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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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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知是将她吻疼了,却着实按捺不住,轻缓不下来,只好去吻她的耳垂,脖颈……

    周原人也同大邑人一般,很喜幕天席地野荷,偶尔行人不小心撞到,避开便是。周旦少时四处田猎,也不慎撞到过,模糊记得如何令女子喜悦,小心学来。

    果然,她真被取悦,顔晕初旭,莺啭乔林,蛇样躁动蹭来,只令他更跃跃欲死。额头抵着,手掌托着,条条筋络绷出直线……

    究竟何处是尽头,为何如此掠夺,仍无法满足?

    她就在眼前,为何仍思念幻想?

    他忽地意识到,自己的情愫里,实则还混杂了兄长的思念……

    他强迫自己将其忽略,只将她拥地更紧。

    正是情热意动,绵绵融洽时,外面猎犬不明所以,也同她一般嘤嘤,扒门叫着,只引得二人倒相视失笑起来……

    如此一连几日,妲己总要拉他田猎,累时也曾相拥睡至暮色降沉。

    溪流蜜水,花飘甜气,周旦此生从未如此痴迷过,一时错觉自己已将她独占。

    他心道: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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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何想,我已视她如妻……

    但有时又觉得她极远,难触到她心里。

    情至浓处,私语窃窃,他也爱说些同生共死的誓言,妲己却只笑说:“死易生难,一世光景,又岂独情爱二字?总该将事做完才好。”

    他会意,忙改了口,“既如此,我会劝谏兄长。”

    她向他唇上一吻,闲闲笑言:“只怕你劝不得……”

    不等他答,又将他压下……

    二人恣云纵雨,在这世外之地无所顾忌。到底爪是从小侍奉旦长大的,心知此乃滔天祸事,只敢挑三四嘴严的人来跟,更不许人靠近,苦苦瞒着。

    周原也仿佛随之灼热震颤,直至阴云聚拢,终攒落下雨来。

    夜来,周侯发披雨遄归。

    此时正是月出时辰,妲己已睡,他也心知见不到她,先自向宫内见母亲。

    太姒亦已要入睡,听人通报,仍披衣而起,梳发来见,关切不已,“我儿,雨夜路滑,怎如此急归。”

    周侯发恭敬跪下,笑道:“本说是两日,谁知晚了许多,再拖不得。”

    再见不到妲己,他只怕要忍出病来。

    心中情愫疯长,他端色说明来意:“夜深来见母亲,实则也有一事相求。”

    太姒慈祥道:“说来便是。”

    周侯发仰头,面上是罕见的热烈,“儿欲与妲己结姻,还望母为我求之。”

    太姒闻言,默默半晌,方说道:“只怕高攀不得,此一事,实则妚已去为你求过。”遂说了妚姜已为他去求娶之事。

    周侯发果然感动,“我竟不知她如此有心,实在不知如何谢她才好。但还是求母再为我说一番,好叫她知我重她。”

    太姒又道:“只怕她性情太烈。”

    他更笑:“儿只顺着她便是。”

    太姒早也听闻宫中皆在说发对妲己痴迷,如今听其言语、观其神情,果然不假。

    若不肯,只怕他要生怨。

    太姒生来便是个柔顺性子,先前昌在世时,她万事由夫,如今夫死,便万事随儿。

    且如今这儿越发有一国之君侯的模样。

    她遂说道:“我儿,虽可为你一试,却不敢说一定能成。”

    周侯发大喜,叩拜道:“母肯应允,儿已知足谢恩。”

    太姒见他如此欢喜,忍住劝诫,轻声道:“你如今归来,也该去看看妚,她还有身孕,那也是你的孩儿。”

    他顿了顿才道:“喏。”

    出了母亲寝宫,周侯发果然向妚姜宿处而去。

    宫仆早得了信儿,要为妚姜梳洗,他却摆手道:“何必折腾,我只说两句便走。”

    妚姜批衣出来廊下,只见燎庭火光下,周侯发英姿勃发,一身雨水,双目发亮,似有喜色。

    “君侯……”她心中仍莫名对他含有排斥,却不得不向前,不得不祭出笑来。

    “妚……”他笑意温和,面容骨骼阴影看来,有其父其兄之影,是再亲切体贴不过的模样。他语气也热络,关切问道:“身子可还好?”

    “近来腹中孩儿在动,多谢君侯挂念。”

    “母说你为我去求妲己结姻,我实在欢喜,万谢你。”

    妚姜低头,“虽是求了,大祭司却说需考虑。”

    “无妨,她当然要考虑。”

    “我只怕……”她迟疑抬头,试探说道,“大祭司终还要归大邑的。”

    火光下,周侯发分明笑意不变,深寒眸色却令她毛骨悚然。

    他款款深情,语气极为柔和:“无妨,她走不了的。”

    阴影变幻,那笑容越发病态,他轻声说道:“我绝不许她离开周原一步。”

    妚姜后退一步,心头无比惊骇,四肢早已僵硬如冰冻。

    ~

    ~

    “姐姐!姐姐!”

    妲己朦胧醒来,发觉是青女姚在推她。

    幽暗里,青女姚面白如月。

    “怎了?”

    青女姚急急说道:“婵归来了!婵要立即见你!”

    她几乎瞬时清醒,声音再无一点困意:“叫她在外舍等我。”

    小亚婵归来,一身恶臭,绝非是多日不曾沐浴缘故,而是身上沾染了腐烂秽物之臭。

    妲己并不掩面,反而上前急问:“探得如何?”

    小亚婵道:“大祭司猜得不错,这侯发藏奸。我那日眼见车吃重不对,便叫人跟轻车,我跟重车。”

    她当时也不敢近跟,只敢沿着车辙,在林中隐蔽跟踪。

    才不过行了半日,她的武士就发现了一个尸坑,里面埋着上百人。

    因掩埋潦草,早被野狼刨出啃去许多,如今臭不可闻,只有蝇虫在内疯狂繁衍。

    她与武士们跳入坑中翻找,谁料坑中之人却全部无首,身上衣物也尽被剥去。许久,才在一人手中寻到一面小旗,上绘神草图案,认出是密须国兵卒来。

    密须国附近,有阮国与共国,她不敢再向前跟,先转去了这两国,说是家中有人病重,欲求密须神草来治。*

    两国之人不肯细说,见她急切,又劝说:“早无有了,你更莫向密须去寻,那里如今已无密须人。”

    小亚婵听出端倪,夜来便在武士里寻了两个目力好的,连夜潜去了密须附近。

    车轴也自此而过。

    才到国界之外一里,忽见得密密林中,人头簇簇,头发俱被血黏成片,只葫芦般穿作一串,扎在地上,是个人头林的模样。

    因刷了漆汁,人头上并无有太多虫蝇,环簇间竟还有夯有祭坛,是祃祭过的模样。

    小亚婵大惊,叫手下武士又查了人面,只见腐烂面上隐约可见文刺草花,便知是先前尸坑密须国人的头颅在此,而此处又有祃祭,说明曾有军队自此处出发。

    从人头林出来,她继续带人潜伏几日,也曾见密须国里有人出来,却俱是周原装扮。

    直到看到周侯发也自密须归来,她才尾随返回豳地。

    此刻,小亚婵目光灼灼,压抑着熊熊怒火,咬牙气声道:“大祭司!侯发竟如此凶残,密须乃是大邑属国,他竟将其上下屠尽!我等需立即归去,立即回禀天子啊!”

    黑暗中,她看不清妲己的面容,见她不吭气,又苦苦唤了一声,“大祭司!”

    妲己这才开口,“我已知晓了。”

    小亚婵更急:“大祭司究竟如何打算?”

    她反而问:“婵,你如何看周原与大邑的兵力。”

    小亚婵斩言道:“自然是远远不及!大邑若打来,周原不过区区蝼蚁!”

    大邑之兵,健硕胜之,数量胜之,师亚更骁勇胜之,又有诸多属国增援,周原岂是对手?

    但她不明白妲己为何反问此事,只含泪追问:“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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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究竟何时归还?谁知那侯发还有何盘算,你我需尽早归大邑!”

    妲己的声音极轻,仿佛叹息一般,“只怕如今……无法轻易走得了。婵,你需装作此事不曾发生过,等我寻个时机……”

    小亚婵被青女姚拉去沐浴洁身了,人虽走了,屋里一股尸臭未散,仿佛密须国的冤魂也一道飘回了周原。

    黑暗中,妲己只枯坐着。

    狐狸探头出来,干干解释:“战争本就要牺牲许多。你先前不是疑惑侯发若要攻黎国,会被密须察觉?今日疑惑也解开了。他越快成为王,实则对你延寿越有利。”

    妲己柔媚的声音罕见低沉,“狐狐,我需要你用五日寿命,去探得吕尚如今在何处。”

    狐狸欲劝又止。

    妲己神色阴冷,若不照做,只怕她又要罢工。

    很快,它飘了回来,迟疑道:“吕尚……身在黎国。”

    “所以,吕尚是当真是要攻打黎国,要借此立功……”

    侯发是早有此意,才先灭了密须;还是灭了密须之后,才起意要乘胜追击?

    狐狸却低声道:“不,吕尚此时……已在黎国之内。”

    妲己一怔,忽地明白,面色骤寒。

    她与吕尚虽互为对手,却也对他足够了解

    ——若仅是侯发去攻黎国,虽也会以「不敬天子」为借口夺取先机,但之后就要强攻。

    而吕尚不同,他精于算计,如今大约是扮作周臣,先混入黎国之内,好再寻机会与外部蛰伏兵卒里应外合,以最小的损耗,斩杀最多的敌人……

    可大邑绝不会无动于衷……周发为何敢如此?

    狐狸眼看她出神,低声问:“臭宝,你究竟谋划些甚,可否叫我知晓?”

    它知妲己手中还握有一最大筹码——

    她先前供职骑射营,不但将诸多琐事记在心中,其余连骑兵、犬兵、车兵之事,乃至于攻守防御列阵,戍卫大致分布,也皆因此有一些了解。

    再者鄂顺虽谨慎,于机要格外防备,但平日与她在一处,总少不得被套出些细末旁枝,依照妲己之心智,早可将全局囫囵推导。

    她脑中的一切,本该是她向周原新侯献上的厚礼,用以换取更高职位,而时至今日,她仍未吐露分毫。

    狐狸知晓她在观望,找寻时机,也要看到侯发的诚意。

    可又仿佛不止如此。

    “狐狐,此刻不必问,”妲己轻声道,“我很快会告知你……”

    ~

    冰盘转腾,玉兔西落。

    周旦照例早早起身,满心期待,先精心用水抹了发,又挑了个鲜亮发绳。他还记得妲己说他着紫最好看,换了新的红色回龟纹紫袍,束上白色玉石镶嵌的腰带并短蔽膝。

    正要取弓箭欢悦出门时,却忽地手上顿住!

    久别重逢的狂喜,忽然在此刻降临。

    他甚至无需命人去问,便已知妲己今日不会来……

    他清晰意识到,兄已归来周原,此时已见到了她。

    分明酸涩无比,可喜悦又难以遏制,唇角硬要微扬……

    如此撕裂,以至那笑此时看来,分外阴沉而诡异。

    事实上,自从被妲己引发玉望后,他对兄长的心绪也体察得更加明晰。

    温柔笑貌之下的深沉心思,或许可将众臣瞒过,却瞒不过他。

    故而他总会在梦中记起,离开大邑时,兄心头席卷而过的狂喜。

    是野心得展,是夙愿得偿。

    是对一切的嘲讽,是对众人的愚弄……

    原本该是最亲近和善的兄,自那日之后,忽地就陌生起来。

    不再入朝,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但又能苟且至何时……

    而周侯发这厢,果然天色微明就已来见妲己。

    他也携了四箱丝帛重礼,雁一双,羊一对,豕两头,更还有青铜盘盂一套,螭纹细腻,算是重器,单独奉在木盘之中。

    如此成双成对,又都扎着赤绳,竟似提亲之物。

    “君侯如此厚礼,是来赠我?”妲己抬眼看去时,竟看到那侏儒土族首领也站在院中,神色顿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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