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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怀里拥着的身体那么单薄又柔软, 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她就会轻易破碎。
霍森仿佛魔怔一般，手中力道不受控制地越收越紧, 把那具纤弱的身体, 强势而凶狠地牢牢禁锢进自己怀里。
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 蔚岚猛地惊醒过来, 脸颊爆红地大力推拒着腰间的那双大手, 惊慌失措地叫着：“霍森, 你弄疼我了, 你快放开我！”
见怎么挣扎都没反应，腰间的力道越来越紧, 蔚岚彻底慌了, 一张口就咬在了霍森的肩膀上。
“嘶！”
肩膀传来的痛楚，终于让霍森火热的大脑瞬间清醒, 他慌乱松开手，怔怔地看向面前嘴唇还沾着血的蔚岚, 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擦拭, 却被她侧头躲了过去。
“蔚岚，我……”
他想解释, 蔚岚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扭头就往外跑。
霍森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立刻大步追上去，他人高腿长, 几步就追上了蔚岚。
此时的蔚岚脑子里还乱糟糟的, 刚才霍森突然的举动，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惊吓，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紧张得脸色苍白，心脏更是砰砰跳得简直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手腕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岚岚，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以后不会了。”
霍森捉住那只柔软冰凉的小手，珍视地放在自己掌心里，恢复从容的目光温柔地看向蔚岚：“你对别人永远那么关心，却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一声，岚岚，你能不能也公平一点？”
“我，我关心阿尔曼是因为，是因为，如果不是我他或许不会被感染………”
蔚岚结结巴巴地解释，她低着头，几乎不敢直视霍森看向她时，太过炙热的眼光。
“那穆柯呢，你眼里是不是永远只有穆柯？”
提起穆柯，蔚岚想也没想地反驳，“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罗纳城废墟了，他是我的恩人！”
看蔚岚这副梗着脖子嘴硬的模样，霍森一直紧皱的眉头一松，突然就笑了，笑穆柯，也笑他自己。
“好啊，既然你只把穆柯当做恩人，那现在可以接受我吗，你同意我的追求吗？”
霍森郑重其事地向蔚岚表明心意，蔚岚也被他这直言不讳的态度惊住，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
“你不要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对我有意见，但是蔚岚，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蔚岚低着头不说话，她总是这样，遇到无法掌控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面对霍森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完全懵住，试图用沉默来回避。
蔚岚的反应在霍森意料之中，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激烈抗拒和厌恶自己，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走吧，我们去看看阿尔曼，他似乎也一直想见你。”
霍森无奈地叹息，想伸手去牵蔚岚，又怕逼得她太急让她逃得更远，又收回了手默默垂在身侧。
蔚岚远远跟在霍森身后，始终保持四五米的距离，直到出了指挥中心大楼，看霍森先一步坐上驾驶座，又耐心地朝外面的她招招手，蔚岚站在原地，双脚仿佛生了根。
活了十八年，这是蔚岚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被人表白，对方还是英俊又位高权重的指挥中心高官，她有什么能被他看上的，就因为她纯血人类的身份吗？
这么想着，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袭来，穆柯他们对她这么好，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吧。
然而这种颓丧的心情只持续了几秒，很快蔚岚又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他们喜欢她，对她好都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她一直保持本心就好。
再次来到l区收容所，蔚岚换好防护服走过长长的甬道，在一间房间外站定。
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她看见阿尔曼双手撑在身后，正垂着头坐在床上。
太过宽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金灿灿的发丝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色泽。
从蔚岚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露出病服外的一截脖颈，无力地向下垂着，骨骼根根突出，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连接，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一般，过分苍白的皮肤几乎要和雪白的病服融为一体。
似乎是觉察到有人在看他，阿尔曼一直垂着的脖子动了动，发出咯吧咯吧的声音，他僵硬地慢慢抬起头，扭着脖子看过来时，就算是早有准备的蔚岚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蔚岚的印象里，阿尔曼从来都是神采奕奕，永远阳光热情充满朝气，曾经惊艳过她的耀眼金瞳，现在却是一片空洞，灰暗，没有一丝光亮，眼窝深深凹陷，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上次蔚岚来时，阿尔曼躺在地上，发丝遮盖住脸，她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异化感染，给他带来了怎样的折磨，现在乍然一见，带来的冲击太大，蔚岚一时不能接受，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眼泪。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阿尔曼很明显愣了一下，灰暗无神的双眸中骤然迸发出耀眼的亮光，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又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他撑着胳膊再次想爬起来，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却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瘦骨嶙峋的脸庞。
他浑身一怔，就着摔倒在地的姿势，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蜷缩起来，不敢面对站在门外的蔚岚。
“阿尔曼，你怎么了！”
见到阿尔曼从床上站起来，刚走一步又狼狈摔倒在地，蔚岚站在外面拍着玻璃心急如焚。
半血兽人之间的异化感染对她没有影响，唯一要担心的是怕他们暴起发狂，但现在蔚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这样的场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经历过上次穆柯的兽化发狂，她现在的接受度已经大大提高，立刻打开门把手就想进去。
门把转动的声音瞬间刺激了阿尔曼，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不要进来！”
蔚岚却不管不顾，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霍森并没有阻止她的打算，紧随其后也走进去。
“阿尔曼，你怎么样？”
蔚岚快步走过去，想扶起阿尔曼，房间里的温度比她想象的还要低，她难以想象阿尔曼一直躺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会对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她的手刚伸过去，阿尔曼却捂着脸蜷缩着往后退，看起来极为抗拒蔚岚的接近。
“阿尔曼，我是蔚岚啊，你怎么了？”
蔚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向把自己抱成一团，躲避她触碰的阿尔曼。
“岚岚你先回去，等我好了……我再去看你好吗？”
阿尔曼双手死死捂住脸，嘶哑的声音里满是乞求。
“阿尔曼你会好的，现在我先扶你起来！”
蔚岚咬着牙去拉阿尔曼，柔软的声音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她的性格从来都是温和又容易害羞的，很少会有这么态度强硬的时候，但如果一旦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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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说得好听是坚持，其实就是爱钻牛角尖，极为固执。
眼见阿尔曼的身体这么消瘦，还非要躺在这么冰凉的地板上，蔚岚说什么也要把他拉起来，他不是说要做实验体吗，身体太虚弱了可不行！
向站在一旁的霍森使了个眼色，他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阿尔曼抗起放在肩上，走到床边，动作不太温柔地把人放下。
咚的一声，阿尔曼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蔚岚不满地瞪了一眼霍森，又急忙去看阿尔曼，“阿尔曼。”
阿尔曼这时才不得不面对蔚岚，看见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他其实很想抱抱她，想告诉她这段时间他很想她，但又不得不自卑地收起不该有的念头。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岚岚。
“岚岚，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阿尔曼下意识看了一眼一直以守护者姿态站在蔚岚身边的霍森，声音更加苦涩失落。
从前他仗着自己年轻俊美，又身居高位，才有几分接近蔚岚的底气，但也是时刻小心翼翼，生怕什么时候惹了她不高兴。
那他现在变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对蔚岚。
尤其是在霍森的对此下，阿尔曼更是自惭形秽。
执政官他，应该也很喜欢蔚岚吧。
那岚岚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其实非常嫌弃……
越想，阿尔曼心头更加烦闷，他闭着眼躺在床上，认命似的任由一道打量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移动。
他缓缓睁开眼，准备接受最后的审判，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泪水汪汪的眼睛。
岚岚她，哭了？
是为了他吗？
滚烫的热泪落在手背上，阿尔曼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揪得生痛，荒芜的内心瞬间又燃起一起微弱的希望。
“阿尔曼你在胡说什么，你现在只是生病了，你会好起来的！”
“你不是说还要陪我领养一只幼崽吗，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孵化基地……”
蔚岚哭得鼻音很重，她想安慰阿尔曼，没想到一开口自己反而哭得停不下来，倒是惹得阿尔曼手忙脚乱来哄她。
“岚岚，你，你别哭，你哭得我这里好痛。”
阿尔曼声音很虚弱，他轻轻握住蔚岚的手靠近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他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岚岚，我会努力好起来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
蔚岚侧耳过去听。
霍森始终沉默着站在一旁，幽绿色的眼眸盯着地面，仿佛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能露出任何异样，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不得阿尔曼现在就死去，或者彻底异化，再也不要出现在蔚岚面前！
他嫉妒过穆柯，现在也同样嫉妒阿尔曼，可他却又不得不把这种阴暗的情绪藏好，不能泄露分毫，蔚岚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如果被她发现，一定会彻底把她吓跑的。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霍森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关心的笑容，看向阿尔曼说道：“这次疫苗研发很顺利，相信很快你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那就借执政官你的吉言了。”
阿尔曼脸上恢复阳光坦荡的笑容，和蔚岚把话说开后，他整个人身上的阴郁气息似乎瞬间就散开了。
他一定不可以放弃，岚岚还在等着他呢！
以后他和岚岚还要一起去领养一只幼崽，他们再好好把它养大……
光是想想，阿尔曼只觉得内心充盈着一种暖洋洋的期待，那是独属于他和岚岚的未来啊……
蔚岚离开收容l区三天后，针对l区的实验也正式开始。
实验开始的第一天，蔚岚又去看了阿尔曼一次。
那天正碰上注射药剂采集数据的医疗队，等他们从阿尔曼的病房离开后，门内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刺激得蔚岚心头发慌。
她透过门上的玻璃匆匆看了一眼，门内的惨状令她永生难忘。
阿尔曼上半身赤裸，背对她站着，他面前的墙壁似乎刚被什么利器破坏过，墙面粉碎，露出更深处的玄黑金属板，金属板面上几道带血的爪痕赫然醒目。
更令蔚岚惊悚的是，阿尔曼那双人类的修长胳膊，此时被粗壮的兽类前肢取代，利爪弯曲凸出，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软塌塌地耷拉着，皮毛内缓缓流淌出粘稠的黑血。
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不断砸落在雪白的地板上，很快就在他脚边汇聚了一小滩浓血。
蔚岚呆呆在门外站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的阿尔曼，失魂落魄从l区离开后，她连着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她梦见阿尔曼实验失败，彻底异化成没有理智的嗜血野兽，那双滴血的利爪悬在她的头顶，粘稠的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她脸上。
冰冷，血腥。
蔚岚再次被噩梦惊醒，冷汗岑岑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天还没亮，房间里黑漆漆的，大黑和小金缩在窗台下的角落里，听见动静，纷纷抬起两双绿油油的眼睛看过来。
“嗷呜……”
大黑低低呜咽了一声，慢悠悠走到床边，轻轻蹭了蹭蔚岚的脸颊。
小金懒洋洋升了个懒腰，尾巴一晃一晃也走过来，抬起两只前爪亲昵地搭在蔚岚肩膀旁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两个小家伙关心的举动让蔚岚心里一暖，一手一个摸了摸它们毛茸茸的大脑袋，像是说给它们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做噩梦了……”
“嗷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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