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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3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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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打闹,偏偏入画的只有她一个。

    她偷偷翻了其他的画卷,全都是山呀,水呀,不见一个人影。

    偏偏又叫她想起,他真的是一直对她很宽容,宽容到完全没有让她想起来最开始白术口中那个严格的公子。

    看见的第一眼,她忍不住彻底展开了那幅画,随后傻在那里仿佛怔了一个世纪。

    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不寻常的。

    因她虽对公子抱有好感跟感激,却不会在练字时偷偷练他的名字,还藏起来。这样的念头,从没有过。

    所以当下叶莺就呆在了那里,不过她还是不肯相信。

    其实就是完全不自信吧,才忐忑地来试探崔沅了。

    沉默的这一瞬就像无限拉长了时间,直到叶莺都有些受不住尴尬,想要开口转移话题,却听见崔沅道:“很美。”

    咦?

    崔沅重复了一遍,“因那天,月色极美,人亦很美。”

    美,需得人记录。

    所以才画了下来,所以才不由自主地留在了纸上。

    他并未说谎,眼中一片清明。

    所以……叶莺很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

    适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原来,仅仅是因为觉得美这么简单的原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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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莺恍然大悟,想起来白术曾说过公子挑剔的毛病……其实这就是颜控吧?

    她竟还心慌意乱的想了那么久、那么多。

    叶莺当然是相信长公子的为人的,毕竟,那幅画儿一看就知,只有心思澄澈、品行干净,没有分毫邪念掺杂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画面。

    是纯粹欣赏的眼光。

    叶莺羞愧。

    她失心疯了吗?竟然还自作多情,以为长公子对她有那样的心思……真是羞死。

    长公子多么坦荡的人呀,教她写字、调香、练武,这都是出于好心,有些还是她主动求的,怎么能将人家的善意揣测成对自己别有用心呢?

    叶莺的头几乎要埋到膝盖里去。

    脸上热意更加汹涌,好似要烧熟了一般。

    况且,就算她这般揣测他,他也不曾给她难堪。

    这么好的人,这么一位皎皎君子,怎么就……叶莺忽然有点难过。

    重新抬起头,眼眸弯处笑容:“公子的画,很好看。也将我画的很好很好看。”

    两个人的目光互相在彼此身上流转,半空中撞上,眼底一片清明。

    叶莺以为,再没有比这更坦荡的时刻了。

    小酌以后,又将心事说开了,夜里本该做个美梦才对,可叶莺这一觉睡得却不甚踏实。

    梦见大冬天吃冰碗,红艳艳的西瓜、水灵灵的葡萄,冻硬了码在冰碗里,浇上酪浆蜜汁,幽幽地透着凉气,看着可诱人了。一口下去,从天灵盖冻到了脚后跟!

    嘶……叶莺哆嗦醒了,才发现睡前没关窗户。

    走到窗前,发现草尖儿白白的,花也蔫枝耷叶。

    扑面秋风瑟瑟。降温了。

    叶莺被这风一吹,算是彻底清醒了,心里讶异,这才几月?怎地忽然下霜了?

    今年可真怪。

    这种天气,身上盖的这块薄毯就有些不够看了,叶莺临时翻出桑叶的来,两条一起,才勉强足够抵御突降的室温。

    重新躺回去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连她都被冷醒了,那公子?

    “公子?公子?”

    她隔着屏风轻轻唤了两句,没有得到回应后,又提高了声音:“公子!”

    ……

    …………

    这样的动静,正常人都该醒了。

    叶莺几乎瞬间想起来,病房隔壁床的那个男孩子,就是有一天夜里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病,之后再也没醒过来。

    现代尚有科学仪器监测的情况下都有来不及的情况……想到这里,她脑门直突。

    心一横,紧张抵过了一切,她径直绕开屏风闯了进去。

    淡墨疏影的帷帐,绘着雪里红梅的枕屏……这些她都无暇欣赏,目光投向帷帐之中,床榻上,她的公子阖目躺在那儿,俊美的脸庞表情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近看便可知皮肤红得不正常,即便是睡前饮了些酒,也早该褪了!

    何况只有她喝得发晕,公子临睡前还是好好的清醒模样,连耳朵都没红。

    叶莺顾不得那些什么主仆规矩男女大防,心急地伸手贴上他额头。

    好烫!

    火炉子似的,这可怎生是好!

    “公子!您醒醒!”

    “公子!”

    叶莺一拍脑袋,对,去寻桑叶姐姐,让她找婆子要对牌,出去敲大夫的门!

    崔沅只以为身处万丈深渊,脚下是熔熔炼狱,炙烤得人口舌发干,耳边还有旁人哭喊求饶的声音,身体翻来覆去地疼。

    疼、疼、疼

    若这般坠下去,只怕是再也醒不了过来了罢?

    不甘心。

    分明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善始善终……还没有交代清楚。

    在这种不甘心的情绪中,他听见有个特别好听的声音,一直在喊他,试图把他拉回来。

    “公子,公子……”

    崔沅挣扎着睁开了眼。

    叶莺几欲转身,见他醒来,欣喜地扑回榻边:“您醒了!”

    张口瞬间,眼眶里含了许久的泪,凝成一颗硕大的珠子,直直砸了下来。

    吓的。

    别哭。崔沅动了动手指,想开口,喉咙撕扯一般地疼。

    这下,真是恨不得继续昏睡着,至少不必在她面前显出这些虚弱不堪。

    叶莺却有十足的经验,因她曾全部经历过一遍。径直捉住他的手,还是烫,烫得吓人。

    崔沅视线放在两人相交的手上。

    “公子,您发烧了,我先去倒盏茶来,再让桑叶姐姐去请大夫!”叶莺急切。

    顾不得烧热茶,温冷的白水下肚,崔沅被她扶着连灌了两盏,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必惊动。”他声音好似飘在空中,“你去……抱朴堂,有退热的药。”

    “再灌个冷汤婆子来,散散热气。”

    “不用怕,照我说的做。”声音虽轻,却有令人安心的千钧之力。

    叶莺照做。

    崔沅不让她找任何人,她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独处,便将炉子搬到了屏风边上煎药,随时都可看到。

    “都怪我……分明知道公子还病着,怎能教公子饮酒呢?自己还喝晕了,夜里忘了关窗,害您着凉……”叶莺垂着头,虽看不清表情,可睫毛溻湿。

    有盈不下的,划过脸庞,没入炉火发出“哔剥”一声,消失不见。

    因她垂着眸子,崔沅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注视。

    吓得哭了都。

    崔沅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从前分明最讨厌别人围着他哭哭啼啼了,而今看她眼眶微红泪盈于睫,却生出了一股浓重的怜意。

    除此之外,还有些不舒服。这样一双眼,不该是用来流泪的。这个使她流泪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就更不应该了。

    “不必自责。”他半个身子靠在床头,声音仍轻,“酒是我要喝的,且今夜降温突然,谁也没料到。”

    “不关你的事。”

    崔沅是纯粹的文人,说话嚼字得厉害,说的是不关她的事,而非不怪她,好叫她趁早放下心。

    只以他现在的精力,高热其实十分凶险,若被祖父祖母得知,定会迁怒守夜的人。

    他必不会让长辈罚她。

    一尺多宽的木板,身强体壮的凌霄尚且有几日下不来床,她一个娇滴滴小姑娘,怎生受得了?

    崔沅只消想到她可能会毫无尊严地被几个健仆按着,求饶,呼痛,下半身渗着血,被府里众人参观一路从前院走回竹苑,原本轻快脚步变得踉跄……是违背孝道?还是要他眼睁睁看着?

    崔沅根本无法想象!

    院子里有诸多口舌,苏合是祖母之人,忍冬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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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寻了新主,却不知是谁,有何居心。所以刚才那一瞬间,崔沅想的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等天亮后,又是一旬了,大夫会来的。

    他只要撑到那时就好了。

    心里撑着一口气,与身体上的倦乏较劲儿,烧得骨头又疼了起来……崔沅闭了闭眼。

    自己发着高热呢,还来宽慰她。又苦又刺鼻的药味充斥鼻腔,过去叶莺特别讨厌闻见这个味道,每次都借口在他喝药的时辰躲出去,现在却当成了圣旨宝贝一样。

    眼见崔沅眼皮翕动,昏昏沉沉,她忙更加卖力地扇起风来:“公子别睡!待喝了药,发发汗再睡!”

    药熬好后,叶莺端着药盏,一勺勺吹凉,再送到他唇边。

    崔沅垂着眼睫,一口口饮着。

    自他汤药不离起,何曾这样一碗药分成数十口喝过?又何曾要人亲手喂到唇边过?

    甚至旁的婢女,都不可能这样面对面坐在他身边的榻沿上。

    除却他不允的原因,她们敬他的时候,亦是怕的。

    叶莺平日再没正形,这时候也生不得出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眼前的人从耳根到手指尖都泛着绯红,偏生两片好看的唇上毫无血色,白得吓人。

    这下真成弱不胜风了。

    却不知,对方已然将漆镜般的醇苦汤药品出了淡淡甘甜。

    喝了药困意更浓,崔沅终是抵抗不住,再度睡了过去。

    只这回叶莺安心了些,搬出来厚被子盖在他身上,又备了几条帕子浸在冷水里,换着给他敷在额上。

    不知折腾到什么时辰,总之天边泛青的时候,换下来的帕子终是不怎么热了。叶莺松了口气,彻夜未眠的困倦齐齐涌上来,本是想将帐子拉起来,却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真的是倒头就睡,秒着。

    崔沅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光微澜,窗上薄霜未消,还早。

    身体处于极度的暖和中,低头一看,竟是盖了冬天的棉被。手脚比起昨晚,到底恢复了一丝力气,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光线幽微,他想要挑开帐子,微微引首,惊觉榻边竟趴着个人,待眼神适应光线之后,再看清她的脸,崔沅呼吸一滞。

    昨夜记忆尽数涌上来,想必她是连夜照顾了自己一宿,累得不行了,才趴着睡着了。

    崔沅沉默了一下,终是放纵了心思,任由目光久久停在她身上。

    她衣衫齐整,发髻未解,却枕得有些松散了,柔柔地垂在耳边、肩窝,乌顺如云。

    帐内空气不够流通,她睡得有些脸红,衬得乌发更浓、桃腮如雪。

    纤长的睫毛似某种鸟类的羽翼,醒时忽闪翕动,闭着眼,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

    晨光透过云绡纱的帐子滤进来,变得分外柔和,有一束打在她面颊上,那片肌骨干净得比雪地里初生的白梅还摄人心魂。

    他终于想通昨夜那份迷惘从何而来了。

    崔家人那份与生俱来的挑剔傲骨,到了这里,尽化作一杆良笔,将她眉眼鼻唇仔细再仔细,珍重再珍重描摹。

    但他总觉得,不光是因容貌。

    宫里怀庆公主亦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上京好女如云,各有千秋,面对她们,他统统不会有这种悸动。

    有些人便是命里带的红线,他还记得夜香花丛下那个有些怯怯的小姑娘,眼神特别清澈,一眼便万年,于是心生好感。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毫无办法地放任这份好感越滚越大。

    叶莺睡中也不安稳,仿佛做了噩梦,眉心轻轻蹙起。

    崔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将那一抹愁绪抚平。

    昨夜一睁眼,有颗硕大的泪,像是剔透的琉璃珠子,直直砸在他手边。

    那时就想拭去。

    手离眉心还有不足一寸距离时,他忽地回过神来,心思惊疑。崔澧南,你这是在做甚?

    叶莺昨夜的忐忑都被他看在眼里,于是为了安她心,他没有全然坦诚。

    她真的是很信任他,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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