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已经……六年了。”
这六年,每一天都好难熬啊。
“朝朝。”
陆徐行一声呼唤,少年便抬起头看着他。
多年前,少年也这样看着他。
那年十月,天降暴雨,他住的土房子在雨中倒塌,他被埋在一根横梁下面,万幸的是只被压住了腿,别的地方都没有伤到。
他倒在彻骨冰凉的雨中,试着把腿从横梁下拔出来,却没做到。
他以为自己要淋一整晚的雨了,意识逐渐模糊,谁知没多久,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穿透了漆黑得能把人吞噬的雨夜。
孟朝把他救了出来,扶他回了家。
陆徐行淋了雨,那段时间因为要攒钱,吃的少、压力大,营养不良,抵抗力下降,到孟朝家躺下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
孟朝照顾了他一整夜,家里没有退烧药,只能用毛巾给他降温,快天亮他才退烧。
醒来后,陆徐行还是昏昏沉沉,孟朝问他腿有没有事,他瞒不过去,实话告诉孟朝,他可能轻微骨折了。
再醒来时,他明显感觉到腿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他掀开被子一看,是夹板和绷带。
而孟朝趴在床边,看见他醒了,只是哭,也不说话。
当时少年的神情,和现在一般无二。
陆徐行当即明白了一切。
药、夹板和绷带都需要钱,不止一百块。
孟朝父母走时,只给他留下一百块钱,他全都存着,想以后应急用。
为了给陆徐行治骨折,孟朝一定拿出了包括工资在内的,所有的钱,但还是不够。
一个小孩子被逼到绝路,没钱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陆徐行抬起头,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有好多抽屉都开着,里面摆放的东西被搅得散乱不堪。
答案只有一个,孟朝偷了家里的钱去买药。
而以前,孟朝最不齿的,就是偷钱这种行为。
他最讨厌村长儿子,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霸凌同学,还因为对方经常偷钱。
可为了陆徐行,小少年放弃了原则,成了自己以前最唾弃的那种人。
哪怕他偷的是自家的钱。
因为在孟朝看来,所有没到自己手中的东西,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时间过去好久,陆徐行却永远记得这双眼。
他摩挲着孟朝的眼角,像是多年前,帮他擦掉眼角的泥土——
“六年,也是两千一百三十九天。”
“朝朝,我没有食言。”
第66章 重逢 “哥哥。”
孟朝微微皱了一下眉, 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陆徐行的双眼闪着微弱的光。
先生的眼中怎么也会有泪水呢?
原来从那年的12月24日,到如今的11月2日, 有两千一百三十九天。
真的好长啊……
可是,陆徐行怎么会算得这么清楚?
“没有食言”,又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听不懂了。
陆徐行将孟朝抱在怀中,侧脸相贴, 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他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出当年的话。
“要是将来我们分开了, 你不要哭。”
“总有一天, 我们会在明珠塔下重逢。”
这两句话,是当年他们相处的最后几天里,陆徐行说过的原话。
此后多年,他和孟朝一样, 将两人相处的细节牢牢刻在心里,不曾遗忘哪怕一个字。
他有时候也会幻想, 在两人重逢的时刻, 应该说点什么。
重逢时,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孟朝能不能认得出他, 他又是否能够认出孟朝?
世事无常, 没有人能预料多年后的事。
陆徐行也没想到, 两人的重逢会是在医院, 而真正揭开他的身份,是在两人结婚领证后。
但不变的是, 他们的确在明珠塔下重逢了。
陆徐行双眼酸涩,他很久没哭过,竟然对这种感觉很是陌生。
这么多年, 他们都熬过来了,应该高兴才对。
他知道孟朝送他一场流星雨时为什么会哭,但直至此刻,才感同身受。
“这是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朝朝。”
“你怎么会……”
孟朝从陆徐行怀里钻出来,揉了揉眼睛,迫切地想要看清楚陆徐行的脸,看清他的神情。
为什么陆徐行会知晓这一切?
空白的大脑瞬间给出了一个解释。
难道……可是怎么可能呢?
可刚才陆徐行说的是“我”。
孟朝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连蛰伏很久的腺体也跳动几下,他屏住了呼吸,不敢往下想了。
陆徐行捧着孟朝的脸,“莫听穿林打叶声,何方吟啸且徐行。”
他知道少年距离真相越近的时候,反而越不敢揭开它。
孟朝现在脑子里肯定是一团乱。
他不愿让孟朝再去猜、去想,磋磨少年本就脆弱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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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
陆徐行沉声,亲自揭开了那个答案。
“陆徐行、叶声,都是我。你的微信名也是因为我,对么,朝朝。”
孟朝像是眼前一直有一块朦胧的幕布,遮住了所有的真相。
而此刻,那块半透明的幕布,终于被背后的人亲自揭开。
他盯着陆徐行那再熟悉不过的双眼,而这份熟悉,又和六年前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和叶声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罩在叶声脸上那层灰蒙蒙的白雾,被来自六年后江城的风彻底吹散。
属于叶声的声音,也从六年前穿越至现在,和刚才陆徐行的话重合在一起,一般无二。
“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明珠塔下重逢。”
身居高空、爱人在侧,在这最幸福的时刻,他也终于想起叶声的脸。
那个总是照顾着他的哥哥,和眼前站着的爱人,是同样一张脸。
只不过陆徐行比起六年前,更多了一份自信和从容。
六年前的叶声,恐怕和十三岁的孟朝一样,不知前路和未来在何方。
孟朝张开口,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卡住,是这六年中的煎熬、折磨,也是想念和期盼。
自叶声走后,他再也没有叫出过一声哥哥。
两千一百三十九天,像梦一样流过。
他调动自己的所有力气,叫出声的同时,眼泪也一并滑落。
“哥哥。”
“是我,朝朝。”
陆徐行笑着,一如当年鼓励着孟朝探索更广阔世界的叶声。
他们,也真的在天地广阔的江城重逢。
“真的是你……哥哥!”
孟朝压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听到自己的啜泣,在此之前,他从未哭得这么大声过。
但阔别已久的哥哥就在眼前,他再也没办法压抑住自己了。
他猛地抱住了陆徐行,滚烫的眼泪蹭在Alph的大衣上。
他怎么都不肯松手,生怕松了手,哥哥又会离他而去。
“哥哥……”
孟朝只觉得怎么叫都叫不够,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朝朝,我在呢,哥哥在。”
在听到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哥哥”后,陆徐行的一滴泪滑落在下颌,坠在孟朝的后背上。
他也紧紧地抱住了孟朝。
上次,以叶声的身份和孟朝拥抱时,还是在他被抓走的那个平安夜。
他嘱咐完孟朝以后要注意的事情之后,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然后把小少年塞进了破旧的衣柜里。
直到被带走,他都没有回头再看那衣柜一眼。
他怕爷爷的人察觉到孟朝的存在,对小少年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可是孟朝,却是亲眼看到他被一群陌生人强行带走。
少年本就多思敏感,那时他该有多伤心、多害怕啊。
孟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却清晰起来。
陆徐行和叶声都是江城人、都喜欢天文,年龄对得上,而且刚见面的时候,陆徐行对他就好得过了头,不像是对待刚认识的陌生人。
他吸了吸鼻子,“我怎么这么笨,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你和叶声就是同一个人……明明你们那么像……”
“朝朝不笨。”陆徐行揉了揉孟朝的腰,“朝朝是最聪明的孩子,你只是事情太多,没时间细想。”
他表明自己就是叶声后,孟朝先说出口的,不是质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而是责怪自己太笨。
少年从来不舍得质问他,只会苛责自己。
陆徐行亲了亲少年的额头,安抚着情绪起伏过大的爱人。
“是我来得太晚了,朝朝,不要怪自己。”
他维持着声音的稳定,却还是泄露出一丝颤抖。
“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不起,朝朝。”
在遥远的美国,他每次听到孟朝的消息,都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回大洋彼岸,带孟朝逃走,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那样,他们就可以彻底自由。
他没有想过孟朝会不会同意,孟朝一定会跟他走的。
他们都是被困住的飞鸟,想要逃向自由。
趴在他怀里的孟朝赶紧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少年抬起头看他,泪眼朦胧,却很是坚定,“我知道,你当年也过得很难。”
孟朝抿着唇,陆徐行跟他讲过一些陆氏的事,结合当时化名为叶声的陆徐行的处境,就知道当年,他深受掣肘,无计可施。
陆徐行有他的难处和苦衷,他不会怨怪陆徐行为什么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没有出现。
孟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哭颤,“你不会怨我忘了你么,哥哥?”
“当然不会。”
陆徐行帮孟朝擦着眼泪,轻拍着他的后背。
“你其实并没有忘记我,我们之间的事,你都记得很清楚。朝朝,你过得太痛苦,才会忘掉很多东西,却没有忘记我们的回忆,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拉着孟朝回到桌前,在他们进来时,饭菜就上好了。
陆徐行取出纸巾,帮孟朝擦掉眼泪和泪痕。
今晚回家之后,他得给少年做一下冰敷,不然明天孟朝的眼睛会肿,那会很不舒服。
他捏了捏孟朝的手,“我们都没有错,不要责怪自己。你不怪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朝朝。”
孟朝下颌被抬起,望向陆徐行,这才看见先生侧脸淡淡的泪痕。
陆徐行也哭了啊。
算上小时候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小半年,到现在,他是头一次见陆徐行哭。
原来先生也和他一样,幸福得掉了眼泪。
孟朝整个人还是恍惚的,眼泪停住了,哭颤却还没停下。
“朝朝,在想什么?”
陆徐行逐渐靠近,亲在孟朝的唇瓣,想用亲密接触帮他回神。
“唔……”孟朝眨了一下眼,一阵难言的酸涩。
“像梦一样……我终于找到了哥哥。”
陆徐行和孟朝坐在小沙发上,挨得很近,他揽着少年的腰,让对方半个身体靠在自己怀里,也许这样,能让少年感受到一点真实。
“不是梦,哥哥在你身边。”
六年前,孟朝也曾有过这样恍惚的时刻。
大家一般都是在十二岁分化,确定ABO的性别,直至十八岁,各自应有的器官发育成熟。
但孟朝那会儿上学就晚了一年,所以十九岁才高中毕业,还营养不良,到十三岁,他们相遇那年九月才分化。
那天晚上,陆徐行早早睡下,却被电话铃声叫醒,是孟朝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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