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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段……
铃声坚持不懈, 大有一种无人接起来就会一直响的架势,声浪震耳,在一片黑暗寂静的办公室、写字楼里, 他不能任由电话继续响下去, 没有再多做犹豫,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拿起听筒,搁在桌上。
周遭太安静了,即便没有开免提,话筒里的声音也清晰地从听筒里传来:“你到了?很准时嘛。”
是程太安。
裴迟的目光扫过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并不是当时程太安名片上印着的那个号码。他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串数字, 同时捏住鼻子,将声音压得低沉:“嗯,东西在哪?”
“你是……”程太安听他声音陌生,略微警惕道。
裴迟平静而简洁地回答道:“拿钱办事。”
对于那个人的信任让程太安也无比信任这个交易的保密性和安全性, 听见裴迟的话就放松了警惕,冷笑调侃道:
“真没想到连高健行都变得这么谨慎了。东西就在抽屉里,不过钥匙”他话锋一转, 语气突然热切起来, “你们确定可以带我见到先生吗?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总不会这时候还把我当外人吧?”
裴迟眉头紧锁。
高健行……那个人事?
先生?看来这就是他们背后的人了。听程太安这语气, 显然现在还没能进入那个人的核心圈子。
“先生有先生的安排。”裴迟顺着程太安的话故弄玄虚。
他说完,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片刻后, 程太安的声音阴冷地问:"你究竟是谁?"
裴迟屏住呼吸, 没有立刻作答。
“你的声音不对你故意压声!”程太安明显起了疑心, 连着追问裴迟,"你有内部指令吗?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难道就要这么被识破?
裴迟不说话,电话两端陷入死寂, 只有程太安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在听筒中清晰可闻,他越来越焦急。
在那个临界点,裴迟才淡淡地开口:“程太安,下周你会接到调任众与的通知。”
“什么?”程太安一时没能听懂裴迟话中的意思。
“市场运营总监,p7,还会给你段氏的期权,你满意吗?”裴迟一字一顿道,“帮我看住裴迟。”
程太安那边呼吸依旧急促,但这时候却是惊喜,他要成为p7了,百万年薪……终于,日子还是让他熬出头了。
“否则,”裴迟继续道,“你就滚回那个穷乡僻壤去。这是先生的原话,让我一字不差地转告你。”他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这时候程太安的态度一下子软化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将钥匙的具体位置和盘托出。
裴迟:“我知道了。”
裴迟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一页页翻检着这些见不得光的证据,“简单复述下文件内容,我需要确认。”
此时的程太安已然完全卸下防备,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公益基金文件里的细节,言语间还不忘暗戳戳地强调这些材料的重要性,以及一旦曝光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还有其他遗漏吗?"
"没了。"
得到回答,裴迟没再多说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他将听筒放回座机,拿起那两份关键文件仔细拍摄留存备份后,将原件妥帖地收进夹克内袋。
他背对门口而立,身后是一片黑暗。
唯有安全通道指示灯在远处泛着幽幽绿光。
这时候窗外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笛的光映在裴迟锋利的侧脸上。
裴迟简单处理一下自己留下的痕迹,正准备离开,一声劈风声从他耳后传来。
他迅速躲避,却仍被那物件重重砸中肩膀。锋利的边缘划过脖颈,顿时一道血痕显现。温热的血珠顺着那道细长的伤口渗出,在呼吸间缓缓滑落。
裴迟回身捂着肩膀,定睛看来人。
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胖子,这一身打扮比他更像来做坏事的,看来这就是程太安真正等的人。那身形隐约有些眼熟,但一时难以辨认。对方见偷袭未果,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那个胖子冲上来时竟真差点近了裴迟的身。裴迟一把抓着一边的椅子划过来横挡在两人中间,猛地往前一怼,办公椅的边缘重重撞在对方的腿上,胖子吃痛闷哼。
裴迟趁机踢开椅子欺身上前,将人压制之后就是几记重拳。胖子不比他动作反应都迅速,慌忙架起双臂护住面门,硬生生挨了几下。
混乱中,胖子瞥见裴迟手心崩裂的伤口正往外渗血。他龇牙咧嘴地抓住机会,一把攥住裴迟受伤的手,指甲深深抠进裴迟的手心。旧伤破开撕裂,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染红两人掐在一起的双手。
此时的裴迟肾上腺素狂飙,痛感全无,反而借着这股狠劲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猛地向后一掰。
胖子一身虚胖的肉没什么真力气,明显不敌裴迟,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气喘如牛。两人从程太安的办公桌一路扭打到何史的工位,所过之处,何史桌上那些零碎物件哗啦啦散落一地。
裴迟将胖子的上半身死死按在何史的桌面上,伸手就要去扯他脸上的伪装。对方拼命扭动脑袋挣扎,裴迟目露凶光,手上下了死力气,二话不说照着他膝盖窝又是一脚,那胖子立刻尖叫起来,趁他吃痛的空档,裴迟拇指勾住口罩边缘猛地一扯。
高健行狼狈地喘息,感觉脸上一凉。
裴迟满是嘲讽:“怎么是你啊,高主管。”
高健行脸色涨得通红,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往下淌。他这些年坐办公室惯了,哪里是年富力强的裴迟的对手,此刻瘫在桌上活像块待宰的猪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裴迟展开名单,居高临下地晃了晃:“你是来找这个的吗?”
"你他妈明知故问!"高健行龇牙咧嘴地吼道。
“抵抗情绪这么强?看来你不喜欢有话好好说的风格。”裴迟话音未落,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另一条完好的腿上。
钳制松开,高健行当即摔倒在地,蜷缩着抱住伤腿,像只肥虫。
裴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抬脚就朝他后背踹去。
高健行又痛得在地上打滚,肥硕的身躯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裴迟冷冷地问:“贪了多少?”
“没、没多少。”
裴迟踩中高健行的手指。
“啊——真的没多少,我就是个跑腿的!”高健行嚎得撕心裂肺。
裴迟矮身问:“去福利院打砸的人是你找的?”
“是、是!”
裴迟觉得怒火攻心,单膝蹲下,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你们的上线是谁?那个先生是谁?”
高健行却不说话了,这种姿势让他感到屈辱,但他绝不能说出先生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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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
他太清楚当初那些高层是怎么跪着求来"先生"的庇护。那位的手段他也是心知肚明,要是敢吐露半个字,别说自己这条命,连老婆孩子都得跟着遭殃。
他这些年经手的脏事何止公益基金这一桩?随便哪件捅出去都够判他十年八年。上面那些人肯定会把他推出去顶罪,罪名绝对轻不了。
如今被裴迟逮个正着,他算是彻底完了。
横竖都是个死。
高健行余光瞥见落在角落的壁纸刀,绝望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毒。在一片昏暗中,他那只没被压制的手悄悄向刀摸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你先让我起来。”
“哼。”裴迟冷哼,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松。
这时候高健行猛地一个肘击打在裴迟肋下,趁他吃痛的瞬间转身抄起壁纸刀就往裴迟胸口划去。裴迟急退半步,却还是感到胸口一凉,布料撕裂的声音后,火辣辣的痛感立刻蔓延开来。他暗骂一声,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
裴迟捂着胸口,血已经从衣物外渗出,他突然觉得有点烦躁,差点阴沟翻船。
高健行捂着心口,看着步步逼近的裴迟,握着刀的手不停发抖,在身前胡乱挥舞:"别过来!你他妈别过来!"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裴迟一脚踢飞高健行手上的刀,高健行连滚带爬地躲,眼睛四处搜寻武器,最后只能盯着裴迟脚边那个最初被他扔出去的玻璃奖杯。
高健行警惕看了一眼裴迟想扑上来抢,裴迟脚尖一挑,奖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他稳稳接在手中,他握着奖杯底一步步继续逼近。
高健行顿时怂了,开始求饶,裴迟冷脸挥高奖杯,在高健行恐惧的眼神里,裴迟砸下。
高健行昏了过去。
——
公司内到处都是监控,裴迟又废了好些功夫才捂着伤口下了楼离开。
他身上的伤不算重——脖子上的小口子已经不再流血,胸前的刀伤虽在渗血,但远不及上次以身作局时那般惨烈。
只是这次,没有向他奔过来的段英酩和段峥嵘,也没有关心他心疼他的姜敏,他只能狼狈的离开,他也不想去医院。
浑身无力,不作生死思考,他浑浑噩噩地回了段家。
这个时间本该空无一人的宅邸,却在推开门时透出一线光亮。
是本该在大洋彼岸的段英酩,此刻人却出现在段家老宅。
段英酩下了飞机没回自己的公寓,直接拉着行李过来了。听佣人说裴迟晚上出了门,他便洗漱完抱着本书坐在客厅等,一直等到深夜。
裴迟下意识拢了拢外套,站在玄关处与灯光下的段英酩四目相对。灯光下,段英酩穿着件深灰色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膝上摊着本书。
“哥,你回来了。”裴迟嗓子有些发紧。
“嗯。”段英酩合上书,目光落在他掩着的外套上。
裴迟侧身换鞋,听见段英酩平淡的应答,只觉得短短几日不见,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层看不见的屏障,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又被无形之间拉远,变得陌生。
他的唇色不自觉地更苍白了几分。
段英酩会发现他受伤吗?发现了会是什么反应?是责怪他在公司闹事,还是会担心?这样想着他似乎有点魔怔了 ,攥着胸口的伤口处的手不断地收紧,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渐渐浸透了周围的衣料。
坐在沙发上段英酩无意识地摩挲着身后藏着的丝绒礼盒,看着裴迟浑身低气压的样子,竟有些无措,开口问:“你……吃饭了吗?”
他看裴迟依旧磨磨蹭蹭地换鞋,声音低沉沙哑:“吃了。”
这样。
那让阿姨准备的晚饭白留了。
段英酩还想再说什么,裴迟已经换好拖鞋准备上楼:“哥出差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这是怎么了?
段英酩困惑地蹙眉,起身想要追问。察觉到他的动作,裴迟也停住了脚步。
偌大的段家客厅里,两人遥遥相望。裴迟双眼通红,明明什么都没说,段英酩却仿佛听到了无声的渴求。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裴迟身上的伤,深色外套上的血迹本不明显,但胸口那道刀伤的痕迹却无处可藏。他定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反倒是裴迟,见此情形反而一步步朝段英酩走去,故意将自己最狼狈的模样展现在他面前。看着段英酩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裴迟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奇迹般地,身上的伤口突然不痛了。连眩晕感也消失殆尽。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有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感觉自己快要失控,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恨不得让面前的段英酩浑身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段英酩紧紧抱住自己。
“哥,我闯祸了。”
他看着眼前的段英酩匆匆走来捉住他的肩膀,那双薄唇开合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眼前骤然一黑,裴迟直接栽倒在段英酩怀里。
——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很宽敞,很简约,有一股清淡的香气。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天是黑的。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他眉眼间投下浅淡的光晕。
他的身上的伤口都被妥善处理过,脖颈处贴着防水创口贴,胸前缠着纱布,连手上的旧伤也重新上了药包扎好。
他扭头才发现段英酩正伏在他的床边,脸朝他头一侧睡着。屋内只留了一盏台灯,暖黄的台灯光照在那张润泽的脸庞上,眉眼口鼻的轮廓全都镀上了一层暖意,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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