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没有行程，是他害的…
周吾怔了下神，继而狼狈地垂头，他不知道…或者说，是不敢面对崔胜澈。
怎么可能在知道和公司对峙的代价后，还若无其事啊。
崔胜澈和尹净汉等着他问，他们会好好将事情说清楚，这不过是企划社用来管理艺人的手段而已，没什么的。
然而，周吾垂着脑袋，眸光半阖，喉咙像是被哽住般，好半晌，才艰涩开口，声音很闷，说的是，
“哥，对不起，我错了。”
搭在额前的碎发挂着汗水，他始终低垂着脑袋没有抬头，仿若好不容易游上岸后再次被扔下河中的幼犬，失措，无助又迷茫。
顶撞高层没觉得自己做错，告诉李硕珉“错的不是我们”的少年，这两天被愧疚和后悔抓住脚脖子，拉拽着陷入自我厌恶的沼泽。
“哥，对不起…”
周吾觉得自己错了。
打翻牛奶的是他，收拾残局的却是胜澈哥。
听着他不断地喃喃重复着认错，明明声音已经哽咽，却还隐忍着不让自己狼狈地哭出声…
崔胜澈鼻子跟着发酸，上前一步，抱住弟弟。感受到颈窝的湿意，他长吁一口气，轻声道：“阿尼呀，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崔胜澈多希望周吾还是那年三月，理所当然说着“当然是哭着找胜澈哥说哥有人欺负我啊”的少年。
第75章
即便崔胜澈在面对周吾时，语气坚定地说“听着吾吾，这和你没关系”，但其实，内心同样茫然。
在Pledis度过了太过漫长的年岁，公司于他，不单是一纸合同确立的合约关系，而更像是家之外，另一个产生眷恋的场所。
那里有成员，有曾经一起练习的哥，有帮助他们良多的stff，有陪他们一路走来的老师…
在太多个灰暗的日子，所有人互相汲取着温暖走到现在。
现在却突然让他面对公司冰冷的一面，与他们对立的一面，这让崔胜澈感到惶惶不安。
可身后是信任依赖着他的弟弟们，他没法回头，连退一步都不能，于是只能用装出来的强势包裹住那颗颤颤巍巍的柔软心脏。
尹净汉似有所觉，感知到至亲心态上的脆弱，问他发生了什么。
崔胜澈如实相告。
他一时难以接受和公司的这种关系变化，但尹净汉，性格使然，要通透许多，也更快一步认清事实，他说“站到公司无法随意对待的高度，可能是我们的唯一解”。
在他们之前，有太多惨烈的例子，有昙花一现后泯然于众的，有几年不回归的，有突然宣告解散的，有和公司闹翻后被雪藏的…
Pledis不过是给了个不大不小的警告，在艺人羽翼丰满前，要他们清楚认识到，是先有公司，才有的Seventeen。
想到这，尹净汉自嘲地笑笑，艺人和企划社的关系，是无解才对。
这天，两人拉着周吾坐在舞室的地板上，该说的都说了，之前那些有意识避开忙内们的话，也说了。
就像金延洙所说，比起同龄人，周吾过早地接触社会，有些事，让他知道，并没什么坏处。
但周吾只垂着脑袋，偶尔低嗯一声，尹净汉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也担心他会像崔胜澈一样钻牛角尖，无法疏解负面情绪。
所以第二天，自己的部分早早结束后，尹净汉留在现场没回去。
崔胜澈和周吾有几个分镜在傍晚拍摄，一个要在隐蔽脏乱的角落，站在垃圾桶前，点燃一张因曝光过度而泛白的照片，一个则要在路灯亮起的长街上奔跑。
周吾结束后才是崔胜澈，导演想借日暮时分交错的光影突出孑然独立的感觉。
明天要换场所拍摄，本想多交代几句，他给了周吾一个晚上的时候调整，再多可就没了。
然而刚要开口，余光瞥见监视器，导演立马坐下，场记会意，示意开拍：“要开始咯——”
画面中，绯红夕阳将建筑物的斜影拉得很长，画满涂鸦的卷帘门和墙体，镜头与目光所及之处，是霞光和极具冲击性的色彩，以至于让人忽略了穿着黑T和黑色破洞裤的灰发少年。
直到——
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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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之中，跃起一簇橘光，点燃了少年黑沉的眼…
像点燃了一盏黑夜里的孤灯。
沉默，寂寥，
却也燃烧着炽热不屈的火焰。
“我不想哭/尽管眼泪满溢”
火苗将将要舔舐上少年指尖时，场外导演和stff们呼吸都沉了一瞬，心头一紧，情绪低落得仿佛心里下起了雨。
“下雨了。”
不知有谁低喃了一句。
话音刚落，就有豆大的雨点砸到眼皮，被淋到的人下意识眨了眨眼。
竟是真的下雨了。
……
哪怕后来Seventeen出了更多好听的歌，很多克拉心中的白月光仍是《Dont wnn cry》，这里是这群少年蜕变的伊始，是重新思考前路该如何走的契机。
后来，自媒体盛行，周吾在不想哭MV中的这段，又圈了一大批新粉，但流传最广的那条视频不是用夸张直白的语言盛赞他长得好，也不是向路人安利的话，而是聂鲁达的一首诗
——所有的青春都像一盏灯，在雨中被冲倒，湿漉漉却在燃烧。
……
2017年的五月，《 Produce 101 S2 》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此前谁都不曾想到，一档选秀节目会有如此盛况，能引发全民拿呀拿狂潮， SNS 、各大论坛、大街小巷和地铁站的广告牌都被出演节目的练习生们占据。
此时也没有哪家企划社会想到，这档节目，以及几个月后Wnn One的出道，会给爱豆圈带来怎样的影响。
从美国回来后的一周，唯二的行程是拼盘演唱会，剩下的时间，周吾每天都去练习室报到，饶是有课，也能待5、6小时，搞得隔壁出演produce的几位哥也紧张兮兮，休息时间去灌桶水，在门外瞥见他练习的身影，都叹口气心说我这水就非喝不可吗？
5月6日，行程经纪人要送周吾去仁川乙旺里，是录制《新西游记》第四季的日子，罗英锡在聊天房内发了集合地点。周吾一大早把行李箱带来公司，准备下午直接从Pledis停车场出发。
“好好玩，不要受伤。”
每次谁出去录制超过一天的节目，尹净汉都会叮嘱一句，这次又加上崔胜澈和洪知秀，挤在练习室门口冲他挥手。
被路过的黄旼炫看到，一脸“送孩子上幼儿园都没你们这阵仗”的新奇，啧了两声停住不动，硬是要凑这个热闹：“吾吾bye-i ～”
周吾笑笑，接了他的话：“bye-i，哥。”又冲自家哥哥们挥了下手，眉宇间没有一丝阴霾，反倒比以前还要豁然，“哥，我走了。”
就连尹净汉都以为他想通了。
有吗？
只有周吾自己知道，并没有。
他不过是意识到， Pledis这顶破碎不堪的伞，是因为有哥哥们撑着，雨才没有落到他身上。
而把情绪挂在脸上，期冀有人过来安慰，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徒惹在意他的人担心而已。
这两件事他都不想再干。
……
乙旺里的集合地门前，显眼地挂着“剃头圣地”的牌子。
Seventeen在美国拍摄MV时，除了周吾和电视剧行程的安宰贤，其他五人和制作组stff们聚了次餐。
聚完餐隔日周吾就收到宋闵浩的kkt ，说“和虎东哥有场乒乓球比赛，以头发为赌注”，没等他发出个“？”，下一条信息紧随而至。
“你说我剃什么发型好？”
但当时周吾的思绪也很混乱，没聊几句对话便中止了，宋闵浩也只当他在忙回归的事，没再打扰。
周吾是安宰贤之后第二个到的，一来罗英锡就满眼期待地问他们：“听说事前约定的事了吗？”他撑着脸颊，很有分享欲，“虎东哥和闵浩两人之中有一个要剃头。”
是两人之中的一个，安宰贤拿起纸杯，不解地歪了下脑袋，没怎么思考就问：“闵浩活动结束了吗？”
这里也是第二季李秀根剃头的地方，申孝静告诉周吾冰箱里有赞助的饮料可以自己拿。他拎着几瓶过来时就听安宰贤这么问，一人递了一瓶后才坐下，拧开瓶盖喝了口，也没觉有任何悬念地回：“应该快结束了。”
他记得winner前辈们是4月8日开始打歌，一般打歌期也就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快结束了，影响不大。
旁边申孝静和李有静听着两人一问一答，没忍住笑出了声，任谁看都是明摆着的事，怎么闵浩就敢应下来。
正闲聊着，敞开的大门外传来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声响，安宰贤放下水杯，探身侧头，见是两位当事人和曺圭贤来了，忙起身和周吾一起出去迎接。
一进门，宋闵浩就看见了乒乓球台和简陋的“小林杯乒乓球大赛”，面对安宰贤的兴奋介绍，他丧气地蹲到地上：“哈…”
周吾觉得既然事已成定局，就该往好的方面想想，比如说，
“哥你这种无畏的精神不是谁都有的。”
录制了桂林篇和厦门篇，私下又有多次聚会，混熟以后，曺圭贤毒舌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坐在一旁，闻言哼笑，抬头看着宋闵浩道：“是在说pbo不多的意思。”
宋闵浩：“……”
第76章
果不其然，除了当事人心情万分紧张之外，小林杯乒乓球大赛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任何悬念地以11:0结束，连带宋闵浩头顶作为赌注的“绿色草坪”。
这次的七个角色中，去掉了之前的“龟仙人”和“布尔玛”，新增动漫《龙珠》中的“小林”和“比克”。
分配角色的游戏环节，安宰贤拿下第一，获得指定权，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福利待遇最佳的三藏，然后顺其自然：“志源哥孙悟空。”
至于其他角色：
宋闵浩——小林， winner成员，小林杯乒乓球大赛的loser ，已剃头。
周吾——白龙马二世，安三藏原话“新发色很漂亮，小白龙还是让吾来吧”。
姜虎东——猪八戒，禁止吃猪肉。
李秀根——比克，安宰贤心中唯一能发挥角色搞笑优势的人选，抹茶皮肤拥有者。
曺圭贤——沙悟净，只要看到水就要入水。
在乙旺里休整一晚，次日装扮整齐后出发。
迷你四辑的回归，Pledis制作了一个网站，像刚出道那会儿一样，每隔几天公布一位成员的预告，考虑到周吾要去海外录制节目，他的teser是第一批公布出来的。
因此在机场也就用不着遮掩新发色了，周吾穿着宽松的花衬衫和浅色破洞牛仔裤，内搭白T束在裤中，脖子里挂着微单，大大方方站在队伍中值机过安检。
仁川到河内要飞四个半小时，早上的飞机，出机场时，正午已过。
一出去，离了空调，湿热扑面而来，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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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除了暂时无法适应接近盛夏的气候外，一切都很完美。
久违地通过了时事常识问答，吃到河内当地有名餐厅的米线，随后入住Army Hotel的总统套房，撇开殷志源，和睦地分配“住所”
——所谓住所，是制作组的预算只够一间总统套房，于是很精打细算地列出每一个能睡人的角落：衣帽间、浴缸、桌子底下…把唯一有床的地方让给25日进新兵训练所的曺圭贤后，其他角落以自愿原则认领。
“我们要布置一下客厅，等叫你们再出来。”
分完睡觉的地方，制作组让他们暂时上曺圭贤的卧室呆着。
要在越南待九天，录制新西游记挺轻松闲适，不知不觉中，周吾就真把这里当成玩耍旅游的地方，没有前两次那么拘谨，这回他带上了平板和switch ，申孝静PD敲门进来喊他们出去的时候，他正和安宰贤坐在沙发上，看姜虎东和宋闵浩对局。
“可以出来了。”
周吾出去就先扫了一圈。
客厅的沙发被挪到一侧，腾出空间，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物件，沙发的枕头上贴着黄符，移动衣架上挂了件produce101周边，估计是上一季英语测试时用过的…
听着四起的疑惑声，罗英锡让他们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们解释。”他盘腿坐在斜前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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