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江崖对铁匠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招呼寄放在此的两位小朋友出来。
此时风律睡得正香,于番伸手揭开她蒙头的斗篷,但那斗篷下却空无一物,只余一腔无从分辨距离与方位的黑暗,好似迎面扑来一张猛兽的嘴,于番来不及思考便被黑暗吞没,跌进了分不出东南西北的奇怪地方,好在有人及时捉住他的手向前一拉,又把他从黑暗中拉了回来,他甩了甩头,黑蒙蒙的视野里重新出现了色彩,抬眼看去,救下他的人正是刚被吵醒的风律。
待他重新站稳,风律便松开了手,她跳起来后看到了江崖身后的马,朦胧的眼神忽而变得灵光,撂下于番就朝外跑:“我要骑马!”
他们只有一匹马,自是先到先得,江崖把风律扶到了马上,于番就只能在马下跟着走。于番偷偷观察着风律,搞不懂刚才是因为饥饿而产生了错觉,还是因一夜未睡而产生了眩晕,却终没有挑明去问她。
三个人回到大营不久,裴徽也回来了,他把江崖叫到一间隐秘的屋子里,稍后四个屯长到齐,六个人开诚布公,将守城都尉和参军双双临阵脱逃,城内布防空虚、粮草不济等种种事情都交了底。
银城驻军满编八百人,都尉逃走之后,陆续也有一些官兵叛走,现今城内应该只剩下六百人了,而这六百人中只有三分之一上过战场,余下的都是就地征召的本地兵员。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酒囊饭袋的都尉哪懂什么带兵打仗,这四百新兵基本没有受训,别说阵型队列,他们甚至连弓弩刀剑都使不明白,真拉到战场上去,只怕征鼓一响就地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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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源如此,军饷更加无以为继。
都尉在时,早把上面拨下来的军饷中饱私囊了,本地既缺马匹又缺兵器,虽然没钱,但中下层军官还是想方设法筹措了一些粮草,尚且养得起这么多张嘴,然而昨夜一场大火过后,粮草损失过半,只怕剩下的粮食最多也就再撑二十天。
银城驻军群龙无首,难以上通下达,他们这些守军留下来没吃没喝,撒手不管又成了逃兵,无论被程享抓住还是被程樵抓住,结局都难逃一死。九不够原本打算要是请不回都尉,就带兄弟们另寻活路,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一个裴徽,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买卖。
九不够说:“若从上面捋下来,我们这支守军也能归属到陈循州陈将军的麾下,现今兄弟们实在走投无路了,烦请小将军帮帮忙。您是尊过路的菩萨,我们自知庙小容不下大佛,但无论如何请您暂住几日,代为向上面周转周转,便能救下我们和这一城百姓,哥几个如能活过此遭,日后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裴徽来到银城之后颇受优待,九不够又言辞恳切,叫他实在推脱不得,只能答应帮他们想想办法。
他决定给陈循州写一封信说明此间情况,但眼下兵荒马乱,对面不知何时才能回复消息,所以还得先想个办法解决粮草问题。他随身所带金银光养着哥仨绰绰有余,可要养活几百个士兵纯属痴人说梦,思来想去,他把主意打到了过路的商队身上。
绥州翡城有一门经营米面生意的刘氏家族,太祖辈也曾是贺国勋贵,说起来甚至还是裴相的同乡。裴徽曾在路上遇见过刘家的商队,听说了他们的行进路线,不过他往昔和刘家并无交情,到底能不能借来粮食,那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打定主意明日出发借粮,为安抚军心,免得他们以为自己借机开溜,所以特意把江崖留下来帮九不够训练部曲,另叫他想办法配齐驻军的兵器和甲胄。
这样繁重的任务传来下,一直闷声不响的江崖居然点头应了。九不够偷偷看向他,惊讶于他竟敢承下这么大的责任,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妄自托大。
他们谈完要紧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个人各自散了,裴徽找了个僻静地方去写送给陈循州的信,江崖留下九不够商议军械事宜。
九不够问江崖:“现在军中差着至少二百兵器,尤其缺弓箭,要怎么才能备齐?”
“慢慢来。银城这么大一座城池,只要人□□动起来万不可能缺东西的,但你们先前只顾城防,没有经营政务,导致钱粮空耗,这才一天天捉襟见肘,如今必须补上这一课。”江崖淡定陈述道,然后掰着手指数,“你现在要派人去统计出城内各家人口,分出男女老幼,再将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和有锻造、木工、建造、编织手艺的人另列一册,然后把其他壮丁也组织起来,去城外伐木、烧炭、采石、加固城墙,本地不产铁和煤,所以还要从外面采买铁矿和煤炭,之后造工坊熬制胶漆……”
九不够听他滴里嘟噜说了一堆,茫然挠了挠头:“哎呀!这可有够麻烦的!”
“翘着脚等敌人杀过来,伸头一刀最不麻烦,可你不是不想死吗?”江崖对他笑笑,“此外我还要知道本地有几亩田、几口井、多少牲畜——”
九不够打断他的话:“您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城里的情况我最清楚,老百姓家再也征不出多余的粮食了,头几天为这都闹出过人命。”
江崖摇摇头:“纵使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从百姓嘴里套出他们有多少存粮,我问田亩数量也不是为了断他们最后的活路,而是要算算去年大概产了多少粮,去掉收上来的数量,剩下的就是百姓手里的存粮,万一银城被围,我们必须知道城中百姓们到底能撑几天。”
九不够恍然点头:“竟是这样!”
江崖掰完了两只手,接着排起了茶盘里的茶杯:“还没完呢!你还要统计城里有几家医馆、酒坊、油坊、糖坊、商号,有几口大锅、有多少大房子,等有了人丁和材料,我们不只能造兵器和弓箭,还能造弩车和大型器械……”
第163章 出神入化(15)他们原本就是陌路人……
江崖一口气把茶盘里的杯子清空,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九不够看直了眼睛,稀里糊涂问:“江兄弟,你让我统计糖坊做什么?”
江崖知道他是行伍出身,一辈子没有接触过政务,这时便好脾气地解释:“民间制作糖和酒都需要大量的粮食,万一日后粮草不济,或许能从他们身上缓个三五天,而且熬糖和酿酒都要用大锅大灶,如果战情危机,这些地方立刻就能改成熬制胶漆的场地,咱们现在先记好他们的位置,免得用到时候想不起来。”
九不够点点头,脸色渐渐端正,他接着问:“大房子又是做什么的?”
江崖徐徐道来:“有钱人家盖房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硬木,若真不巧事到临头没了材料,拆了这些房子就能得到现成的木头,不论造兵器还是造车都很够用,一根梁就是五百支箭,就做这个。”
一番问答下来,九不够再看时江崖的眼神已与先前完全不同了,昨天他还当江崖是裴小将军的随侍,如今方才明白是自己眼拙了,眼前这位也必不是等闲之辈。
九不够当即叫来一个识文断字的小兵,把江崖的吩咐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开始按条派遣人手。
两人把政务分派明白后,江崖又对九不够说,既然裴徽叫自己训练部曲,那他便不客气了,他想趁下午还有时间,在城内外四处走走,一则熟悉地形,二则看看城中的布防。九不够无有拒绝的道理,亲自带江崖出了大营,有他的介绍,江崖很快和守军大小头目都混了个脸熟。
两个人巡游到城楼上时,城门果然已经开了,江崖放下了心,又对九不够说:“往后除了公派任务,城门只上下午各开半个时辰,宁愿人等门,不可门等人,以免再被流民冲关。”
九不够闻言笑起来:“若早如此,兄弟你可就进不来了。”
江崖伏在墙头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叹了口气:“九哥说的是,唉,可这世道总是雪中送炭的少,过河拆桥的多啊!”
他正感慨,却从进出城门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因征粮被官兵殴打的农夫,此时那农夫搀扶着另一个面色憔悴的老男人,两人行至城门前,被官兵拦住盘问,农夫说身边人是他的父亲,得了头痛急症,城内无人可医,听说外边村子有一个大夫专治这种病症,所以出去碰碰运气。
江崖微微皱眉,他分明记得那天见到的农夫父亲比今时这位老人更瘦更矮,明显就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位陌生老汉面孔苍白,缺乏血色,走路还歪着身子,两腿虽然完好,腰间却用不上力,还总是若有若无地用右手护着右腹,显然是受了伤的样子。
受了伤、想要出城,还要隐藏真实身份……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土匪!
正与官兵交涉的农夫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猛然抬起头,恰与江崖四目相对,便也认出了这个曾给过自己一吊钱的好心人,他眼珠顿时一震,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但江崖没有说话,他静静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将农夫从官兵身边挤开,而后农夫带着老汉低头混进了忙碌的人流里,随众消失在了城外茫茫的山林中。
九不够问:“你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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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崖收回视线:“没什么,昨天抓住的土匪该杀就杀吧!”
“啊?杀降……不吉利吧?”
“几只蟊贼而已,算什么降兵,配不上。”
江崖用一下午的时间走遍银城,对本地情况已然了然于胸。
日落之后,他回到落脚的院子,屋内只见于番一个人,裴徽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风律也不见了——这女人处处透着奇怪,说话奇怪,办事奇怪,他本能地想要敬而远之,却又被那股奇奇怪怪的气质吸引,不自觉地想要探寻她的秘密。
江崖从风律的门前离开,回到院子里环视一圈,意外发现不远处的塔上隐隐有一个人影,似乎就是风律。
这座石塔有五层高,从造型上看,应该是一处功德塔,但昨天夜里不知被哪个倒霉货放了把火,完全烧毁了里面的木质楼梯,后面大家为了救火向塔上泼水,冷热骤然交替,又崩碎了几块基石,摊倒了一面墙,以致这处危楼变得摇摇欲坠,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彻底粉身碎骨。
虽然塔内没有楼梯,但凭江崖的身手,还是能够踩着石砖的缝隙勉强爬上去,他花了些时间来到功德塔最顶端的平台,果然看见风律坐在一张被火熏黑的八角桌边,面前放着一壶一盏一包点心,而她则透过被大火烧去一半的窗帷,闲闲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江崖拍了拍手上的灰烬,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
“叫我好找,你怎么上来的?”
“风吹上来的。”风律从竹叶的包裹里取了一片云片糕,笑吟吟送进嘴里,“你要吃吗?”
江崖果真拿了一块糕点尝起来:“说起来,律字罕见于女儿名讳,风性无常,律合规矩,倒有点属性相克的意味。”
风律轻笑,解释道:“风律是一种上古的占卜方法,据说能够根据风向占定吉凶。”
“这么说你还真会算命了?”江崖对她伸出手,“那你算算我将怎样?”
风律不去看他的手,只注目着天空中皎白的月亮:“你杀星入命,天生就是要拿剑的,一辈子刀口舔血与命相搏,若不能一将功成万骨枯,便只能马革裹尸无处回,注定做不了普通人。”
江崖收回手,声音沉下来:“那我到底是会一将功成,还是会马革裹尸呢?”
风律摇摇头:“你的命运若从我嘴里说出来,可就无可转圜了。”
她拿起酒壶倒了一盏酒,酒里面泡了海棠果,颜色泛红,浮在酒杯里的月亮也因此变成了红色,她把酒杯推到江崖面前,用食指弹了弹杯沿。
“你这一世撞了红月煞,要是能斩红月夺气运,则前途不可限量,但如果红月压过了你,那它就会夺了你的气运。所以若遇上血月,千万不要忘记带上你的剑,不然拿什么去斩呢?”
江崖吃云片糕的动作顿了顿,呼吸间不慎被粉末呛到,掩口干咳起来:“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
“没关系,到时候你就懂了。”
风律两指夹住酒杯,突然将盛满酒的杯倒扣在桌面上,而酒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她这一手着实令江崖惊叹,简直像戏法一样。
她点着杯底问:“你对剑法了解几何?”
江崖谦虚道:“略知一二。我幼年时村里来过一个老兵,他瘸了一条腿,干不了重活,我替他挑了几年水,他就教了我几年剑法和兵法,但我身在穷乡僻壤,并不知道自己学得怎么样,后来认识了裴徽,与他交手时半数输赢,想来就还过得去吧!你既然问我剑法,难道你也有功夫?不知你对剑法了解几何?”
风律一手托腮,一手去拿竹叶里的云片糕:“略知□□。”
江崖啊了一声,听不出来是惊讶还是讽刺:“那你使什么剑?”
“我五行拒铁,一辈子没碰过兵器。”
江崖忍不住大笑:“好个略知□□!你这算是纸上谈兵吗?”
风律淡定地从糕点下抽出一片干净的竹叶,捋顺后夹在两指之间,柔软的竹叶微微摆动。
“世人说善使剑,无非指三件事,第一是运剑之快,但这是占了速度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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