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心翼翼。
在她眼前的白瓷碟上,盛着一小块颜色异常的豆腐乳。
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浓郁、细腻且呈现独特灰白色泽的厚实绒状霉层。一股强烈的、略带刺激性的类似兽皮或湿稻草的霉味弥漫在空气里。
旁边另一个洁净的小碟里,是木苔亲手用锋利的小银勺刮下的一点点灰白绒毛。
两人面前,是数个木苔提前制作好的简易培养皿,鱼胶混合牛肉汤熬成的凝胶载体,这些都是通过顺崽提供的资料做成的。
木苔神情肃穆,用小号毛笔尖蘸取稀释过的葡萄球菌菌液,取自一名患脓疮宫女的伤处分泌物培养而成,极其均匀地涂抹在半数培养皿上。
“等等。”木苔声音低哑,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微颤。
她将那小银勺尖端的灰白霉绒粉末,极其精准地点在了每一个涂抹过细菌的培养皿正中央,每一个点都是如此微小,却又蕴藏着决定性的希望,剩下未涂抹细菌的培养皿也做了同样处理,作为对照。
完成这精密操作,木苔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她极其小心地将所有培养皿盖好,放入预先准备好的阴凉潮湿的孵育暗箱中。
“接下来,便是天定了……”木苔喃喃道,目光深邃如同凝望着星空尽头。
她很清楚,即便成功生成抑菌圈,也只是迈出了万里长征的微小一步,后续的毒性、提纯、人体适应……步步天堑。
但这点星火,她必须点燃,为了那些在刀兵、在瘟疫、在普通脓疮溃烂中挣扎的万千生命。
三日后。
孟古青正对着几根翠绿欲滴的药草冥思苦想,这是王太医给她留的难题:辨识几味驱寒药性相近但效用侧重点不同的根茎药。
她正拿着小刀和捣钵,对着其中一根外形酷似生姜、但气味略有辛辣的药根较劲。
她嫌老师讲的“茎细味辛走窜力强”太模糊,非要亲手捣碎尝尝药汁浓淡差别。
就在她蹙着秀眉,认真品味那股在舌尖炸开的辛凉辣意时,一阵急促而轻巧的脚步声在静怡斋外响起。
“格格!太后急召您去一趟慈宁宫药园!”一个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红晕。
孟古青一愣,下意识放下手中的药杵,心念飞转:药园?难道我昨天偷偷采回来研究的那几株防风被人告发了?要挨骂?
她有些忐忑地被引到慈宁宫后僻静的小药圃,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忘记了所有顾虑。
阳光透过斑驳的竹棚筛下光点,木苔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背对着她站在一处半掩的暖棚前。
棚架垂落的藤蔓和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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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的盆栽巧妙地遮掩着棚内景象,空气中有浓烈的泥土气息、草药芬芳,还混杂着一丝……极其特殊的浓重霉味?
“姑母。”孟古青规规矩矩行礼。
木苔缓缓转过身,她的脸色在阴影中看不分明,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如同烧红的炭火,炽烈得让孟古青心头莫名一跳。
“青儿,过来。”木苔的声音异常温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亲自牵起孟古青的手,引她走进暖棚深处。
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腐败与生机的特殊气息扑面而来。
棚内光线昏暗,一排排木架上摆着许多白色、盖着盖子的奇怪小碟子,木苔点亮一盏特制风灯,走到最角落的一个架子前。
苏茉儿早已在此侍立,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木苔轻轻打开其中一个盖子的半边,在昏黄的光线下,孟古青清晰地看到,在白瓷碟表面的凝胶层上,原本均匀涂抹的一大片黄白色粘稠物,此刻竟然在靠近中心一小撮灰白粉末点的地方,空出了一个极其清晰的、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空白地带。
边缘如同被无形之火烧灼退缩,极其干净分明,而空白区域之外的菌苔,依旧茂密生长。
这奇异而鲜明的对比,带着一种无声的力量,瞬间击中了孟古青。
“这……这是什么?!”她失声轻呼,完全被那“洁净之圆”吸引,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粘稠物仿佛在恐惧那中心的灰点。
木苔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悠远:“看清楚了,青儿,这是一场无形的战争,那黄色的,是能要人命的毒物,而这中央的灰白,哀家叫它——‘磺胺’,它,是克制那毒物的微光。”
她关上盖子,转向呆若木鸡的孟古青,目光灼灼:“这微光,来自那不起眼、甚至惹人厌恶的霉变豆腐,就像你那罐‘霸血散’,源于莽撞加量。青儿,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这世间至理,有时藏匿于表象的污垢与不经意的碰撞之中。以敬畏之心探求,以勇毅之心尝试,方有可能在这黑暗的长夜里,撕开一道缝隙,捕获那转瞬即逝的生之芒。”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孟古青耳边,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仿佛从幽冥战场凯旋而归的太后姑母,再看看那已然盖上的、蕴藏着奇异力量的白瓷小碟,又想起自己那罐意外救人的药粉……
一种前所未有的、澎湃汹涌的渴望猛然攥住了她,不是为了逃避,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真切地想要去……撕开黑暗,抓住那道光!那“磺胺”的名字和她“霸血散”的名字在脑海中轰然碰撞!
“姑母!”孟古青猛地抬头,眼中再无一丝娇蛮与迷茫,只剩下火山熔岩般的炽热和不顾一切的冲动,“这灰白……这‘磺胺’!我能……我也能试试弄出来吗?我能帮您一起去抓那道光吗?!”她甚至忘记用敬称,脱口而出的是最质朴的、混合着满蒙腔调的汉语,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木苔看着少女眼中燃烧的星火,嘴角终于绽放出发自内心的、深远的笑意,她轻轻拉起孟古青的手,一起触摸到那个承载着“抑菌之圆”的小小瓷碟冰冷的边缘。
“好,青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新医学的第一员小先锋,我们一同,去守这一点星火,等它燎原。”她话音未落,目光却锐利如鹰隼般扫过暖棚入口竹帘微微晃动留下的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杂着药草之外的、属于某种廉价劣质香薰的味道……若有似无地在暖棚中盘桓了一瞬,又悄然消散,伺候在木苔身边的紫绡似有所觉,微不可查地侧了下头,手已按在了腰间软剑机簧之上。
第64章
那缕混杂着廉价草木灰烬与刺鼻劣质麝香的诡异气味,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在暖棚温热潮湿、充满生药与新霉气息的空气中倏忽一探,随即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木苔握着孟古青的手尚未松开,脸上因“磺胺”初现曙光而绽放的笑意甚至尚未完全展开,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温煦光芒瞬间凝固,继而沉淀为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无需言语,牵着孟古青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那力道传递着无声的警讯。
孟古青原本被“磺胺”奇迹点亮的眼眸,如同被冰水浇淋,瞬间捕捉到了木苔和旁边苏茉儿气息的瞬间变化。
那并非惊恐,而是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带着金属般冷硬质地的警戒,如同草原狼群嗅到天敌逼近时的瞬间凝滞。
棚内温馨求索、充满希望的氛围被一根无形的冰锥悄然刺入,温度骤降。
紫绡按在腰间软剑机簧上的手指并未松开,反而更紧地贴合了冰冷的金属,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她是妇幼会最近送进宫的人,贴身跟在木苔身边,就是防止前朝余孽危害到木苔,顺崽身边也有安排。
哪曾想还真撞上,她如同最机警的灵狐,无声而迅捷地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如同最锋利的剃刀,无声而快速地扫过。
入口处微微摇曳的竹帘缝隙,还是药柜与药柜之间狭窄的阴影空隙,又或者是头顶被繁茂藤蔓遮蔽的天棚角落?
每一个可能藏匿的阴影处,都被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无声地、反复地剜过一遍,不留丝毫死角。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息。
没有任何异动,没有脚步声,没有多余的呼吸声,只有药园里风吹过藤蔓发出的单调沙沙声,以及暖棚深处角落里,几株实验性培育的草药幼苗破土而出时,那几乎微不可闻的、象征着生命力的细微裂响。
这自然的声响,在此刻紧绷的气氛中,反而显得格外刺耳。
“苏茉儿。”木苔的声音平稳依旧,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力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凝滞。
她甚至轻轻拍了拍孟古青冰凉的手背,传递着无声的安慰,示意她无需害怕。
“今日暖棚气闷,药味也重了些,你随我外面药圃透透气,看看新移栽的那几株天山红景天可还精神,听说此物最能益气固本,对气虚体弱有奇效。”她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谈论最寻常的花花草草,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凝滞与空气中残留的诡异气息从未发生过。
苏茉儿紧绷的肩线没有丝毫放松,如同拉满的弓弦,但听闻木苔的声音,立刻就懂了,假意跟着说道:“是,主子,奴婢也瞧着您站了好一会儿了,这暖棚里药气蒸腾,是得出去松快松快,透透气才好。”
紫绡走在最后面,她的目光依旧锐利如电,身体却顺从地侧过一步,以一种极其专业、滴水不漏的保护性姿态,半护在木苔和孟古青身侧,引导着她们朝棚外走去。
她的右手依旧自然地垂在身侧,宽大的袖袍遮掩下,那根修长的食指却如同焊死一般,始终没有离开腰间软剑那冰冷坚硬的机簧,随时准备在千分之一秒内弹出致命的锋芒。
走出暖棚,春日温暾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各种药草清新自然的香气。
孟古青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这纯净的气息冲刷掉肺腑间那点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诡异香薰味道。
然而,心头的寒悸却并未散去,反而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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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更深的不安,她偷偷抬眼看向木苔。
太后姑母神色自若,步履从容,甚至驻足在一畦新发的甘草前,饶有兴致地指点着嫩叶舒展的姿态,温声询问一旁侍立的管园老太监关于浇水频率和土壤湿度的诀窍,仿佛刚才棚内的一切只是错觉。
而紫绡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步之外,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应对着老太监恭敬的回话,眼神却如同盘旋在高空、锁定猎物的鹰隼,不断地、不动声色地扫视着。
她的目光锐利而高效,每一块砖石、每一处拐角、每一片摇曳的树影似乎都被她置于最严苛的审视之下,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那份谈笑风生下的极度紧绷,那份温和表象下的森然戒备,让孟古青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触摸到了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华丽锦袍下的另一面——阳光下的暗流,芬芳中的杀机。
原来探索那道□□的道路,并非想象中的坦途,而是布满了窥探的眼睛和淬毒的荆棘。守护这刚刚点燃的微光,其代价或许远比她想象中更为沉重和残酷。
木苔又随意闲话了几句花草长势,便带着孟古青,如同闲庭信步般信步往慈宁宫方向走去。
春日暖阳下,几人身影显得悠闲而宁静。
然而,刚一转入一处僻静无人的穿廊,两侧是高耸的宫墙,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与声音,木苔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敛去,仿佛戴上了一张冰冷无情的玄铁面具。
“查。”只一个字,言简意赅,带着铁石般的冷硬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是询问,而是命令,蕴含着即将喷发的雷霆之怒。
“喏!”紫绡和苏茉儿无需多言,心领神会,尤其是紫绡待到护送木苔几人回到慈宁宫后,这才走到偏僻的一角,用袖中暗藏的骨哨吹出一声极轻微、如同鸟雀啁啾的短促哨音。
哨音刚落,两个原本在廊下角落里,看似专心致志侍弄几盆兰草的粗使太监模样的人(实则是妇幼会精心培养的暗卫“蛛网”成员),立刻放下手中工具,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紫绡面前,躬身待命。
紫绡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传令‘蛛网’甲组:半个时辰内,盘查所有今日辰时后靠近药圃区域者,无论身份宫女、太监、侍卫、杂役、乃至送菜送水的,一个不漏。重点查——随身携带奇香物件者着香囊、香袋、熏过香的帕子、乃至衣物上残留的异常气味,凡有可疑,即刻暗报,不得惊动!”
“另传令‘蛛网’乙组:即刻带‘灵犀’去暖棚周遭十丈内,重点废弃耳房、花匠休息的杂院角落、堆放烂泥药盆的后墙根细细嗅辨。务必找出那缕混杂草木灰烬与劣质麝香的残留气息来源路径,一丝痕迹也不许放过!”她将那缕极其特殊、令人作呕的混合香型特征精确描述出来,甚至模拟了其中刺鼻的合成感。
“传令宫门司暗桩:严查今日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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