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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想正在书房批阅军务，忽闻一声惊呼从后院传来，心头猛地一沉。他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后院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中格外清晰。
“怎么回事？”
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水在脸上划出道道痕迹：“夫君……夫君昏过去了！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奴婢怎么唤都不醒……”
上想猛地推开房门，只见那瘦弱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榻上，乌发散落，面色如纸，唇色淡得几乎透明。他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跳微弱，却还活着。
他心头一松，随即又是一紧。
“请太医！快！”
话音未落，几个下人已经飞奔而去。上想低头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他伸手轻轻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额头，像是在确认她还活着。
“你这是……想死给我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却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疼惜。
太医很快赶到，一番诊治后，脸色凝重：“夫人虚弱至极，气血两亏，已是虚脱之症。若再拖得一时半刻，恐怕……”
上想冷声道：“她为何会虚弱至此？”
太医迟疑片刻，低声道：“夫人这几日未曾进食，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加之情绪波动剧烈，心神俱疲，这才……”
“闭嘴。”上想冷冷打断。
太医不敢再多言，战战兢兢地退下。
屋内只剩上想一人，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幽深。他忽然想起她那日说的话：“你管得前膳生，还管得前膳死么！”
她竟真的敢赌上性命，逼他让步。
他缓缓坐下，握住她冰冷的手，声音低哑：“你这个傻子……你以为我不心疼？你以为我真能看着你死？”
他一向冷静自持，此刻却有些失控。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你若死了，我便让你爹娘陪葬。”
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她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躺着，仿佛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上想猛地起身，走到门口，冷声吩咐：“从今日起，每日三餐，我亲自送来。若有怠慢，家法处置。”
下人们纷纷低头应命。
夜色深沉，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他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从未如此专注。
他终于明白，自己或许太狠心了。
她不是不听话，而是她已无路可走。
他以为她只是任性，却忘了她早已被他逼到绝境。
她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命去换父母的平安。
她不是不怕死，而是宁愿死，也不愿再看他伤害她在意的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对她的“宠爱”，竟如此残酷。
她曾说她是祸害，可他才是那个真正毁了她的人。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哑：“你醒来吧……我答应你，不动你爹娘。你若想见他们，我亲自派人接来。你若想走，我放你走。你若……还想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逼你。”
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她。
“只求你醒来。”
他闭上眼，额头抵在她掌心，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溃堤。
“你若死了，我这一生，便再无安宁。”
……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眼。
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传来低沉的呢喃：“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眨了眨眼，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
上想。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是醒来了。
她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嘶哑：“你……答应我了？”
上想点头，眼中神色复杂：“答应你了。你爹娘，我会派人接来。你若想走，我放你走。”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你……不生气？”
“我生气。”他声音低沉，“我气你拿命来逼我。但更气我自己，把你逼到这一步。”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冷血。
她虚弱地笑了笑：“那……我还可以吃你亲手做的粥吗？”
上想愣住，随即轻轻一笑：“可以。”
他转身去厨房，亲自熬了一碗粥。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她喝了整整一碗，虽然味道和以前一样清淡，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抬头看他：“你……真的会让我走？”
上想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你若想走，我不会拦你。”
她怔住，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可却莫名地，有些难过。
她低头看着碗底残留的粥，轻声道：“那……我再想想。”
上想点头：“好。”
……
几日后，她爹娘被接到侯府。
她见到了他们，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母亲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娘对不起你，把你卖进侯府，让你受这么多苦。”
她摇头：“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无奈。”
父亲在一旁沉默良久，终是红了眼眶：“你若想走，我们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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