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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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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一户的格局,贺羡棠没想到一出门就撞上人。沈澈扶她一把:“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啊……你怎么来了?”

    “妈做的芋头糕,说你爱吃,让我给你送一点。”

    沈澈握着她手心,把装着芋头糕的手提袋递给她。没想到贺羡棠皱着眉低声喊了一声,沈澈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沈澈摊开她的掌心,视线一直逡巡到嫩藕般的一截手腕,没看出什么异样。

    贺羡棠说:“不知道。”

    她怀疑是腱鞘炎,但也可能是没注意扭伤了。

    “放这儿吧。”贺羡棠朝门口的花架扬了扬下巴,“我要出门。”

    沈澈问:“去医院吗?”

    贺羡棠愣了下,抬眼看他,呆头呆脑地“啊”了声。

    他怎么猜出来的?

    沈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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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你吧,仁和医院骨科的主任有这方面经验。”

    仁和医院是远南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骨科的主任医师治疗过很多钢琴师的手。

    贺羡棠现在心里只有自己的手腕,也没心思和他周旋,一点头说:“好。”

    自己家的医院,院长得知他要来,一早就带人在医院门口守着。骨科的主任医师姓李,简单看了下就说:“怀疑是腱鞘炎,保守起见做个检查吧。”

    贺羡棠抱着一丝期待去做检查。

    检查完确诊了。

    贺羡棠心情很不好,她平时明明很注意保护手,除了一时兴起和Mi去射击场玩过几次之外,她基本上不做会损伤腱鞘的动作。

    李医生宽慰她:“钢琴师有腱鞘炎很正常,这都是职业病。从检查结果来看,目前症状比较轻微,不必太担心,除了急性发作期时休息制动,其余时间都不怎么影响。我们之前接触的一个钢琴师,几年前腱鞘炎就严重到需要开刀做手术,人家去年还来香港开独奏会呢。”

    贺羡棠点下头,脑袋还是垂得很低。

    沈澈问:“要做什么康复治疗吗?”

    医生说:“早期不算严重,外涂扶他林就行,疼得厉害可以贴止痛的膏药。平时没事戴着护腕,最近尽量减少手部动作。”

    贺羡棠问:“要多久?”

    “两到三周。”

    好久,贺羡棠还从没那么久不练琴过。

    她恹恹的,拿了药和护腕回家。到家门口,赶沈澈走:“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

    沈澈忽然举起左手给她看,贺羡棠疑惑地问:“怎么了,你也腱鞘炎?”

    沈澈哭笑不得,说:“你看我,手心里没东西吧?”

    贺羡棠点头:“嗯!”

    她又不瞎。

    沈澈说:“你把手伸出来。”

    贺羡棠很配合,摊开手心,看他在自己手心里抓了几下空气,放到他左手掌心里,然后缓缓握拳,贺羡棠意识到他要变魔术,果然他右手摊开,掌心里躺着枚水滴型的黄钻,晶莹剔透,折射着绚丽火彩。*

    “怎么变的?”贺羡棠拿起来研究,“你再变一个给我看看。”

    沈澈顿了顿,闷声闷气地指责她:“强人所难。”

    贺羡棠笑了,夸:“很漂亮。”

    沈澈说:“新年礼物。”

    去年公司里一个被他赶去非洲挖钻石矿的中层回来述职,献宝似地拿给他,据说是几座矿里挖出来的最漂亮的一枚。沈澈一眼就相中了,拿来讨贺羡棠欢心。

    “它有个很漂亮的名字。”

    贺羡棠心情好了不少,问:“什么?”

    “EdenRose。”

    伊甸园玫瑰。

    贺羡棠很喜欢,但她摇摇头说:“太贵重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魔术。”

    纯度、克数、切割工艺都是一等一的,市面上很难买到,是拍卖级的钻石,价格要直逼十位数,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们之间不合适。

    更何况……贺羡棠想起来他们离婚前沈澈也送过一枚钻石,已经被她压箱底了。

    沈澈说:“那你也送我个礼物吧。”

    “什么?”

    “请我去你家吃顿饭。”沈澈点点腕表表盘,“我饿了。”

    已经六点多了。

    麻烦他和自己去医院,又免费看他的魔术表演。贺羡棠想了下,再拒绝他好像有些不人道,便推开门说:“请进,但你的钻石我不能收。这两者之间价值不对等。”

    “价值不是这么估算的。”沈澈来她家十分自来熟,在玄关自己找新拖鞋换上,边换边说,“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枚钻石的价值当然高过一顿饭,但对我来说,你留我在家吃饭的价值要高过任何一枚钻石。”

    贺羡棠说:“你重写现代经济学好了。”

    沈澈弯了下唇,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会怼人。

    他轻车熟路地去洗手,洗完回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右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敲点点。

    贺羡棠余光里出现一双灰色拖鞋,她头也不抬:“我今天只能请你吃外卖。”

    沈澈才不在乎吃什么,说:“手伸出来。”

    贺羡棠傻乎乎地伸左手。

    “另一只。”

    “哦……”贺羡棠换了只手,沈澈拆开护腕给她戴上。这个动作免不了肌肤接触,贺羡棠觉得他指尖有点凉,食指上有一层薄茧,很轻地擦过她手腕皮肤时,触感有些奇怪。

    贺羡棠垂眸,目光正好落在沈澈头顶,再向下,他耳朵下面有一道很浅的疤。

    过了会儿沈澈说:“好了。”

    贺羡棠抬手指了下他耳朵:“你这里的疤……”

    那些年耳鬓厮磨,她早就发现,只是没过问来历。今夜心血来潮。

    沈澈说:“不碍事,很久之前的了。”

    顿了下他又想起沈濯教过他的话,什么“男人要学会卖惨”,不太自然地说:“有一年在北美,遇到枪/击案。”

    “是你父亲……”

    贺羡棠没说完,觉得讲这个话题像是在揭人伤疤。

    此前她从没想过,会有父亲送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做替死鬼。这种父子关系更像是封建社会中的君臣。垂垂老矣的君王和风华正茂的太子天生是政敌。

    权力异化下,原本就薄弱的亲情更加微乎其微。

    沈澈握着她的手从那道疤向上,停在太阳穴处:“差一点点……”

    贺羡棠开始后悔主动提问了。

    她不擅长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伸手去捞手机,沈澈扣住她肩膀,说:“cici,我知道那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但一个连亲情都没体验过的人,他只是开窍晚了些。”

    33

    第33章

    ◎沈澈静静地听,笑意深深,印在眼底。◎

    贺羡棠缩回手,问:“你还吃饭吗?”

    “当然,饿了。”沈澈见好就收,问,“要不要吃芋头糕,我去煎一下。”

    贺羡棠说:“好。”

    郑婉秋不常下厨,偶尔下一次,也就是做点芋头糕、萝卜糕一类的东西,但她手艺很好,粘米粉少,芋头多,且要用荔浦芋头,够粉糯,加上咸香的腊肠和虾米,稍微一煎,香味从厨房飘出来,贺羡棠闻着味进去,等不及想吃刚出锅的。

    她拿了筷子等着,沈澈一关火,就跃跃欲试:“我先尝一口哦。”

    沈澈唇角漾着抹笑意,还是说:“哪有围着灶台吃东西的,去餐桌上。”

    他教养良好,一举一动都能去给贵族学校的礼仪课当示范。贺羡棠一直知道他有点古板,比如大夏天也把自己裹进板正的衬衫西裤里,不能在办公室和书房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吃饭只能在桌边吃,最好少讲话。

    贺羡棠在心底小小地吐槽一番,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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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囔道:“这是我家!”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夹起一块芋头糕送进嘴里叼着就跑,像偷小鱼的猫。

    芋头糕出锅,沈澈慢悠悠地摆了个盘才端出去,贺羡棠正坐在餐桌边研究她的护腕,嘴唇上油润晶亮。

    沈澈说:“小孩儿似的。”

    贺羡棠小声说:“老古板。”

    “什么?”

    “没什么啊。”贺羡棠摇头,“我说很好吃!”

    沈澈狐疑地盯着她两秒,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有人按门铃,贺羡棠飞出去:“肯定是我订的餐,我去开门!”

    沈澈按住她肩膀:“我去吧。”

    贺羡棠下意识谦让:“没事啦我去就好啦……”

    沈澈问:“你手能提得动吗?”

    她点了四菜一汤,一只手拎不了,于是乖乖坐好:“唔该(谢谢)。”

    沈澈拿着外卖回来,路过那棵桃花树时瞥了一眼,发现两种不一样的金元宝,随口问:“元宝怎么换了?”

    贺羡棠说:“之前的送人了。谁来都要顺一个走,哎,是真金的吧?我咬了一口,感觉是。”

    她垂着脑袋,左手握拳,轻轻向下压,一边说话一边做做腱鞘炎自测的动作,还是疼,呲牙咧嘴的“啊”了声。

    “是。”沈澈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别乱动了,医生不是说了,你这是早期,休息就好。”

    贺羡棠“嗯”了声,闷闷地说:“他说的那个钢琴家我认识。”

    国宝级的钢琴家了,七岁学钢琴,十九岁在国际最知名的赛事上夺冠,少年天才,家喻户晓。前几年因为腱鞘炎发作,告别舞台近一年。

    贺羡棠想到春天的独奏音乐会,有些茫然。

    沈澈“嗯”了声。

    贺羡棠说:“其实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他哄我呢。”

    腱鞘炎几乎是每个职业音乐人无法避免的伤病,如医生所说,这是“职业病”,国宝级钢琴师和籍籍无名的学子都可能患病,但贺羡棠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沈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贺羡棠失落,他心里也不舒服,把外卖一件一件摆好,夹了一块芋头糕放在她鼻子下面。

    贺羡棠鼻子抽了两下,下意识张嘴:“真的好香!”

    沈澈笑了下,在她对面坐下,忽然想到:“养只猫好了。”

    猫吃饭和她应该差不多。

    贺羡棠一愣:“谁?你吗?”

    不太合适吧?贺羡棠想象不出来沈澈养宠物的样子。

    沈澈给她盛汤:“吃饭,别说话。”

    五指毛桃走地鸡汤,贺羡棠喝了一小碗,又吃了几口菜就饱了。沈澈说她是鸟的胃口,贺羡棠不服气,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下午吃了两片饼干一盒酸奶一碗草莓。

    沈澈静静地听,笑意深深,印在眼底。

    贺羡棠讲着讲着一抬眸,愣住了。餐桌旁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光好像全洒进了沈澈眼睛里。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一种沉溺在家长里短里鸡零琐碎的小事里的温柔。

    她不讲了,沈澈问:“还有吗?”

    贺羡棠摇头,说:“吃完饭了,你该走了。”

    她态度忽然大转弯,沈澈搞不明白,略一思索,帮她收好垃圾,然后温和有礼地起身告辞,说:“打扰了。”

    总不急于这一时。

    贺羡棠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让他等一下,折返回客厅,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再回来时依旧两手空空。

    她说:“你伸手。”

    沈澈依言照做。

    贺羡棠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在他手心抓了两下,放进自己手心,握拳,再展开,变出一枚钻石。

    “好贵重,沈生还是带回去吧。”

    沈澈问:“你不愿意收下它吗?”

    贺羡棠摇了下头:“我不喜欢收人这么贵的礼物,即便是Mi或者赵珩送我也不会收。”

    沈澈默默地想,Mi不让你送就不错了。

    难得和平相处一晚,他不想破坏氛围,惋惜地一耸肩,说“好吧”,将钻石收进西装口袋。

    走到电梯前,他又扭头问:“沈万州的事情,你生气吗?”

    贺羡棠说:“没有生气。”

    人生赏心乐事那么多,她的负面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从不消耗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沈澈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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