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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1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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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不用我陪你?”

    “不用,大家都在,我能处理的。”

    陆允只好把她放过去,办公室的门被合上,尽管目光有所担忧,她只能相信月拂,“我们继续。”

    月拂随着电梯下降,心情跟着跌落谷底,从电梯里出来,便看见了贺祯的家属,原以为贺阿姨会被搀扶着进来,这位高级教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她走在最前面,两条腿大步地朝自己过来。

    贺然对月拂说:“我家小祯在哪?”

    月拂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看向后面的秦柔,求证自己该不该。

    秦柔朝她微微颔首。

    “阿姨,跟我来。”

    月拂带着一行人,穿过两条长廊,拐过铺着鹅卵石花园小径,一路都很安静,月拂走在最前面不快不慢,带领着绝望去瞻仰死亡。

    她和夏至打过招呼,夏至又带着家属去了停尸间。

    月拂听到嗓子里沙哑的呜咽,是贺祯舅舅,舅妈在旁边给他拿纸巾,提醒他小点声。

    贺然站在女儿面前,没动作。她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太镇定,以至于现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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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镇定地拉开令人无法喘息的白布。

    月拂站在夏至旁边,她柔声问:“阿姨,要我帮忙吗?”

    贺然说好。

    一寸,是女儿乌黑的青丝。是她还年轻的象征。

    两寸,是女儿绒绒的发际。是从婴孩时期延续的生命力。

    三寸,是女儿一贯不生动的眉毛。是她教育情绪稳定的体现。

    四寸,是女儿阖上的双眼。是再也不会睁开的沉静。

    五寸,是女儿苍白笔挺的鼻梁。是她爸爸优秀基因的延续。

    六寸七寸,是女儿惨淡如纸的嘴唇。是没有开口告别的遗憾。

    月拂的动作在下巴的位置顿住,她没有继续往下的勇气,她可以,但是贺阿姨不可以。

    手腕上是微凉的触感,带着千钧之力,生生拉着月拂的手往下。

    深到不忍直视的狰狞伤口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只有贺然不动,她来之前吃了药,理性到面无表情。

    没人知道这位母亲在想什么,她用很冷静的声音问夏至,“我女儿身上还有其它伤口吗?”

    夏至回答:“还有,在腹腔位置,手掌。”

    贺然听完将白布盖上,她看向月拂,嘴巴翕动,“小拂,带我去见侦办警察吧。”

    市局刑侦二队办公室,贺祯亲友将不大的会客室坐满。

    荣副支队进来的时候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他将目光投向月拂。

    月拂一一为他做了介绍。

    贺然今年五十三,作为还没退下来的高级教师,有着不同于崩溃家属的体面。荣副支队开口安抚家属道:“贺女士,您要节哀。”

    “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还活着,我没法节哀。”贺然的声音在胸腔荡漾。

    荣副支队从警多年,家属什么情绪他都见过了,“我向您简单说明下情况。”

    凶手是医闹不假,但他不认识贺祯。他此前和医院拉扯了三个月,他的妻子在车祸抢救后的手术效果不佳,刀口反复长不好,医院会诊过两次,发现病人在术后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她丈夫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一口咬定患者是在医院感染的白血病,院方再三保证手术过程没问题,拿出全程录像,他不看。院方又让患者到医院接受观察和治疗,他不同意。

    患者出院后的第二个月,死在了家里。

    凶手拉来妻子的遗体在医院门口摆着,痛斥医院草菅人命。而这个时候贺祯还远在京州学习,她甚至都没有参与患者的手术,至于为什么是贺祯?凶手说,给妻子做手术的是个女医生,肯定学艺不精,医院看他们夫妻没钱,故意给他们安排经验不足的女医生练手。

    月拂听着只感到荒唐,医闹的人说医院草菅人命,真正草菅人命的却是他自己。

    这世上最怕有理遇上没理,警察出面调节了四次,医院从二十万开到了五十万,孩子从读书到结婚买房,一个填不完的无底洞。

    贪恋的无底洞,吞掉了无辜换班的贺祯。

    月拂低垂着头,抠甲床的缝隙,听到贺然问:“他什么时候执行死刑?”

    乌黛说:“死刑要最高院核准,现在案子还在调查阶段,案件还没定性,阿姨,没那么快的。”

    “他家里有人吗?”贺然问荣副支队。

    “有个儿子。”荣副支队回答。

    体面了大半辈子的贺老师,说着最冷漠,最不假思索的话,“让他儿子偿命也行。”

    秦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

    按照惯例,荣副支队安慰了几句受害者家属不咸不淡的话,等月拂要送人离开时,时间转到了中午,还是月照的司机,车子停在了市局对面,秦柔和月拂站在车外。

    “伯母”

    秦柔会意,“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和你大伯一个在奶奶那,一个在你贺阿姨家里,好孩子,你不要自责,”秦柔难得红了眼眶,“这都是命,谁也怨不得,可惜了小祯这么好一个孩子。”

    万般皆是命吗?月拂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她以为会是一次哀嚎的血雨腥风,大伯母让贺阿姨提前吃了药,连眼泪也没有,心脏脆弱到不能接受任何噩耗打击的母亲,在药物影响下平静地看过了女儿的遗体,平静地听完了警察的描述。

    盯久了眼睛发酸,月拂眨了眨眼,迈着坚定的步子进入市局。

    “你要见凶手?”荣副支队倒不是很惊讶,主要是月拂是当事人,而且现在关于她暴|力执法的说法还没有个结果。

    “按程序,我是能见他的。”月拂平静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见他”

    “我只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月拂说:“昨天没来得及。”

    荣副支队犹豫了两秒,“我带你过去。”

    去羁押室的走廊,荣副支队说:“网上那些乌七八糟的言论你别放心里,这年头认识字会上网的都喜欢在网上当判官,就当他们放了个屁。”

    月拂没说话。

    荣副支队看月拂不接腔,“昨天我们也是按程序问话,上面领导都看着呢,也是没办法。月拂你别往心里去。”

    “也当放了个屁?”月拂毫无情绪的声音说。

    荣副支队一愣,嘴一咧,“诶对,是这个道理。”

    不多时羁押室到了,荣副支队朝里面喊了一嗓子,“郑德武,把头抬起来。”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男人的脸,两眉毛两眼睛,普通到连月拂多余的情绪都承接不了的程度,真令人失望,这么一个普通男人,月拂连厌恶他清晰的媒介都没有。

    163

    第163章

    ◎审讯◎

    月拂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陆允在等她。

    “给你点了外卖,牛肉面可以吗?”陆允问。

    “可以。”月拂把手机扔桌上,在电脑上打开工作邮箱,谢尧果然把弘珠的口供发过来了。

    陆允见她急切地要进入工作状态,心疼的嗓子发紧,问道:“贺祯妈妈还好吗?”

    “来之前大伯母给她吃了药,情绪没有失控。”月拂听到的唯一失控的话是让凶手儿子偿命,药物作用下唯一的失控,除了此以外稳定的将近无感,“舅舅和大伯母会轮流照看她的。”

    陆允想了想,忍不住问:“贺医生的爸爸呢?”

    月拂看着瞬间加载到底的进度条,点着鼠标,“很早去世了,贺祯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这也是贺祯能和自己聊得来的主要原因,她们从小就可以抱团取暖,贺祯最理解她的沉默。

    桌上放着冷掉的咖啡,月拂喝水一样仰头灌完,嘴角的小绒毛还沾着咖啡啧,“队长,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陆允含着心酸抽了张纸巾弯腰帮她擦干了嘴角,“外卖到了,我下去拿。”

    月拂先看弘珠的提审口供,两次提审有些问题问的一样,但弘珠给出的回答不一样,比如,审讯人员问她:“辛安死的时候,你当时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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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珠上一次回答,在等水开,这次她说在泡茶。

    两个相同问题得到的回答出现了轻微的偏差,在时间上有先后。等水开是一个模糊的时间,而泡茶有动作,这种回答就像辛安死的时候,就在她脚边,她在等水开泡茶的时间里,也等着生命的消亡。

    再然后是对比丁岩和弘珠的口供,在审讯人员抛出丁岩交代出来的那个死掉的欧洲男人,弘珠的口供开始和丁岩的打架。两个人互相指责对方,这种狗咬狗的口供经常会出现在犯罪团伙的成员中。

    “在对于他们杀害别墅原先经营者这里,出现了很大的偏差。”月拂在会上说:“弘珠说注射毒|品的是司机,丁岩说注射毒品的是弘珠。”

    陆允分析道:“如果从两人互相攀咬的立场来分析,丁岩为了减轻罪责将所有违法犯罪行为都推给弘珠,说她是野心勃勃的女人,为了钱将前老板干掉,从他的视角和立场来看是说的通的。至于弘珠,她在得知丁岩已经将她出卖的结果后,说人是司机杀的,这段口供,她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增加了口供的可信度。”

    月拂捏着手里的笔听得很认真,陆允不经意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丁岩没参与杀人的过程,只参与抛尸,对弘珠的指控,来自他的脑补和臆想。”

    月拂说:“不全对,这三人中,他们所说的司机,至今下落不明。所以这两人的口供依旧存疑,弘珠比丁岩聪明,在不确定丁岩交代了哪些细节的情况下,她说人是司机杀的,她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交代的内容同样有带考究。”

    庄霖迅速看了陆允一样,见领导完全没有被月拂拆台的不快,于是问:“这司机为什么连个名字也没有。”

    月拂回答他:“在国外干这种事的人都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份脏活一个假名,等国际部那边的进展吧。”

    接下来是上午两场审讯的结果,姚睿先说:“张旺的口供我认为是没问题的,他毕竟是孝子,家里给他请了律师,在看守所有过两次会面,他家愿意把房子卖了,求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以减轻刑罚,而且我们还把月拂提供的那份待核实的照片给他辨认了,里面掺了两个他经手过的受害人,他几乎立刻就认出来了。”

    庄霖负责张润的审讯,“张润这小子的证词也是可信的,他太想出去了,现在外面就剩他妈给他们父子俩招呼事,张鑫拉他入伙时间没多长时间,而且这小子怂,家里也没有像张旺一样穷到叮当响,只骗财骗色,人命他是不敢闹出来的。他爸张乾也很配合,把村里那些碰过受害者的老东西,有名有姓的全交代了。”

    “既然这样,我们的重点攻克对象还是徐竞和丁岩。”陆允搓着指尖的笔,说:“徐竞上午在审讯室的表现没什么异常,除了时不时看眼时间,对我们把他晾在里面一上午也没什么抱怨,丁岩倒是有点坐不住,下午他的审讯估计会很难拿下。”

    “我能参与徐竞的审讯吗?”月拂争取道。

    陆允看到几位队员在会议桌上交换略带深意的眼线,她问:“你有把握吗?”

    月拂摇头,“十足的把握没有,但是徐竞这人很擅长在别面前博好感,我见过他两次,他表演的都很好,所以我进审讯室也是合适的。”

    月拂话没说全,但是陆允听出了言外之意,她也擅长在别人面前博好感,而且月拂本身具备更优秀的外貌条件,在如何获得别人好感的领域,或许比徐竞还略高一筹。

    陆允没有思考太久,她相信月拂的工作能力,也知道月拂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那让姚睿和你一起进去吧,老庄和博士负责丁岩的审讯。”

    审讯室。

    月拂端着自己的杯子落座,根据他们刚才商量的结果,这场审讯没有主审,两个人要互相配合,一但发现徐竞的陈述有漏洞,就端起杯子喝水。

    “好久不见。”月拂率先打招呼。

    徐竞了解审讯流程,一般会有个很程序的开场白,月拂一句好久不见,给整得愣了一下。

    然后他也说:“好久不见。”

    姚睿念完审讯前必要的程序,如同电影剧目开拍打下的板子。

    陆允站在外面像是这场戏的导演,仔细盯着演员的一举一动。

    “你这眼睛,医生怎么说?”月拂问徐竞。

    “视力只有百分之二十,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比瞎子好一点。”徐竞平静回答。

    “你恨王丽丽吗?”

    “恨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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