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尽心机给自己搞成这样可口的模样,可惜苏缪还是对他毫无欲.望。
白思筠调大了一点电流。
苏缪可以属于任何人,但只要他的心没有施舍给别人,自己就还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白思筠这样安慰着自己,他确信苏缪并不爱那个该死的阎旻煜。
巡查老师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个古怪的学生,不禁疑心他得了什么失心疯。就在他犹豫不决要不要再次提醒对方离开的时候,开完会的弗朗教授回来了。
他在来的路上遇上了恰好准备离开的苏缪,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出于时间考虑苏缪并没有耽误他太久,此刻分别以后,弗朗教授还有几分愉快的不舍。
他很喜欢这个学生。弗朗教授是出了名的不在乎权贵,曾经有一次,他几次三番拒绝一个挂科的贵族学生想要直接花钱买学分的请求,被对方蓄意报复,废了很多功夫才摆平这件事。
教授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经此一役更加讨厌那些贵族,然而从第一眼见到苏缪开始,他就格外喜欢这个孩子。
那孩子身上从小就被标榜了各种权贵的标签——优雅、精致、礼貌、有钱,但他对学术的纯粹热爱和坚持吸引了弗朗。苏缪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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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将一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去做到极致的人,弗朗教授很欣赏他的这种特质。即便后来的学子里有一位叫满潜的也具有类似的品质,弗朗还是认为对方不如苏缪。
不止因为苏缪的性格更加圆滑讨喜,还因为教授一直认为,满潜的心思太杂,即使他的成绩优于其他学生太多,也并不是能耐下心专注学业的人。
用人话说,就是苏缪更适合像自己一样当一个纯粹的科学家。
看见白思筠和一脸懵的巡查老师,弗朗教授扬起的嘴角勉强压下去一点,他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巡查老师开口之前,白思筠抢先作出回答:“我不小心弄倒了瓷瓶,会赔偿的。”
巡查老师并不想参和进这些学生的爱恨情仇里,他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因此登记过白思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之后就匆匆走了。白思筠和弗朗教授走进了办公室里。
“刚才你和苏缪见过了么?”弗朗教授问。
他并不是会关注学生之间关系的人,但白思筠和苏缪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一开始这俩学生的联系是由他建立的——他曾在一节课上让苏缪多帮助一下新来的白思筠——弗朗教授觉得自己有义务关心一下他们的状态。
白思筠指尖一颤,电流恰好在此时顺着他空了一拍的心跳漫游至四肢百骸。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白思筠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
他从小的生活条件并不是太好,家里兄弟姐妹很多,作为中间不上不下的孩子,父母不可避免地总是忽视他,白思筠必须格外格外努力,才能获得来自长辈的关注。他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城府。
伪装出懵懂简单的性格,是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博取同情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生活方式,就连一开始为了其他特招生顶撞苏缪,都是他在短时间内飞速做出的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白思筠要让自己被弗西公学的贵族关注,装作一朵小白花替人出头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苏缪也如他所愿落入自己的圈套。
在事情走向偏移轨道之前,白思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像拽着一根风筝的引线,时而握紧时而放松,却没料到,苏缪从来不是甘愿被人操控的傻子。
所以他慌张地提出让自己成为那根风筝。
可苏缪拒绝了。
他为什么不答应?
就像自己小时候费尽心机博取大人注意一样,他也在努力获取着苏缪的关注。然而和苏缪说的一样,他小心地把控着恨与爱模糊的界限,只是任凭畸形的胜负欲作祟。
弗朗教授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答,猜测学生之间大概有不方便老师知道的秘密,也没多问,只耐心看完了白思筠新提交上来的作业,然后递还给对方。
白思筠接过文件夹,犹豫片刻,还是说:“教授,您为什么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是因为不想么?”
弗朗教授一愣,但解答学生的心理问题也在他乐意的职责范围之内,因此教授客观地回答了他:“因为我没有找到真正爱的人。”
白思筠迷茫地问:“您知道爱是什么样的吗?”
“如果我爱上一个人,应该会做出很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举动吧,”弗朗教授想了想,“比如像你们小年轻一样,在宿舍楼底下摆一圈心形蜡烛?或者为了证明我对她的爱,去挑战蹦极什么的。毕竟我的人设在外总是严肃和不苟言笑的嘛哈哈。”
白思筠面上还笑着,心里却想道:我也可以,但这只不过是为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
弗朗教授咳嗽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以前和苏缪同学也讨论过,他说他并没有去强求一段爱情的出现,至今他遇到的所有人都需要他进行权衡利弊后做出决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那他应该会全力以赴才对吧。”
白思筠一怔。
弗朗教授说:“真好奇那孩子全力以赴的样子呢。老师我一直坚信,爱情就是这辈子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攒够运气遇见对方,那个人会是我在孤寒生活里唯一的美梦。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么?”
白思筠嘴唇掀动:“……没有。”
“哦,”教授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随口道,“你也不用太着急,老师知道你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但这事强求不来。你和苏缪都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学生,苏缪也私下里和我说过,你天分很高,以后说不定能有很高的成就的,就是心思太重了。”
白思筠猛地抬起头。
大雨落下,重重砸中了办公室的玻璃,轰的一声.
夏季的热浪走到最高处,弗西公学迎来了他新的一批毕业生。
这批毕业生又格外不同凡响些。
因为曾经的F4位列其中。
他们腥风血雨地在这个学校生活了十年,离开时也不可避免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学校为了欢送旧同学,把今年的毕业典礼安排成一场慈善晚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这安排充满了幽默的讽刺。
一般来说,这种活动对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来说并没什么实质上的社交意义,毕竟该认识的人早就都认识完了,参会的也大多都是不值得结交的平民,贵族们只需要出一点小钱,就足以达到毕业典礼最重要的成就——名誉。
邀请函通常也只有放着落灰的结局。
然而这次,许多双养尊处优的手拿起那封烫金的邀请函,坚定地赶赴在校内的最后一场宴会。
第73章 第 73 章 所以,究竟谁在橱窗里?……
就算是再优秀的学生, 长时间不上课,考试挂科也是常有的事。
苏缪完全不介意自己好几门科目都需要重考的事实作为小道消息流出,但他在出考场时看见外面乌泱泱眼巴巴守着他的同学时, 还是皱了下眉。
人呼啦一下散了。
苏缪戴上了一副深黑色的墨镜——瞳色浅的人一般对阳光很敏感,稍有不注意就会眼睛不舒服。他自己的墨镜丢了好几副, 那天看见满潜衣服胸口挂着的墨镜,便随手借来用一下。
满潜很有眼色地为他附赠了一柄遮阳伞。
苏缪站在午后灼目的阳光下, 阴影顺着他的眉骨、鼻梁、嘴唇流泻下来, 包裹了他半边身体, 只在光下照出被腰带束住的腰身和长腿, 整个人又高挑又挺拔。
他打算在离校前最后去逛一逛自己的母校。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苏缪对于弗西公学并没抱多少感情。他冷漠地审视着自己生活过大半人生的学院,从高耸的屋顶, 到墙檐一片红彤彤的爬山虎, 慢吞吞扯松了一些领带。
校园墙上多了很多优秀毕业生的照片。苏缪的名字赫然在列, 不知道谁给他弄上去的,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放他的照片, 大概是因为负责布告板的人出于私心不想让别人看见。
上面的名单显然充满了诸多水分, 不少人花钱为自己捐了名额, 不图别的, 就图能和某个名字位列同一个布告牌上。但苏缪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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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优秀毕业生”, 还为今年公学的优秀生数量做了贡献,他当然不会专门去拒绝。
大家为了方便交流,无声地在论坛里开了一个新帖。
【S不去典礼么?】
【他走的方向和礼堂是反方向。】
【离宴会开始还早, 可能只是想散散心吧。】
【F4其他几位都早早到了,司马昭之心,真是迫不及待啊[冷笑吸烟].jpg】
【反正大家的捐款早就已经交了, 典礼顶多走个形式而已,S不想去就不去了,我也不想让S太烦。他本来就不喜欢吵闹。】
【[默默举手]我们参加宴会的NPC群众也可以保持安静的。】
【F4齐聚,不可能保持安静的好么。】
【有预感今晚又要大闹一场。】
然而事情发展并没有如众人所想,今晚的宴会异常和平,完全没有闹起来,因为苏缪根本就没有参加典礼。
苏缪把校园逛过一圈,紧接着去看望校长。之后,他使了一点小花招甩开了跟着自己的人,耗空了低精力人群的最后一点能量,跑到车库在车上睡着了。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很活泼的人,长时间生活不规律让他气血有些不足,因此平时看着总是懒懒的。最近在满潜有意识的照顾下调养过来一些,但还是提不起什么精神。
不知道什么才能让苏缪彻底“醒”过来。
其他F3在宴会开始后等待了半个小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正门,可惜过去很久也并没有等到他们想看的人,未免遗憾。
骆殷握着手机,不时垂眼看时间,即使并不明显,他的眼底也不可避免浮现出一些焦躁。
甚至在看见桌上平摊的报纸时,不顾阎旻煜想要抽过来看一眼的举动,直接揉折了那张纸。
许淞临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无视了身边诸多投过来的镜头,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骆殷翻了个白眼。
骆大少爷要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问题是联姻对象会是谁。
全联邦的人都在盯着这件事。这个人不能是太有权势的权贵,也不能配不上骆家的身份,如果对方与骆殷的结合会再次抬高骆家的地位,那么其他贵族都会不遗余力阻止这件事发生。
当然,骆殷自己看着也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他自己就非常抗拒联姻,其原因并非是家庭关系不和或是厌恶结婚这种烂大街的设定,而是更加喜闻乐见的——骆少爷早就有了心上人。
听说为了这件事,素来作为F4表率的骆殷第一次跟家人闹僵,他现在必然迫切地想再见一次苏缪,和他进行徒劳的解释。
许淞临心底冷笑一声。
他率先站起身,对在场众人行了一个绅士的礼,然后第一个离席了。
其他人都早就做好了要在这里等到宴会结束的准备,因此对他的离开有些意外。而以往与苏缪关系最好的F4们心知肚明,殿下今晚不会来了。
这场宴会是由几大家族共同牵头,校长亲自点头而举办的,是弗西公学有史以来最奢侈、参与人数最多、最有诚意的毕业典礼,但——苏缪什么时候给过人面子。
见不到人,诸如许淞临这种身份的贵族也懒得装了。
许淞临心烦意乱,想用自己的权限去后山跑车,走进车库时,却眼睛一亮。
他看见苏缪的车停在那里。
许淞临感觉自己路上随便买了张彩票,结果却中了头彩一样,连忙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半开的窗户上看见了一点指尖。
修剪圆润的指甲,随意搭在窗玻璃上,夏夜带着热气的暖风和车内空调制冷的低温互相置换着,化成了在透明玻璃上附着的一层薄雾,被指尖和发丝蹭掉一点。
苏缪的呼吸在狭小的车厢内发出沙沙的颤动声,把许淞临的注意力顷刻间拉去了一点。
像橱窗里惹人垂涎的蛋糕。
许淞临站在橱窗外,伸手想要触碰玻璃上的指尖,突然动作一顿,对上了苏缪幽绿的眼睛。
苏缪看了他一阵,似乎还在梦中没有彻底醒过来。许淞临正厚脸皮地打算继续刚才的行为,就见苏缪动了一下,收回了手。
他开口,嗓音沁着车载空调的凉意,淡淡的:“刚刚的视角,我以为自己在欣赏一副不那么美观的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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