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留守榆林卫下方的延安府,于七月底出发。
七月天气尚热,周嬗去大兴隆寺礼完佛,恳求佛祖保佑一路平安,回程时突发奇想,又到宣北坊上走了一遭。
他又遇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老头正拦着人推销自己的壮阳药,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夜御几人不再话下,竟还真把路人说得一脸神往。
周嬗在老头散德行时,一时好奇,忍不住戴起帷帽走进医馆。柜台上趴着一个少年,正对着账本愁眉苦脸,周嬗浅浅一瞄,上面一堆鬼画符,也难怪少年一直抓耳挠腮。
“呦,这位客官,您是要看病,还是拿药?”少年见了周嬗,十分老成地起身迎接。
周嬗道:“我……就是来看看。”
“就看看么?”少年舌灿莲花,一连串介绍了许多副药方子,比起老头的粗俗直接,他用词文雅,先推了防中暑的,又给了治肠毒的,在老旧的柜台上摆了整整一面。
周嬗轻咳一声:“有没有预防水土不服的?”
少年笑:“那是肯定有,就是不知您从哪到哪了。”
周嬗道:“……应天到陕西,靠鞑靼那一块。”
少年一愣:“嘶——且容我找找。”
说罢,他便一头扎进纸堆里,翻找半天,直到老头从外头回来,随手一捻,捻出张破破烂烂的纸,拿到一旁的桌子上,摊开新的纸,重新了誉写一份。老头似乎时痴时傻,他写了药方,就对着周嬗笑,也不说话。
少年看不下去,气得牙痒,赶忙上前把老头拉开,对周嬗抱歉道:“人老了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冲撞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周嬗道:“无妨。”
他看着傻笑的老头,忽然问:“老人家,我之前见过……您记得么?”
老头点点头,接着笑。
周嬗扯谎道:“既然见过几面,便是有缘,我想求一昧药,吃下去可使人几天内呼吸微弱,如同死人,我见你这儿药方颇多,必然卧虎藏龙——”
“你……要那东西作甚?”孙逸看着周嬗,忽然恢复了清醒一般,淡淡地问道。
周嬗脱口而出:“万一以后用得到呢?”
经过佛诞日那天血的教训,他策划逃跑已开始做两手准备,假死、失踪……无非这两种,他又没人脉雇一队武功高强的人带自己走。
孙逸摇摇头道:“那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周嬗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放在柜台上:“我用这个换,够么?”
“不够!不够!”老头又散起脾性来,咚地一声躺在地上大哭大闹,引得路人频频探首。
“您快走吧!”少年朝周嬗摆手,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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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嬗也被吓了一跳,匆匆回到轿子上 。
再过十日,他就要启程前往延安府,一路上有锦衣卫护送,必然是逃不了的。
但不能再拖下去了。
周嬗犯愁,他近来一想起张瑾为就头疼。
第23章 干花 被你骗,也是心甘情愿。
周嬗愁得不行。
这些日子他对张瑾为是能躲则躲, 两人坐在桌上用饭,他也不愿挨着张瑾为坐, 吃了两口就跑,推说是天热没胃口。
今年是要比往年热一些。
……
张瑾为调任榆林卫一事定下后,周嬗连夜上书请愿,言辞诚恳,尽言自己担忧国事、心系边疆,又与驸马情深义重,若要分离三年, 只怕长夜漫漫, 思念非常……他上书的那日尤其的热,热得他心头忐忑, 也不知能否如愿。
那份奏表被打回来三次, 第一次被打回时, 由张瑾为亲自带回府,放在周嬗面前。周嬗就仰起脸看他, 神情无辜。
“公主一定要去么?”张瑾为很是无奈。他走到周嬗跟前, 把椅子一转, 两手撑在扶手上, 让周嬗对着自己。
周嬗用团扇抵着男人的肩, 答非所问:“你靠得好近, 热。”
“我叫扫砚他们取点冰来。”张瑾为叹气。
他方起身要走, 周嬗又扯住他的袖子,小声道:“不必了, 这天气不上不下,不放冰又热,放了冰又冷, 反反复复,烦人得很,还不如扇扇风算了。”
张瑾为垂眸看着周嬗,那双素来含笑的眼睛此时意味不明,似有千言万语。两人对视片刻,张瑾为忽抬起右手,搭在公主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
周嬗被他捏得身子一抖。
张瑾为闭上眼,指尖感受着周嬗温热的肌肤,“此去陕西,舟车劳顿,你身子又不好,留在京城有太医调养,我自然不必操心,可到了陕西呢?”
陕西又不是没有名医……周嬗忍不住腹诽一句。他的后颈敏感,而张瑾为的手掌又热,再经过方才那么一捏,额间便沁出细细的汗,他忍不住挣扎道:“你要说事,就坐下来好好说,捏我一下作甚?”
张瑾为失笑:“公主坐了我的位子,我又能坐到哪去?”
周嬗才不挪位,先到先得,是他先来的书房,先坐的太师椅,凭什么要给后来的张瑾为让座?于是他一指桌前的小凳:“喏,那不是个位子?”
非常之霸道。
张瑾为也不计较,很是听话地搬来凳子,在周嬗对面落座。
旁人在书房里如此面对面坐,通常椅子上是师长,凳子上是学生晚辈,师长点评文章、校考四书,几乎都是这样式的。到了他俩,周嬗稳坐圈椅,手里转着团扇,扇上绣着鸳鸯,懒散靠在扶手上,而张瑾为,则成了那个“学生”。
张瑾为坐定,从桌上拿起周嬗写的奏表,苦笑道:“公主说要和我一同去陕西,可把我和徐阁老都吓一跳。这份奏表在内阁压了两天,徐阁老左思右想,还是叫我拿了回来。徐阁老让我提醒公主,说万岁爷近来心情不好,不宜触怒龙颜,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行。”
周嬗问:“可是徐容之徐阁老?”
张瑾为:“正是。”
哦,他呀。
周嬗的下巴抵着团扇,想竟是那个打马吊牌很厉害的阁老,还写了一本《马吊经》盛行于世。这么一想,他有些走神,忽然想起许久未和千山她们打牌了,心里登时痒痒的。
“公主……嬗嬗。”张瑾为唤他。
周嬗回过神,不满道:“不许叫乳名!”
“我要是再不叫公主的小名,待会公主的魂就要飞走了。”张瑾为笑道。
周嬗:“说正事!”明明方才出神的是他自己。
张瑾为见好就收,接着道:“徐阁老是好心,他先拿到了公主的奏表,甚至没让陈仪父子瞧见……公主,你真的要去陕西么?”
周嬗看着他:“若我非去不可呢?”
张瑾为沉默良久,随后他徐徐起身,手里仍捏着那份奏表,踱步片刻,最后近乎妥协地问:“为何?”
“我都写奏表上了。”周嬗面不改色地扯谎。
担忧国事、心系边防……张瑾为摩挲着手里的竹纸,不可遏制地想到奏表后头的内容——
公主说,与驸马情深义重,不得久分。
张瑾为知是他自作多情。
可他难免不禁去想,周嬗这些话里究竟有几分的真心。手里的奏表写得十分富丽堂皇,辞藻骈骊,给人一种似假还真的错觉,他细细读来,才觉枕边人文采斐然,其中流淌的情意,几乎把他都骗了过去。
“公主在奏表中说,与君久别,只怕思念过深,不得离也……”张瑾为俯下身子,轻轻托起周嬗的脸,试探地问,“可当真?”
周嬗一愣。
他写的时候……完全是套用前人话术,先抒发国之大情,再写家之小情,家国并重,方显天家子女的胸襟,才不至于落人口舌,说他无理取闹。
他却忘了张瑾为是个奇人。
周嬗顿时眼神有些闪躲,想起自己在奏表里写了什么肉麻的话,羞耻至极,两颊通红,急忙拿团扇掩了面,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俗称装死。
若说只是套话而已、不必当真,眼前的男人定然无比失落,他于心不忍;若点头应下……他倒是真成骗人痴心的坏人了。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天公洒倾紫霞,落入寂寞无声的书房,团扇上的鸳鸯泡在霞光之中,栩栩如生,下一秒就要活过来,游到公主天青色的纱衣上嬉闹。张瑾为把人圈在怀里,看天青纱下隐隐透出的雪肤,看执扇的手在颤抖,看够了,就俯下身子,隔着团扇那一层薄薄的绢,亲了亲嘴唇的地方。
周嬗感到嘴唇上的温热,赶紧闭上眼睛,装作无事发生。他一言不发,张瑾为却有话要说,亲完了人,就凑近他的耳朵,叹息道:“我知你在骗我……被你骗,也是心甘情愿,也罢。”
说罢,张瑾为起身,拿起奏表转身离去,临到门口,他回头见公主仍待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便确认道:“你一定去陕西,是么?”
周嬗嗓音颤抖:“是。”他沉默片刻,把真相掐头去尾,告诉了张瑾为一句实话:“京城里的人都十分的讨人厌,我想出去看看。”
张瑾为心想,果然如此。
他笑道:“我晓得了,公主放心,此事不算难办。”就要出门。
出门前,张瑾为福至心灵,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公主放下团扇,脸颊在晚霞之下格外的红,正撑着下巴发呆。指尖仍残留着肌肤的温热,张瑾为颇为贪恋,登时起了坏心思,丢下一句“公主的脸是不是圆了些?”随后扬长而去。
周嬗木然地摸了摸脸,喃喃道:“我巴不得自己胖点,最好吃成一个大胖子,那样你必定不再喜欢我,我跑了,你也不会伤心……”
他想,张瑾为好烦呀,为什么要喜欢他呢?
他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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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嬗坐得太久,腿发麻,又没注意脚下的凳子,险些摔倒,幸好旁边就是书架,他眼疾手快,扶稳了身子,却推倒了架子上装饰用的铜镜。
“公主可有事?”外头守着的玉汐听见动静,急忙入内,却见周嬗站在书架前,一手捧着一面镜子,另一手在书架里掏几下,拿出一大叠草纸。
周嬗对她笑笑:“无事,方才腿麻了,差点摔倒而已。”
他目光落回草纸上,密密麻麻,皆是张瑾为的字迹,不过尚且稚嫩,其中语句有删有改,看得出是一份手稿。
第一页上写“原《夺魂记》,现删改几番,作《宝镜记》,仍言一人一鬼奇事,望诸君莫笑,待之痴人便可。”
周嬗轻轻默念:待之痴人便可。
……
周嬗看过数不清的话本,览尽世间情爱,莫不过男的不长嘴、女的也不长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拖拖拉拉,写他个几十万字不可。
等到了他自己,才发现逃避对方这种行径,确实是有些用处的。你见了那人发愁,不见那人也发愁,见还是不见?不如不见。
周嬗发愁,他见了张瑾为只会心虚,干脆能不见,则不见,等到了陕西,他再直说自己对张瑾为无意,趁机溜走。
这么一看,他真是个玩弄感情的大骗子。
眼下就要出发,马车、行李都备好了,他站在门口,与留守府中的人一一告别。翠姨年纪大了,和老姜守着状元府,见周嬗也要走,抱着他就哭。
周嬗任由她抱,轻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会想念翠姨和姜叔做的菜。”这是实话。
翠姨破涕为笑,替他整整领口,直截了当道:“陕西都是馍馍配大肉,哪有南边的花样多,你去了不出几日,定想我想得紧!”
周嬗便笑。
他又看向王襄。
此去陕西,不宜大张旗鼓,他只带了玉汐、千山、暮雪,以及两个小太监,其余的等到了延安府再另作打算。介于王襄与朝廷关系密切,周嬗不想带他走,一方面让他打理状元府在京城的人际往来,另一方面……他总觉得王襄会阻挠他出逃。
王襄见他看过来,笑道:“公主放心,一个状元府,奴还是能运作起来的,包叫爷与公主三年后回来时万事无忧。”
诸事安排妥当,只差个张瑾为。
周嬗问:“驸马呢?”
一旁提着包袱的千山回道:“爷方才说有东西落在书房了,要去拿,叫等他一会儿。”
书房……
周嬗垂下眸子。
……
“爷怎又跑一趟书房?”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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