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孟姝看出扶光神情不对,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方才影鬼的话还在耳边飘荡,扶光敛眸。
“没事。”
他看向殿中定格住的众人,指尖微动,风声涌入殿中,吹过众人的衣袍。
阴司纸落下,凡人睁眼。
肩膀的鲜血顺着垂下的手臂滴落,宁宣帝久久不能回神,仍停留在先前的恐惧的。
他颤抖着手,似疯魔一般,忽地躁郁起来:“国玺呢,朕的国玺呢?”
他扯过躲在破窗边的高邱茂,瞪大着瞳目,用力地扳过他的肩膀:“快把国玺给朕拿来,拿来!”
宁宣帝大笑着:“朕要把她们都杀了,都杀了!”
宁宣帝突如其来的疯魔惹得众人频频侧目。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高邱茂亦是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还有人在呢,慎言,慎……”
他话音未落,宁宣帝忽地一掌打向他。
火辣辣的疼自脸侧升起,高邱茂被扇得晕头转向,就连宫帽都掉落在旁。
“朕不管,朕要杀了她们,否则那鬼就会一直缠着朕!”
他不知道影鬼已被收服,记忆只停留在影鬼抓向他肩膀的那一刻。
手中的鲜血仍下淌着,热流自他肩头涌出,宁宣帝面色煞白,也不理殿中其余人神情如何,疯了一般就要冲出去。
“陛下,你是在找它吗?”
一道清灵的女声传来,宁宣帝怔然回眸,却见供桌前的高台上,身着道袍的女道士正歪着头,玩味地看向他。
在她手中,黑色布袋落下,血色光亮瞬间踊跃而出,诡异的红玉暴露在烛火的照映里,原本平滑的表面渐渐凸起,雕刻龙身上的血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正在跳动着呼吸。
“这是……”
沈从辛眸光忽地一顿,阴鸷的眼眸下神情莫辨。
宁宣帝的脚步瞬间刹住,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眼中带着愤怒:“朕的国玺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孟姝倏然轻声一笑,朝殿中某处微抬下巴。
“这还多亏了太子殿下。”
褚礼
宁宣帝猛地侧目,目光死死地盯住站在火光下的年轻男人。
他今日穿的绯色蟒袍在烛光下艳若似血,衬上年轻太子冰冷而无情的眼神,他面上漾起浅笑,看向人时,不似往常如沐春风,倒更像人间疯魔。
宁宣帝仿佛看懂了什么,他胸膛剧烈起伏着,顾不得疼痛,指着他破口大骂:“逆子,逆子!”
沈褚礼却好似浑然未觉。
宁宣帝和沈从辛两道目光扫来,锐利如箭,但他却神色依旧,挑眉看来。
“父皇,您这般,让儿臣很是伤心。”
他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可勾起的唇角间,冷意横生。
“沈褚礼,你这是大逆不道!”沈从辛在高邱茂的搀扶下走来,站在宁宣帝身侧,凶狠地看向他,眼底似带嘲笑。
闻言,沈褚礼没所谓地掸了掸衣袍上沾染的纸灰,垂头轻哂:“大逆不道”
他慢慢地反复念过这几个字,抬眸看向他:“我的道在何处,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你……”
宁宣帝怒火攻心,见国玺还在孟姝手中,攥紧了拳,神智猛地清醒过来,沉着脸看向沈褚礼:“太子,你这是要造反吗?”
皇城下乌云笼罩,暮色被阻挡在风雨之后,黑压压的天际压低,覆盖在冷宫上头,沉闷的窒息之意渗透进荒殿各角。
孟姝站在供桌前,手中的红玉仍耀眼着发出浓烈血光,扶光和柳鹤眠分别站在她两侧,纷纷看向了殿中对峙着的三人。
冷风卷起男人的绯色衣袍,暗绣蟒纹于昏暗中泛着寒光,摇曳的烛火爬上他的脸,俊秀的眉目下,温润散尽,只余冷冽。
在寂静中,他平静地看向前头的宁宣帝,缓缓开口。
“反,你又当如何”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凝住,各自锐利的眼神于空中汇聚成冰,就连跳跃的烛火都暗淡下来。
慢慢地,沈从辛眼底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侧目,看向愣在原地的宁宣帝,提醒道:“父皇,您还在等什么?”
宁宣帝倏然抬眸,沉下的眼神中带着凌厉,怒极反笑:“好,好啊。”
他挥袖,“既然如此,就别怪父皇无情!”
宁宣帝负着手,朝沈从辛递去目光。
孟姝静静瞧着,心起异样,看向扶光,微微蹙眉。
青年淡漠的眼神冷冷地扫向他们,仿佛早有预料,并不意外。
外头突然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数名禁卫军破窗而入,寒光闪烁下,他们身披盔甲,手中刀剑将殿中人团团围困。
外头的骤雨仍下着,水滴划过锋利的刀刃,白光成珠清脆而落。
柳鹤眠见状,他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心头突突一跳,连忙站得离扶光更近了些。
孟姝皱眉看向中间。
“沈褚礼,禁军早已将皇宫包围,你是逃不掉的。”沈从辛一挥衣袖,狂笑道:“投降吧!兴许本殿还能赏你一具全尸。”
沈褚礼虽为太子,可他的势力大多盘踞在朝中,手中并无兵权,再加上有宁宣帝相助,因此,沈从辛才笃定他今日必死无疑。
但意外的,被围困的太子并没有丝毫恐惧。
他平静地抬头,黝黑的瞳眸倒映出殿中寒光交错的刀剑,嘴角笑意轻轻勾起:“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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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宁宣帝和沈从辛莫名心头一颤。
“陛下,不好了!”
殿外有人跑进,抬眼看去,竟是宫中禁军统帅“赵统领”。
他冒着雨,满头大汗地疾跑而来,身上被浸湿的甲衣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所致。
见他慌张,沈从辛下意识地皱眉,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见他道:“盛王,盛王殿下回来了,他……他还带着三万精兵,如今主力军已破宫门而入,还有其余的……”
赵统领被雨水迷了双眼,胡乱地擦拭一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有其余的,正守在京城外。”
沈禛!
扶光听到这个名字,眸光不动声色地暗下。
孟姝闻言,则有些惊讶地抬眸。
那个传闻中的“骁骑将军”,战无不胜的三皇子沈禛居然恰巧在今天回京
她好似突然明白什么,猛地看向台阶下的沈褚礼。
他从容淡定地站在寒刀利剑中,面前的禁军们听到统帅的话后皆慌了神,宁宣帝和沈从辛更是早就变了脸色,正阴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沈褚礼,你,你这是要逼宫!”宁宣帝大骂出声。
“父皇。”年轻的太子缓缓抬眸,看着自己曾经最为敬重的父亲,如今褪去了所有伪装,狰狞而又愤怒地看向他时,沈褚礼的眼中并没有一丝失望和意外。
他对宁宣帝的感情,早在这些年来便伴着血,伴着泪,一步步碎裂。
“是你先逼我的。”他笑。
殿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战甲与铁蹄的踢踏声仿佛要荡尽皇宫,沈从辛忽地有些无力。
宁宣帝手中的兵权并不多,今日之事又来得突然,要借法事困杀太子,还是昨日匆匆才下的决定。
除去那些远在边郊营地的兵力,可用的不过宫中五千禁军,和如今京城中的那一部分。
但沈禛这一招打得猝不及防,他带了三万精兵,还有剩余守在城外,想来城内的兵力早已无用。
如今能靠的,便只有宫里的这点禁军……
“沈褚礼,”沈从辛抬眸,握紧了拳头,神色阴沉地看来:“没想到,你才是城府最深的哪个,竟然偷偷联合沈禛想要造反!”
他啐了一口唾沫,方才的底气早已烟消云散,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道:“你这是弑君和弑兄,是要被千人骂万人唾的!”
闻言,沈褚礼却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一笑。
“父皇,你也觉得吗?”他看向宁宣帝。
宁宣帝被方才赵统领的话仍惊得止不住心慌,他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的大业居然就要毁于一旦,自己最为放心的皇子居然会领着精兵前来反他!
他瞪向沈褚礼,隐隐感到不对:“沈禛手中的兵力一共不过三万,除了驻扎在边疆的,他哪来这么多兵力”
越想越不对,他不敢承认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的事实,便只好欺骗自己,不想去相信赵统领说的话。
可宁宣帝的疑问正是沈从辛的疑问。
除了他们,同样被围在禁军中的孟姝和扶光倒是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沈褚礼看向面前如丧家之犬般颓丧的两人,冷嗤一笑:“是啊,三哥的兵力是只有三万,可你们别忘了,这王朝中除了他一位‘战神’,还有另一位大将军。”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静谧起来。
宁宣帝被气得手脚发麻,愣然回神,读懂了沈褚礼的言外之意。
“燕凛,原来是他,是他这个老匹夫!”
宁宣帝狂妄自大,自以为算无遗策,逼燕凛致仕夺走兵权后,便想着高枕无忧。
可他错了。
真正的英雄是不会被打倒的。
哪怕他不在朝中,哪怕他已耄耋之年,可赢得人心的人,自会坚韧如野草般,吹风吹又生。
第97章
外头兵器相交的声音险些掀破冷宫的屋檐,呜咽的风声穿过撕裂的碎窗纸,“嗡”地一声擦过燃烧的烛火,钉入带着裂隙的墙沿。
沈禛的精兵来得太快了,快得不同寻常!
从宫门一路到冷宫,哪怕沈禛布局缜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冲破禁军的层层阻碍。
宁宣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外头射入的那枚箭矢,锐利的箭锋上淬着寒芒,后头的箭羽处用铁环勾着暗纹黑带。
这是“破风军”所特有的箭矢标志。
有一种不好的念头自心底浮起,宁宣帝想,沈禛能这般畅通无阻的直捣皇宫,只有一种可能。
宫里有内鬼!
他强压着心头的愤怒,不甘地看向远处高台供桌前,道袍女子手中的红玉。
那血水般浓烈的颜色直直撞入他的眼中,宁宣帝仿佛着魔一般,眼底逐渐猩红,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高邱茂,猛地朝孟姝奔去。
“小心。”
可还不等他碰到女子的衣角,身旁青年单手一挡,便将他掀飞在地。
宁宣帝吃痛地低呼一声,从台阶上滚下,肩膀处的鲜血冒出不止,染红了撒落在地的黄白纸钱。
“陛下——”
高邱茂见状,连滚带爬地赶过来,刚想扶起宁宣帝,却没看到男人垂下的眼眸一暗,下一秒,便猛地拉过高邱茂的头,往一旁焚炉上砸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黑发冲破高邱茂刚刚正好的宫帽,他瞪大着瞳孔,鲜血淌过他空洞的眼白,从他额间蜿蜒额下。
“你……”孟姝被宁宣帝突如其来的转变惊了一惊,正疑惑他为何要杀了高邱茂时,手中的血玉却突然猛烈颤抖。
国玺上流动的纹路处,温润的玉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像是一张鬼脸从中破出,伴随着散开的黑雾。
紧接着,黑雾在空中凝聚,化作一只枯骨般的手,猛地朝着宁宣帝的咽喉抓来。
孟姝感到手臂一麻,原来是扶光眼疾手快地打掉了吸附在她手上的血玉。
那玉从她手上掉落,清脆的碰撞声传来。
国玺狠狠砸落在石板台阶上,血色漾开光波,玉身倏然碎裂,随着炉中扬起灰屑迸裂开,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
血玉最后爆发出的黑烟正化作利爪,狠狠死攥住宁宣帝的脖颈。
看到国玺碎裂,他瞪目通红,拼命地伸出手,脸上青筋暴起间,挣扎着想要冲破脖上的禁锢,去拾起那残破的玉片。
“这是”孟姝有些意外。
这血玉怎么会这么轻易便碎了
一旁的扶光闻言,深邃的秋眸冷冷地看向地上扭曲挣扎的宁宣帝。
他讽刺道:“这血玉的力量本就是宁宣帝通过祭杀阵,供奉后宫女子鲜血而来,影鬼被收后,这血玉上的怨气自然消散,所谓‘国玺’,也不过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玉石。”
而宁宣帝之所以杀高邱茂,不过是想故技重施,想用人血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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