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孩子,哪怕对自己理论上的亲人也不会开怀。这点也很容易看出来,雪莉的想法是很符合研究员职业特点的浅显易懂,从她那儿推答案很简单。
虽然我也很惊讶就是了……能在十几岁的年纪黑化搞掉一个组织的小疯子竟然不爱说话。通常来说,攻击性强的人都会话多一点才对。
只能说明这小朋友心思比我想得还要深沉一点,对自己堂姐都不会敞开心扉,也可见他们关系确实不怎么样。
……是这样吗?
夏马尔还在锲而不舍地说些什么。
“年轻人的事情,”最后我这样回答他,怏怏不乐地,“中年大叔少管。”
……
“是这样吗?”
茶色短发的女孩小心细致地将玻片盖上,埋头调整显微镜的焦距,说出来的话也随着注意力的缺失而轻飘飘的:“你觉得我们关系不好?”
夏马尔坐在一边,将手中滴管举起来,对着实验室的灯管观察其中的液体:“我觉得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吧?”
“重要的不应该是‘菲诺’,这位‘并不甜美的葡萄酒’的想法吗?”
他笑眯眯的,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人每天在病人面前装完中年变态废柴之后,其实一直都兢兢业业地泡在研究室里……
说出去会被当做笑话吧,那个因为太花心太滥情而被通缉了的地下黑医,竟然也会跟敬业扯上关系。
雪莉头也不抬,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他当然不会觉得我们关系好了,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亲亲热热腻在一起的关系。当年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听起来真绝情。”
“这是现实,”女孩用无比理智也无比冷酷的语气说,“就像他现在连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也要瞒着我一样,我对他来说从来都意味着危险、痛苦和恐惧,就算失忆了也要保持警惕……”
“所以不要再想着从我这里打探他的消息了。就算是为了你的学生,也不要太把别人的弟弟不当回事。”
她终于侧过头来赏了中年人一个正眼,碧蓝色眼睛在明亮光线下泛着一股冷意,有了些从小在犯罪组织中长大的黑色气息:
“离他远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
既像妥协又像迁就,夏马尔干笑着举起了双手。那支无色的滴管也被小心地交回到雪莉手里,作为试错的样本进行保存。
他们沉默了一阵子。
还是夏马尔按捺不住:“那你是不打算告诉菲诺了吗?让他一直这样试探下去?护工小姐可是已经报告过多次他失眠装睡,硬撑着去复健的状况了。”
“你弟弟的精神状况……”他试图委婉一下,“似乎不太好。”
虽然嘴上说着关系不好,但会为了对方那么严厉地警告过来,其实也只是在嘴硬而已吧?但如果真的关心,也不会放任对方的情况一天天恶化下去?
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夏马尔想。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菲诺比你想象得坚强得多,就像如果不是那边来了情报,我也看不出他在伪装一样。”
按照雪莉的性格,她是不会跟自己讨厌的人说这么多的,尤其是跟自己有关的事。
但可能是今晚的灯光太冷肃,4868号的失败又太枯燥,而那些经年的过往又太不真实,让她也有了点聊天的兴致。
“我第一次见到菲诺的时候,他比现在可脆弱多了,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让那个组织都无法下手。‘训练会坏掉,洗脑也会坏掉,要不是跟你们有血缘关系,组织才不会把这么个废品捡回来。’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
当然,后半句的“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怎么会是幸运呢?哪怕是到孤儿院里去待着,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会被人欺负的日子,也不会有比他们的相遇更痛苦的事情了。
夏马尔安静倾听。
他又不是真的没有情商的变态,虽然看起来轻浮,但能让众多女性倾慕也不全是靠的皮囊……在该端正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绅士做派的。
而且……
他也在好奇啊,这可是那个人的过去,那个只凭一己之力就把彭格列门外顾问和远东地下势力都搅动起来的“菲诺”啊!虽然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太好,但从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子的关系来说,他夏马尔勉强也算是自己人了!
让我听听!
“那之后过了很久,我再见到他,就是他被逼到崩溃的时候了。抑郁、焦虑、恐惧、感知障碍……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完全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说到这里雪莉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而没有眼睛的人还要带着他去杀人。”
“……然后?”
夏马尔从这言简意赅的叙述中听出了什么,直觉自己对自己弟子的首领的朋友的了解将要更进一步。
雪莉忽然又没有兴致了。
毕竟她所憎恨的人,不管现在再怎么唾骂,都已经消失在那天吞噬一切的火焰中了。
她打算一句话结束今晚的闲聊:
“然后——”
……
人形的肢体下有两滩还在扩大的血迹,子弹撕裂了血肉之躯,但并没有让这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断气。
昏沉晦暗的视野里,黑色衣袖里伸出的冷硬的手按在男孩的手上,拇指强硬地扣着扳机,而另一只铁器一样的东西掐在这具身体的脖颈上,让他一定要正对着被害人的眼睛……和愤恨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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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午夜的噩梦中如出一辙的憎恶与狰狞。
也如出一辙地被终结于一声被掩饰在消音器下的枪鸣。
黑色的恶魔把他丢到尸体旁边,任由他吐到窒息脱力,连眼瞳都开始涣散,这才熄灭烟头,厌倦似的扯着头发把他扯起来。
“现在还下不了手吗?懦夫对组织没有价值……什么?”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不,完全可以说是超出预期的回应。
“你说什么?”
“……了……”
狼狈弱小到极点的男孩抬起了头,眼里燃烧着比地上死者更憎恶更恶毒的火焰,连眼白都被血丝涨满,好像地狱里的恶鬼借着这具身体回到人间。
“……杀了你……”
琴酒的回应是一个愉悦又冷酷的笑容。
“好啊,我等着。”
……
“然后他就被丢给其他人带了,”雪莉说,“很巧,那边是霓虹公|安。”
第336章 谜语人离开意呆利
梦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是意料之中。
毕竟,一个体能意志都不达标的孱弱的孩子,就算有些被另眼相待的长处,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更不会一下子就大杀四方天下无敌……这毕竟是个唯物的世界。
所以,与其让连开木仓都会被后坐力震伤的小孩子去火|拼,倒不如让他成为刺客,以自身弱小无害的外形为诱饵,然后再进行暗|杀。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哪里痛吗,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真的是个很温柔很开朗的孩子,伸出的手也是,打下阳光的羊角辫也是,被模糊了五官的脸庞也是,在梦境中都自带滤镜。
但梦境是我的,不是菲诺的。他从来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将要给别人带来什么。
他竭力抗拒,但是没有成功。长久的折磨和抗争让他连一个没有自己大的女孩子的力气都比不过,被拉回那个看不清环境的房子里清理伤口包扎换药……然后给那家人带去了让双方都崩溃的噩梦。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黑色线条涂成的、只有银色长发能表明身份的恶魔问,手里拖着看不清形状的人体。
【把他杀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那个小鬼。】
【那是什么……爸爸为什么躺在地上?妈妈呢?我想要妈妈……】
【放了我女儿!——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嘈杂混乱的声音,包括捂着眼睛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的哭声、女人濒死的气音、男人凄厉的惨叫和快要震破耳膜的心跳声,被糅杂在尖锐又刺耳的嗡鸣里,每个人都变成看不清的扭曲又怪异的东西。
如果跳出这个简直掉sn的第一人称视角,就能看到接下来的发展其实很简单:
因为菲诺没选,所以魔鬼杀了那个被他护在怀里的孩子,然后耐心耗尽,又直接攥着他的手杀了那个满脸仇恨的父亲。
【杀了你!】
【一定要杀了你……】
第三人称视角的好处就在于此,哪怕当事人已经疯得歇斯底里,也能保持冷静,把接下来的发展看得无比清晰。
那大概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金色短发,小麦皮肤,连帽衫的帽子底下还加了顶鸭舌帽,背着沉重的、不祥的黑色箱包。
在这个黑白红的梦里简直清新脱俗,配色鲜艳极了。
也确实是个重要人物,因为转换到那辆熟悉的昏暗的车里后,这人就坐在副驾驶上,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地,只一句话就带来转机:
【弄得好脏……你没驯养过动物吧,Gin.】
……
当然不是指前半句。
……
不知道轮椅翻车那天有什么特别的,自那天起,我梦到菲诺过去的频率大大提升了。
不一定是每晚,也不一定都是一段,有时候只是在复健的间隙阖眼休息一下,都能看到闪回的画面,或是听到断断续续的语句。
【持刀的手与磨出来又磨开的水泡】
【袖珍的枪与火|药】
【谁教你在队友撤离的时候乱开|枪的?!】
【血】
【……你就是故意的吧?!琴酒你能不能管好他!!】
【灰色的训练场】
【我这里可不是带孩子的地方……就算要训练也先把个子长起来吧?】
【黑色的血】
【砰】
【“老鼠”】
【要想杀琴酒,就要把所有人都杀掉】
【因为这是在背叛组织】
【“当好人什么也做不到”】
【……】
虽然还很弱小,但菲诺有三项很突出的长处:一是身份,似乎是雪莉亲人的身份,让他不会被轻易舍弃;二是不明原因的,他对人情绪的观察和把握都超乎常人,是很好用的伤害他人和保护自己的才能;第三则是,他对自己的生死并无在意。
活着也许很好,但他遭受的痛苦太多,且都源于他人——这样的话,就算哪天死掉了也没什么,能成功杀了琴酒就是意外之喜,先搞死琴酒身边的人也只是实现目标的手段而已。
这让他无所畏惧。
总之就当做是为了自己和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报仇吧。
暗无天日的训练里,他是被仇恨鼓励活下来的。
……
其实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复健太辛苦了,所以才频繁梦到在训练场的回忆?
听起来好没出息,所以我谁都没分享过这个猜测。
但雪莉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奇怪——
她在菲诺的回忆里,也没有这么热心。
……
【又多了一个亲人,怎么样,开心吗?雪莉?】
【反正也只是威胁我的人质而已吧,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亲人。万一是你们随便抓来的呢,毕竟——】
【我可不记得有什么弟弟。】
这就是精神失常之前的菲诺小朋友,对他堂姐唯一形状长相都记得清楚的印象。
之后倒是也见过几次,但都扭曲着,最大的亮点可能就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黑色的人形上长着一对沉静但没有恶意的眼睛,看起来很怪异,但也足够他在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里喘息。
这样就够了。
至少她是不想伤害他的,以菲诺的眼力,还是能看出雪莉只是怕连累他太多才故作不在意。
虽然也没什么用,该威胁的还是威胁,该逼迫的还是逼迫,恶人并不会为好人的善心让步,大怪物造就出小怪物。
就像菲诺后来会时不时对琴酒的部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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