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让顾时听见,保不齐他要悄悄听着她的声音做什么下流的事呢。
简直恶心。
他让她躺在床上,又盖上了被子:
“那档子事毕竟对身子不好,总不能每夜都干,赶紧乖乖睡觉吧。”
他从后面捂着她的眼睛,强行让她睡觉。
“睡觉,不要闹腾,手不要不老实!”
陶金荣像条鱼儿似的拱了拱,问:
“路上还有好几日,难道还能一直憋着?”
“睡觉!”
秦思昭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摆出了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陶金荣也只能听从他的,乖乖睡了。
次日,秦思昭醒得比她更早,她洗漱更衣完,秦思昭便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她以为是侍从,想都没想就直接让门外之人进来了,梳妆用的镜子里映出的却是顾时的脸。
她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他气色倒是稍微强了一些,眼下也没有淤青了,但依然消瘦憔悴,像个大衣架子似的,支起了松松垮垮的名贵衣裳,真是比之前难看了许多。
不过就算他好看,她也懒得看就是了。
秦思昭不语,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陶金荣抢先问道:
“顾时,有什么事吗?”
“往常你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又来套什么近乎……嗡嗡嗡的,简直如同一只苍蝇缠着一朵红月季一般烦人。
秦思昭嫌恶地皱了皱眉,继续给她梳头发,又挑起她的下巴,拿起青黛给她画了又细又弯的眉,他手很稳当,画出来的线条十分对称。
“没想到秦先生还会给女子画眉,不知是从哪学来的手艺?”
挑拨离间……暗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果然,大苍蝇就该被拍死。
秦思昭完全没搭茬,手下的动作一刻不停。
陶金荣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
“一开始也不会,全是我教的,现在也画得挺好。”
此话颇有双关之意,顾时不禁咬了咬牙。
光是想到那一幕,他就感到心碎,不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后的愤怒感,而是自己被完全抛弃后的无助感。
她确实彻底抛弃他了,现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她都不再需要他,他什么都给不了她,他本来以为泠川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没有,可却没想到他们从来就不是互相依赖的关系,离不开对方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需要他?
他看到她的红手绢,忽然想到了那一片可怖的鲜血。
如果那个孩子能活下来,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秦思昭从顾时送的钗环首饰里挑出了一条项链,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就算这项链是顾时送的又何妨,给她戴项链的人是他。
他冷冷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绕来绕去吸引他妻子的注意力,就让他自己吃味去吧。
觊觎别人的妻子,简直下贱。
陶金荣本身就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过是想办法把自己的妻子从恶霸手中解救出来罢了,根本就光明正大,顾时简直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走吧,上路吧。”
陶金荣叹了口气,挽着秦思昭的手便一起上了车。
顾时没找到能和她单独交流的空档,心想自己得想个好点的办法把秦思昭支开。
秦思昭简直在陶金荣身边建立了一层厚厚的围墙,把她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顾时靠在马车的窗边,心想,这六年里她从未提过自己有未婚夫之事,他天真的以为她只有依赖他才能生存……
就算她告诉他,他也会一厢情愿地以为她的未婚夫一定不会接受她。
是自己太过任性,欺负了她。
他想清楚了,一直以来其实是陶金荣在单方面的包容他,现在她腻了,厌倦了,便提出和他分手,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她喜欢嫁谁就嫁谁,他没资格对她二嫁之事感到不满。
是他单方面地误会了她死了,她对此并不知情,因此也不能算她故意装死报复。
虽然他不过怕自己这一生所托非人,想考验她对他是否真心,可毕竟是他先提出给她另寻配偶,她与秦思昭有接触也不能算是对他感情的背叛。
想来想去,他简直挑不出她的一丁点错误。
到底还是要怨他太无能,什么都给不了她。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患得患失,可彻底失去她之后他反而安定了很多,就算他再歇斯底里,现在也没人惯着他了。
苦恼,积怨,激情……他总是把这些巨大的感情一股脑地灌给了她,她已经耐着性子安抚太多次他的情绪,心中肯定已经十分厌烦。
在路上一连就是几日,两日后,顾时在酒家的卧房中,几乎无法入睡。
就在三更半夜里,他听到了十分尖细,几乎像猫儿在叫似的声音。
起初他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只当外面有猫儿,可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记性更好,抢先做出了反应,他才猛然发现那是她的声音。
秦思昭和陶金荣的卧房就在他的隔壁。
她压着嗓子,似乎是怕被他听去了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小声哼哼着,发出模模糊糊的呜咽声来。
鬼使神差地,他把耳朵凑近了些,只听见她用沙哑的嗓音说了许多露骨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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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像一场絮絮叨叨的独白。
这些情话原本全应该是讲给他听的!一字不拉!
那些带着欲念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明明那六年匆匆而过之时,他没品味出任何温情和美好,可现在回忆却化成了一把把金色的刀子,不停地捅刺着他。
顾时觉得头昏昏沉沉,脑中理智的堤坝彻底崩塌,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带下方。
至少今夜,他就当她的情话全是讲给他听的吧。
他咬着穿透舌头的银钉,在舌尖令他窒息的痛感之中,将手伸了下去。
他眼睛彻底红了,一边大颗大颗地落着泪,一边手心暗暗用力,咬紧牙关,嘴唇不停颤抖。
双眼彻底在欲念之中失焦后,春梦初醒后顾时发现自己睡在冰窟窿里,温柔乡全是别人的。
他嫌恶地丢掉了包裹着肮脏的草纸,空气中飘逸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了。
顾时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受伤的肩膀猛地和冰冷的地面发生撞击,他只觉得浑身一麻,四肢几乎不听使唤,他只伸着脖子,一边啜泣着,一边想尽办法把身子贴近冰冷的墙,把她的声音收入耳中。
她已经把所有落空了的期待都补偿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只能悄悄地偷一点点她给别人的爱。
“对不起……对不起……”
顾时呜咽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小团一小团,含糊不清的道歉声音,他知道自己不该破坏她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她独自生存下去。
除了她,没人能降伏得了他的情绪,就连他自己也不行,他只能属于她,缠紧她,他的人生已经定型了,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他早已是一株拼尽全力寄生在她身上的藤蔓,没法生根。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丑陋至极,难堪得要命。
世界上有谁会真心喜欢像他这样的人?
他根本不配。
牙齿狠狠咬着舌钉,痛觉是他给自己降下的惩罚。
他就是要代替她来惩罚自己,替她来清算他的罪恶,他痛起了额头上的一片冷汗,双眼却死死瞪着空白的天花板,双腿不受控制地用力,脊背弯成一个可笑的弧度。
这一夜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但时间不会等他,不管他是怎样痛苦,亦或是怎样的快乐,太阳照样会东升西落。
鸡的鸣叫声响起后,他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严重缺乏睡眠,也只得爬起来,穿好衣裳。
今日他的脸色甚是难看,眼白里满布红血丝,他不想让她看见他这个狼狈的样子。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陶金荣偏偏不加掩饰地,像个判官似的猛地站在他的面前,两只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扫射了一遍。
她并不算完全的气势汹汹,毕竟她的腿略微有些使不上力气,看起来睡眠有些不足,腰肢软着,像是随时随刻要倒在别人身上似的。
可她看着他的眼神却异常可怕。
他被那眼神看得十分羞愧,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眼神躲躲闪闪,他只在心中哀求她赶紧放过他。
她的柔情款款绝对不是给他的。
陶金荣冷冷地说:
“顾时,有些事我要单独问你。”
她冷着脸,顾时像兔子似的,呆然地跟着她进了房内,等待着一场严酷的审判。
陶金荣猛地扯着他的领子,单手把他推在了冰冷的墙上,这墙正是他昨夜独自缠绵过的那面。
羞耻心把顾时击败,自尊心溃不成军,他失去了一切反抗和求生欲望,头狠狠地撞在墙面上,发出碰的一声。
她再也没有了那似哭非哭的细弱嗓音,而是声音低沉,几乎有些苛刻地质问道:
“顾时,你昨夜听到了什么。”
第97章 第97章晋江正版
羞愧心一下击溃了顾时,他眼睑泛红,身子不停地颤抖。
他既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做了什么,又没有脸面说谎,即便是咬死不承认,他也知道自己躲躲闪闪的样子没有一丁点说服力,只得不停求饶,双眼失焦,努力将乞求的目光移向她的眼睛。
“放……放过我吧……”
“你昨晚到底听着我的声音干了什么下流的事?快点说!”
她手上用力拧着他的耳朵,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地逼他承认。
“我……我已经替你罚过我自己了……”
顾时露出了一个无助且讨好的笑容,微微张开嘴,露出舌尖上泛着银光的舌钉。
“这是舌钉,咬一下真的很痛,我已经狠狠的咬过自己了,你要是恨我,就咬一下吧。”
他侧过头去,补了一句:
“你想对我干什么都行。”
她松开了他,冷笑着拍了拍手。
“想得美。”
她转身便走了,留他一个人如同被抛弃的流浪猫一般站在原地,他看着她婷婷袅袅的背影,苦笑着想她怎么连扇他一巴掌都不愿意了呢。
顾时摸了摸自己的领子,她手的温度和触感还残留在他的脖子上。
反正他能有多龌龊,她一向都知道的,索性便破罐子破摔吧。
当日夜里,他们便回到了京城。
顾时心想,她还活着,可是自己还是要一个人入睡,一个人起床。
他知道陶金荣不喜欢听他抱怨,哭得多了她就会心烦,但是她禁不起诱惑。
还是先把外貌恢复好再说吧,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太难看了,她看了肯定不悦。
陶金荣大半夜跟着秦思昭回了他在京城原先的住所,这里她之前是来过的,位置有些偏了些,但里面还算干净利索。
“今夜晚了,咱们先休息,凑合睡一晚便是了。”
她挽着秦思昭的手臂,一起进了卧房。
“荣儿,恐怕你出门得戴上帷帽了……人来人往,难免有些应酬,我怕你被人认出来。”
她点点头,说:
“嗯,我知道的。”
和秦思昭一起躺在床上,她把头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靠。
现在她还不知道顾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顾时派人来送了许多摆设,陶金荣缩在后宅没有出面,只有秦思昭一个人去应和。
几个消息灵通的官员见秦思昭受了赏,又纷纷过来阿谀奉承,陶金荣把后宅的窗户纸捅了个眼儿,悄悄地往外看,不禁冷笑。
这群人还以为秦思昭是得了重视呢,殊不知他境遇比任何人都要危险,脑袋几乎别在了裤腰带上。
她敢打赌,这些大臣如果遇到了和秦思昭一模一样的情况,绝对会把妻子卖给顾时换取荣华富贵。
秦思昭忙了一上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进屋,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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