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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你不要我了别擅自替我下结论
等回去之后,简橙站在玄关处迟迟没坐下，看着叶嘉瑜把沙发上的毛巾和一些衣物整整齐齐叠好，像是又要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叶嘉瑜抽空回她,“医生说我妈最近情况不太好,今天晚上在做手术，我不放心她想过去陪着。”
听到叶母的情况，简橙不由得担心起来,向前一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了，你好好休息吧，说不定过两天我还得再麻烦你去看看她。”
自从简橙帮忙去了一次之后,叶母就一直念叨着小橙是个开心果,人也有朝气,跟她待在一起不用出门就能晒到太阳。
而叶嘉瑜先前天天打工陪她的时间不多,每次去看她都是躺在病床上
闷着发呆,久而久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得她上次还能看见她被逗笑一回，
“好啊,我还挺喜欢和阿姨聊天的。”简橙爽快地应了下来,但看着叶嘉瑜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那点不安却挥之不去。
叶嘉瑜赶到医院的时候,叶母正好从手术室推了回来。
只不过全麻的效果还没过去,此时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叶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撑起个笑容，“是小橙吗，你又来看阿姨了。”
旁边的护士在填表,闻言随口提了句：“这个病后期是可能会压迫到脑神经的，加上现在刚手术完还不是很清醒，等她睡醒了应该能好点。”
叶嘉瑜听了心里沉甸甸地难受，不想干坐着，于是起身拿了毛巾，用温水打湿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冰凉的手。
叶母躺在床上，闭着眼像是快睡着了，直到感觉手背上那小心翼翼的触碰，才又睁开眼，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忽然道：
“嘉瑜，妈妈一直没忍心告诉你，爸爸他，他在牢里受不了早就自杀了。”
这句话毫无预兆地像道惊雷，劈得她四肢百骸一片冰凉，手里的毛巾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滴水珠。
她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试图从她混沌无神的眼珠中分辨出究竟是病了的胡话，还是
眼看着叶母说完那句话就又闭上了眼，叶嘉瑜僵硬地低头，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妈，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爸爸，爸爸他真的已经死了？他不是畏罪潜逃跑去国外了吗？”
听到她的话，叶母眼珠机械地转动了下，像是还在迟钝地思考她的话，然而下一秒，她猛地攥紧了她的手掌，整个人激动起来，双目迸射出一种光亮。
“不是的！你要相信你爸爸，你爸爸他是无辜的！”
叶嘉瑜茫然地看着母亲忽然痛哭起来，剧烈的动作扯动了输液管，点滴瓶猛地摇晃，狠狠撞在金属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原本已经走到门外的护士被惊动，立刻冲了回来，迅速挡在叶嘉瑜和病床之间。
“她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家属别太刺激她，先去外面静一下吧。”
叶嘉瑜踉跄着一步步后退，最后还是出去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用力得泛白，浑身不受控地发着抖。
几年前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妈妈告诉她爸爸是因为犯罪才逃到国外不能回来，还花重金托人融通了关系才让传闻变成了关在牢里。
那时候她还小，被家里的变故弄得六神无主，自己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只知道茫然地接收来自外界的一切，她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现在想想，当时已经树倒猢狲散，被其它公司撕咬分食的叶氏，仅凭她母亲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吗？
疑点就像有了裂缝的玻璃，渐渐蔓延成蛛丝，只消轻轻敲击就会瞬间破碎。
一股冰冷的寒意窜上脊骨，叶嘉瑜拿出手机，她找到通讯录里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指尖悬停片刻，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医院刺目的白光映照着她眼底孤注一掷的决心，如果当年和她想的最糟的那个结果一样
那么她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另一边，因为担心叶母身体，简橙没忍住给叶嘉瑜发了几条信息，但不知道是对方太忙还是怎么，几个小时过去了都迟迟没能得到回应。
耳边时钟转动的滴答声吵闹无比，简橙既担心叶嘉瑜，也纠结于七天后的事情，她强迫自己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后，又没忍住在屋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如果要回去，她就必须说服江林轩。
以前就算碰到什么事，大不了也就是当头一刀的事情，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能够没什么犹豫地直接去做，即便是牺牲自己。
可现在不同，不是像和珍奶战士那样躺着试一试这么简单，而是真的拿命去赌，虽然赢的概率很大，可也不是没有可能失败。
那也就意味着，一旦真的失败了，就是她亲手将好不容易劝回人间的爱人，再次推向死亡的深渊。
可如果不试，就只能永远停在这里，叶嘉瑜也好，顾汐玥也好，她们也只能困在这个破结局里。
理智与情感在她体内疯狂撕扯，让简橙感觉自己像溺在水里挣脱不开，她干脆走到窗边，近乎粗暴地把窗户又推开了些，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这一推，她的目光却被楼下的景象吸引住了。
她们这个老小区买车的人不多，只围了个简陋的雨棚停放电动车，然而此刻，就在她的正下方却孤零零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
意识到什么，简橙呼吸骤然一滞，手随心动立刻掏出了手机。
然而屏幕干净得刺眼，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她放下手机，身体半靠在冰凉的墙边，任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大半身影，目光却无法从那团模糊的黑影上离开。
玩什么偶像剧情节呢？她心里苦笑。
简橙叹了口气，站在那儿认命地等他发信息，或者是直接上来找她，但一直站得她腿都麻了，黑影还是一动不动。
楼下实在执拗，等到简橙困意如潮水来袭也没个声响，她也不再跟他玩隔空熬鹰了，选择重新躺在了沙发上。
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悄然面，大概是知道他一直在楼下，两人只隔了不到五分钟的距离，让她比预想中更快地沉入了睡眠。
次日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简橙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半边身子悬空差点摔地上，瞬间清醒。
“喂？”
“简橙，你醒了吗？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电话那边是叶嘉瑜的声音。
简橙一个激灵坐起身，“你说。”
叶嘉瑜仿佛轻笑了下，“我有东西落在医院了，能帮我拿回家吗？有点急用。”
简橙应了下来，听到很急，利索地把身上衣服换了，走前她冷不丁想起什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窗边，小心翼翼拉开了窗帘。
冰凉的雨丝斜斜地飘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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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经走了。
简橙心里不可抑制地失落了一瞬，用手狠狠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拿着伞出去打车，很快赶到了医院。
叶母的病房只剩下个年轻的护工在照看。
“你好，请问你有看到叶嘉瑜吗？”
护工摇了摇头，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方正的信封放在了她手上，“不过今天早上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简橙看着信封，忽然生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指尖冰凉，她立刻撕开封口。
护工看她展开信纸后脸色刷地变了，不由得担忧地道：“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在旁边坐一下？”
简橙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用了，谢谢。”
这是一封道别信。
简橙咬紧了嘴唇，转身像一阵风般冲出了病房，连护工在身后的呼唤都置若罔闻。
【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情，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弄清楚过，或许我一直有机会的，只是我不敢。】
简橙冲出医院后撑着伞拦了辆车，此时他身上已经被雨打湿了不少，单薄衣料贴在皮肤上带来凉意，她扑进了后座，声音颤抖急切。
“师傅，去长兴小区，麻烦开快点！”
【这段时间里跟你认识以后，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纯粹的高兴过了，虽然很对不起也很突然，但是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我妈妈，以后如果还能见面，我做什么都会报答你的。】
简橙急冲冲地爬上楼，钥匙在锁孔里因为手抖而几次对不准，好不容易“咔哒”一声打开门，她冲进去，目光扫过的每一个角落都看起来都寻常无比，只有被抽出的抽屉和打开的柜子还残留着主人仓促离去的痕迹。
果然，叶嘉瑜因为走得急，只带走了一些必要证件和少量的生活用品，衣服都没拿几件。
即使亲眼看到，简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叶嘉瑜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了。
还特地骗她说去拿什么东西，就是为了支开她回家，甚至连语气像是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为什么她越是想努力做好，所有事情就越是恶化？
简橙不是那么容易被挫败的人，但这一刻她看着周围的一切，头痛欲裂的同时几乎生出一股无力的愤怒，想把眼前的所有东西都砸掉。
江林轩接到电话时，黑色的轿车正平稳地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雨水斜斜地拍打在车窗上。
看到是简橙打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将手机放到耳边时屏住了呼吸。
那边没有说话。
于是江林轩也没有说话。
电话里只有细微的雨声，同时在两人耳边响起，沙沙得像在播放白噪音。
最终是简橙先开的口。
“你在哪。”
江林轩：“车上。”
然后他敏锐地听到简橙捂着手机抽了抽鼻子，再说话时声音又正常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酒店？”
江林轩微蹙着眉，忽然福至心灵地道：“你在酒店楼下？”
简橙又不肯吭声了，江林轩握着手机，耐心地等待着，二度的沉默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过了几秒后，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界面，江林轩垂下眼帘，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正常地蜷缩了下。
她决定得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快。
车内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司机从后视镜里窥见他褪尽血色的脸，默默加快了开车的速度。
江林轩沉默地望着窗外，每当这座城市被笼罩在雨幕里，就像在眼前蒙上了一层薄纱，飞速倒退的事物逐渐褪色、黯淡。
直到那个红绿灯口。
江林轩眼睛慢慢恢复了焦距，远远就看见了站在红绿灯边上撑着伞的简橙，她撑得心不在焉，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雨中还浑然不觉。
“停车。”
司机“啊？”了一声，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后赶紧打方向盘踩刹车停在了路边。
江林轩视线紧锁着那个方向推开车门，司机见他淋了雨连忙把伞伸出车窗递给他，他看都没看，直接走向了那个低头等绿灯的人。
走到她跟前，江林轩压抑着自己体内翻涌的情绪，抓着伞间把简橙歪着的伞摆正了，这才把她整个人罩住不至于让剩下那半也打湿。
简橙手里的伞猝不及防被外力掌控，她被迫抬起头，然后茫然地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江林轩。
“你，你”
雨下得大，简橙虽然自己对身上湿了没什么知觉，看见他淋着雨走过来却下意识想把伞往他头上靠，结果被他抓着伞尖不动。
“你选好了是吗？”
江林轩低声问她，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恐怕就被滂沱的雨声彻底掩住了。
简橙被问得一噎，她在得知叶嘉瑜出走的消息后又气又伤心，理智彻底被抛掉后跑来了江家的酒店楼下，想告诉江林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可当她真的打通了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昨晚那个沉默的身影在眼前再度浮现，她又说不出口了。
于是她逃走了。
却没想到在这里被堵个正着。
她选好了吗？
十五分钟之前应该是选好了的。
简橙僵硬地看着眼前好像哭了的江林轩，事实上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她也不知道，因为他不像别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哭闹，而是就这么静静地、深深地望着自己。
只有他泛红的眼眶泄露了些许异样。
这样的江林轩让简橙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雨下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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