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无人知晓的寂静小路里,一滴泪自苏素眼中滑落。
比起先前酒坛中的忘忧君,孟姝一时间竟不知哪个更苦涩些。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素哭。
他们总以为,这位鬼界中最为热烈飒爽的女子,生来就应该是勇敢的,却忽视了她洒脱外衣下的脆弱。
她想,苏素这些年来或许已偷偷哭过许多次,但唯有这次,是为她自己。
先前在人间时,因鬼王之力尚未苏醒,孟姝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对苏素的故事并未全然了解。
她只知道,苏素是扶光代任鬼王后一手提拔的。
直到后来,她才慢慢了解到在苏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苦守人间多年,为何看向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亲切。
一直以来,埋藏在苏素心中的有两个秘密。
一个是沈禛,另一个,则是她的亲姐姐,也是她无法言说的痛。
孟姝看着滑坐在地上的她,眼里涌现不忍。
她轻叹一声,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她。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隐约猜到,苏素之所以与沈禛走到如今这步,其中多少应是有姐姐的关系在。
只是苏素每次提到他时都会格外伤心,因此孟姝不敢多问。
就像眼下,她躲在深夜小径里痛哭,她也只能给予拥抱,这种最简单的安慰。
好不容易等苏素哭累了,愿意由孟姝拉着她走,孟姝便将人带到棠园的偏房,将游音怀上次带来的新被褥展开铺好。
当做完这一切从偏房走出时,外头的夜色已愈发浓郁。
孟姝悄声合上门,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穿过游廊,刚要走到自己的屋子,却见院中站了一人。
“扶光”
夜已深,有些发凉的微风吹起那人的衣角,红白相间的轻衣随风落下,腰间赤玉扣低泠作响,他身姿如玉,孤身站在冷清的阴影里,不是扶光又是谁
似是察觉她走近,背对着她的青年缓缓转过身,眼眸半垂着,一言不发地望向她。
“你怎么还没回去”
她蹙眉,有些疑惑上前。
她方才照顾苏素花费了许多时间,见扶光没跟上,本以为他是回浮阙宫了,却没想到竟在这等她。
孟姝走到沉默的青年跟前,没了朦胧夜色的遮掩,借着檐角照下的那一点微光,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神情。
“你醉了”
无声的黑夜中,灯笼映出的橙黄光影倾泻在绣着朱雀祥云的华丽仙袍上,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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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低敛,深墨般的黑眸里盛着点点碎光,彼时正跟着无声的情绪翻涌荡漾,缱绻而温柔地看向她。
孟姝一愣,回望着那双深眸良久,伸手碰了碰他的眉尾。
在那里,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红,云霞般绮丽地覆在清冷的容颜上,连带着那颗小痣都泛着异样的红。
怔然间,他们四目相对,她听见自己心如擂鼓。
她记得,那时在湘水镇时,她曾对这颗红痣发问。
红痣,代表着一个人上辈子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情缘。
“这若是落在眉尾,便更为特殊了,说明此人与你命中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不约而同的,深夜小院中的两人,都想起了这番话。
“孟姝,这颗红痣替我缠住的人,是你吗?”
深邃的黑眸中,覆了寒冰的秋水缓缓碎裂,底下埋藏已久的柔情浮出水面,正盛着这世间最动人的热忱,轻轻将她包围。
孟姝怔然抬眸。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清冽,如泉水般徜徉而过,避无可避地破开一点口子,缓缓流进她的心间。
檐下的古着铃被风吹荡而起,几乎与心跳同频,却又远不比心跳急促。
花丛中有窸窣虫鸣传来,她猛地低下头,错开他灼热的目光,遮掩着慌乱道:“扶光,你喝醉了。”
话音刚落,眼前人突然身形一晃,孟姝下意识抬手扶住他,他便顺势靠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肩头。
“扶光”
半倚着她的青年一言不发。
孟姝的手穿过他的双臂,落在他的腰间,迟疑着抬起又落下,最终化为无奈的一声轻叹,轻轻将他揽住。
男人的重量不同女子,方才扶着苏素绰绰有余的孟姝在此刻显得有些吃力。
扶光醉倒了,半个人都靠在她身上,她左顾右盼,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就近将他安顿,可眼前敞开的唯有自己的屋子。
于是乎,她只能环住他的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进了屋子里。
屋中的灯烛被孟姝挥袖点燃,橙黄灯火瞬间笼罩,给幽静的屋中染上几分暖意。
好不容易将人放到床上,孟姝舒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醉倒的青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近。
孟姝被猝不及防一扯,整个人重心一歪,跌倒在床,不偏不倚压在扶光身上。
有手搭在她腰间,隔着轻薄的夏裙,暖意灼上皮肤,点起阵阵酥麻。
正准备挣扎起身的孟姝瞬间僵住。
有股好闻的味道从青年身上传来,不知不觉萦绕上孟姝的鼻尖。
是他身上的菩提香。
说起来,这香真的很神奇,闻着分明清冽,可忘忧君那般浓醇的酒竟压不过这淡香,让它无孔不入,占据了孟姝的大脑。
沉默无言的房屋中,灯盏中的烛焰炽热而跳,孟姝却能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似是怕被扶光发现,她缓了缓,一鼓作气从他身上爬起。
他仍闭着眼,仿佛刚才的举动只不过是无心之举。
孟姝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人家还醉着呢,她自己在乱想什么
她坐在床边,将躺着的扶光身形扶正,并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想了想,又灭了床头的一盏烛火。
方才还明亮的光意瞬间弱下,风从没来得及关上的门口涌进,穿过屏风吹来,吹得四周床幔轻飘。
孟姝刚把被子给他盖好,一抬头,竟无意间撞进一双黑眸,漩涡似的把人吸进。
他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第174章
“孟姝,你能不能不要躲我”
寂静的屋中,青年的声音虽低,却无比清晰。
孟姝呆住,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可怜巴巴拉着她的手的人,会是扶光。
可他说出的话,却让她心头一软。
愣神间,他已经从床上起身,俯身抱住她。
过了许久,孟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拍了拍他的肩:“扶光,你喝醉了。”
今夜他也并没有喝多少,但可能是平日鲜少喝酒的缘故,孟姝也没想到扶光会醉倒。
抱着她的双臂依旧很紧,没有一丝松开的意味。
跟醉鬼讲道理是没用的。
孟姝只好拿出哄孩童般的口吻,温柔道:“扶光你听话,松开好不好,我去给你做醒酒汤”
“不要。”
他将脸埋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一松手,你就会躲我。”
躲他
孟姝欲言又止,想出口安慰可又发现,她这几日的确是在躲他。
可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将他择出局外
但这番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哪怕他眼下意识不清。
见他依旧不愿意松手,孟姝咬牙,只好道:“我答应你,你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躲你了好不好”
反正等他酒醒了,也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仿佛将他打动,孟姝感觉到揽着自己的力量一松,她侧目,对上青年看来的目光。
“真的”
“真的。”
喝醉了的扶光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孟姝看着眼前乖顺得让人心疼的俊美青年,怎么都无法与他平时清冷淡漠,普度众生的谪仙模样联系到一起。
就在孟姝失神间,眼前人突然再度靠近。
这一次他没再抱住她,而是低头,眼神灼灼地看向她的唇。
温热覆上,他的指尖在她唇边摩挲,于葳蕤烛火下牵扯出无端暧昧。
有心跳隐藏在穿过房门传入屋中的铃铛声里。
孟姝一时间竟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半晌,眼前青年低声道:“孟姝,你听见了吗?”
风自门外吹进,带着夜色的凉,引得青金镂蝶灯盏中烛火跳跃,昏黄的光影缠绕着爬上他们的脸,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女子清丽的眉眼,落在他们纠缠的发丝间。
“听见什么”看着他越靠越近,孟姝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一下又一下,随着呼吸颤抖。
“它在说……”
覆寒的秋水染上温情,带着缱绻的眼神从她眉眼往下滑,最终落在她的唇,一点点凑近。
孟姝大脑轰地一白,手指不安地攥紧他的衣袖,秀丽的衣袍瞬间被她揉皱。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即将踏进未关上的门:“殿下!”
刹那间,孟姝猛地回神。
她抬眸,只见扶光身形一歪,嘴唇擦过她的脸颊,靠着她的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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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孟姝连忙将扶光重新扶好躺下,临走时,还有些做贼心虚地抚平了他布满褶皱的袍袖,理了理自己微乱的鬓发,这才匆匆向外走去。
随着一阵低窣的交谈声,房门被人从外合上,屋中瞬间被幽暗笼罩,只剩一只烛火摇晃。
在黑暗笼下的那一瞬,床榻上,原本闭目的青年倏然睁开眼,女子特有的馨香从身上被褥传来,一点点荡漾开在他鼻尖,而在那双黑眸里,碎光浅浅,哪还有什么醉意,分明清明一片。
他侧目,目光穿过屏风,看向那被合上的房门。
随着一声轻啧,他咬了咬后槽牙,无奈地扶额轻叹。
外头,孟姝拉过游音怀,低声问她:“你不是明天才搬过来吗,怎么今晚就来了?”
见她匆匆关上房门,游音怀正想抬头张望,却被孟姝不动声色的挡住视线。
游音怀没多想,指了指手中的东西。
是醒酒汤。
孟姝一愣,听她道:“我刚从宫里走出,就碰见了段之芜,他说你今日喝了酒,怕晚上又头疼得睡不着觉,于是让我给你送些醒酒汤。”
说着,她将手中食盒举了举:“殿下,你要不要现在喝点”
“不用了。”
孟姝现在哪还需要什么醒酒汤,她分明清醒得很。
……
次日一早,暖阳微光从窗楣处洒进,落在梨木地板上,覆着一层碎影。
孟姝睁开眼,下意识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心,待她看清头顶摇曳的床幔时,抬手的动作一顿,有些错愕地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
她记得她昨夜分明是睡在软榻上的,怎么会在这
孟姝起身下床,无意间瞥到一旁矮桌,那里放着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醒酒汤。
不是昨夜游音怀带的那份。
孟姝端起瓷碗,看着里头汤水所倒映出的人影,好似想到什么,唇角轻勾。
今日鬼界的天气很好。
孟姝推开门,迎着那倾洒而下的日光,暖意渗进每个呼吸的毛孔里,她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她转身合上房门,抬步往偏厅走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几声笑语。
她一踏进,便对上众人齐齐传来的目光。
最先开口的是穆如癸。
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笑着摇头:“阿姝呀阿姝,昨日你分明喝的是最少的,没想到却是醒得最迟的,看来这酒量还得练。”
孟姝闻言只好哂笑。
紧接着,她抬步的动作一顿,原因无二,只因她在饭桌前看到了本不应在这的青年。
他依旧穿着昨日那身红白锦鳞仙袍,神情悠然,姿态随和,分明与其他人一同坐着,却姿容出众得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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