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地面,出现在了塞诺阿最繁华的中央广场。
午后的阳光刺得路远寒近乎流下泪水,他眯起眼睛,看到巨灵神脚下无数惊慌失措的公民……贵妇们的裙撑在奔跑中芦苇一样折断,而那些绅士的高顶礼帽则滚进了下水道,卖报童蜷缩在喷泉雕像后面浑身发抖,没有人不对此充满绝望。
“看啊!是审判庭的队伍!”
有人尖叫着指向了天空。
路远寒霍然抬头,看见无数台银白色执法机甲呈扇形包围过来,封锁住了他的去路。它们从规模上看要比他驾驶着的神风-I型机略小一号,但机动性显然更强,肩翼上醒目的红色天平标志代表着它们属于审判庭。
“加西亚·安东尼奥,立即关闭引擎投降!”中央机甲的扬声器下传出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对方正宣判着他无可饶恕的邪恶,“你已被指控犯下叛国罪、谋杀罪和盗窃国家机密罪等多项罪行。”
“我数到三。”对面的圣裁骑士继续说道,而那正是帝国最后的赦免,“一、二——!”
路远寒没有回答,而是快速扫描着那些机甲的弱点,审判庭麾下的“裁决者”机甲以速度见长,但其防御部分相对薄弱。
发现破绽后,他悄无声息地启动了右臂隐藏的火箭巢,只见数枚微型导弹呼啸着飞向了面前的执法队伍,玻璃幕墙在爆炸中坍塌,蒸汽列车被气浪掀翻,一栋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钟楼缓缓倾覆而下,最终砸在了财政部的金库上方。
“开火!”
见他冥顽不灵,圣裁骑士怒吼出声,剩余数台机甲的炮口瞬间亮起了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路远寒对此早有准备,只见神风-I型机背部倏然展开了一面金属护盾,将那些轰然落下的炮火折射到了远处,纷飞的混凝土碎块在中央广场引起了恐慌,而他则趁机冲向了远离审判庭队伍的地方。
“拦住他!”
那位圣裁骑士的机甲猛然变形,它的腿部推进器喷射出火焰,以惊人的速度追上路远寒,紧接着机甲右臂弹出一柄散发着高温的利刃,直刺神风-I型机的后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路远寒侧身闪避,利刃只划破了巨灵神的外部覆盖层,而他反手挥出肘击,就将审判庭的机甲撞飞到了百米以外。
但官方执法者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见钢铁翼身瞬间移动到了神风-Ⅰ型机面前,两具机甲在议会台阶上相撞,冲击波震碎了周围所有建筑的窗户,路远寒感到一阵剧痛——悬浮炮的气流在一刹那穿透了他的机甲,内置的神经反馈系统让他的右臂随之失去知觉。
但这并没有让他停下,路远寒突然操纵机甲向前翻滚,同时银刃弹出,像杀手一样精准刺入了左侧机甲的膝关节。
金属撕裂的声音随着液压油一起喷溅,那具机甲踉跄倒下,路远寒趁机冲向了帝国议会大厦正门,但另外数具执法机甲同时开火……脉冲炮、高温射线和穿甲|弹瞬间撕裂了神风-Ⅰ型机的腿部液压系统。
巨灵神跪倒在地时,路远寒听到了自己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结束了,反叛者。”圣裁骑士的声音恢复冰冷,落在他面前的那具银翼机甲举起了特制的裁决刃,刀身正在震颤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以陛下的名义——”
就在裁决刃刺入神风-Ⅰ型机胸口的瞬间,路远寒的指腹碾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霎时间,蒸汽核心过载的警报声响彻了整座中央广场,察觉到隐藏在那种信号下的危险,属于审判庭的执法机甲们纷纷后撤。
但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爆炸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从机甲背部喷射出的无数玻璃碎片,雪花般飘落在塞诺阿上空,就像是一场姗姗来迟的贺礼,为了庆祝那位皇储殿下的诞辰。
血色顺着破碎的屏幕渗了下来。
第276章 你从绝境而来(1)
半个月后, 帝国边境的蛮荒之地上。
一队属于审判庭的押送车正在漫天风沙中艰难前行。
和维尔尼亚帝国接壤的三边都是荒无人烟的地域,只不过犬域和圣堂是异种生物的聚集所,若是站在两方的交界处上, 偶尔还能见到像科考队、调查组这样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们为了某种目的逐渐深入,但蛮荒之地就不一样了。
它虽然占地面积最为广阔,却没有一点可供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 蛮荒之地的气候极端干燥, 长达数年的时间没有任何降雨, 地面在烈阳曝晒下裂开一条又一条极为深邃的缝隙, 即使是最耐旱的生物也无法存活, 前往那里的人无不渴水而死。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一支队伍探索的范围超过十公里,他们断定那片风沙下充满了危险, 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存在……或许是恐怖的魔鬼, 又或者是引人迷失的深渊, 因此谁都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
而他们之所以千里迢迢跑到这里, 就是为了押送车上的货物。
带队的押送官回头望了一眼。
整支队伍都在审判庭的控制之下, 护送的警卫共有三十余名,其中还包含两位圣裁骑士,他们从头武装到了脚,每一个人手下持着的枪械中都填满极具杀伤性的弹药, 用于确保犯人不会突出重围。
从最近的停机坪下来后,他们就转乘了蒸汽和马力的混合驱动方式前往帝国边境,然而水在这里成为了极珍贵的资源, 供给一群活人尚且不够用, 更何况是拉车用的牲畜。
没能撑过三天, 队伍前方的马就脱水而死。
它们倒地时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就在审判庭走后,附近的流民立刻围了上来。那些人割开死马的皮肤,像是疯了似的埋头喝着里面流出的鲜血,干裂的嘴唇浸透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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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红,那种味道相当腥涩、腐臭,还有马腿鬃毛下的寄生虫顺着呼吸道往里钻,他们却一点都不介意。
即使是以绝对公平著称的圣裁骑士,也没办法将押送队储存的水分出去给那些人喝,毕竟他们的容量只够撑到返程,若是想要救下一个流民,就得牺牲队伍中的某个警卫。
更讽刺的是,他们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犯人。
血脉赦免权保护了押送队的“货物”,那是皇室对于安东尼奥一族最后赐予的尊重,即使对方犯下叛国罪,也只是被褫夺了爵位、领地等贵族身份的象征,永久流放到帝国境外,终身不得再踏入塞诺阿一步,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被毫无人权地对待——为此,出身审判庭的圣裁骑士每天还得降尊纡贵,靠近牢笼,亲手扶着犯人喂他水喝。
押送官的手不经意握紧了配枪。
那实在是张年轻、美丽的脸,微微垂下的眼睛像是一潭湖水,任何人见了都不忍心责难他,然而就是这样完美的人,却犯下了极为残忍的恶行。他开着那具暴走的机甲在塞诺阿中央城区一路横冲直撞,不仅公然违抗审判庭的截击,还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
那件事后,塞诺阿城中没有人不知道加西亚·安东尼奥的名字。
队伍中间那辆用特殊材料打造的牢笼车里,靠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曾经是肩膀上绣着金纹蜘蛛的黑撒斯伯爵,也是帝国理工学院最杰出的学生,现在却神情阴鸷地陷落在一片阴影下,微微张开的嘴唇上遍是细密的血痕。
路远寒的两只手都被缚在了机械装置中,牢笼中的空间狭小得可怜,根本没有他活动的余地,两条腿必须屈起膝盖才能坐下,因此他只能通过铁窗缝隙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
“咣当!”
就在这时,车身骤然颠簸了起来,狂风带着细碎的沙砾吹打在栏杆上。
路远寒被颠得咽下了嘴唇里泛酸的血沫,他闭上眼睛,但那些从缝隙下漏进来的颗粒物仍然像是砂纸一样摩挲着他的面庞,在上面拖行出隐隐泛红的痕迹。而这种构造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折磨重刑犯,让他们体验到痛苦的感觉。
该死的,路远寒不禁想道,即使沦落到了这种下场,他仍然毫无悔改之心。
再没有比叛国罪更严重的行为了。
即使他是直接为皇帝陛下效劳的影臣之一,对方也没有因此而赦免他的罪行。
路远寒驾驶的神风-Ⅰ型机正是还在试用期的军需设备,帝国理工学院将其视作普通人没有权限得知的高度机密,他一个外来者竟然胆敢窥伺相关情报,还开着巨灵神逃了出去,无疑是在挑衅整个帝国的权威。仅是那些被他毁坏的机器就价值超过了一千万,更不用说那具神风-Ⅰ型机在审判庭的攻击下报废,赫然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铁,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将其修复。
确认他已经无法反抗后,路远寒被执法者从一地残渣中揪了出来。那时他的脊椎还连接着输液管,渗血的皮肤在对方掌根下微微抽搐,他看起来就快要死了,那张脸却漠然至极,仍然用一种蔑视的态度打量着审判庭的来人。
接下来他就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路远寒被送上最高法庭前,还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拷问,负责审讯他的正是那位在金鸢尾会所见到过的大人物——安提戈涅·弗莱彻。
对方并没有因为兰彻斯特当时的引荐就手下留情,安提戈涅铁面无私,让嫌犯从精神到肉身都饱受折磨,只可惜路远寒的坚韧程度远超过了他此前见过的一切犯人,即使那人已经遍体鳞伤,无法通过断裂受损的气管呼吸,只能像垂死的动物一样仰着脖子喘息,也不会向审判庭服软低头。
尽管路远寒没有开口,审判庭的人仍然靠着追查的线索得到了不少情报。
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加西亚·安东尼奥被卷入这桩案件中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原本是两个庞然大物在争夺安德烈·肯特当时盗走的蒸汽核心,帝国理工学院和协会谁都没有得逞,他却带着男孩和箱子一起隐藏在了塞诺阿城中,紧接着反手覆灭了蒸汽与科技协会的整层楼,还开着机甲撞向帝国议会大厦,让执法者们焦头烂额……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事全都是他孤身一人完成,没有任何组织与势力,就仿佛他为了犯罪而生。
尽管有关部门已经压下报道,消息却还是在民众口中快速传开,毕竟当时遭到袭击的只有位于中央广场的贵族,皇后区以外的普通公民压根没有受到影响,那些人将他称为年轻的犯罪天才,觉得这是一场对于上议院的报复。
假如那位伯爵阁下不是支持着他们,又为什么要收留一个从下城区逃来的男孩?
被议论的主人公无从得知这些事。
路远寒在审判庭的监狱下关了数天,他不能睡觉,更没有休息时间,必须提起精神面对无穷无尽的盘问。那些人轮流上岗,中途布鲁诺·弗朗西斯倒是来探望过几次,那位师兄似乎还挂念着他们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因为尼科尔森教授的死怪罪他。
可惜放弃了他的是那位皇帝陛下,而不是什么能随便打发的角色。
路远寒很清楚,事到如今师兄也救不了他,除了所谓的叛国罪外,汉密尔顿集团的代言人还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坏事都推到了他头上,其中包括韦斯利的失踪,以及整支科考队的覆灭……对方的直觉相当敏锐,从黑撒斯伯爵倒台一事下嗅到血腥的气息,这条鬣狗顿时冲了上来,要给予他最沉重的报复。
路远寒也算是体验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那场事故中,他的贵族徽章在舱室内乱窜的高温气流下被熔毁,脊椎受损的部分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正常行走,需要外置机械义肢,而路远寒的右眼也在审讯中接近失明,剩下一只仍在微微转动的深绿色眼睛注视着审判庭的人。
那本就是从加西亚·安东尼奥体内剥下的眼睛。
作为顶替了别人身份的怪物,路远寒原本可以再生血肉,但最高法庭做出的裁决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年轻人流放出境前,那些人为他注射了肌肉萎缩剂,致死量的药物让路远寒精神不振,就像烈阳下的吸血鬼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押送官身上同样携带着这种药物,他将肌肉萎缩剂下在了喂给犯人喝的水中,每天一次,因此在脱离机械装置的限制前,路远寒都无法挣脱束缚。
落下的沙砾仍在劈啪作响,车顶悬挂的蒸汽灯光照亮了押送官紧绷着的脸,外面狂啸的风声让他想到正在受难的那个人,在审判庭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一位圣裁骑士应该嫉恶如仇,只是指腹擦过对方嘴唇时的触感还停留在他手上,温热的、微微干涩的……一个魔鬼竟然有着如此柔软的唇肉,这是多么让人恍惚的事啊?
“再往前就要出边境线了。”
很快,押送官就收起多余的想法,转而对着同伴说道:“把这种垃圾扔在那里,连野狗都不会吃他的尸体。”
背后关押着的犯人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押送官感到浑身僵硬,他在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中霍然转过了头。
就在此刻,他的视线穿透漫天飞沙,发现那个年轻人竟然朝他笑了,对方的容貌非常英俊,犹如造物主倾注心血打造出的奇迹,以至于审判庭的骑士在他面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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