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便自己折了两条,按这规矩,匆匆往药王手中塞一条,自己搂一条,叫这吊着手臂的老头保重,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转身依旧追长乐而去,船工则收起踏板。
最后,他们倚着船舷望岸,药王与辛夷的身影缩成小点,只剩两条柳枝在风里轻颤。
这道港口位于珀穹湖九十九道湾中的一湾,若从湖西坐船至东岸,顶多一个时辰。
而要前往京陵,需沿湖湾北上,横跨偌大的珀穹湖,汇入长江段后,最终在京陵的龙江关下船,换乘驿马即可入城。
贺兰澈与季临渊则需在吴城港的前一个渡口下船,比长乐早一些。
长乐一上船,便问掌舵的船工,何时能到京陵。
“快得很!顺风旬日,逆风则累月。”黝黑皮肤的老舵手回道。
最快十日?她记得师父和辛夷师兄都不是这么说的!十日可太久了,她怕京陵生事端,便催问道:“那咱们是逆风还是顺风?”
其实还不等老舵手答话,长乐站在船上感受了片刻,便知是逆,只是听老舵手确认:“咱们走得急,来不及选风向咯!逆风顺风都得走。”
“可有法子快些?”
老舵手解释道:“这么跟你说吧,这条路老子走了几十年了,开的船是越来越好,什么船都掌过。最快拉过一位徽商,夏日从滕王码头出发,一路东南风咻咻咻刮到长江口,第五天就到京陵了!”
长乐害怕接下来会听到“不过”,果然他吸一口水烟后:“不过……人家坐是舴艋船,咱们这艘巨大的观景船可不行!”
长乐眉头一皱,望向已经在船尾亭上品茶的季临渊,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别的办法么?”
“神医,船工的命也是命啊!就是将这橹舵摇成风火轮,我也不行!顶多你跟老天奶许许愿,盼着后来风刮得顺些哦!”老舵手将烟斗熄了,“对咯,如今春季,要刮北风才行,你可别许错了!”
长乐:“……”
贺兰澈安慰道:“到赣江口我陪你换轻舟,送你上船后,大哥再换马走。”
长乐这才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岂料老船工反骨颇多,又提醒道:“换船后,下游水匪猖獗,商船都雇佣镖师护航,小姑娘,你自己一个人坐船去?不怕哦?”
长乐不打算再和老船工说话了,此时也去船尾亭中端坐着,秀眉一横,心里不停盘算。
在贺兰澈眼里活似一只邪恶萌兔。
贺兰澈继续安慰:“任什么水匪海盗也不怕,咱们有精御卫呢,你看晨风大统领的腱子肉,更何况,还有大哥和……我。”
长乐不买账:“你们管好那个体弱的才是,他身子才好,别折腾了,赶紧回邺城吧。”
贺兰澈心头自己算了算,即便顺风再快,等他们下船时,也还能与长乐相处四五天!开心极了。
他不知长乐心中焦意,只盼着这季风如解意,千万要逆着刮!
【作者有话说】
别小看我们芙姐的志向
每个房间有一位帅哥,每夜选一间,怎么不行呢……
第74章
贺兰澈与长乐上船前,可供住人的船舱已分配得差不多了。
老舵手及三名船工、一名厨子,合住船头最大的通铺舱。八名精御卫分住两间。第四间船舱是公用盥洗区。
季雨芙原本相中一间最好看的主宾舱,有单独的盥洗区。谁料她被季临渊拎出来了,给她分了船头右数第五间。
而这间主舱留给长乐。
季临渊自己则住第六间,紧邻季雨芙,方便盯着她——直接把季雨芙气得回房不肯出来。
最后剩了船尾第八间,贺兰澈主动提出要与季临安同住,方便夜间照料。
船行至湖湾转折处,贺兰澈仍兴奋不已。他先是在船头船尾来回奔走,又扒着露台栏杆眺望,连厨子备膳时都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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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两遍,最后才在季临渊含笑的目光里,乖乖在露台的包厢坐下。
圆桌上已摆好瓷碗,早膳有麦饼、银鱼羹和湖藕筒骨汤。船上条件有限,厨工也算尽力了。
“这是我头一回坐大船出远门!”他舀了一碗银鱼羹,眼睛亮晶晶的,“水象门以往考察水利,多是行在各河工道,顶多都是小艇,坐不了半日。”
话到末尾,贺兰澈目光不自觉飘向斜对面的长乐,见她也喝的银鱼羹,指尖舀勺泛着微光。
他忽然觉得喉间发紧,慌忙低头。
这一次,也是头一回,与最爱的人同乘远舟。
其实长乐、季临渊也是首次经历长途航行,且要在船上住些时日。
此时,日光正从远岸的柳林里挣出来,最初只是天际线处一条浅浅的金痕,像被刀刃剖开的青灰鱼肚白,连带剖开了湖上的薄雾。
于是霞光被揉碎,随船行的波浪一圈圈荡开,湖面便浮动着千万点金鳞。
长乐吃好了,便到露台外倚着栏杆赏景,季临渊的金骏马正乖乖趴在露台上,和桅杆一起。
她不禁想叫贺兰澈将锦锦也带出来,可还是怕它抓人,便作罢。
此时的太阳已从初升时的浓烈转为清透,照得湖面像一碗晾好的蜂蜜水。四月的珀穹湖,连风都是软的。
她听见贺兰澈在身后轻声说:“这样的晨光,便是逆风行舟,也算值了。”
等晨雾正式被阳光蒸成薄纱,露出远处星罗棋布的洲渚时,长乐胸口的焦虑淡了些。
他们都吃好了,便也让精御卫们集合用餐,季长公子心情颇为不错,允他们之后分两队在左右船舷执勤——也可以赏景。
这四人又聚在露台,一起拍栏杆!
季临渊本想发表一番波澜壮阔的豪情言语,正酝酿时,却听见船头那老舵手哼渔歌:
“四月鲥鱼金鳞闪,郎君莫急下南昌——”
这四人中属季临安的文化功底最好,此时回程,他总算褪去病色,能稍提中气地提醒道:“老人家,你唱反了!”
“哦哦对,咱们是上京陵。”于是老舵手重新引吭:“四月鲥鱼跃龙门,郎君莫恋湖口云,待到水殿龙舟宴,秦淮河上摘星斗!”
此时季雨芙消了气,也钻出来挨着二哥,问道:“鲥鱼是什么,这老头怎么老唱?水殿和秦淮河又是什么?”
“我曾在书上见过谚语‘清明挂网,谷雨收鲥’。听说江南一带爱吃鲥鱼,大抵是这个吧。秦淮河是京陵胜景,水殿……大抵是指京陵端午的水殿龙舟宴?”
季临安温柔解释。
“不愧是二哥!当年经史义试拔得头筹,压过晋国书院榜首的二哥!”
“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季临安摇头笑笑,“倒是没想到这里的老船夫也如此博识。”
老舵手接话道:“怎么?就兴你们能读点书?咱们晋国地大物博,卧虎藏龙,有文化的人多着嘞!”
贺兰澈怕他无意触了三个邺城人的霉头,赶紧劝道:“这老爷爷凶凶的,咱们别跟他计较。”
“你们懂了又没完全懂——鲥鱼这玩意儿,刚从海里洄游到长江的时候最好吃,在海里的时候不够肥,洄游太久也不够肥美,因而最好吃就在四月。有个书生说‘宁吃鲥鱼一口,不吃草鱼一口’,听过没?”
老舵手这话勾起众人兴趣,尤其贺兰澈,转头就问长乐:“听起来好吃,你想尝尝鲥鱼吗?”
长乐摇头。
老舵手补刀:“但劝你们别好奇,就是陈年火腿的哈喇子味和鱼腥味融在一起的味道!”
众人:“……”
船又行片刻。
季临安仍在品那句渔歌:“四月鲥鱼跃龙门,郎君莫恋湖口云。待到水殿龙舟宴,秦淮河上摘星斗。”
“尾联似乎不押平仄。”季临渊道。
贺兰澈:“那能改成什么?”
他们各自又开始酝酿,很怕是要斗诗!
季临安先道:“待到秦淮烟雨稠,六朝金粉染衣襟。”
又摇头笑笑:“罢了,也不算很好,我多年没力气想这些了。”
四月鲥鱼跃龙门,郎君莫恋湖口云。
待到秦淮烟雨稠,六朝金粉染衣襟……
贺兰澈心中默念,不禁为二哥难过。他最盛之年的风姿,自己曾有幸目睹,若非二哥常年缠绵病榻,今日该是何等意气风发?
“六朝古都如何?功名利禄不过终成尘,还是今日好!”
贺兰澈击掌站起,对着江风湖面大喊:
“我偏爱今日,与你们一起——逍遥自在游山川,赏湖光!且随我,笑饮千杯肝胆裂,纵马长歌踏月归!”
“……”
他试图宽慰所有人。
可惜没人理他。
或许是人太多,他这一声大喊太尴尬。
惹得船工四人、精御卫八人,并船上厨子挥着锅铲探出头,金骏马甩甩尾巴,都看向他。
满船目光灼灼,这一分尴尬倒是将长乐逗笑了。
于是大家都笑起来,贺兰澈咬着下嘴唇脸红,与她对视一笑。
*
到中午了,在驶出珀穹湖之前,船都会行得平稳。
众人头一夜都没怎么睡,此时看了一早上的风景,新鲜劲过去,湖景渐渐开始无聊。
季雨芙与季临安一个犯困,另一个体力不支,草草又吃过午膳,便先回去睡下了。
长乐向来有午休习惯,此时不回船舱,依旧坐在赏景凳上,趴在露台栏边。阳光和湖风托着她的困意,好似把她往云朵的褶皱里轻轻一放——原本支着下巴的手腕渐渐发软,睫毛偶尔颤巍巍地扑闪两下,最后不动了。
季临渊本有心再与长乐再聊聊“盟友”之事,奈何贺兰澈实在太粘人,找了一万个借口都不能彻底支开。
此时两人都围坐在她身边,一左一右,大眼瞪大眼,心里都有同一句话没底气说。
那就是:你能不能走开,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终究是大哥,先没话找话:“你们晕船么?”
贺兰澈轻声道:“不晕。”
“奇怪,咱们都是头一回坐这船,何以都不晕船?”
“是啊,辛夷师兄还让我装了晕船药、酸梅干,看来是用不上了。”
老舵手插话道:“我开船几十年了,说不晕船的人,一会儿遇到暗礁就要晕了!”
“暗礁?”
“对啊!赣江入湖口,那彭郎矶是个险段,你们放心吧,包管把你们刚吃的都吐出来!”
船身正好随波轻晃,长乐忽然下巴一滑,差点磕在栏杆上。
她猛地惊醒,指尖无意识便抓了一把袖中的银针,准备射杀谁。
好在,先听见金骏马的鼻息声在脚边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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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澈不动声色地找来个软枕给她垫着,虽然被拒绝了。
老舵手又道:“到时候就别趴在外面了,免得掉湖里还得捞你们,我看这船上没配船医,怕是难搞!”
季临渊回道:“船上有了神医,自然不需要船医。”
“哦哦对,”老舵手想起来了,“别说大话,万一你们药王谷的神医也晕船呢!”
季临渊经过几回交涉,也已经发现这老船工常年浪荡江湖里,风波恶,嘴更恶,天不怕地不怕,可不会管他们这些公子、少侠、神医的,说话能气死人。
*
船再行到黄昏时,日落前,路遇浅滩,果然逐现礁石。众人又用过晚饭,将银鱼羹喝腻了,四周天色开始变得昏黄,这行船便如风里飘荡,让人有些不安稳了。
纵是威凛如季临渊,此刻也十分警惕。好在看船工们面色如常,遇礁避礁,遇浪破浪。最后能见一片洲岸,似乎亮着成片渔火。
老舵手逐渐引船靠向那方,有越来越多的白鹤绕着湿洲起飞。
季临安背诗道:“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听说白鹤越冬,爱在珀穹湖栖息,可惜咱们来得晚了,没在鹤州见着。”
贺兰澈正想打趣:白鹤多的话,会不会也掉一船鹤毛?那他要全捡起来送到昭天楼,明年给大哥做一堆新的鹤氅,反正他爱穿。
却突然被船工打断:“哎——公子!这边是小天鹅,你们见识少,认错啦!再过几道湾的天鹅更多,那真是个翔集之地,有遮天蔽日的鸟屎呢,哈哈哈哈哈!”
笑话时,老舵手引船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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