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祝无执离开后,温幸妤在床里侧坐了很久,直到宫女点灯,屋内亮起来,她才恢复了几分神智。
宫女端来了热水,帮她洗净手上干涸的血迹,擦干水珠,又换掉了沾血的被褥,便无声退了出去。
太医来为她诊脉,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刀刃入肉的滞涩,和鲜血流淌在手上的温热感挥之不去。
她害怕杀人,但她不后悔刺了祝无执一刀,那是他欠她的。
他强迫她,折辱她,圈禁她,逼走了雀娘,还是春娘自尽的推手之一。
他该死。
她本打算杀了他就自尽的,雀娘已经远赴岭南,这辈子都很难再见,那里气候不大好,但民风淳朴,想必会过得很好,起码比在她身边要好。
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她留念的人和事了。
只可惜匕首偏了,祝无执没死。
他会怎么处置她,处死她吗?
温幸妤看着窗外呼啸的风雪,把脸埋在膝上,麻木到眼泪流都流不出来。
*
祝无执哪怕被刺伤,也没有耽搁上朝,只是处理政务到底慢了很多。他一连几日脸色苍白,朝臣心腹看出了问题,私下问的时候,他只摇头说无碍。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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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后,他就没有去看温幸妤。
一想到那天她惨白着脸瑟缩到床里侧,他就不知如何面对她。
他没想好该如何处理二人间的关系,只是每日频繁询问宫人和太医她的情况。
听到她清醒后就整日木然地坐在窗边发呆,话也不说,饭也不吃,似乎想以绝食对抗一切。
他很担忧,但不论派谁去劝,温幸妤都不为所动。
她两日水米未进,祝无执焦躁不已,明知不能逼迫她,但为了她能好好吃饭,还是给宫人下了令。
一顿不吃,就杖杀仁明殿一个宫人。
听宫人说,温幸妤得知这个消息后,像疯了一般,忽然又哭又笑,随之蓦地恢复平静,让宫人端饭。
不管怎么样,方法是管用的,哪怕她更恨他,至少多少能吃点东西。
祝无执稍微安心些,想去看她,又怕再次刺激到她,踌躇之下,决定准备等她精神好一些了,也等他想好解决矛盾的办法,再前去看望。
过了十日,他伤恢复了一些,脸色也没那么苍白,只是政务愈发繁忙,时常批奏章到半夜,有时眼前会阵阵发黑。
这一年多,由于沈为开投靠辽国,燕云战事陷入焦灼,剩下两州久攻不下。
早晨的时候召见了朝臣商事,一直到晌午才有空歇息。
窗外天光明亮,积雪映着日光,有些晃眼。
宫人悄然摆膳,案上碗碟渐次罗列,清素雅致。
祝无执没什么胃口,目光随意掠过,忽然停顿在案角。
那摆着一碟桂花糕,色泽淡黄,精致小巧。
他执箸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凝在糕点上,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年在胡杨村。
抵达那里时正值秋日,院子里那颗高大的桂花树坠满淡黄碎花,风一吹便簌簌而落。
有天他回去,温幸妤做了一碟桂花糕,卖相并不好。面对她期待又局促的眼神,他拈起一块尝了,
那块桂花糕的味道已经模糊了,依稀是难以下咽的。唯一清晰的,是他记得最后温幸妤默默把那一碟糕点都吃了。
当时她失落吗?大抵是的。
他回过神,伸手夹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下。
甜而不腻,桂花香气弥漫。
他缓慢咀嚼着,突然想起了当初那块桂花糕的味道。
又干又甜,咽下去的时候会噎嗓子。
不知怎么回事,祝无执觉得口中的桂花糕,在口中弥漫出一股涩然滋味,让他的牙齿都变得酸涩难以咀嚼。
当初他没有珍惜那碟桂花糕,一如他后来没有珍惜她赤忱的爱。
他默然搁箸,霍然起身。
祝无执觉得,他得去见她,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推开殿门,刺骨寒风卷着残雪扑面而来,门外花池积雪成堆,光芒晃眼。
他走下台阶,脚下积雪咯吱作响,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
一心想快点见到她。
他想郑重给她说声对不住,他想好好表明心迹,求得她的原谅。
王怀吉和其他宫人在后边追着,气喘吁吁。
到了仁明殿,有宫人正在扫积雪,见到祝无执,立马放下扫帚跪下行礼。
他随意挥了挥手,一面阔步往檐下走,一面询问:“妤娘如何了?用过膳了吗?”
宫人低垂着头,恭敬道:“回陛下,娘娘胃口不大好,半个时辰前用了些清粥小菜,方才说要午歇,让奴才们不要打扰。”
祝无执嗯了一声,轻轻推殿门。
随着门扇缓缓分开,光线一点点扩大,直到将整个屋子照亮。
待他望进去,仅仅一眼,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一双青色的绣鞋逆着光,在空中荡啊荡,荡啊荡。鞋上的珠子折射日光,刺得他双目剧痛,恍惚间,青色的绣鞋变成了红色,视线缓缓上移,温幸妤的脸和母亲的脸,在冷光中交错重叠。
旧日噩梦重现,祝无执眼前骤然昏黑。
“妤娘!”
他跌跌撞撞进去,被门槛绊倒,撞倒了高几上的花瓶,掌心按在碎裂的瓷片上,却毫无知觉,即刻爬起来到温幸妤跟前,环抱住她悬着的身体,向上托举,把她从白绫中救下来。
祝无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她躺在他怀里,脖颈上赫然是一道青紫痕迹。
“陛下!”
王怀吉刚带着随侍赶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瞪大了眼睛,旋即反应过来,急声催促身后怔住的宫人:
“快快快,快去请太医,全请来,快点!”
宫人们才恍然回神,连滚带爬奔出仁明殿。
祝无执好似没听到,一向沉静的面色彻底崩塌,他惊慌不已,沾血的手指抚着她的脸。
“妤娘,妤娘……你醒醒,你别吓我。”
“你别吓我……”
他声线颤抖哽咽,一面呼唤,一面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
待感受到微弱的跳动,他僵冷的身躯才恢复一点知觉。
赶忙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人站起来,放回到内室床榻上。
他坐在床边,俯身捂着脸,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几个太医赶到后,看到温幸妤脖颈上一道勒痕,登时大惊失色,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慌忙跪在地上诊脉,扒开眼皮看瞳孔。
确定还有得救,几个太医才算松了半口气,擦着额头的冷汗,施针救人。
过了许久,太医才收好银针,躬身回禀:“回陛下,好在发现的及时,娘娘无甚大碍。”
“只是喉骨受了些伤,会影响吞咽和说话,约莫月余才能恢复。”
祝无执看着温幸妤惨白的脸,嗯了一声,“她何时能醒来?”
嗓音沙哑不已。
太医道:“快的话今天晚上,慢的话……可能三四天也说不定。”
祝无执没有看他们,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
“退下罢。”
太医看着他掌心被碎瓷片扎得鲜血淋漓,脸和衣襟上都沾着星点血迹,小心开口:“陛下,您的手……”
祝无执这才垂眼看向自己的手,痛觉姗姗来迟。
他颔首,太医便跪在他脚边,帮他把扎在肉里的碎片夹出来,清理干净后上药包扎。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祝无执怔怔地坐在床边,好似在看床上那人的脸,又好似在看别的什么。
宛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傍晚宫人端来了药,祝无执才恍然回神,把温幸妤半抱在怀里,用瓷勺一点点把汤药灌进去。
或许是一心求死,她牙关闭得很紧,药洒出去不少。
祝无执擦净她唇边的药汁,又命宫人煎了一碗,晾好后继续给她喂,直到达到太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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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量。
夜里下起了雪,温幸妤未醒。
第二日,她依旧未醒。
祝无执一直守着,下巴生了淡青的胡茬,衣袍皱皱巴巴,不修边幅,狼狈至极。
他水米未尽,也没有去上朝。
直到第三日夜,温幸妤睫毛动了动,有了要清醒的迹象。
意识到她即将要醒过来,祝无执却不敢留下了。
他害怕她醒来看到他,会再次崩溃寻死。他害怕看到她惊惧绝望的眼神,甚至连想象都不敢。
祝无执扶着床架,撑起僵硬的身体,缓慢离开了仁明殿。
外面寒风凛冽,雪片如织,皇城和远处的山峰,在弥漫的雪雾里只剩模糊萧瑟的轮廓。
万物都迷蒙着,他眺目望着漆黑的天,冰凉的雪片落在脸上,带走温度融化成水,寒彻骨髓。
他缓缓收回视线,回到拱垂殿。
祝无执沐浴更衣后,坐在御案边,面对堆积如山的奏章,一点要看的心思都没有。
他静坐了一会,只要一想到温幸妤悬梁自尽的场景,呼吸就会滞涩。
是他太迟钝,竟没发现她心存死志。
他曾以为她懦弱愚钝,后来又认为她赤忱坚韧,而如今……才明白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刚烈至极。
她是被他一步步逼上绝路的。
温幸妤就像是他生命里一只生机勃勃的鸟儿,他自私的把属于天际的鸟儿关进笼子里,据为己有。他囚着她,强迫她陪伴他,渴望和她长长久久。
这只鸟儿无数次冲破了牢笼,弄得遍体鳞伤,可都被他无情捉了回去。
他自以为是的为她打造了金丝笼,折断了她的羽翼,本以为这样就会令她屈服,让她放弃飞离。
她渐渐失去了鲜活,羽毛变得灰暗,却依旧撞得头破血流,哪怕是死,也要离开囚笼,离开他身侧。
祝无执想到过去,他无数次说过宁愿她死,都得留在他身边的话。
可事情真到了这一步,他却觉得慌乱恐惧。
他不想她死,他要她好好活着。
祝无执怔忡坐了很久,随侍的宫人都垂头静立在角落,战战兢兢。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窗外风雪之声。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三两步走到旁侧的博古架边,从上面拿下个匣子。
木匣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放着很多杂物,和富丽堂皇的宫廷格格不入。
被悉心沾好的泥人,字迹娟秀的信,放干的香丸……
还有一卷画。
他把画取出来,拨开案上的奏章,小心翼翼展开。
那是初回汴京不久,他为温幸妤画的海棠夏困图。
当时他还没来得及画眼睛,就被赵迥宣入宫,此后再想画,却迟迟提不了笔。
他轻轻抚摸过画纸上美人的轮廓,终于明白该画一双怎样的眼睛。
祝无执命宫人研磨,他提笔,笔锋移动间,不过片刻,美人的面庞上就出现了双栩栩如生的杏眼。
眸光似水,柔韧却不柔弱。
停笔,他站在案前,静静看着这副时隔多年终于完整的画。
半晌,他眼中弥漫出浓浓的悲色,似乎做好了什么决定。
“拿火盆来。”
宫人闻言一惊,旋即领命去了,不多时便端来了火盆,放到案前后点燃。
祝无执那起画,一步步走到火盆边。
灼热的火光映着他的面容,却映不暖他苍白的脸色。
他攥着画的手指发僵,最后细细抚摸画上之人的眼睛,下一瞬,猛地松了手,将画直直掷了下去。
“腾”地一下,火舌窜高,开始吞没画上的景物和人。
每烧一寸,祝无执的脸便白一分,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
窗外雪还在下,风声呼啸。
烧至上端时,他忽然俯身伸手向火盆。
王怀吉骇了一跳:“陛下!”
祝无执把画从火中捡了出来,灰烬随之飞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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