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开关,放出一群蜜蜂，嗡嗡的响。
“没有啊！”
她立马反驳，太过急迫和斩钉截铁,倒像一种被人猜中秘密的恼羞成怒。
章嘉煜弯腰,一张脸就慢慢贴近,紧盯她脸上的表情，那目光想要把她穿透。
陆了晴一颗心紧张极了，忘了躲,便任由他这样看。
最后,两人的距离近到她的脸占据他整双眼睛，她能通过清澈的眸子,看见自己怔然的表情。
陆了晴动也不敢动,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有一天竟然能用这样近的距离相处。
呼吸彼此交缠，仿佛间接的吻。
走廊里有风吹，雪下得越发大了,天地却变得异常的寂静。
静得，好像这方场所,只容纳得下他们两人。
就这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一声闷笑声在陆了晴耳边炸开。
“小骗子。”
啊？
骗子？
小骗子。
陆了晴一下怔住。
岁月的轮渡好似在逆流。
心脏一阵狂跳,她看着取笑了她的人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就像16岁那年KTV外的回廊,调侃后抛给他一个高大背影毫不客气大步流星的走了。
她站在原地，仿佛步子迈不开,连路都有点不太会走。
脸阵阵发烫
再次回到包厢后没多久,大家已经吃得意兴阑珊。
眼看差不多就到了换场的时候,章嘉煜把KTV的地址发在群里。
秦风在私下的求婚群里发消息。
秦风：【待会儿劳烦各位在坐的小仙女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老婆补个妆。】
秦风：【我怕到时候求婚vlog出来她觉得自己不好看和我吵架。】
陈昊笑着坐在位置上打字：【这就老婆了？】
顾白：【就是,人家还不一定答应你呢~】
秦风立马出来插他一刀：【你先管好你自己,女朋友差点跑了的人没资格说话。】
林见东和章嘉煜沉默。
秦风喜欢专研网络上的东西，高中起就在B站起号玩视频剪辑，现在已经是一个数百万粉丝的博主，他常常公开秀恩爱，大家知道他有女朋友，这个求婚视频估计也会分享给粉丝。
那必须得好看，不然唐栀柔得跟他翻脸。
陆了晴她们一群女生在里面发了个“OK”的表情，让他放心。
从餐厅出来，周媛她们借口拉着唐栀柔去逛街，男生找了理由单独玩，就这样顺利的分开。
下午三个小时的时间，唐栀柔在她们手里转了一圈，用各种理由搪塞欺骗，不仅化了妆做了头发甚至还买了一身新衣服。
一进KTV的电梯，陆了晴就赶紧在求婚的群里发消息，偷偷摸摸，紧张得好似做贼。
章嘉煜没求过婚，这么多年的恋人，相知甚多，面对自己的女朋友而已，他不懂面前的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紧张。
既然感情稳定，难道还怕她不答应？
还记得不久前两人的聊天，秦风说可能快结婚，也就是那时他才问他，是不是还是高中那个，当时的自己十分惊讶，毕竟对比另一个陈昊，女朋友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提起结婚的话题，他就没由来想到她。
为了话题不那么突兀，他将所有的人问了一遍。
答案让他惊喜又意外，还有一点点的茫然，竟然感觉到自己这些年单方面误会的荒谬。
求婚群里的消息还在响，陆了晴发的。
Lulu：【走廊过来了，快到门口！】
一刹那，屋里的男人们都紧张起来，秦风将相机顺手递给章嘉煜。
“煜哥，麻烦了，尽量拍得好看一点。”
章嘉煜嗯了一声，轻笑：“我尽力。”
秦风换了一身正装，站在门后等着。
看他一会理理衣摆一会儿调整领结，陈昊戏谑：“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完被对方踢了一脚，“你他妈自己来试试~”
陈昊说：“可惜了，短时间我还不准备要老婆~”
一时间大家都在笑，氛围终于轻松一点，终于等到门外突然传来一群女生的笑声。
林见东和顾白负责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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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r的播放。
唐栀柔一进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突然被人塞了一捧花，张口正要惊讶，又被人推着站去了场中央，成了全场的焦点。
音乐伴随着秦风的煽情旁白。
陆了晴和周媛他们挤在一起站在墙沿，就这么看着人慢慢被感动到哭得稀里哗啦。
这下不好看也不怪她们了。
看着秦风为唐栀柔套上戒指，众人调侃着笑起来。
陆了晴有点站累了，视线放在场中央，身子想也没想往后一靠，本意是想贴着墙，没想到后脑勺一瞬间抵上片平坦厚实的胸膛。
她慌慌张张的侧过头，看清人后，愣一秒，脸便绯红一片。
“对不起，我以为后面是墙。”
章嘉煜低头看着人，眸色微闪。
“没事、不疼。”
陆了晴正要转过头，他的手臂却突然抬起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微弱的触感。
章嘉煜将手里拿下的东西递给她看。
暗淡的光线下，是一条亮晶晶的彩带碎渣。
应该是刚才她们喝彩放的礼炮花筒。
两人隔得这样近，鼻尖不断嗅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样柔软的注视里，几乎让她心跳骤停。
“谢谢。”陆了晴微微低了下头。
“还有。”章嘉煜说。
于是陆了晴就站着没再动，任由他轻轻的，一下下的将她头顶的彩带拿下来。
他身上幽浮着一股好闻的冷香，让人想起雪山泉水，清澈凛冽的格外吸引人，手臂上下挥动间，香味就忽明忽暗，陆了晴喜欢这味道，却惧怕贪恋的后果，没几秒，就将对着她胸膛的脸偏开。
“怎么了？”立马察觉她微弱变化的表情，章嘉煜看着人。
“没。”
陆了晴调整了一下快紊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正常的平稳。
“好了吗？”
借着微弱的灯光，章嘉煜看见耳根处那一点点软红，随着他的动作，在向外蔓延，不知怎么，就想撒个谎。
“马上，还有最后几片。”
场内响起欢呼声，跪地的秦风已经站起来。
陆了晴觉得一切都仿佛不真实，记忆还停留在高一那年16岁的夏天，大家也会起哄，面前的小情侣只是羞涩而回避的笑，混杂着青涩的记忆，现在他们却能在起哄声里接了一个坦然而缠绵的吻。
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她们一个个的都在长大，在得偿所愿。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陆了晴由衷的为他们鼓掌。
闹腾完，陈昊第一个走去角落里点歌。
章嘉煜顺势跟了过去，这让他很意外。
坐在点歌屏幕前的高脚凳上，顿时开始八卦人。
“我发现，你今天十分不对劲。”
章嘉煜递了个眼神，很显然，问他什么意思。
陈昊聊天一向单刀直入，耐人寻味的看他，“你是不是对那个谁有意思？”
“那个谁？”章嘉煜看了他一眼。
煜哥怎么就成这样的人了，以前可不会这样故意跟他卖关子。
“别给我装。”陈昊笑起来，“我早就观察出来了，高中除了温南初，你就给她讲过题，高一唐栀柔生日那天就和她腻歪在一边，在学校里还喜欢站走廊看她们班，其实是在看她吧，还有今天，你眼睛快黏人家身上，又是倒水又是主动递筷子的，无事献殷勤。”
他说的这样直白，都不算猜测，几乎是板上钉钉。
章嘉煜倒是姿态很大方，故作惊讶“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浑不在乎暴露的语气一下就把陈昊逗乐了。
“嘁我又不是眼瞎好不好！”
“刚才餐厅外面，看到我和林见东过去，你抱着人在那里干嘛呢？要不是走近了，我还以为”
那背影真的太像在接吻。
陈昊没说完。
“以为什么？”
“以为你把人家好姑娘哄到手了。”
“当时林见东都傻了，他问我，你俩在一起了吗？”
“你怎么说的？”章嘉煜看他。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知不知道。”
“那就误会呗。”
陈昊看着他，眼神又有点不可理喻，“你当年拿着人家送的书一看就是整晚，熬得眼睛都肿了，还说不认识，说话老伤人了，现在想起来追，当初干什么去了。”
陈昊：“而且，毕业旅游那次，我当时就好奇，明明你想去大西北环线，怎么突然一下就改主意，同意和我一起去三亚，也是因为当时听到周媛她们说她也去吧？当时就想追人的吧？”
章嘉煜手指在一排排筛选着找歌，居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嗯、是因为她。”
至于追人。
她没去。
高考后回到学校参加志愿指导会，他看见她和林见东站在走廊，言语之间全是别人融不进的亲昵，两人还约好一起毕业旅游，连酒店房间都挨着，他怎么能不多想。
那一刻他很生气，但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而生气。
非要说，就不太乐意看她和林见东亲近。
进教室后，她依旧和林见东一起，路过时，甚至没有看第一排的自己一眼。
天生的骄傲和自负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灰败。
其实他一直以为，她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
她还记得他喜欢看阿婆的书，送了他那本《葬礼之后》。
除了扉页那句“陆了晴赠”，他以为她还会有什么话留给他，结果他通宵寻找，一点惊喜都没有。
他的自尊心被他的自以为是击得全线溃败。
散场后教室走廊，陈昊嬉皮笑脸的和他八卦，让他猜林见东和陆了晴是不是在谈恋爱，又问他，陆了晴漂不漂亮。
他汹涌的情绪达到了一个阈值，在临界点爆发了出来。
他既疯狂又平静的反问他，陆了晴是谁，他为什么要认识。
说出口便开始后悔，想看见她，一向不喜热闹的他依旧答应了谢师宴后去KYV唱歌，可惜她没来，他很失望的同时听见周媛她们约去毕业旅游的事情。
原来她误会她了。
她们一群人是一路同行的。
于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提出加入。
可没想到她又没来。
再后来，章蕴安偷偷改他的志愿，在舅舅的安排下，自己拿着高考成绩去了美国，被斯坦福录取。
他从未想过，谢师宴会是他们高考后见的最后一面。
那一年的十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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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日那天，他回国来了一趟Z大，盼望能再见她一面，黄昏的夕阳里，看见的是林见东背着她回宿舍，放弃的念头就在那一刻生出来。
倘若他真的展开追求，结果或许也不尽人意。
异地恋尚且多夭折，何况异国恋。
对于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信心。
这些年，他回避和她一切的消息。
直到这次秦风说，林见东并未谈过恋爱。
有诧异和意外，更多的心情，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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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闹哄哄，章嘉煜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点完歌下意识的就往她身边走。
一群人正在热闹的说着什么，突然秦风将话*题转到了一旁的人身上。
“哎，见东怎么也还不谈恋爱，大学里，应该挺好找的吧。”
林见东微微怔了一下，笑。
“也没那么好找，我们这专业，哪有女生，只有结了婚的师姐。”
顾白调侃。
“你和周媛她们一群女生玩这么好，让她们介绍，而且，这么多年，就没碰上个喜欢的吗？”
看着坐在对面的陆了晴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抬起头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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