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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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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跑,脸色惨白如纸,满头大汗。

    他头戴着一顶滑稽的高帽子, 却跑两步就要伸手扶一下,似乎生怕帽子掉下来。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他身后由远及近, 震得街边摊贩和百姓脸色大变。

    “蛮子来了!快跑!”

    惊恐地呼喊声四起。

    这大宸朝的皇城里,却像被东辽占据的三州九郡, 一听到马蹄声, 百姓连滚带爬地往巷子里钻,摊贩手忙脚乱地收摊。

    “哈哈哈!”

    粗犷的笑声震天动地。

    五骑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而来, 马上之人皆着锦缎华服,却生得高鼻深目, 腰间佩着弯刀。

    为首的乌维尤其雄壮,虎背熊腰, 一双鹰目炯炯有神,让人望之生畏。

    “跑快点!”

    一个武士用生硬的汉话喊道, 引来同伴阵阵哄笑。

    乌维挽弓搭箭,用辽语高声嚷道:“赌注翻倍!谁射中那顶帽子, 鸿胪寺送来的女人任挑三个!”

    武士们闻言大喜,纷纷张弓。

    箭矢“嗖嗖”破空,吓得那小吏抱头鼠窜, 帽子歪到一边也不敢扶。

    头发花白的老叟躲闪不及,被一匹马当胸撞倒, 那骑马的大汉停都不停, 马蹄仿佛踩到一团垃圾从他身上碾过去。

    街边的和月楼,本该人声鼎沸的午市,此刻鸦雀无声。

    雅间的窗边挤满了书生士子, 眼睁睁看着窗外那场“狩猎”,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

    “狗娘养的蛮夷!”

    一个年长些的士子冷笑:“怪什么蛮夷?朝廷年年岁币养着这些豺狼,他们身上的锦缎、□□的骏马,哪一样不是我们百姓的血汗钱?”

    “你该骂朝廷,朝廷若不软弱,这帮蛮子敢在咱们地头上撒野?”

    这话像火星子溅进油锅,顿时激起一片低语。

    “哈哈!秦寺卿见到东辽人就像见到亲爹,好好的一个寺卿变成龟公,不知从教坊里找了多少女子去给这帮畜生糟蹋!”

    “朝廷还有礼义廉耻吗?百姓被当街欺负,朝廷屁都不敢放一个!”

    “难道我们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给这种的朝廷效力?”

    “我考功名难道就为替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蛮子端茶送水、开道铺毯?”

    “这种官不做也罢!”

    雅间里群情激愤,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就在和月楼正下方街角,一顶极为扎眼的八抬软轿停在巷口。

    那轿子虽不触犯王制,却在材质、雕工与装饰上将民用的规制拉到了极限。

    朱帘描金、玉钮包角,一看便知主人大有来头。

    轿旁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着青绸长袍,衣领绣着“恒泰”二字,正是京中最大钱庄的掌柜。

    “东家。”

    他躬身立在轿旁,压低声音说:“东辽人今日闹得比往日更凶,方才我亲眼看见,他们把鸿胪寺的通译当活靶子射,巡城兵瞧见管也不管,远远绕道走了。”

    轿内人没立刻答话。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轿帘,露出半张俊逸面容。

    魏青涯斜倚在软枕上,手里把玩着一对羊脂玉做的骰子,嗤笑说到:“这帮货色,一对眼珠子尽盯着老百姓,哪敢看东辽人一眼?”

    掌柜的腰弯得更低了,“东家的意思是……”

    “你去大理寺,给我们的聂青天递个状子。”

    魏青涯忽然将玉骰子一收,另只手帘子掀得更开些,瞧着街角惊慌躲避的百姓,“就说……东辽人当街强抢民女,人证物证俱在。”

    那掌柜什么也不问,应声便走。

    魏青涯向轿帘外一伸手,美貌窈窕的侍女从轿后走来,俯身将手中的茶盘递上。

    “别怕。”

    魏青涯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你只管坐着我的轿子去,聂大人若来了,这些蛮子一个都跑不了。”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射中通译头上的高帽。

    那武士在马上高举长弓,用辽语兴奋地大喊:“我赢了!”

    乌维脸色顿时阴沉。

    他翻身下马,一把揪住通译的衣领,“废物!连个帽子都戴不稳!”

    说话间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得那小官口鼻出血,跪地求饶。

    和月楼上的书生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让让!快让让!”

    一顶精致的小轿慌不择路地挤过人群。

    轿夫见到东辽武士,似乎吓得腿一软,轿子猛地倾斜。

    轿帘翻飞间,一个着杏色罗裙的小娘子跌了出来,金钗落地,青丝如瀑散开。

    整条街霎时一静。

    乌维的拳头悬在半空,眼中腾起野兽般的兴奋。

    自入京以来,百姓都将女眷藏起,他已许久未见这般绝色。

    鸿胪寺送来的那些教坊司女子,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早被调教得逆来顺受,哪比的了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哈哈哈!长生天赐我的猎物!”

    他兴奋地用辽语高喊,将她一把扯起,像拎个麻袋一样扛在肩头。

    那小娘子吓得面无人色,绣鞋都踢掉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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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奸臣他死不悔改》 40-50(第9/19页)

    武士一个个喜笑颜开,起哄般吹起口哨,有人已经拉开弓弦对准想要上前的百姓。

    乌维将人往马背上一扔,正要策马离去,忽然“铛——”的一声响从街头传来。

    铜锣声震碎长街喧嚣。

    “肃静!大理寺办案!”

    只见十余名皂衣衙役手持水火棍疾奔而来,当中之人骑着马,深青色官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直到闹事东辽使团跟前,他方才翻身下马,步履沉稳冷峻,背后大理寺亲兵列队而立,威风凛凛。

    “是聂大人!聂大人来了!”

    “聂大人一向铁面无私,今儿这帮狗蛮子有好果子吃了!”

    百姓群中爆发一阵低声欢呼,聂晋的行事风格有口皆碑,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铁面判官”?

    整条东市大街的阴郁一扫而空,方才还瑟瑟发抖的商贩们纷纷喜笑颜开,茶楼窗口探出无数个脑袋张望。

    人人脸上神色振奋,仿佛来的不是大理寺卿,而是大宸的救星。

    聂晋抬手亮出腰牌,“大理寺卿聂”四字在冬日里泛着冷光,他收牌的动作干净利落,像刀剑归鞘。

    “东辽使臣乌维。”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喧嚣的街市瞬间安静,“尔等擅闯市井、扰民伤人,公然掳人劫财,依律应当即收押。”

    “下马,受审。”

    乌维哈哈一笑,非但不惧,还挑衅地捏起怀中少女的下巴,当着满街百姓的面“吧唧”亲了一口,用辽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鸿胪寺通译被打得满脸是血,哆哆嗦嗦不敢开口。

    聂晋一个眼神冷冷扫过去,通译才结结巴巴道:“主、主使说您在这狗叫什么他是东辽正使,连顾相见了都得……”

    聂晋听到“顾相”两个字,眼神骤然不太自然,喉结不明显滚动了一下,才冷声道:“本官不管他说什么,在大宸律法最大,今日就算圣上亲临,也得下马受审!”

    通译被这话吓得腿软,这事是越来越大,哀求道:“聂大人三思啊!”

    “翻。”

    一个字砸得通译面如土色。

    乌维听完翻译,果然暴怒,猛地一拽缰绳,“宸狗有种就来拦我!”

    聂晋右手一挥,三条绊马索突然从人群中甩出。

    乌维的坐骑嘶鸣着栽倒,七八个衙役扑上去,铁链“哗啦”缠住乌维脖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蛮熊般的汉子按在地上。

    使团其他几名武士见状拔刀欲动,聂晋目光如炬看向他们几人,“告诉他们,本官等这副状子等了几日,不介意多抓几个。”

    武士们面面相觑,何曾见过大宸这么多的硬骨头?那个顾相上位后,大宸的官员怎么都这么陌生?

    聂晋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向瘫坐在地的少女。

    他解下官袍外的大氅递过去,动作一板一眼得像在公堂递交文书,“姑娘受惊了。”

    说罢,他转头对旁边卖绢花的妇人道,“劳烦送她回家。”

    乌维被铁链锁着仍不停挣扎,嘴里喷出一连串粗鄙的东辽脏话,唾沫星子飞溅。

    通译脸色煞白,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衙役们押着他往前走,百姓们自发让出一条道。

    有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天杀的活该!”

    “聂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早该有人治治这帮辽狗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聂晋却恍若未闻,正要翻身上马——

    “聂大人请留步!”

    一名小吏气喘吁吁跑来。

    远处,两顶绣着青云纹的官轿急急驶近,前后簇拥着小吏,气势汹汹。

    轿帘一掀,先下来的便是鸿胪寺卿秦子衿,他略整衣冠,含着温润的笑向聂晋一拱手,“久闻聂大人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乌维一看见他来了,盯着聂晋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挑衅嘲弄。

    聂晋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秦子衿,径直踩镫上马。

    “此事涉及两国邦交。”

    秦子衿笑容不减,上前半步拦住马头,“理应交由鸿胪寺处置,秦某保证定会给聂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让开。”聂晋终于开口,毫不客气,“在京城犯案,就归大理寺管。”

    “再挡路,连你一块抓。”

    秦子衿像是被他呛了一下,愣了半瞬,继而一叹,“他老人家说你性子刚烈,此事非得他亲自出面,我本是不信的……”

    话音未落,第二顶轿帘掀起,走出一位清瘦老者。

    那人须发雪白、步履不疾,正是御史中丞张大人,一手将聂晋提拔至大理寺卿。

    聂晋直直盯着他,握缰的手背青筋暴起。

    张大人是来做什么的,显而易见。

    他缓步上前,瞧着聂晋道:“此事干系重大,你不必管了,交给鸿胪寺处置吧。”

    说罢,他望向被铁链锁住的乌维,“若因小事引发两国战事……”

    聂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被踩烂的瓜果、翻倒的货摊、不知是谁的血迹,皇城的街头况且如此,他不禁冷笑问:“小事?”

    张大人不动声色只道:“此事若处理不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是朝廷命官,不能只看一隅之义。”

    聂晋置若无闻,抬手招呼衙役回大理寺。

    张大人眉头一皱,从袖中取出御史台腰牌,“大理寺归御史台辖制。”

    他转向一众衙役,语气陡然严厉,“放人!”

    衙役们不知所措地看向聂晋。

    张大人叹了口气,瞧着聂晋,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怕犯律,但他们怕。”

    “抗命者,杖一百,贬籍,流放三千里。”

    “你自己不要命,也不在乎他们的命?”

    聂晋的喉结剧烈滚动,仿佛有刀片在喉间翻搅。

    衙役们面面相觑,握着铁链的手微微发抖。

    有人低声咕哝:“大人……”

    语气里是迟疑、更是难以启齿的恳求。

    聂晋缓缓闭上眼睛,官袍下肩膀塌陷下去,像是被生生抽去了脊梁。

    “放人。”

    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时,伴着浓重的血腥气。

    铁链“哗啦”一声落地。

    乌维仰天长笑,嘴里爆出几句极其污秽的辽语,通译却满头大汗,不敢翻译。

    周围的人群炸了。

    百姓亲眼见乌维抢人、打人,像踹死狗一样踩过老百姓的身子,也亲眼见聂大人带人拿下他、当街执法,明明都要带走了!

    却在两个轿子、一块腰牌后,铁链就落了,罪人就放了。

    “两个紫袍大官来接个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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