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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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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打破安宁。

    那只手紧紧捉住她,不安地纠缠着她的手,指腹和掌纹寸寸嵌扣进她的柔嫩肌理,像在不停确认她的存在。

    他抖得真厉害,指尖连着心头血肉,连着她纤细的身子骨都要一起被他带着颤动起来。

    “游夏,醒醒,不要吓我好不好……”

    男人开口,每个字都艰涩发苦。

    比往常淡润清透的嗓音低哑很多,或者,他已经完全顾不上维持声线,随它恢复到原本的深重低沉。

    屈历洲攥握着她的手,眼眸波光涣泛,一时分辨不清是谁的体温更凉。他从来稳然自若的脸孔浮现出惊扰受怕,眼底滚涌的,是渴望她醒来的希冀祈求。

    ……游夏在深梦中眉头微敛。

    好像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了……好耳熟。

    只是太过于朦胧,她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她问自己:游夏啊游夏,怎么还在睡着呢?

    分明在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啊,怎么一下子就倒下了呢?

    想要骂狗男人不知分寸,差点在屈历洲面前暴露。

    又想要约他早点见面,因为她真的确实如他所说“很心急”。

    屈历洲本人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

    当时他已经抵达机场,他在和自己打赌登机前会不会接到她的电话,赌如果游夏在他开启飞行模式期间打来,凭她聪明机灵,会不会立刻猜透他?

    没猜到也好,他会在周日前返回厦京,充当那个被她青睐的“外遇者”。

    可这一切,在听到她摇摇欲坠的喘息呼救时,全都被抛诸脑后。

    他才离开一会儿而已,她就遇到了危险。没人保护她该怎么办?她的可怜脆弱,几乎将他的心从中撕碎。

    瞬间里,他舍弃已经登机的行李,撤身调头就向机场外狂奔。

    此时他坐在游夏病床边,这个劲挺如松的男人,忽然俯身将脊背弯成卑微的弧,额头抵住两人交握的双手,宛似等待她垂怜。

    他突然不想在乎了,

    被她发现真相,被她恨上,好过这样看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让他求死不能。

    “你总嫌我假,觉得我太游刃有余。”仿佛有什么哽在喉头,他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现在我什么都不敢伪装,你醒过来,来笑我,好不好……宝宝。”

    如果游夏能听到,自己的完美优质老公,正用那个野男人的沙哑嗓音叫她宝宝——

    她一定会垂死病中惊坐起,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但游夏没能听清。

    她放任自己在深眠海洋里漂流,漂到哪里算哪里。

    究竟为什么会,对只睡过一夜的陌生男人产生好感?她不停自问。

    就算她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只停留在模糊的香艳画面,和身体的快意感受上。

    但她此刻听到和他相像的声线时,怀念的竟然不是那些;

    而是…他会紧拥住她。

    依靠在他热烫怀抱之间,他像只为她筑起的、牢不可破的城池。

    他对她任何一点小进步都会给予肯定,耳鬓厮磨地鼓励着,安慰纵容着她。

    在发肤体感升腾快乐之外,游夏喜欢的,或许是那种无条件偏爱,表面危险刺激,内里却给以安全和支撑。

    她梦境之外的现实里,屈历洲空出一只手去整理她额前碎发。

    游夏昏迷着,难得乖巧地在他眼前,皮肤白到透明,宛若一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

    可他不要她听话,他想要看她做坏脾气的健康宝宝。

    游夏似有所感,眉头抽动之中,无力地将眼睫掀开一条缝。

    入目茫白,她虚弱极了,只能看见天花板下吊瓶成堆挂着,还有只修瘦的男性的手,在她眼前轻拂。

    除此以外,她看不清其它任何事物。

    额上停留的那只手猛然震颤了下。

    “你醒了……”他音质低垂,语调却克制不住激切昂扬。

    游夏细弱地“嗯”了声,耷拉着眼皮,没能完全睁开,也动不了身子。

    但她听得见这道男人嗓音。

    原来不全是梦。

    屈历洲温柔叮嘱,指背眷恋地揉蹭她的脸颊:“困就再睡会儿,你身上也过敏了,我帮你涂药。”

    游夏视野模糊,艰难开口:“你怎么敢跑到这里来?被我老公发现,你就完蛋了。”

    屈历洲轻抚她的手骤然停顿。

    她的说话声因气虚而变得软糯,眼眸沉缓地眨动两下,又抵抗不住镇静剂药效,逐渐再次睡着,陷入昏睡前还不忘喃喃轻语,

    “你快走,别被我老公捉住了……”

    也不能怪游夏,在过敏发烧时,最提不起精神的状态下,她难免迟钝。

    昏迷前通电话的、昏迷中梦见的、还有迷糊醒来听见的,都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她自然会直接将床边男人当成情人。

    游夏又睡了过去。

    屈历洲的手指还停留在她微烫的额间。

    她对他说话时,他清楚地看见她微睁双眸里,思念着的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由他亲手创造的,令她揪心无数的,情人幻影。

    心脏像被捕网缠绞勒毙的鲸。

    屈历洲本该得意,因为她惦念的不论是哪个,事实上都是他。

    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却是酸涩怒意,针对那个由他虚构的,却真正受她垂青的自己。

    说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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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他居然在嫉妒自己的另一层皮囊面具。

    屈历洲垂着眼眸,解开她的蓝白病服。

    女人水灵靓白的胴体呈现在他青黑眼底,吹弹可破的皮肤上遍布过敏的红痕,让人触之惊心。

    她一定很难受吧?

    她会过敏的东西,竟然在二十多年里无人发觉。

    他的夏夏,是没有被精心呵护过的小女孩。

    温凉指尖挑起药膏,涂抹在她泛红的部位揉按,乳膏随指腹余热化开,轻柔得像是在糊一层釉白的灯笼纸。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流连,此刻却不带有任何污浊情欲,只是轻而又轻地单纯为妻子涂药。

    她这具美好的身躯,曾经也蜷缩于他怀中,像这样,每分每寸地被他安抚。

    是的,作为情人,他很好地给予她欢愉。

    可是身为丈夫,他却没能好好保护她。

    自责与妒忌,在将他两相纠扯的思绪里凌迟,化作两块烙红的铁钳在他身上一遍遍抽击,灼得五脏六腑都是挛痛。

    屈历洲把自己弄得好狼狈,赶来的路上一直在奔跑不停,碍事的外套已经被他丢弃。

    原本熨帖的领口此时松垮开敞,露出山灵水秀的嶙峋锁骨,膝盖用力抵住病床的硬铁护栏,硌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在游夏误解的语句里,她护着的是情人。

    害怕情人被权势滔天的丈夫发现,怕他完蛋。

    屈历洲感到自己像块陈旧的炭,轻易碎在她病弱的呼吸里,不需火焚就被吹为飞灰。

    支离破碎的吻落在她眉心,三两滴温热液体滑落,离别他红得发狠的眼眶,斜淌过男人挺直分明的鼻骨,砸落在她颈窝晕开。

    他哽咽的音腔风雨摇颤:“在你手里,我早就完蛋了,夏夏。”

    ……

    屈历洲终于为她上好药,珍重地合上礼物般,为她一粒粒扣紧衣扣。

    起身站在床边深望她的睡颜,良久,才转身出门去找许靳风了解游夏病情。

    门口,许靳风正斜身倚靠着墙,双手懒散抱臂。

    男人跟屈历洲身高不相上下,狼尾,修美体态尽显明锐张扬的傲。黑色衬衫解敞两颗纽扣,袖口上挽至小臂,下搭同色西裤,一身冷酷寡调的黑衬勒出无比饱和的痞贵感。

    相比屈历洲的清贵斯雅,许靳风与他完全不是一个调性。他骨相镌刻邃深,极具攻击性的浓颜,那双眸眼阴鸷不羁,漠然倨傲的凶,斥足压迫感。

    但若是眼梢一勾,又尽是慵懒散漫的邪气。

    见到屈历洲推门出来,许靳风单手插兜,懒洋洋撩睫瞥他一眼,拖着桀骜低磁的腔调问:“你老婆醒了没?”

    “还没。”屈历洲嗓线淡淡。

    许靳风没什么耐性地啧声:“都说了问题不大,非得让我等你俩温存完?”

    笑到一半,许靳风盯着兄弟沉默的表情,神色凛了下,出口惊异:

    “我操。屈历洲,你他妈哭了?”

    /

    游夏醒来时,周围空无一人。

    她睫毛微微抖动了下,慢慢睁开眸子,视域从模糊画面走向清明,她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脑子里混沌凝稠得像团浆糊。她盯着头顶天花板的吊瓶挂钩发呆,好半天才稍稍意识回转。她开始从混乱思绪里剥离抽丝,试图梳理当下境况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通电话。

    没错,她把中途迷糊醒来,劝情人赶紧跑的那一分钟插曲,忘干净了。

    她从昏迷前开始回想,屈历洲去出差了,她迫不及待地立马打电话给那个男人,电话拨通后,对方还贱兮兮地说她等不及什么之类的骚话。

    但没说两句她就感觉呼吸困难,浑身红肿瘙痒,极度地咳喘难忍。然后她就在窒息边缘眼前整个黑下来,昏迷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电话……对了,手机!

    游夏猛地反应过来这茬,赶忙转头四下寻找,结果一下子抬手过猛不小心扯到了输液管,疼得她诶哟一声,瞬间整个人都醒魂了。

    她下意识逡巡一眼四周,才发觉这里是病房,想着估计是家里管家或者是佣人看到她晕倒,就把她送来了医院。

    所以应该是没有人敢所以碰她的手机。

    果然,游夏很快在枕头旁看到了手机。她赶紧拿起来滑屏解锁,飞快扫了几眼,看到那通戛然而止的电话之后,那个男人并没有再主动联系。

    还行,没惹上麻烦。

    睡得累了,游夏打算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但手上点滴还没打完,她只好从一旁拉过来滑轮吊瓶支架,把输液瓶挂在上面,推着它走去里间的浴室。

    刚一进去,竟发现洗手台两侧的墙架与置物柜里,整整齐齐罗列着她平时在家中常用的所有护肤品、光疗仪、美容仪……等等同款,并且重点是全部崭新没开过封,甚至连洗漱用品包括电动牙刷和牙膏的牌子,都是她正在使用的那款。

    她扬了下眉,想着家中佣人也算是够有心。

    虽然手上输着液不太方便,但她勉强还是拆开了电动牙刷的包装盒,开了管新牙膏,边刷牙边抬眼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若游丝。

    不过她记得很清楚,早上一早起床化好妆,就跟屈历洲出发来医院孕检,之后又杀去老宅搬空了屈明殷的家当,再然后回家没多长时间就晕倒了。

    谁这么贴心,还给她卸了个妆。

    她对着镜子扒开病号服领子看了眼,身上皮肤还是有些红,不过倒是不怎么痒了。

    刷完牙,漱口洗脸,一只手操作不方便,她也懒得护肤了,随意抽出洗脸巾擦干。这时候,她忽然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男女间正在交谈的声音。

    以为是医护人员来了,游夏推着吊瓶架从浴室走出来。结果一抬头,见到此刻站在她病房的一男一女,瞬间眼底僵滞冷意,当场变了脸色。

    倒也不是什么别人。

    中年男人,名叫游松原,游夏的亲生父亲。

    游夏站在那里没动,冷淡移眸瞥了眼正挽着游松原的年轻女孩。对于女孩与自己父亲之间的亲密互动,她看上去没什么太大反应,仿佛早已看惯了这出。

    视若无睹地从两人面前走过,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她情绪平静地看向游松原,开口的语气带着点吊儿郎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游松原不吝啬地给年轻女孩笑意,轮到游夏这个亲女儿时,他却不笑了:“你现在见到我连‘爸爸’都不叫一声吗?”

    游夏像是听到什么新鲜的笑话,被他逗乐了。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还发着烧,浑身虚得没力,以至于连嘴角都太沉重到无法牵起笑容,只能强忍着不耐单刀直入:“您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们之间,就没必要再搞那套虚伪的铺垫了吧?”她对亲情感到疲倦。

    游松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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