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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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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跪伏的宫人把头埋得更低,幼帝的哭嚷也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抽噎,下意识地向宽大的圈椅深处缩了缩。

    未等“宣”字出口,殿门已被无声推开。

    祝无执扫过地上散落的书册和惊惶的幼帝,神色看不出喜怒。

    他至御案前数步,依足礼数,拱手道:“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祝无执直起身,目光落在幼帝脸上,语气依旧恭敬:“陛下适才所为,臣在殿外,略有耳闻。”

    他略一停顿,无形的压力骤然加重:“陛下可知,此非人君之道?”

    幼帝被他目光一刺,眼泪又涌了上来,却不敢再哭出声,只小声嘟囔:“朕,朕不想学…太闷了……”

    “陛下!”祝无执虽仍称陛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训诫之意。

    “《帝范》乃先帝遗泽,治国圭臬。陛下身系社稷,为天下苍生之主,岂可任性妄为?”

    话音落下,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宫人们伏地的身躯抖若筛糠。

    幼帝似懂非懂,彻底被慑住了。巨大的恐惧压倒了孩童的任性,他不敢再看祝无执的眼睛,抽噎着,小手无措地绞着衣角。

    祝无执见状,眼中冷厉稍缓,语气也略转低沉:“陛下年幼,一时顽皮,情有可原。然此等任性,绝不可再有。”

    “明日起,臣会亲自为陛下讲解《帝范》。陛下天资聪颖,必能早日明悉帝王之道,不负祖宗社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书卷。旁边一个机灵的内侍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小心翼翼捧起书,高举过头顶。

    幼帝看着眼前那卷沉重的书卷,又看着祝无执那张不容置疑的脸,所有的委屈和任性都化作了深深的畏惧。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手,接过了书册,低着头小声应道:“朕,朕知道了,朕听摄政王的话。”

    祝无执微微颔首:“陛下圣明。”

    他不再多言,再次对着神情惶惑的幼帝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告退。”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福宁宫。

    幼帝坐在圈椅上,紧紧握着书卷,眼泪花还在眼眶中打转。他尚且年幼,懵懂无知,还不懂什么是天子,什么是为君之道,面对对祝无执这个摄政王有依赖,更有畏惧。

    *

    入夜,漆黑天幕唯见星星两三点,月华如水。

    祝无执思及白日里的事,拉不下面子去枕月院,索性直接去了书房处理文书。

    他独坐案前,朱批案上堆积文书,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偶有寒风从窗隙潜入,烛火便随风跃动,满室光影随之浮摇,映得祝无执眉眼愈发深邃冷冽。

    管家杨言祥叩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叶信笺,躬身道:“大人,扬州那边又来了信。”

    祝无执接过打开一看,眉心微蹙。

    信上说高月窈提早了五日出门。

    算算日子,怕是后天就到了。

    真麻烦。

    他把信丢过去给管家,不耐烦道:“把信烧了。”

    管家匆匆扫了一眼,小心道:“大人,可要收拾出间院子给表小姐?”

    祝无执瞥了管家一眼,似笑非笑:“你那么好心,不如把你院子腾给她住。”

    管家吓了一跳,慌张跪地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大人莫怪。”

    祝无执没有责罚他的意思,淡声道:“差人去把清水巷的宅子腾给她住。”

    管家恭敬称是,思索了一下,硬着头皮问道:“大人,可要按俗去樊楼,或是于府上办接风宴?”

    祝无执皱了皱眉。

    扬州外祖高家还有些用处,该有的礼行免不了。

    他心有不耐,冷声道:“于府中办宴,邀些当年高家在汴京的近邻旧友。”

    顿了顿,他又道:“剩下拿不定主意就去找妤娘,她做决定就好。”

    说罢,他摆了摆手:“下去罢,没事别来烦我。”

    管家赶忙爬起来,将信笺烧了,躬身退下。

    祝无执又处理了一会文书,揉了揉眉心起身。

    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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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都是温幸妤的脸。

    辗转反侧,心烦气躁,索性披了衣裳出门。

    随从提着灯引路,行至不远处的枕月院。

    冬夜雪意初收,院中枯枝负着残雪,如披了薄薄一层素绢。主屋纸窗透出一豆暖黄烛火,于雪上映出莹莹光晕。

    祝无执推门进去,值夜的静月顿时清醒。

    见是大人,她行了礼,悄声道:“夫人已经睡下了。”

    祝无执嗯了一声,绕过纱隔进了内室。

    温幸妤吃了安神药,正昏昏欲睡,忽有人掀开锦帐,暖黄烛火透入,微微晃人。

    她睁开眼,挡了挡光,待看清来人,困倦道:“怎么来了?”

    祝无执坐在她身侧,凤目微垂。

    只见她神色倦怠,玉臂斜搭身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沉着脸,冷哼道:“白日还在哭婚书,夜里竟就安然入睡。”

    “你心倒是宽。”

    温幸妤不知道他大半夜又发什么疯,听到婚书二字,心口顿时泛起疼来,吃了安神药才好不容易有的睡意,消散了一干二净。

    她坐起身,冷冷看着他道:“我不睡觉就能让你不消婚书吗?”

    明明是他行强盗之事,却还颠倒黑白,讽刺她没心没肺。

    好生可笑!

    祝无执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自讨没趣,转了话题:“高月窈后日到汴京,我没安排她住府里。”

    温幸妤愣了一瞬,旋即点点头,懒懒哦了一声。

    见她浑不在意,祝无执心生恼怒,沉着脸道:“你没什么话说吗?”

    温幸妤仰头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的,疑惑道:“我该说什么吗?”

    祝无执性子冷傲,又有士人特有的清高,哪里能直接挑明,说:我想看你拈酸吃醋,我想看你表现出在意我。

    他冷着脸不说话,想等她主动示好。

    温幸妤见他一言不发,心里烦躁,干脆躺下翻身,给他留了个背影。

    祝无执气闷不已,把她强行转过来,阴着脸道:“我把人接府里你没反应,我说把人安排在外面,你也没反应。”

    “你怎能漠然至此?”

    温幸妤只好又坐起来,无奈道:“你想我有什么反应呢?不管你把谁接府邸,想娶妻还是纳妾,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什么身份,哪里能置喙堂堂摄政王的决定?”

    54

    第54章

    ◎接风宴◎

    温幸妤的那些话字字诛心,神情又是那般的不耐冷漠,就差要说出“你不要无理取闹”几个字。

    祝无执心生恼恨,却偏生辩驳不了半句。

    是啊,他强人所难留下她,把她当妾,就应该明白她不可能对自己有好态度。

    他该明白的。

    祝无执不免想,天下美人何其多,他为何非要在她这样一块顽石上费功夫?

    他如今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非要在她这受气?

    可转念一想,他费了那么多功夫,用尽了手段,才好不容易让她安分留下,凭什么就此撒手。

    祝无执思绪万千,最终心头发了狠,势必要驯服这只不听话的雀,叫她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他盯着女人困倦的脸,不再同她争吵,只冷声道:“你既有自知之明,就该明白为妾者,当敬顺无违,讨主君欢心。”

    闻言温幸妤差点被气笑。

    有心讥讽祝无执几句,却又看到他愈发阴沉的脸色。

    她不想彻底惹恼了他,索性转了话头,敷衍道:“是是,我省得了,”她躺下,打了个呵欠,“夜深了,主君大人,准许我睡觉罢,好不好?”

    说罢,温幸妤已经盖好被子翻身,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祝无执气闷不已,僵坐床侧,却也不好出口斥责。

    盯着女人秀丽的侧脸看了半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祝无执脱靴上床,紧紧搂着她,低声道:“不愿对我笑脸相迎也没关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温幸妤拍了拍他的胳膊,无奈道:“我不留下能去哪里,再被匪徒掳上山吗?你别搂那么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祝无执听到她的话,心里终于舒坦几分。

    他放松了桎梏,听着温幸妤逐渐绵长均匀的呼吸,也慢慢有了困意,阖眼睡去。

    *

    冉冉晨雾重,晖晖冬日微。

    东水门码头人来人往,汴河上水雾弥漫,将渔舟货船遮得影影绰绰,唯独有艘华丽的描金客船格外显眼,惹得路人纷纷眺目张望。

    客船停泊后,自上头下来了个衣着华贵,头戴帷帽的女子,身边左右簇拥着婢女婆子,侍卫小厮若干。

    看这排场,就只是官家千金出行。

    不少人好奇这女子容貌,探头张望,有河风吹过,将帷帽上半透的纱吹起几分,只先美人朱唇皓齿,一双含情目宜喜宜嗔。

    高月窈坐了一个多月船才行至汴京,浑身疲乏,心情奇差,又见四周船夫渔民百姓来往,气味混杂,登时面露嫌恶。

    她站了一会,就见个高瘦中年男子带人迎来。

    管事一眼辨出那身着白狐毛斗篷的是高家小姐。他上前躬身行礼道:“表小姐安好,奴才是府上管事,姓杨。”

    高月窈收敛眼底情绪,软声道:“劳烦杨叔专程来一趟。”

    一旁的婢女颇有眼色的递过去一袋碎银。

    杨管事说什么都不接,高月窈只好使眼色让婢女收起来。

    她大量四周,没见到记忆中那道身影,没忍住问道:“杨管事,表哥呢?”

    杨管事道:“表小姐莫怪,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实在抽不出空来,”他顿了顿,回答的滴水不漏:“不过大人已将事事都安排好,您且安心在汴京游玩。”

    高月窈倒是并不意外。祝无执性子有多傲慢,她可是领教过的。更遑论当年是她高家背信弃义毁了婚约,如今表哥重回高位,成了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家里长辈又想重修旧好,完成婚事。

    她不是没抗争过,可她并非高家主脉嫡女,根本没话事权。她的祖父跟表哥的外祖父,也就是高氏家主乃亲兄弟,她的父亲称高家主一声表叔。原本这婚事本该是高氏嫡女的,但高家主不愿自己的孙女嫁入定国公府,故而推给了她这个出身不高不低的旁系嫡女。

    她和祝无执的婚约,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联姻。

    她不好抱怨什么,只柔柔一笑,失落道:“表哥处理政务要紧,我没关系的。”

    杨管事躬身,掌心向上引路:“奴才已备好马车,您请。”

    高月窈颔首,带着一众仆从,穿过人群走到马车前,踩着马夫的背进了车厢。

    汴京的冬和扬州大为不同,更加干燥,冷风像是刀子一般。

    她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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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帘看着热闹的街市,不一会就没兴致的搁下帘子,闭目小憩。

    汴京繁华,但扬州也不差。

    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扬州的白墙黛瓦,烟雨蒙蒙。

    可为了家族,还有心底那几分朦胧的情意,她甘愿远赴异乡,盼望那个孤高的男人能履行婚约。

    马车摇摇晃晃行至清水巷停下,高月窈下车一看,登时愣在原地。

    她不解道:“这是何处?”

    杨管事笑容不变:“这是大人为您安排的住所,陈设皆按江南布置,您若有其他需要,尽管提,奴才定竭力办好。”

    高月窈心有不愉,但事已至此,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总不能说想住摄政王府吧。

    还是等后面再想办法住进去。

    她神色依旧温婉,笑着点头。

    杨管事引着高月窈进宅子四处看了,又敲打了几句安排伺候她的仆从,便恭敬退下,回到王府复命。

    高月窈坐在主屋的罗汉榻上,打量着四周陈设,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此行能顺利完成婚约,这样父亲和哥哥才能受嫡脉帮扶提拔。

    *

    又过了两日,王府办宴,为摄政王的表妹高月窈接风洗尘。

    京中四品及以上出身的女眷,皆在宴请之列,尤其是当年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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