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父皇根本没打算真处置你们。再加上老五之前做的那些事父皇定然不会全然不知,或许任大人和你这事,正好成为了父皇不得不发作的缘由。”
萧凌恒慢慢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要真是这样,事情反而更棘手了。且不说陛下对储位的心思,老五主动请命去西域,绝不会单单为了挽回圣心,一定还会有其他目的,这就不得不防了……”
他忽然抬眸,直视沈清安:“边关三年,足够他做很多事。就算陛下现在恼他,可难保他狼子野心,万一”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这事来得太突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沈清安说,“老五的功夫底子不差,倘若他真是有心,那在西域挣个军功应该不成问题。”
“镇守西域的总帅是九关唯一女统帅何廷雨,封翊自去年北羌和谈,北境停战后也去了西边,”萧凌恒说,“封将军暂且不说,这何将军咱们素来无接触,只听闻过她曾经单枪匹马砍了南海匪首,自此一战成名,号称大褚女罗刹…”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闪过一丝锐利,“她在南疆待过,那封卿歌肯定熟悉她,得找他问问。”
沈清安闻言颔首,“好,我一会下山就去军营寻他。”
“你自己去?”萧凌恒疑惑,“你跟他又没接触过,都不熟,还是我同你一起吧。”
“得了吧,”沈清安摆摆手,故意拖长声调,“您萧大将军还是好好在山庄陪你家久言吧,这种跑腿的活儿哪敢劳您大驾啊。”他故意揶揄着萧凌恒。
“清…清安…”萧凌恒耳根一热:“我这不是我这几日…这不是……”
沈清安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封卿歌之前为着你的事儿寻过我一回,也算打过交道了。这点小事我能应付,你安心照顾任大人就是。”
沈清安离开后,萧凌恒独自坐在池塘边,盯着水面出神。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久言,倒不是信不过出于“提防”,而是怕他听了心里难受。
萧凌恒清楚记得任久言重伤昏迷时的样子,虽然现在伤好了大半,可那些疤痕还在。他和沈清安都心照不宣地避谈老五,就是怕勾起任久言那些不好的回忆,毕竟在他们眼里,任久言曾经是真的心悦过老五的,后来经萧凌恒一朝“陷害”,才使二人离心……
水面上浮起几个泡泡,小鲤鱼探出头又很快游走,萧凌恒叹了口气,老五去西域这事,说与不说都是两难。说了,怕任久言想起从前的“情分”难过;不说,又怕他日后从别处得知,反倒更伤。
池里的小鲤鱼突然跃出水面,“啪”地溅了他一身水。
“连你也笑话我”萧凌恒抹了把脸,忽然失笑。也是,他在这瞎琢磨什么?任久言从来就不是需要被蒙在鼓里的人。
沈清安入城后直奔军营去了,沈清安踏入磐虎营时,扑面而来的是整齐划一的操练声。守卫引他进了主帐,帐内陈设简朴却规整,兵器架上的长枪擦得锃亮,案几上的军务摞成三叠。
“二殿下稍候,校尉正在校场操练。”守卫抱拳道。
沈清安摆摆手:“不必惊扰,我在此等候便是。”
待守卫退下,他细细打量起这顶军帐。
墙角立着的沙盘插满小旗,帝都城防一目了然,挂在帐壁上的舆图标着最新的布防,就连矮榻上的被褥都叠成方正的豆腐块。
沈清安在军帐内踱步,手指拂过沙盘边缘,环顾四周,这磐虎营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萧凌恒和封卿歌带兵的风格,严谨、利落,没有半分花架子。
少顷,帐外忽然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封卿歌掀帘而入,额上还带着操练后的薄汗。
“末将参见二殿下。”封卿歌抱拳行礼。
沈清安抬手虚扶:“封校尉不必多礼。”
封卿歌直起身,铁甲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殿下突然到访,可是有要事?”
“路过军营,顺道来看看。”沈清安笑了笑,“磐虎营的操练声隔老远就听得见,不愧是精锐之师。”
封卿歌解下佩刀挂在架上:“殿下过誉了,不知萧兄近来可好?”
“他啊”沈清安目光扫过案上的布防图,“忙着查案呢。”他顿了顿,开口坦言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事相商。”
封卿歌倒了杯茶递过去:“殿下请讲。”
“西域镇边将军何廷雨,封校尉可有过接触?”沈清安在马扎上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问道。
“何将军?”封卿歌听到名字后抬起头,“殿下何故突然问起何将军了?”
沈清安斟酌片刻,还是把萧凌恒的猜测说了出来。封卿歌听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沈清安察觉到异样,“有何不妥?”
封卿歌放下茶壶,抬眸直视沈清安:“五殿下的事末将不清楚,但何廷雨这人”他顿了顿,“就一个字。”
“哪个字?”沈清安问。
“狠。”封卿歌说,“何将军的父亲原是先帝胞弟建德王麾下的左卫将军,当年建德王替先帝镇守南疆,手底下两万南疆将士号称虎狼之师,这事花老阁主和年将军都清楚,后来……”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军帐门口,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后来先帝五子夺嫡,建德王卷入党争漩涡,他站了四皇子那边。最后那场决战就是建德王的南疆军对上了花老阁主率领的铁骑。”
“然后呢?”沈清安追问。
封卿歌的声音又低了几分:“然后如今的天督府督主左延朝策反了建德王的副将,当年他还只是个左司副指挥使。何廷雨的父亲当时就在那副将手下,他们借着军务之便,把建德王的行军路线透给了左延朝,那一仗,花老阁主带着八千精兵埋伏,拿下了两万南疆军。战后那副将和何老将军虽然受了封赏”
他摇摇头,“但军中谁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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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靠出卖主帅换来的前程?军中同僚们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都骂他是叛将,毕竟为将者最看重一个忠字。至于那场仗”
封卿歌抿了抿嘴,“陛下这些年一直不许人提,虽说战场用计无可厚非,但到底不光彩。”
“后来如何了?”
封卿歌喝了口茶*润嗓子:“后来何家就出了何廷雨这么个将才。说来也怪,何家世代男丁从军,偏就这一辈出了个女儿身。可这何将军从小就不输男儿,十岁能挽弓,十二岁通晓兵法。”
他顿了顿,继续说,“再后来,不知她是从哪儿听说当年那桩旧事的,自打知晓父辈那段不光彩的往事,这就成了何廷雨心里的一根刺,从此便发了狠,非要用战功把何家的起家史洗刷干净不可。”
沈清安微微蹙眉:“如此魄力,确是良将之才。”
封卿歌微微点头,“当年南海水匪叛乱,何老将军已经年老,无法继续带兵,她便主动请缨,替她父亲走了这一趟,那场仗打得异常艰难,那时候她还不到二十,虽说天赋过人,到底是个没经验的新兵,对方人多势众,这一打就是三个多月。”
他放下茶盏,指节在案几上敲了敲:“年将军当初都已经收到陛下调配去南边的圣旨了,可就在年将军南下增援的路上,何廷雨却等不及,她独自一人走了条险路,夜袭敌营,亲手斩了匪首,自己也被捅了三刀,差点死在南海。”
他呼吸一口气,感叹道:“这一仗打完,朝野震动,何家总算摘了叛将之后的帽子。”
沈清安听完这段往事,眉头越皱越紧:“照你这么说,这位何将军也并非是……”
封卿歌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这些往事和经历把她磨成了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刀,在她眼里,打仗只有输赢,没有折中,她对胜利的渴望远远超出常人,她眼里的杀意与我和萧兄都不同,她是无差别残杀,而且她绝不容许任何隐患留下。”
他攥紧了拳头,“当年在南疆并肩作战时,我亲眼见过她是如何永绝后患的,有一次追击残兵,对方明明已经弃械投降了,何将军直接下令放箭,八百多人,一个活口没留。后来打扫战场,她发现有个装死的小兵,亲手补刀时说了句你命该绝。”
帐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封卿歌的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更低:“我起初因为这事还不太认可她,直到后来有次她中伏受伤,这姑娘硬是带着箭伤迂回十余里,把敌方粮草营给烧了,被救回来时血把战袍都浸透了…”
他摇了摇头,“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沈清安听得脊背发凉,被这些旧事和何廷雨的血性惊的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封卿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九关将位多有空悬,她这种不计代价求胜的性子,反倒成了朝廷最锋利的刀。”
他顿了顿,继续说:“南疆平定后,何廷雨调任西域。西边的境况比南疆更凶险,西域各部虎视眈眈,两年前她还曾在西域因为一档子事,被其他边关军队诟病至今…”
沈清安抬了抬下巴:“什么事?”
封卿歌身体微微前倾,说,“西域有个部族叫燮硰族,前年陇西大旱时燮硰族趁火打劫,连夺四座边城,何廷雨带兵驰援时,中了埋伏。”
帐内的烛火猛地晃了一下,封卿歌继续说,“那燮硰族把俘虏的边军绑在城墙上当肉盾,活生生的大褚将士啊,何廷雨眼皮都没眨,直接下令放火箭。”
他咽了咽,继续压着声音说道:“这还不算最狠的,城楼烧成火海的时候,她带着轻骑绕到后方,又把燮硰族的老弱妇孺全押到阵前……”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二人陷入沉默对视,目光空中交汇间,钦佩与寒意相撞,震撼与不安交织定格。
少顷,封卿歌直视着沈清安的眼眸,轻声缓缓开口道:“最后那四座城是怎么收回来的,没人敢细问,只知道燮硰族现在见到大褚军旗,百里外就撤帐搬迁。”
第76章 恫吓楚兄这是让人骂了?
萧凌恒的计划一步步推进,乔烟辰给长姐飞了密信,随后乔家商号派了十几个账房先生,拿着银钱去各州县的牙行,他们装作富商,以收购田宅为由重金收买各地牙行,半个月的时间,锁定了几个州中近一个月异常交易的宅院。
浮生阁立刻派出探子,分别盯上这几处地方。没几天就有个暗探发现,其中一处青砖宅子很古怪,明明住着人,却从不开正门。这几天每天不亮就有小厮从角门出来,去药铺抓药,买的都是治咳疾的方子,而且,每隔五日就有辆没标记的马车送米粮来,分量也是两三人的五日量,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府宅就在潺州。
没过几日,辞霁川安排门生传扬的话本开始在潺州内的茶楼流传,故事中暗藏的宅院特征与浮生阁锁定的那处府宅高度吻合。一时间舆论迅速发酵,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某官员私藏罪臣家眷”的传闻。
与此同时,楚世安带着天督府的府卫日夜监视着目标宅院的一举一动,只等对方按捺不住转移人质时收网。
帝都内夜色沉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江府后院。吏部员外郎江鸣岐正在房里泡脚,忽然听见后窗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动静。
“你们都先下去吧。”他示意两名洗脚婢。
待下人退出房间,江鸣岐胡乱擦了擦脚,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到屏风后的窗前。月光下,窗缝里卡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他咽了咽口水,手指发抖地把信抽了出来。
他颤抖着缓缓打开,信笺上只写了寥寥几字:
风紧,速灭之,勿迁。
江鸣岐的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攥着信纸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天督府的探子在宅子外蹲守了好几日,却始终不见有人进出。楚世安察觉情况不对,决定按计划行动。一队穿着粗布衣裳、蒙着面的“马匪”在深夜撞开宅门,举着火把闯了进去。
几个扮作仆役的护卫立刻扑了上来,与天督府的府卫交上手,将几人制服后,楚世安带人搜遍每个房间,只找到些散落的衣物和没吃完的干粮,地窖里堆着米面,灶台还有余温,可就是不见人影。
两日后,楚世安阴沉着脸踏入山庄庭院,萧凌恒正推着任久言在松树下荡秋千,见来人神色不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楚兄这是让人骂了?”萧凌恒嗤笑一声,手上力道未减,秋千依旧轻轻晃着。
“扑空了,”楚世安把佩剑往亭子里的桌上一搁,“宅子里没找到人。”
萧凌恒按住晃动的秋千:“确定是那处青砖宅子?门前有歪脖子枣树的?”
“就是那儿。”楚世安揉了揉眉心,“我的人进去的时候灶台还是热的,米缸里的米都没吃完。”
任久言若有所思,“要么我们找错了地方,要么”
“要么人已经跑了。”萧凌恒接话,眼神冷了下来,“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李知州是绝不会松口的。”
楚世安垂眸沉吟片刻,随即说道:“这几日我们盯得紧,除了送粮的马车,没人进出过宅子。那马夫也只把货卸在门口,由里面的人搬进去。”
他抬起眼,“宅子已经布置成被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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