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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放手(一)
暮秋时节, 邵玖去为元后和兰之扫完墓,爬上山岗之上的斜坡,站在斜坡之上, 遥望着满眼的秋景,秋风萧瑟,吹动着她的衣袂和宫绦,天边的斜阳只留下一线金光,几块淡青的去处在白云的浮荡间露出几抹眼波。
远处的山峦浮动着云气,山谷之中还藏着一片阴影,而对面东首的山头,还映得金黄浅碧,霜叶晚红的时节,草木摇落, 邵玖的心中也难免有凛凛然。
邵玖从白英手中接过她已经誊写好的悼亡赋, 整张素帛展开,被秋风吹得飒飒作响, 邵玖一语不发,将手中的素帛朝空中一扔。
那三尺长的素帛被秋风卷起, 直向山谷而去, 在空中起起伏伏, 邵玖听到自己心中有个声音在念道:
“峨峨元后, 光嫔魏宇。伉俪圣皇, 比踪往古……嗟余鄙妾, 衔恩特深……何用纪述?托辞翰林……”
邵玖看着那素帛越飘越远, 最终被秋风卷到了山谷深处, 再也寻觅不见, 邵玖只是冷冷瞧着, 苦笑一声,
“娘娘,妾食言了。妾知道您不会怪我,只是终究还是对不住。天地悠悠,漂泊无依,阿玖大概是真的累了。”
风声呼呼吹过耳畔,秋风肃杀,卷动着地上的落叶,邵玖消瘦的身姿似乎在秋风中有些站立不稳,经过秋风这么一吹,邵玖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了。
等缓和些,邵玖拒绝了白英递来的水,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只有一尺来宽的素帛,上面是一首悼亡诗。
“已谓生还遂,谁知死病仇……葳蕤木槿华,弗匹冥灵年……”
邵玖看着手中的素帛,犹如一块巨石一般压在自己心上,素帛之上的每一处墨迹,字字皆泣血,那些辗转难眠的深夜,最终只能化作浅浅的文字。
邵玖手一松,轻薄的素帛就被秋风卷到了天上去了,邵玖的眼睛盯着那素帛,那素帛宛若一只孤鹤在空中游弋着,最终飞向更外高远也更为孤寂的地方。
邵玖眼睁睁看着素帛离自己越来越远,有那么一瞬间,邵玖想伸出手去抓住那素帛,犹如抓住兰之一般,可她终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默默看着。
邵玖感觉自己心底有一块彻底空了下来,并且不会再被填满,她的整个人连带着灵魂,在此刻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她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虚无之地。
这里无爱恨,无因果,似乎是她一直所求,又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她立在这天地之间,似乎是这天地间的一分子,可又感觉自己似乎深处物外,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生命体验。
“结束了!”
邵玖喃喃说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这片天地听的。
邵玖的心中忽然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所有的名利是非、爱恨纠葛似乎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她是局中人,也是局外人。
天地悠悠,独她孑然一身。
但邵玖却不再感觉孤寂,她的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前她畏惧孤寂,此刻她承认孤寂,或许人生本就孤寂,只是此前她执着太过。
“我该走了!”
邵玖对着山崖道,似乎是在对已经离开的亲人朋友说道,又似乎是在对过去的那个自己。
邵玖回望自己这半生,她也曾汲汲追求过,也曾有过争强的心思,她曾经拥有过很多美好的事物,可那些东西消散得太快,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东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玖笑了笑,她是无悔的,至少曾经相伴过,曾经期盼过,曾经珍惜过,只是人事无常,注定是难得圆满,失去或许才是常态。
邵玖最开始只是浅浅一笑,后来笑出了声,最后那笑声越来越爽朗,直到响彻了整个山际,那笑声和着秋风,一同落在了染着夕阳金光的山谷中。
白英和石兰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邵玖的心思,甚至觉得邵玖笑得太过诡异,那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她们谁也不敢上前去问,只能默默守着文夫人。
“走了好!走了好!这天下到底没有不散的筵席,终究是聚少离多,唯有这朝夕才算得是真实。”
邵玖大笑着下山,在宫人眼中,文夫人是已经疯魔的一个人。
可邵玖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坦然,经历了至伤至悲之事,邵玖忽然觉得人间一切原都不过如此,心中也愈发宁静下来,所谓的爱恨,当真不过是虚无。
刘瑜看邵玖的眼睛太过清明,心中知道自己是留不住邵玖了。
他看着跪坐在自己身前的邵玖,身姿清隽疏淡、飘然物外,整个身形气质完全拜托了之前的阴郁,呈现出清朗之姿,若不是时不时的咳嗽声还提醒着刘瑜,眼前之人是个重病尚未痊愈之人,他险些都要以为这是自山间走出的隐士。
“你要走,朕不拦你,朕也知道如今朕拦不住你,只是好歹将身子养好些,不然你这身体也走不长远。”
自那日从山上回来后,邵玖就给刘瑜上了一封奏疏,是自请离开皇宫的奏疏。
刘瑜看着奏疏中那些清淡乏味的术语,都是些无聊的关于天地宇宙有无的讨论,刘瑜对这些虚无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喜欢务实的东西,能够带给他极致感官体验的物质实质。
因此刘瑜永远不会明白邵玖对于“无”的追求,他只能用最物质的手段,想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无论是皇后的尊位,还是椒房之宠,抑或是立太子这样关乎社稷的国本大事,他都愿意毫不悭吝地献出来。
但他给出的东西,和邵玖所追求的东西,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或许有过短暂的重合,但终究会别离。
邵玖不在乎自己能够留住什么,或许到最后她什么都留不住,但天地孑然的感觉,未尝不是她所追求的自在。
刘瑜尝试过用权势去诱惑邵玖,又用地位去吸引邵玖,甚至用邵玖最在乎的情义去威胁邵玖,但这一切都没有用。
“陛下许给妾的这一切都很美好,只可惜皆非妾之所求。”
刘瑜想问邵玖要求的到底是什么,邵玖只是在素绢上的山水之间添上一只白鹤,白鹤悠然,独上蓝天。
“陛下,妾很喜欢庄子《大宗师》中的一句‘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陛下以为呢?”
“阿玖想要与朕相忘于江湖吗?可是朕舍不得。”
“阿玖这一生经历过微末之时的低贱渺小,也经历过显达之时的富贵荣华,如今看来皆不过是白驹过隙,浮云流水罢了。
陛下,‘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又何必强求呢?”
“阿玖,你不要和我说这些道德文章,朕知道你素来擅长清谈,朕不是来与你清谈的,朕是要告诉你,当年的誓言朕从没有忘记。”
刘瑜知道邵玖的离开几乎已经成为必然,他留不住邵玖,哪怕强求将人留了下来,她的心也不会再属于这个地方。
“陛下,妾离开难道不好吗?”
刘瑜说不清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只知道,他的心底是不愿邵玖离开的,邵玖的身体是没有条件能够支撑她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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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再等一等,等来年开春,等你身子略微好些,不用太着急的。”
果然不过是经秋风一吹,邵玖就咳嗽起来了,邵玖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不会允许自己走太远的路途,无论她多么痛恨这具困住她灵魂的躯壳,此刻她也不得不依靠这躯壳艰难地求生。
邵玖答应刘瑜,等来年开春,她才会离开。
在这个冬天邵玖一直闭门谢客,哪怕是素来与她交好的妃嫔也难得见上她一面,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邵玖渐渐将自己所有的关于狄族史的手稿交到梁春华手中,梁春华已经开始独自处理编纂的一系列事宜了,在邵玖的支持下,十六七岁的梁春华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使命。
邵玖心底清楚,她是有些对不住梁春华,这个只跟了她两年的弟子,当初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才收下她,也不曾传她几分真本事,如今她已经决心要离开,却将这样的重担交到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身上。
“春华,你可以的对不对?不需要太过急切,你还年轻,还有着无尽的机会,一点点去尝试,去留下些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邵玖拉住了梁春华的手,梁春华一直不敢担下这样的重担,她在害怕,她还年轻了,年轻气盛,可终究是少年心性,将这样的事情交到她手上,她没有信心可以去做好。
“老师,狄族史是您当年提出来的,也唯有您才可以,弟子才疏学浅,不敢担这样的重任。”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才是做学问的道理,春华,当初在典学时,是你的傲气吸引了我,可少年人不能只有傲气,还需要有畏惧,如今你做得比我要好。
当年若我有了你两三分谦逊之道,或许就不会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可以独行游学,以至于遭此后祸乱。
春华,论谨小慎微,为师是不及你的,你比我更适合编纂狄族史,我所知的这两年也都尽数告知你的,你如今所欠缺的不过是对于经典的积累罢了,但这是最容易的事,你还年轻,还有着太多太多的时间可以去挥霍,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去积累的。
唯有你这颗不竭求学之心是多少人都没有的,将事情交给你,为师放心。”
梁春华还是很担心,这些日子她服侍在邵玖身侧,邵玖教给她治学的方法,这些都是世家名流不外传的手段,可邵玖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梁春华,至于梁春华能领会多少,就不是邵玖所能左右的。
“我少时就读完了十三经,对于古今的典籍多少都有些了解,后来入了北朝,也阅读到了不少失传的孤本,心中已经是极为满足的,原还想着将我这一生所得尽数传你,不想到底是没这个机会了。
春华,你是个聪慧之人,必然能够摸索出自己的一套学问,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让你来做这个‘兰台令’,兰台清静,远离前朝后宫的是非,是个最为安静治学的所在。”
邵玖在离宫前为梁春华安排好一切,对于这个弟子,邵玖将自己对于求学的期盼尽数交到了这个孩子手中。
她自己期盼而未能做到的,邵玖希望梁春华可以做到,至少可以比她幸运一些,不必要太过凄苦,终究能在经典中找寻出一两丝自在。
【作者有话说】
文中的赋出自《晋书》
诗出自古诗文网
第172章 放手(二)
上元节前夕, 天子立孝仁皇后遗子——宜城君为太子。
刘瑜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邵玖,可邵玖到底还是离开了,离开那天正好是春三月, 春雪还未消融,碧天白云,邵玖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皇城。
刘瑜看着邵玖的马车渐渐远离,手中捏着邵玖曾赠送给他的诗词,泪水划过脸颊,他终究是没能留下邵玖。
邵玖这次离宫,除了几套常衣,和两三卷书和那柄佩剑外,旁的什么都没带, 在离宫的那天, 她卸下了自己头上所有的头面,绾了一个民间妇人常挽着的发髻, 也不过是缀以普通的珠花,做寻常妇人装扮。
她走得很干脆, 刘瑜赏赐给她所有的绫罗绸缎、珍奇珠宝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她似乎真的就要这样一走了之。
徐淑妃站在刘瑜身后, 随刘瑜一同目送邵玖的离开, 邵玖在离开前赠送给她三卷长三尺素帛, 里面画的是《诗三百》中提及过的植物动物, 那是邵玖原本打算给兰之启蒙用的, 如今兰之已亡, 这东西对于邵玖来说就没什么作用了。
“夫人还会回来吗?”
徐淑妃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泪水濡湿的眼眶, 她自入宫来,和文夫人就以文相交,两人私交甚笃,文夫人是她在这幽暗的深宫中唯一的明灯。
“会的,她答应过朕,待到含章殿院子里那株木芙蓉开花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的。”
徐淑妃想起含章殿靠墙角的那株木芙蓉,还是当年邵玖刚入主含章殿时亲手种的,这些年,木芙蓉虽然是枝繁叶茂,却一直不曾开花,她看了一眼刘瑜,不明白刘瑜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徐淑妃转念想着,比起承认文夫人不归这个结果,还是情愿期盼木芙蓉开花更为柔情一些,毕竟只要盼着,用心呵护着,终有一日木芙蓉会开出花来,或许哪一天文夫人就会回来了。
邵玖掀开轿帘,回头朝宫墙看去,那高高的城墙,困住了她半生,夺走了她生命中许多重要的东西,如今她终于是离开了,邵玖心中竟然会隐隐有了些许不忍,或许是因为这里还有着她记挂的人。
但邵玖明白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天地之大,她的寿数却是所剩无几,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她想好好放肆一回,为了少年时那个立下凌云志的邵琼之。
刘瑜对外隐瞒了邵玖自请离宫的消息,只说文夫人说离宫去别院养病去了,依然保留着文夫人的供奉,含章殿的宫人也依旧还留守着,似乎在某个时刻,她们的主子就会突然出现在殿外。
邵玖这次离宫身体已然比不上两年前了,她裹着厚厚的冬衣,披着鹤氅,坐着刘瑜为她准备的马车,身边也多了一个侍候的人——石兰。
邵玖原本是不打算带什么随从的,这次离宫,邵玖已经做好死在宫外准备了,只是刘瑜放心不下,执意要让石兰跟着。
石兰会武,既可以保护邵玖的生命安全,不至于叫匪徒伤了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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