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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月拂的巴掌虽迟但到◎
作为拥有高性能涡轮增压汽油发动机的汽车,月拂这辆丑丑的金龟子能在三秒内加速到百公里,跑出了只有电影画面里才会出现的拉长线条光影。
月拂无视陆允打来的电话,金龟子在国道上超出了黑车,和嫌疑车并列齐驱,月拂降下车窗亮出证件,嫌疑车辆没有减速停下的迹象,国道两侧是山体,月拂的车在反向车道行驶,危险随时会从正面过来,她紧踩油门计划将嫌疑车辆别停在国道与山体夹缝。
月照当时看中的就是这辆车的安全性,车身使用碳纤维复合材质,强度是钢的五倍,加高低盘,超强动力系统,月拂右向打死将车与嫌疑车辆保持三十度夹角,加足马力用速度和驱动将商务车推出黄线,两辆车在道路上刮擦出刺耳尖锐的噪音。
嫌疑车的司机没有放弃抵抗,他果断把方向盘往右边打,月拂一直踩着油门的车因为惯性两辆车嘭得撞到了一起,降下一半的车窗崩得稀碎。
两辆车紧紧贴着再次并列谁也没松开油门,胶着之际前面出现一个山道左弯,长途大货车嘹亮的示警翁鸣在弯道对侧传了过来。
嫌疑车辆刹时将左方向盘打死,月拂右侧转向没松开,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钢材质四分之一重量的碳纤维失去了优势,车头离国道中间的黄线越来越近,大货车远光灯照来晃得月拂眼前一片雪白,她还是死死踩着油门,要是刹车,嫌疑车辆会因为惯性冲向大货车,嫌疑人出了事,陆允的仕途基本完了,何况车上还有市局同事。
月拂再度能看清,眼前是大货车巨大的车轮,她被夹在了货车与嫌疑车中间,车窗碎裂的声音尤其清脆,左侧车玻璃和前挡风玻璃沿着不规则重力压迫碎开,纷纷扬扬砸到她眼前。
又是嘭的一声,落在后面的黑车赶了上来,将嫌疑车辆顶出去,大货车刹车的声音和嫌疑车辆撞车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月拂没及时松开油门,又将过来的黑车顶出去几米远,才双双刹住车。
从黑车上跑下来一个男人,月拂摸开鲜红的视线打开还不知道灵不灵的双闪,从车上下来,刚才下车的男人风一样从她旁边掠过,月拂以为他是回车里拿工具救人,等她走到嫌疑车旁边时,黑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嫌疑车辆的司机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拍晕了过去,至于中排的嫌疑人,早被勒晕了,好在晓青用安全锁着他,不然指不定被甩哪去了。全车只有力大谨记安全驾驶第一条的晓青清醒得惊魂未定。
货车司机拿着灭火器着急忙慌地过来,万幸没撞到油箱上,然后一脸血的女孩拿走他手里的灭火器,哐哐两下砸开了车窗。
“晓青你怎么样?”月拂朝车里问道。
“啊我我没事。”晓青借着车里亮起的灯看见月份顶着一额头的血从车窗探进来,姐啊,这问题不应该我问你吗?!
确认人没事之后,月拂把灭火器还给货车司机,“警察就在后面。”
货车司机还没从疲劳驾驶的怀疑中回过神来,月拂开着她战损版金龟子追前面的车去了。
陆允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庄霖同组的侦查员把晓青从车里扶下来,她奔过去问,“月拂呢?”
晓青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得有点腿软,她抖着声音说:“月拂开车追出去了。”
“追谁?”陆允心惊肉跳。
“后面出现的那辆黑车,”庄霖和倒霉司机把晕得死猪一样的嫌疑人搬到地上,累得大喘粗气,“队长这辆车出现的太奇怪了。”
货车司机也是吓得不轻,“刚才你们是没看见,要不是后面的黑车状撞上来,那车上小姑娘指不定被推进车底,但是那司机下来看了一眼就跑了”
陆允也跑了,夺过后面跟过来一辆黑色伪装车的钥匙,一骑绝尘轰了出去
月拂为什么会出现在行动现场?保密工作明明做得很好,她们晚上甚至都没在一起,除了中午吃过一次饭,各忙各的,连多余聊天的功夫都没有。
半路出现的这辆黑车是什么来头?救下月拂后又为什么开车跑了?
陆允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疏漏,还是月拂自己查到了蒋厉?
如墨的夜色里,道路两边是快速掠过的漆黑树影,大货车旁边那一地的玻璃渣提醒陆允月拂受了伤。月拂不是会把晓青一个人留在现场的人,但她非常迅速追了出去,一定有非追不可的理由,连交警大队调查的时间也等不了。
月拂从来不做无谓的努力和坚持,她所有行为都带着目的。
是谁?让她如此迫不及待!
陆允这辆车油门踩到底也才一百八十码,路面擦出烟也止不住她沸腾的急切。
省际公路夜间行车少,失去前挡风玻璃的月拂,只觉得脑子被寒风刮木了。她额角的头发被血痂垢住狼狈的黏在皮肤上,脸上是手背抹出来的血痕,她整个人看上去破败不堪,只有被寒风吹得发红的双眼,闪出不要命的精光。
两辆车保持一定车距,下一个左拐弯道,月拂紧踩油门杀到对向车道,刹车配合左向甩尾,稳稳当当拦住了黑车的去路。
月拂松开方向盘上的手,车灯由远及近拢了过来,打在破碎的车玻璃上,折射出她视死如归浴血的脸庞,绝美妖冶。
又是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在距离月拂一米不到的位置。
僻静国道上,能感受肾上腺素沸腾后平静下来的噼里啪啦渐小的喧嚣。
月拂下车来到黑车引擎盖前,她那双漂亮的能盛下世间一切欢喜悲苦的眼睛,含着血光,带着愤怒,直直望着昏暗在车内后排的人。
呜呼刮过的山风从后卷起月拂的发丝,试图扰乱她眼前的视线。
“伏案太久对眼睛不好。”
“电脑看太久容易近视。”
“你房间的小夜灯没有护眼模式给你买了新的。”
“你书本太重,给你买了阅读器,以后出差行李可以少带点。”
月拂很注意眼睛的保养,是因为有人说,保护好你的眼睛,你要用你的双眼去辨认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真伪。
所以哪怕是一个黑暗的侧影,月拂也能认出来。
——奚禾!
三年前在她面前,她亲眼看见组员盖上白布的奚禾。她以为从那一刻起,她仰望又不能直视的太阳从此陨落。
世上还有不忍直视的东西,是谎言,是欺骗。
奚禾从车上下来,她借着车灯冰冷的光看清月拂脸上每一道飞扬的发丝,发丝后面是倔强从不认输的眼睛。这双眼睛不仅从不服输,还能洞察真相,当被仰望的时候,这双眼睛里带着一尘不染的纯洁,这双眼睛痛恨世间的欺骗与利用,
月拂看不清,她眼里只有一个轮廓,足够认清的残忍轮廓,她挪动腿走过去。
到近前,奚禾还是要抬头仰望的高度,月拂沉默着安静的不知道该祭奠还是欢呼。
奚禾抬手撩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语调,“月拂,是我。”
月拂还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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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住气往前半步,缓缓将左耳贴在奚禾胸膛,是某种仪式。
咚咚咚
月拂执著地将右耳贴上去。
咚咚咚
在动,会动为什么?不应该!
月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不相信。她用自己染血的手,迫切又颤抖地摸索着奚禾的外套,她找到了拉链,金属拉链头坚冰一样,刷地一声,奚禾的外套被月拂拉开。
她再度将耳朵贴过去,显得那么迟钝。
很清晰,很规律,是迟来三年的声音,为什么现在才听到?为什么当时没有确认!
久违的生命律动,是月拂长久坚持的嘲笑,是巨大的荒诞。
一声不算响亮的脆响响彻山间,奚禾头偏向一侧,久久不敢直视回月拂的眼睛。
连解释也来不及,山道上平静无波的质问声是涛涛愤怒之下的表象,“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月拂不相信,她那么信任奚禾,自己曾仰望心动的奚禾,会利用自己作为计划的一部分,一瞒就是三年,甚至联合所有人骗她。
奚禾说:“月拂,我可以解释。”
“我以为我没赶上”月拂在浓稠的夜色中打翻了信仰,溅了满身狼藉,她说:“你让我去追,我*用你教我的追踪方法,沿着有痕迹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天很黑,我的手机快没电了,跑到真的没电了,你知道我多庆幸手机没电吗?没有光我就锁定不了嫌疑人逃跑的方向,没有光我就可以用这个借口回去找你,没有光我才敢违抗你的命令!”
月拂说得那样详细,不甘和委屈满到盛不下,从眼眶滚下来。
“我跑得很快了,”月拂的声音几近破碎,“我真的跑很快”
可是等她跌跌撞撞跑回去,文朔在,谢尧在,他们拦着她,把她拖进车里。
“我看到洇出来的红色,我以为是我没按住伤口止血,”月拂固执的对着活人喊道:“我不走,我就能救下你。”
“现在我还活着。”奚禾说。
引擎翁鸣声在窒息的夜色里由远及近,月拂充耳不闻,奚禾的脸一半藏在夜色里,一半被车灯映耀着,残忍地割开了月拂可笑的坚持。
月拂如轻风的声音缓缓响起,“是啊,你还活着。”
陆允远远看见停在路上的车,到了近前,两道瘦长的身影站在车旁。她看见月拂流到鬓角的血,月拂转过身,眼里是陆允从没见过的绝望。
然后,陆允才看清了对面的人,是奚禾。陆允第一直觉,完了。
月拂踉跄着走向陆允,奚禾伸手要扶,被月拂推开。
陆允奔过去抱住她。
192
第192章
◎伤口要止血,不要任性◎
陆允把月拂安置在后排车座上,无暇顾及奚禾的目光,她探身拿到纸巾迅速抽了几抽往伤口上按。
不知道月拂是疼还是伤心,双手抓紧她侧腰的衣服,陆允衣兜里的手机孜孜不倦震着。
“队长,你要不先接个电话。”月拂从陆允的兜里掏出手机。
“别动!”陆允用纸巾按着伤口喝道,她心有余悸,又被月拂无所谓的态度点得忍不住的火大。
“是庄副,”月拂显然没把陆允的怒火当回事,她接通电话点开外放。
“队长,可算接电话了,月拂怎么样了?”庄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陆允气急,“死不了,派两个人过来,带上药箱,另外联系交警过来拖车。”
“月拂受伤啦?严不严重,要不还是安排救护车过来?”庄霖比亲妈还不放心。
“我没事。”月拂开口。
戚小虎的口头禅从庄霖嘴里脱口而出:“哎呦我去,月拂,你从哪冒出来的。”
陆允倒要听听月拂怎么解释。
“我监听了队长的手机。”
陆允:“”
庄霖:“”
旋即,两人陷入沉默,庄霖那边被月拂的言行惊得说不出话,只有额头上的伤口有生命力一样不停往外冒血,月拂的脸色比纸苍白,底气比车上剩下的纸巾还足。
“那什么队长,俩嫌疑人我们是送医院还是先押回局里?”庄霖总算找到了话题。
“醒了?”
“被晓青勒晕的醒了,开车的那个,我看着有点脑症荡。”
“一个送医院,另一个现场审了,问清楚目的地在哪。”陆允的抽纸见了底,伤口的血还是止不住,她皱眉催促道:“让送药箱过来的人动作快点。”
月拂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一条掠过的黑影从她身上经过,来到陆允后面,奚禾送过来一包纸巾。
陆允没道谢,挡着奚禾前面,抽了一沓要压在伤口上,月拂往后躲,把头偏向一边,“我不要。”
“你的伤口要止血,不要任性。”陆允压着脾气喊道。
“我不要!”月拂执拗地大声强调,额角又爬下来一条红色细小蛇。
陆允不打算惯着她,大力拉着月拂的手臂往怀里压,她不明白这情况下一包纸巾有什么好计较的。
月拂剧烈挣扎着,甚至准备用自己的手压在伤口上,被陆允按住,“我不要用,我不要。”
她越挣扎,伤口的血流越快,小半张脸都红了,血擦在陆允外套上,一片一片染进深色布料上,两个人的衣服挣扎间已凌乱不堪,月拂看上去更狼狈些,眼泪和血混在一起。
陆允抓住了手就控制不了月拂的身体,一个人很难控制混身写满抗拒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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