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闻。
在一片肃穆中,晏昭静静站在善平司的队列中,直到耳边传来了锁链碰撞的声响。
她侧头望去——
耀目的日光下,一道高瘦的人影正拖着脚步朝堂前走来,双手双脚皆备锁链捆缚,两侧各有一名衙役按着他的肩头。
昔日也算清俊端方的焦公子,如今却蓬头垢面,身上白色的囚衣来回晃荡着,隐约勾勒出衣下嶙峋的人骨形状。
他走入堂内,那锁链划过青砖,发出了更加刺耳的声响。
焦元行至正中,慢慢跪了下来。
他面容憔悴灰败,只是脊骨依然下意识地挺直了。
“草民焦元正,见过诸位大人。”
他声音平缓清淡,语毕后,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不像是被押赴堂审的人犯,倒像是不折清骨的文臣。
晏昭垂下了眼眸。
南珠郡主一案确实冤枉了他,但因神仙药而死的无辜之人,由何止一掌之数?
他死有余辜。
——“你可知罪?”
刑部尚书杜闻载率先出声问道。
焦元正缓缓抬起头,虽然形容凌乱,但神色却坚定无比:“我无罪,郡主不是我杀的。”
“大胆!还敢狡辩?”杜闻载高声喝道,“来人,将物证呈上。”
立刻有小吏手捧着证物快步上了前。
杜闻载将那白瓷瓶自盒中取出,冷声讯问:“此物是自你卧房之内搜出,瓶内毒药,与南珠郡主所中之毒同为一种。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焦元正语气不卑不亢,拒不认罪:“此物我从未见过,若真是自我房中搜出,那定是有人刻意诬陷。我与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杀害?还请诸位大人明鉴。”
这时,坐于一旁的崔从简出声了:“你这意思,莫非还是我等假造证物,诬陷你不成?”
“草民不敢,”焦元正垂下眸子,淡声道,“只是怕诸位大人被贼人蒙蔽……误我性命事小,扰我大梁刑狱清明事大。”
端得一副清正蒙冤的模样。
“焦公子倒是心怀大义。”
自审问开始便没有出过声的周奉月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了大堂中央。
“不过,是否清明,不在于你。”
周奉月冷冷下瞥,话语中染上了凌厉之意。
忽然,她击掌而喝:“传人证——”
“南珠郡主,姜云默。”
此话一出,堂内瞬间一静。
南珠郡主?
南珠郡主不是已经死了吗?
晏昭转过头看向罗静衣,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堂中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那紫袍女官——
周奉月这是唱的哪一出?
在凝滞而焦灼的氛围中,堂下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若是参加过那日簪花宴的人,定会觉得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格外眼熟。
晏昭眯着眼看去,那人的样貌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南珠郡主?
少女眉眼浓烈,容色纯真,昂着头,身披着耀目的阳光,慢慢走入了堂内。
恍然间,晏昭甚至都觉得自己受到图芦离世的刺激太大,已经出现幻觉了。
一时间,堂内传来了不少桌椅碰撞与压抑不住的惊呼之声。
罗静衣神色疑惑:“这这这…真的是南珠郡主?”
她未曾见过姜云默,拿不准眼前人究竟是不是前些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死者”。
晏昭缓缓点了一下头。
“如果我没有疯的话,应该是。”
少女微微一福身:“见过诸位大人。”
无人敢应声。
众人皆像是见了鬼一般,面面相觑。
而焦元正则更甚。
他自姜云默现身的第一瞬,便满脸惊恐,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一旁。
“你你你——”
焦元正实在不敢相信,当日明明在他眼前死去的人,怎么会……又活生生地再次出现了?
姜云默像是才发现他一般,转过身子轻笑道:“焦公子怎么如此惊骇?我还当公子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胆大呢,敢做那常人不敢之事,譬如……谋害郡主。”
“不是、不是…不是我,”焦元正双眸瞪大,连连朝后缩着身子,完全不见了先前的从容气度,“不是我害的你,郡主,你明知道,我没有理由害你…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他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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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喊着,像是下一刻便要崩溃。
姜云默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上首,正色道:“那日,臣女不经意间撞见此人正与其侍从低声交谈,隐约听见了‘杨思仁’三个字。臣女随入京不久,但也听说了罪臣杨思仁所犯之恶行,密谈此人,必然有异,于是臣女便悄悄走近,想要听个明白。结果,却听见他吩咐侍从——‘原先的船不能用了,但神仙药缺不得,赶紧找新路子’。闻言,臣女心下惊慌,不慎暴露了踪迹,这才惨遭其灭口!”
此话一出,连上首的杜闻载和崔从简都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本是一桩郡主遇害案,怎么突然又牵扯上了神仙药?
周奉月立于一旁静静听完,在众人皆静默的时候,抬步走到焦元正面前,冷声质问:“罪人焦元正,你还有何言可辩?”
焦元正讷讷地望着半空,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转了转眸子,望向了姜云默,突然笑了。
他跪坐在地上,一开始是垂着头低笑,随后便慢慢抬起了脸,仰头狂笑了起来。
“啪——”
一声惊堂木,杜闻载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轻狂做派?还不速速伏罪?!”
焦元正慢慢止住了笑。
他眉目皆冷,面色灰败一片:“可笑,元正偏偏生于焦氏;可笑,这命运弄人,死也死得冤枉;可笑,你等晦蔽双眸,难分是非。”
“可笑!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听,有目不能辨!”
“无口、无耳、无目,我死得冤,死得冤啊!!!”
他踉跄地朝着堂外奔去,还没等衙役们反应过来,便一头触在了门口的石柱上。
鲜红的血慢慢淌下,就像那逐渐委顿于地的身体。
“快,快传太医!”周奉月连忙喝道。
这时,堂中众人似乎才恍然惊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短短一刻之内,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晏昭与罗静衣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震惊之色.
三司会审结束后,她按照约定与姚珣在茶楼碰面。
“怎么了?”姚珣见她神色恍惚,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可是堂上出了什么事?”
晏昭接过茶盏,双手紧紧贴在杯侧。
直到茶水传来的温度将她掌心烫得生疼,她这才找回了些实感。
“何止……”她怔怔望着对面,“都见鬼了。”
“啊?”姚珣一愣,不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见鬼了?人不是焦元正杀的?”
晏昭摇了摇头。
“不,”她转眸看向姚珣,“真的见鬼了。南珠郡主,姜云默,活过来了。”
“咔——”
姚珣一个没拿稳,手中的茶盏摔落于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可有烫着?”见状,晏昭连忙起身问道。
姚珣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问:“你…这、这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晏昭语调平静,认真道,“姜云默现身堂前,不仅承认就是焦元正毒害自己,而且还抖落出,焦家就是神仙药一案的始作俑者。”
——“然后,”她坐回了原位,继续说着,“焦元正突然就发狂大笑,随后触柱自尽了。”
语毕,她便看见姚珣的面上再次浮现出了震惊与茫然交织的神色。
和自己当时一模一样。
“这、这…这真是…端的精彩。”姚珣张着口,都不知要如何形容了,“上回你跟我说要盯着焦家,倘若立功,说不准也能进善平司……可惜迟了一步,未能见着今日之场面。”
闻言,晏昭忍不住轻笑道:“现下倒也不迟……待我去周左使那儿探探口风——毕竟你也是受贼人所累才错过内教坊选拔的。”
“那我便提前谢过小晏大人了,”姚珣又重新取了一只杯子,满上茶水后拱手道,“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姚大人言重了。”晏昭立刻正色回应。
两人这便莫名地开始起身互敬茶水。
待笑闹结束,姚珣这才继续追问着:“那南珠郡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晏昭放下茶盏,沉吟了一会儿。
“听说啊……这是一种南疆秘术,”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而郡主正是有此术护体,才得龟息数日,看起来就跟死了没有两样。”
接着,她又压低声音,凑到姚珣身侧附耳说道:“岭南使者入京带的那蛊师便是来解术的。现在许多人都在传,说岭南有神术,能令人起死回生。”
第75章 私印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腕。……
“这……“姚珣难掩震惊,“真是从未听闻。”
“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晏昭垂眸望着杯中的茶水,眸色渐深。
旁人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真正下手的人并非焦元正,而是姜辞水。
他难道会不知道姜云默有南疆秘术护体?
还是说,这本就是他们兄妹演的一场戏?
明日,便是第二次送蛊的时候,她倒要看看,姜辞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对了阿珣,”晏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转头问道,“你可知玉风楼在何处?”
听见“玉风楼”这三个字,姚珣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了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语气犹疑,目光中带着些复杂神色。
“呃……”晏昭抿了抿唇,“有人,约我去这里见面。”
闻言,姚珣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约你去玉风楼见面?”她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凑近了吞吞吐吐地道,“玉风楼,是京中最大的男倌馆。”???!!!
晏昭下意识后仰,张口瞠目地回望过去。
这……
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姜辞水,真的,很不正常。
真的.
又在家中休养了数日,晏昭便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着过几日便是元夕了,这么些天都没有要处置晏家的消息……
要不…回善平司问问消息?
既然有了决断,转日清早,她便换上官袍,再次踏入了善平司的大门。
“晏大人。”
来往的武卫与书吏见到她都纷纷停下行礼。
她沉默着走入了红案*组的院子里。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
地上整洁的灰砖缝隙里隐约藏着点点暗绿的苔藓,在枯败的景色中添了几分生机;院角老柏树的枝桠已经伸到了厢房的屋顶,像是一片遮挡风雪的屏障;而院墙则稍显斑驳,年前高丹荣便说要与图大人提一提,叫工匠来修缮一番,只是却没来得及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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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厢房的门打开,杜妙音低着头匆匆走出,等快到面前才发现院门口站了一个人。
“晏昭?”她不由得一愣,“你…伤养好了?”
“嗯,”晏昭笑了笑回答道,“整日在床上躺着也无聊得紧,不如早些回来,兴许能帮上些忙。”
闻言,杜妙音也怅然地叹了口气,她拍了拍晏昭的肩膀:“没事就好,正好回来继续查办焦泓,替图大人报仇。”
她晃了晃手中的卷册,笑着道:“我这儿还有东西要给周大人送去,就先走了。”
“好。”晏昭连忙侧身让开了路。
目送杜妙音离开后,她这才走进了堂屋内。
高丹荣与卢问韫见了她也自是一番寒暄问候。
随后,晏昭便开始整理先前未能完成的案卷文书了。
这一整理,便是两个时辰。
“晏昭,要不要一起去膳堂?”
一道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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