咧咧,嚷着一定要把那个有眼不识泰山阻拦他的保安开除!

    江稚并未搭理,出于礼节地倒了杯西湖龙井茶,请他慢用。

    许铭安喝了两口热茶,勉强平静下来,看着对面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心情尤为复杂。

    她还是长得像她妈妈多些。

    他不由想起前妻江蓉,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以前江蓉就一心扑在事业上,演出不断,女儿生下来后一直是他在带,哄睡喂奶陪伴,建相册记录成长点滴,生病了彻夜守在床边照顾的也是他,真恨不得替她受尽所有的苦。

    女儿牙牙学语时喊的第一声是爸爸,踉踉跄跄学走路扑进的是爸爸怀抱,上幼儿园第一篇演讲,标题是《最好的爸爸》……

    他本以为一家三口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直到吕丽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摆在他眼前,残忍地宣告事实:

    捧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竟是妻子婚内出轨和别人所生!

    他掏心掏肺的付出简直成了一场笑话。

    作为男人,他实在忍不下这份奇耻大辱,火速和江蓉离了婚,女儿的抚养权理所当然归她。

    孩子是无辜的,他十三年来投入的父爱也半分不掺假,只是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心无芥蒂地疼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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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他的心思开始围着许婉宁转,亏欠她太多,想着给她弥补缺失的父爱,也因而和江稚日渐疏远。

    其实,她刚跟江蓉出国定居时,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说得最多的就是“爸爸我想你了”,边说边抹泪,如同钝刀子割他心头肉。

    后来可能怕打扰到他,她就改成了发信息。

    “爸爸,燃气灶为什么一直点不着火?”

    “爸爸,怎么办?我不会关烟雾报警器。”

    “爸爸,煮粥要放多少水,煮多久?”

    “爸爸,我不停呕吐,好像食物中毒了。”

    “爸爸,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啊,你能来看看我吗?”

    ……

    那时他已和吕丽重组新家庭,又忙于公司事务,便将去看她的计划一推再推,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了,不成想却扑了个空。

    她在瑞典,可他去的是瑞士。

    父女俩终究没有见上面。

    后来她也很少给他发信息了,最后发的一条只有寥寥数语:

    “爸爸,我害怕。”

    他只随口安慰了几句。

    几天后他才在国际新闻上看到,她住的街区发生了恐怖袭-击,一场大爆炸摧毁了数十户联排别墅,其中之一便是她住处。

    当时她还未满14岁,该有多么绝望无助,才会跟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他说——

    爸爸,我害怕。

    往事不堪回首。

    许铭安收回思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一口一口艰难地咽着茶水。

    “相信中介已经跟你沟通过了,我对价格非常不满意。”江稚不想浪费时间,率先打破沉默,“这套别墅挂牌价严重虚高,我的意向价格是在此基础上降五成。”

    她直接砍掉了一半!

    “昨天中介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许铭安狠狠倒吸一口冷气,激动比了个手势,“他明明说只降两成。”

    江稚耸耸肩,遗憾表示:“哦,那是昨天的价格。”

    许铭安难以置信地眯起眼重新审视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她当真半点都不念过去的父女情分了吗?!

    可他也很清楚目前情势,既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思来想去,许铭安试着打感情牌,毕竟她从小就是个重感情,容易心软的孩子。

    他说起她在别墅里长大的美好过往,一起在后院种甜橙树,在草地上开生日prty,躲到阁楼偷吃冰淇淋,分享秘密……

    曾经幸福的一幕幕,刺得他心口闷闷生疼。

    父女俩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许铭安板着脸直了直腰,这两年为拉投资习惯了逢人低眉顺眼,点头哈腰,久而久之背就驼了,平添老态。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敲了根烟咬进嘴里:“稚稚,爸爸最多能接受降三成。”

    江稚内心毫无波澜,抬起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禁止吸烟标识,平静道:“你该庆幸那套别墅对我来说有情感意义上的价值,否则,以目前房市行情,你不可能再找得出第二个愿意一次性支付近九位数全款的冤大头。”

    许铭安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否认,她说的是事实。

    他烦躁地把烟揉成团丢进垃圾桶:“真没有商量余地了?”

    “下次你再找我,可能就又不是这个价格了。”江稚浅浅笑道,“反正我也不是非买不可。”

    某个暂时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朋友还教过她:

    越想得到一样东西,就要表现得越不在意。

    她语带嘲讽:“你现在该不会连这种事都做不了主吧?要不要回去和你老婆商量下?”

    果然,许铭安根本经不起她这么一激,咬牙道:“房子在我名下,我可以全权处置,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这套别墅作为婚房,是当年他和前妻亲眼见证从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光是装修方案就推翻了数稿,他们甚至亲力亲为去挑选家具,种花种树,绿化庭院,共同打造出温馨的家。

    他不是没想过在那和她白头到老,可惜命运弄人。

    离婚后,江蓉净身出户,没要他一分钱,带着女儿远走异国。

    她太心高气傲了,也有可能是给他戴了绿帽心虚。

    江稚面上笑意淡去,敷衍地点点头:“今天之内给出答复,过时不候。”

    思虑再三,已然别无选择,许铭安终于妥协了:“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好。”江稚暗暗松口气,面上声色不露,她给中介打了个电话,告知双方已经谈拢最终价格,让他重新准备合同,并约好签约时间。

    通话结束,包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许铭安一口喝完茶水,欲言又止:“稚稚,你……”

    听说她背后靠山是桐城商会的周副会长,若他肯施以援手,许氏未必不能度过难关。

    只是,实在难以启齿,他还要脸面。

    目的达成,江稚耐心也告罄,伸手轻抚茶杯。

    茶凉了,她也该走了。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身后袭来一道略带恳求的声音:

    “稚稚,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婉宁,但你能不能看在爸爸面上,别再对她怀有那么大敌意,她是被我惯得娇蛮任性了些,可本性不坏,之前你在宋家不分青红皂白泼了她一脸酒,她也没说过你半句坏话……”

    江稚缓缓闭了闭眼,脚步未停地走出包间。

    这些年来,她对他攒了很多很多的失望,也有过很多很多很多次原谅。

    都不重要了。

    她也不是非要有个爸爸才能过好这一生。

    青山外,落日熔金,橘色浓得轰轰烈烈,像是世上的最后一个黄昏。

    江稚漫无目的地沿森林小路慢慢走着,回头望去。

    恍然间发觉,她已经独自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

    身后空空荡荡,无依无靠。

    只有晚风渐凉,轻轻拂面。

    江稚在原地驻足许久,天边亮起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她才折返酒店房间,门边站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正是上次送她回桐城的保镖。

    “江小姐,”保镖将手里拎的纸袋递给她,“程先生让我送过来给你的。”

    江稚上前接过,打开瞅了眼,里面装着红丝绒蛋糕、菠萝包、麻薯芝士挞和一杯港式奶茶。

    “他现在在香港?”

    保镖言简意赅地“嗯”了声,没再透露更多信息。

    江稚道过谢,走进房间,腼腼昨晚和山庄里的野猫大战三百回合,精力耗尽,正揣着爪爪趴在客厅地毯上酣睡。

    她揉揉它脑袋,洗净手,盘膝坐在旁边,往腰后垫了个软枕,拿出甜品和奶茶摆到桌面。

    她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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