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承昭帝便有心教明修远的女儿,做自己儿子的正妃。
第一人选,亦的确是惠安郡主的女儿,同样身负皇家血脉的明家嫡女。
只是,在得知惠安郡主方才的那番暗中操作后,承昭帝却只觉得心中冷怒,暗生闷气。
这个惠安,是觉得她相貌平平,神色亦有些病容憔悴的女儿,是什么貌比天仙的女子吗?竟然这般自以为是,不识抬举。
得知自己的儿子谢瑜,被惠安郡主的女儿这般弃若敝履,贬得仿佛一文不值,承昭帝只觉心中一片冰冷。
忽地冷嗤了一声,承昭帝冷笑道:“晋王这个女儿,倒是个心思灵巧的。”
听出皇上是在说反话,侍候在一旁的内侍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凉亭中噤若寒蝉,落针可闻,甚是寂静,氛围亦冷得有些教人打寒颤。
不晓得便这般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什么,皇帝侧了下身,问身后的内侍道:“明修远是不是还有别的适龄的嫡女?”
听到承昭帝这般问,内侍略一思索,忙上前,一五一十回禀面前的陛下……
见惠安与她的女儿不识抬举,承昭帝另指了明修远府中的另一位嫡出小姐。
所以,一个月后的今日,明灿方才会在明府花厅中,接到宫中送来的这道圣旨。
第45章 成婚
◎……◎
明灿坐在绣墩上,指尖微有些发颤。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漆案中,正红嫁衣上的金线,繁丽的刺绣的花纹硌着指腹,有种细微的刺痛感。
“这是江南新到的流霞锦。”
惠安郡主一面说着,一面命身后的侍女打开紫檀箱盖,檀香的气息在房间中散开,沉香馥郁。
只见紫檀木箱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最上层那匹,正在惠安郡主的吩咐下,被侍女小心展开。
霞光般的锦缎倾泻而下,在柔和的日光映照下,映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随着绸料晃动,金丝织就的暗纹忽隐忽现,瞧着清雅富丽。
侍女们捧着漆案鱼贯而入,脚步声轻缓。
漆案中,珍珠圆润美丽,玛瑙串鲜红欲滴,金制的凤钗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瞧着侍女奉上来的嫁妆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写了三张正红色的宣纸,清晰明了。
嗅到宣纸上新研的松烟墨香,明灿忽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郡主……”明灿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瞧着面前的惠安郡主,轻轻摇了下头,说道,“这些未免太多了。”
听到明灿这般说,惠安郡主抬手,柔软的手指带着衣袖间的芬芳,抚过面前的继女的发髻,将她耳畔一缕散落的乌发别到耳后。
“傻孩子。”瞧着面前的明灿,惠安郡主有些失笑,“你嫁的是皇子,我们明家虽然不比皇家,但排场亦不能输太多,免得你将来受轻视啊。”
房间中忽然安静无声,窗外,庭院中的侍女正在修剪花枝,隐约有枝叶被修剪下来的清脆声响。
明灿注意到惠安郡主说罢,指腹一直在摩挲着茶盏,仿佛有些踌躇。
青瓷盖碗与茶盏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好半晌,惠安郡主叹了口气,方才瞧着面前的明灿,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亦是你父亲的意思,这门婚事,有些对不住你的品貌才情,有面子无里子,五殿下没有母亲帮扶,便是成婚后,有了自己的王府,手上怕亦不会太宽裕……”
听到惠安郡主这般说,明灿不由得垂下眼帘。
惠安郡主瞧着她的目光太慈和,让明灿想起幼时每每生病,娘亲彻夜守在自己的床畔,心疼而忧心忡忡的眼神。
“多谢父亲与郡主。”明灿垂眸瞧着面前案上的嫁妆单子,这一刻,“成亲”这两个字仿佛被具象化,明灿有了真实的实感。
窗外秋风萧瑟,靠窗的梧桐树枝轻轻打在浅杏色的窗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年又这般过了四分之三,很快,便是明灿的十六岁生辰了。
……
第二年,初春。
明府正门前,两只石狮子上皆系上了红绸,瞧着有些喜庆。
“小姐,您生得可真美,夫婿见了您,肯定移不开眼睛。”
全福婆婆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她手中拿着的檀木梳上沾染了些许茉莉头油,自晨光中泛着浅浅的光泽。
房间中皆是馥郁沉香的暖香,明灿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铜镜中,自己被胭脂染绯的姣好面容,只觉得有些不习惯,这般妆色过盛的自己。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举案齐眉。”
檀木梳轻梳着乌长的发丝,不晓得为什么,明灿忽然想起,前几日父亲差人叫自己去书房,自书房中的沉默。
博山炉中的梨花熏香馥郁,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最终,明修远对明灿,只说了一句,“既去之,则安之”。
十里红妆自明府的朱漆大门,一直连绵到五皇子的新府邸。
瞧热闹的百姓拥挤在街道两侧,穿着短打的孩童们追逐着送嫁的轿子奔跑,争抢自喜轿中撒出的碎银子。
花轿起驾时,鼓乐声震得轿帘仿佛皆在轻颤。
想起多年以来,不曾亏待过自己的明修远,还有待自己甚好的惠安郡主,明灿偷偷掀开花轿的正红绸帘。
只见明修远站在明府门前,晨雾中,父亲的身影仿佛浸在水墨画中,因为距离太远,连惯常严肃冷漠的轮廓,皆变得模糊柔和。
爆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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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有些浓郁的硝烟味弥漫进花轿,明灿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眸,放下手中的绸帘。
花轿离开明府,而明灿终于忍不住,眼眶酸涩湿润起来。
……
王府正门的朱漆,自日光下红得有些刺目。
“新人到——”
手持喜扇,嫁衣繁复的明灿被两个喜娘搀扶着,走进这座崭新的王府之中。
拜堂时,明灿垂眸,瞧见面前的郎君玄色的靴尖,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随着男子的步伐,在自己眼前若隐若现。
心绪有些复杂,一片贺喜声中,明灿隐隐约约,仿佛听到谢瑜的声音。
男子的声线清朗温润,像是春日里化开的溪水撞在青石上。
这教明灿忽然想起,曾经听到的清扬优美的琴声,亦是这般清越动人。
五殿下……应该是个温和善良的好人罢?
想起自己与他有了婚约,却还在待字闺中的那段时日,所听闻的那些关于五殿下消息,明灿纤白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手中掩面的喜扇。
喜宴的热闹喧嚣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透过手中拿着的喜扇,明灿能瞧见摇曳的柔和喜烛,将她所在的新房映得通红。
忽然,喜房的房门被推开,侍女仆妇们整齐有序,鱼贯而入。
轻缓的脚步声,与环佩叮当声交织在一起。
“请王妃却扇。”
觉察到挺拔高大的男子脚步缓缓,走到自己面前,又听到喜婆的话响起,原本有些疲倦,已经等得昏昏欲睡的明灿,不由得清醒过来,屏住呼吸。
轻轻移开喜扇,房间中的一切在烛光下涌入视线。
而在瞧见眼前人的容貌后,明灿不由得呆住了,连呼吸皆有些停滞。
眼前的男子生得俊美,温润如玉,温柔可亲——竟是之前,她落水时,救了她的墨衣少年。
那双眼尾微微有些下垂,显得善良无辜的眼眸,此时正蕴着些许笑意,与明灿的记忆中分毫不差。
“怎么了?”垂眸,瞧着面前怔怔瞧着自己的面庞,有些发愣的明灿,谢瑜轻笑,他俊美的面庞,自喜烛的烛火下,越发美得如同妖孽一般,却又纯善温和,教人生不出丝毫的防备心来。
只听他轻笑一声,笑着问道:“王妃为何神色这般惊讶?”
回过神来,心跳如鼓的明灿,只觉得耳尖与面容发烫。
她有些慌张地垂首,摇了下头,凤冠步摇的珍珠,扫过半截莹润如玉的纤白脖颈,有些冰凉微痒:“郎君……不,殿下.……”
嫁衣交领处,繁丽的刺绣刺得心中亦有些柔软的痒意,明灿不曾料到,自己的夫婿,竟然是之前偶尔会想起,有些怅然的救命恩人,惴惴不安的心,此时仿佛被风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谢瑜接过喜婆用漆案奉上的合卺酒,一盏递给明灿时,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教明灿的手指,温度忽然仿佛比酒盏中的清酒还要灼人。
“以后叫我玉瑕或是阿瑜,皆可以。”谢瑜顿了顿,眼眸弯出温和的弧度,对明灿道,“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夫妻,不必这般生分。”
喜烛的烛花爆开,甚是美丽,在安静的喜房中,发出微小的"噼啪"声。
明灿瞧见两人的影子,被映在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帐上,影子亲密地叠在一起,仿佛一对相依相偎的情人。
……
合卺酒的清酒香自口中萦绕,明灿垂眸,盯着自己有些紧张绞在一起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明灿亦曾经想过洞房花烛夜,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相处,会是怎样尴尬窘迫的情形。
只是,她却从未料到,会是此时此刻,这般模样。
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明灿原本有些忐忑担忧的心中松了口气,渐渐涌上加快的心跳,与丝丝缕缕的柔意。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困窘,不由得不自觉揉着自己的手指。
“是紧张吗?”解下腰间玉佩,将羊脂玉坠放在一旁漆案上,冷不丁的,明灿听到身旁的谢瑜这般问。
明灿颔首,瞧见谢瑜正在解去玉佩,反应过来什么,又急忙摇首。
新嫁娘发髻上戴着的金步摇,随着明灿摇首的动作轻晃,被烛光映出晃动的光影,明灿声音有些发紧地说道:“只是……没想到是您……”
见谢瑜坐在自己身畔,明灿有些羞赧,想要起身,亦准备宽衣。
只是,她站起身来,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繁复曳地的嫁衣裙角。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的瞬间,明灿蓦地睁大了眼眸,以为自己新婚之夜,便要在夫婿面前这般出丑,实在甚是不走运。
身旁的人,却抬手扶住她的手臂,男子掌心的温度,仿佛透过层层嫁衣,自明灿身上留下印记,灼热得有些发烫。
觉察到明灿虽然不曾真的摔倒,但却整个人皆因为自己的触碰,而僵住了,谢瑜轻笑,松开明灿的手时,指尖自她的嫁衣袖口滑过,像只惯会诱惑人心的狐狸精。
“准备睡罢,明日要进宫谢恩。”起身,吹灭床畔高照的红烛,只留一盏灯影微弱的小小夜灯,谢瑜道,“来日方长。”
侍女侍候着明灿宽衣解带,而躺在床榻里侧之后,蜷在柔软的锦被中的明灿,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一般紧张慌乱。
身旁,谢瑜穿着寝衣躺下的窸窣声近在咫尺,明灿的心跳声,只有她自己晓得有多大。
但最终,明灿慌张羞赧地等了又等,却只是因为白日里的劳心费力,太过倦怠,最后相安无事地沉沉睡去。
……
早晨明媚的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房间,明灿忽然自睡梦中惊醒。
瞧着晨光大亮,想到昨日谢瑜所说的今日要进宫谢恩,明灿猛地坐起,却发现身旁的锦被已经空无一人。
屏风外的外间中,传来隐约的水声,有人在梳洗的轻微响动,在早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醒了?”谢瑜梳洗之后,自外间转进来时,侍从正在为他调整身上正红衣衫的交领衣襟。
晨光中,羊脂白玉的玉冠,与正红衣衫,衬得他越发面若冠玉,温润俊朗。
见谢瑜进来,明灿有些慌忙抬手,拢住领口散开的寝衣。
柔软光滑的绸料自指间溜走,想到了什么,瞧着面前的谢瑜,明灿忽然鼓起勇气,开口问出昨晚不曾问出问题。
她的声音比晨露还轻,轻声问道:“当初……殿下为何救我后便离开了?为何会隐瞒自己的姓名?”
听到明灿忽然这般问,谢瑜正在为自己系玉佩的修长指节,不由得顿了顿。
流苏的丝绦自指尖缠绕,谢瑜只是温和地淡道:“怕给你惹麻烦。”
抬眸,晨光熹微自谢瑜的眼睫下,雪白胜纸的肌肤上投出细密的阴*影,谢瑜神情安静而有些落寞道:“皇子身份,有时候会与人带来祸患。”
瞧着面前低垂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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