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原状。
“可是影子告诉我,你们眼睁睁看着‘小偷’进来,还主动把耳钉塞给他?”
“……”乔和室友们噤了声。
“监控里的人……”时既迟视线从监控画面上收回,在几人之间巡视片刻,落在大背头的脸上,“体型和他相近的只有你了。”
大背头百口莫辩,点头默认。
“诬陷同学,校内霸凌,没记错的话已经可以开除了,”时既迟对着光脑另一头说,“校长先生,您觉得呢?”
众人皆惊。
时既迟竟然一直跟校长连着通讯!
校长跟时既迟曾是师生,这份关系全星际都知道。时既迟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如今证据确凿,他们想抵赖也抵不了。
“嗯,”校长威严的声音像是死亡讯号,在几人耳畔炸开,“处分马上发给你们五个的终端,收拾收拾,明天之前离校吧。”
话音刚落,五个人的终端都亮起,退学处分赫然扎着他们的眼。无可辩解,只好灰溜溜离开。
维林绝处逢生,眼里闪着泪光,仰慕地望着时既迟。
黑框眼镜也有些紧张,比起五个主谋,他的行为只能算是包庇,不知教授和校长会如何定夺。
觉察到他的视线,时既迟回望过去,体恤地笑道:“至于你,三千字检讨就好。”
“谢谢!谢谢时教授!”他感激涕零,不住地朝时既迟鞠躬。
他一个人道谢不算,维林受他影响,也站起来朝时既迟鞠个不停。
时既迟凝滞,挥手将人打发走,再看时间,才五点。落地窗外的绿林被赤霞罩上一层暖色的滤镜,枝梢随风摇荡,在木色的地面投下幽凉的阴影。
休息室的窗户可以调节亮度,时既迟将透光率调到极低水平,屋内陷入柔和的昏暗。
他听着阵阵松涛,眼皮无意识地阖上,呼吸随之变得平缓绵长。
*
锅铲碰撞着碾过食材,食用油里混着水渍,在高温下剧烈跳动,不时炸到掌勺人的手臂上。
直到淡淡的糊味从锅底传来,时礼关了火,把烧糊的那一坨不知名的食物倒进装了一半的垃圾袋里,把锅刷幹净之后,拉动进度条,把光脑上的炒菜教程又观摩了三五遍。
鬱淞走后,他越想越觉得情敌说得有道理。食堂人多,保不齐有人脏兮兮的,污染就餐环境。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做的吃着放心。
作为厨房新手,时礼对照着星网上的教程,用鬱淞留下的食材试了好多次,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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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是糊了就是半生不熟,要不就是调料放多放少了。
反正都没有鬱淞做得好。
时礼把视频里每个字眼都记在心里,但那个度很难把握。少许是多少,怎样才叫适量,他完全没有头绪。
从小到大,他就会煮点雪梨汤、泡点蜂蜜,最多再熬个粥,除此之外,他跟厨房没有打过一点交道。
眼看天快黑尽,躲他半天的弟弟是时候回寝了。
担心时既迟饿着,他把烧坏的菜打包提起,决定把它扔掉之后,回来给弟弟煮粥吃。
此时,下午吃饭的大部分学生已经散去,后厨里的阿姨大爷们正在准备宵夜。
他解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进食堂后门的潲水桶里,再把袋子单独扔掉。洗完手上食堂三楼打菜时,恰巧看见隔间里的厨子在油烟缭绕中翻炒。
时既迟最喜欢的松茸炒芦笋。
三楼食物精致食材珍贵,因此价格偏高。上来吃饭的人少,只有教授和少数家境优渥的学生经常光顾。
时礼在窗口排了半分钟不到,最后放下餐盘,从楼梯一角绕进后厨。
他身上还是教授的黑金制服,身姿板正,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笑意。眸光沉静地扫视一周,抬步朝方才锁定的那位厨子走去,闪亮的臂章与油污似乎格格不入。
厨子招呼好窗口外的客人,猛一转头,就看见忽然闯入的教授。
“老师傅,”时礼朝他礼貌颔首,一副积极求学的态度,“我来这儿是想向您请教,如果师傅不嫌弃的话,可不可以教教我?”
*
时既迟睡醒睁眼,整个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检测到他的睡眠状态结束,头顶的橙黄灯光自动缓缓亮起,定格在一个让人眼舒适的亮度。
但鼻尖似有若无的玉簪花香,以及略带情调的装潢,让他有种刚从时礼怀中钻出来的错觉。
就连喉间因缺水口渴而干燥的灼烧感都该死的相似。
他接了杯温水下肚,待那股燥热逐渐散去,才将捏扁的纸杯投进垃圾篓。
军校的路灯都是肃穆的苍白,凉风吹在夹竹桃大道上,夜归的学生嬉笑打闹着从身旁路过。
他的脚步很慢,一路上不少学生向他问好,跟这些年轻活力的身影比起,他早已褪去稚嫩,不苟言笑的脸上有种沉稳的成熟感。
在寝室门前停留片刻,时既迟克服忐忑,对着验证装置扫了瞳孔,才抬起手,轻缓地向里推开。
时礼还没回来。
房间昏暗,只有窗台透入的浅浅灯光树影,令他无由觉出几分冷清。
不知是放松还是落空多一点,他看向自己对侧的床铺,郁淞睡过的痕迹还没有收拾掉。床单褶皱,枕芯也向下凹出弧形,残留的香草味道让他后颈的腺体也忍不住一跳。
垂在腹前的泉血石项链泛着红光,显示着一副唉声叹气的哭脸,那对豆豆眼传神地耷拉着。
代表郁淞此刻的心情,也表示着,郁淞正捧着他的那块宝石在睹物思人。
时既迟无奈轻笑着松手,任由项链从手心滑落。
趁时礼不在,时既迟把郁淞用过的东西扔进洗衣机洗净后,抱到走廊尽头。
烘干机前排着长队,时既迟等了几分钟,忽然没来由地想起,时礼昨天不是说烘干机在检修吗?
原本排在时既迟前面的教授让他插了个队,站在身后谄笑着跟他搭话。时既迟无心搭理,便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啊,”教授怔然,竟真的一脸迟疑地回想起来。队伍朝前跨出一步,教授确信道,“烘干机一直好好的。”
说着还点了点头肯定自己。
“……”时既迟额角一抽。
幸好他昨晚选了郁淞,不然差点又被骗上某人的床!
第34章 15 时教授金屋藏“骄”
过道上的光亮隨渐开的门缝刺破黑暗, 光影偏移、放大,投到坐在餐桌旁的男人身上。
他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光腦, 棱角分明的脸庞被阴影切割,落下细碎的光斑。低垂的雙眼,接触到光线时,條件反射地眯了起来,本就晦暗不明的眸色,此刻更是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飘溢的浓稠粥香充斥鼻腔,醇厚的松茸、清鲜的芦笋, 还有其他配菜的味道,轻而易举勾动着人的味蕾。
时既迟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后背抵着门, 将它緩緩关上。
“哥,”他顿了几秒后开口, 摸着黑绕过餐桌,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衣柜。一边操控光腦打开灯光, 一边强装无意地问, “怎么不开灯?”
“我在等人, 没有开的必要。”时禮对他举起手中的終端,嗓音跟眸色一样低沉。准确来说, 他并没有回来多久,看到郁淞床上的织品被撤下,便猜测到时既迟身在何处。
只是两兄弟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烘干機的事。
一个觉得既然被发现, 再提也无益,另一个是单纯不想提,事情过去,就干脆地翻了篇。
灯光亮堂, 桌上摆盘精致的食物色香俱全时既迟尝到粥的第一秒,就亮了亮眼睛,熟悉的味道让他立即意识到这是时禮熬的粥。
他哥怎么突然下厨了?
如此想着,时既迟抬眼朝对面讶异望去,正撞入兄长不加掩饰的視线,毫无防备的他心跳一滞。
时禮率先别开眼,若无其事地低头,像是担心吓到他。
时既迟倒还不至于像惊弓之鸟,见对方没有多余的动作,便没把那个带着浓重侵略欲的眼神放在心上。
下一瞬,一雙筷子越过白瓷碟,将一枚漂亮的白松茸放进他的碗里。
那是菜碟里看起来最香的一颗,时既迟心有觊觎,但本着长者为先的想法,没有主动伸手去夹。
他哥在某些方面,真的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时既迟心满意足地得到最鲜美的松茸,眼睛也不由自主弯了起来:“謝謝哥。”
时禮大概并不想听他道谢,把最好的留给弟弟早已成了下意识的习惯,以往时既迟向他讨要任何东西,都从没说过谢。如今却……
时礼张嘴凝噎,終是将诸如“兄弟之间说什么谢”之类的话咽下,淡淡地“嗯”一声,算是应答。
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碗筷磕碰的声音。
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透着说不出的怪异,曾经亲密到相拥而眠的关系,不知何时起,竟然落到相对无言的境地。
时既迟面对时礼没入小厨房的背影出了会儿神,便自顾自地洗洗漱漱,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洗碗的水声停歇,透过眼皮的光亮被渐渐蔓延来的阴影覆盖,时既迟睁眼,那双烟灰色的双眸正欲言又止地盯着他。
“没睡着?”时礼抽了纸巾把手上的水痕擦净,自然地坐到时既迟床沿。
时既迟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立起的枕头上。伸直的双腿朝里挪动,贴住冰凉的墙面。
“下午在办公室睡过,现在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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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礼“哦”一声,把手里的光脑画面分享给时既迟看。是一个視频网页,黑体的标题写着“全网最全!近十五年軍部实戰模拟大赛合辑”,播放的进度條显示4/15。
时既迟十多年前參加的那場。
时礼和郁淞一样,喜欢拿着他从前的荣耀反复欣赏。但这場意义不同,那是父子三人在“兄弟反目事件”前的最后一次同框。
时礼神色如常,似乎只是恰好看到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这场比赛两人都參与过,所以没什么好分析的,他把进度条往后拉到下一届,側眸向时既迟发出邀请:“一起看吗?”
“好。”时既迟不会拒绝正事。
时礼便坐上了时既迟的床,两个人并肩靠在枕头上。
Alph体型魁梧,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薄薄的毯子遮盖下,健壮修长的两条腿贴在一起。
时既迟洗过澡,穿着失而复得的睡袍,只是太过崭新,上面没有他自己的味道。睡袍不长,在床上折腾一番,轻薄的布料更是往上滑动,堪堪遮住腿根。
时礼身上还是軍服,粗粝地磨着他软腻的腿,触感跟时礼手上的薄茧无异。被对方无意间擦过,时既迟的呼吸都在发颤。
身旁的人却像浑然不觉,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下,睫毛低垂,掩藏在其后的眼珠专注地盯着比赛画面,側脸的线条干净利落地将人雕琢出来。
在时礼的目光转过来之前,时既迟做贼心虚地看向比赛,搭在薄毯上的手指纤细骨感,悄无声息地收紧些许。
上将做久了,他身上总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感觉,脸上的表情绷得冷硬,像是在认真地分析戰况。如果不是眸光忽闪忽闪,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心跳狂乱。
赛场上的橙黄戰火落进他狭长清亮的眼眸,却进不了他的心里。如同幻灯片一闪而过,留不下任何有用的讯息。
他们无言地将比赛看到半程,忽有敲门声响起,打断两人缠乱如麻的思绪。
时礼下床去开门,两个黑皮壮汉抬着床板,在门口调整角度,把床板斜着抬进寝室。
只有一张床上空着,不需要人提醒,两个壮汉便将床板放到空床铺上,顺手帮他们摆正。
时礼在外人面前从来都保持着温柔稳重的形象,给两位工人分别倒了杯水,自来熟地回应他们的问题。
隨口聊了几句,其中一个壮汉纳罕道:“我给軍校打杂二三十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床板塌了的。”
另一个附和道:“第一軍校的床板在全星际都是最稳的,怎么到你们这儿就塌了?”
时礼勾唇挑眉,意味不明地望向床上一言不发的弟弟,转回眼笑道:“这恐怕得问问校长先生。”
是校长把时既迟邀请过来,所以时礼申请跟弟弟住在一起,才有了后来的事。
工人不知其中缘由,只当时礼是说校长恰好给他们分配了最差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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