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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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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远去。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玉姨娘拿着手绢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去花园里逛一逛,她踌躇了半晌,看了看天色,又怕碰到侯夫人,不想惹得一身骚,索性转身去了内室,翻自己的体己箱子。

    她才入府两个月,已经存了不少金银。玉姨娘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财物,年轻娇美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只是她的高兴劲儿并没能持续太久,听到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像飓风般刮了进来,玉姨娘心里一紧,连忙把小箱子推回衣柜深处,整了整脸上的神色,绕过屏风,看到明显心情不愉的忠毅侯,她一脸柔情似水地依偎过去,却被忠毅侯不耐烦地推开了。

    玉姨娘倒在罗汉床上,才撑着坐起来,就看见忠毅侯起身往外走去。

    她追了两步,倚着廊柱看他的背影往东边去了。

    忠毅侯府的妾室和庶出的孩子们都在北院,东院只有当家主母所居住的章华园和大小姐住的晴山院。

    玉姨娘知道,忠毅侯前不久去见的人是定国公。他们说了什么,让侯爷心情一下就败坏下来?

    章华园

    忠毅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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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低气压地进了门,慈姑见他脸色不对,先是给一旁的女使打了个眼色,让她快些进去给主母通传一声,自己笑着迎上去两步:“侯爷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慈姑是妻子的乳母,放在平时,忠毅侯也会给她几分脸面,但这会儿他因为和赵庚的谈话,心情差极了,哪里还有空照拂一个老奴的脸面。

    见丈夫急惊风似的刮进来,侯夫人懒懒地抬了抬手,示意给她捏腿的女使先下去,等忠毅侯气沉沉地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侧,她抬了抬眼:“是蓬姐儿的婚事出了岔子?”

    忠毅侯近来春风得意,将定国公这个东床快婿视作板上钉钉的事,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的,只有那么一桩事了。

    忠毅侯的视线在触到妻子面上淡然的,仿佛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的神情时,满心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赵庚上门退婚,他竟然要退婚!他一个崭露头角的寒门新贵而已,仗着陛下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瞧不上我的女儿,难道是要尚主吗?也不想想他有没有那个命!”

    听忠毅侯喋喋不休地咒骂发泄了一通,侯夫人嗤笑一声:“但你偏偏还不能驳这个你瞧不上的寒门新贵的面子……人家以战立功,是陛下亲封的超品国公,都不必说假以时日的话,那个姓赵的小子如今已经不是你能轻易得罪的人了。”

    忠毅侯并没有出言驳斥,面色铁青,比刚刚进来时还要难看数十倍。

    侯夫人徐徐叹了口气,看他那样就知道解除婚约这事是大局已定,她随意道:“定国公是个好女婿的人选不假,但也不是非他不可。反正我瞧蓬姐儿对他也算不上喜欢,罢了就罢了。”

    这话一出,忠毅侯眼神里带了几分古怪,他看了一眼妻子,语气里带了些两人心知肚明的不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当上了慈母?”在教养女儿这件事上,她是最严苛的,有时连他也插不上手。

    听出他话里不以为然的讥讽,侯夫人眉头跳了跳,尽量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话:“蓬姐儿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当然想她下半辈子有一个好的归宿。既然姓赵的那小子没这个福气,也不必强求,省得到头来造就的一对怨偶,惹得她恨我。”

    说起脾气骄纵又难搞的女儿,夫妻俩对视一眼,把心头浮上的愧疚与不自在强行按了下去。

    总归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后悔也没用,为她挑一个好夫婿,让她风风光光地带着不输其他人的嫁妆出嫁,让忠毅侯府成为她后半辈子的支柱,做好这些,比什么都强。

    话说到这里,夫妻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忠毅侯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起身离开——满心的郁闷,在正妻这里得不到纾解,只能去身娇体软的小妾那儿找找乐子了。

    但忠毅侯才站起来,就见慈姑一脸欢喜地小跑进来。

    他来不及呵斥这老奴越发没有规矩,就听见慈姑惊喜道:“侯爷、夫人,世子回来了!”

    侯夫人登时坐直了身子,刚刚那点儿惆怅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被一阵又一阵涌上的欢喜和担忧取代。

    “这孩子怎么突然自己回来了?”慈姑伺候着侯夫人穿上鞋,听她絮絮叨叨,话语里尽是掩不住的慈爱。

    忠毅侯步伐缓了缓,他也有些想儿子了,索性又坐了下去,见侯夫人要出去迎他,皱了皱眉:“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安稳坐着。”

    侯夫人哪里能坐的住,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发髻上的珠玉钗环叮当作响也不管了,她平时可是最注重仪态规矩的人,但现在那些虚礼也要在她最喜爱的孩子面前让步。

    她才踏上游廊,远远看见一抹修长的少年身影,眼眶一热,等她看到少年竟然小跑过来,脸上神情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担忧:“你这孩子,别跑,小心身子。”

    隋成骧稳稳地握住了母亲递来的手,清癯秀致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许久没有见到阿娘了,儿很想您。”

    或许是多年天材地宝、各路名医养着,隋成骧虽然身体弱些,但乍一看去,并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印象,少年神仪明秀,姿容如玉,望向侯夫人的眼神十分柔和,一看便是个令人心生欢喜的翩翩少年郎。

    听到儿子温言款款,侯夫人心里十分熨帖,母子俩亲亲热热地拉着手回了屋,见忠毅侯也在,隋成骧眼眸中闪过几分微讶。

    几番温情寒喧过后,隋成骧的目光时不时往屋外飘去,直到侯夫人以为是风吹进来让他有些不舒服,正要让人把帘子放下,他才开口:“我很想念阿姐,阿耶、阿娘,我想去晴山院一趟。”

    侯夫人下意识摇了摇头,察觉到儿子温柔但不解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尽量轻描淡写地将隋蓬仙与赵庚有过一桩娃娃亲,今儿又被登门退婚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你知道你阿姐的性子,最是争强好胜,她现在心情指不定多差呢,你这会儿回去,她也不会领情的。”

    知女莫若母,侯夫人可以肯定,她的女儿会为了这桩本就非她所愿的婚约被取消而高兴,但与此同时,也会为赵庚的‘眼瞎心盲’怫然不悦。

    她从小就要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忽视、被人瞧不起。

    隋成骧没有注意到侯夫人那一刹的失神,轻轻哦了一声,思绪缓缓转动。

    是啊,他的阿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那个男人主动退婚,很好,隋成骧很满意,但又有不快随之升起。

    他算什么东西,也敢下阿姐的面子?

    ……

    隋成骧回来的消息自然传进了隋蓬仙耳朵里,但她并不在意,打发了请她过去章华园参加家宴的慈姑,继续自顾自地拉过裙衫在自己身上比划着,看着一人高的立地镜屏映出的模样,觉得不大满意,又放了回去。

    红椿她们原本都做好了大娘子会生气、会坏了心情的准备,毕竟前有眼盲心瞎的定国公上门退婚,后有一向与她不睦的弟弟归家,要她们是大娘子,此时心情能好才怪了。

    但安慰的话在肚肠里滚了半晌,人家一套接着一套试得更起劲儿了,红椿小心翼翼地问:“大娘子明儿要出门吗?婢看着天色不大好,怕是要下雨。”

    是吗?

    隋蓬仙搂着轻如云烟的织罗裙往窗边走去,这还没到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方的天际隐隐有墨色翻滚,风卷过庭院里那些袅袅婷婷的花,翻滚着进了屋里,擦过她身边时自然而然地带出了几分黏腻的滞涩感。

    隋蓬仙不喜欢在下雨天出门,但她更讨厌约定的事无法履行。

    心里揣着事,第二日一早天才朦朦亮,隋蓬仙就掀开了垂在床前的妃红色帷帐,披着一件大袖衫往窗外望去——檐下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虽然不大,但还是下雨了。

    她紧张了一夜的心忽地低落下去,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她才皱起眉,就听到一阵嘎嘎的鸟叫声。

    哪儿来的鸟?

    隋蓬仙把窗户抬上去了些,看见女使们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手里拿着瓜子花生一类的东西,正在逗鸟玩儿。

    她索性披着衣裳走了出去,茜草性情活泼,见了她出来忙道:“大娘子你瞧,这只鸟生得好威风!”

    隋蓬仙望去,的确如茜草所说,这只黑豆眼尖嘴喙的鸟……或者不能称作鸟,用猛禽来称呼它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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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适,一身羽毛黑得发亮,又密又长,连雨珠淋上去也没能沾湿它的羽毛,都化作豆子大的雨珠咕噜噜地滚落到了地上。

    很威风的豆豆眼黑鹰对于女使们上贡的瓜子花生不屑一顾,隋蓬仙起了兴致,拿了两颗花生,摊着掌心凑过去,黑鹰羽翅微动,竟然伸长脖子过来吃了。

    年纪小的女使们欢呼雀跃,隋蓬仙脸上也露出个淡淡的笑,茜草在一旁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这鸟是什么时候飞过来的,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它是来咱们这儿躲雨的吧?婢一早起来就见它蹲在那儿,还吓了一跳呢。”

    隋蓬仙心神微动,下一瞬就在黑鹰弯钩状的爪子上看见一个小管,她试探着伸手过去,黑鹰只是用威风凛凛的豆豆眼瞥了她一下,没有啄她。

    隋蓬仙顺利地拿到了那张被卷起来的书信。

    等不及回屋去看,她挥了挥手,示意茜草她们安静些,纤长漂亮的指慢慢展平那张书信,走势凌厉的字迹跃然眼前。

    真的是他。

    那么说,这只鹰就是他的信使咯?

    赵庚寡言少语的性子从他本人延展到了这封小小的书信上,言简意赅地表明了不必担心下雨,他会准时把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另,如果她不想出门,可以让觅风给他回信,他把东西送到晴山院。

    叫做觅风的黑鹰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豆豆眼,注视着它未来的女主人,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要是它像鹦鹉一样通人语,大概会说‘真奇怪’。

    隋蓬仙先是为赵庚的主动感到满意,看到最后,又轻轻哼了一声。

    在他眼里,她是什么娇气到没有底线的人吗?没道理他下雨天可以出门,她就不可以。

    她才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不过……她也不想让觅风就这么回去。

    隋蓬仙把晾好了的书信卷了卷,塞进觅风爪子上的小管里,又喂给它一碗生肉,把黑鹰伺候得舒舒服服,它仰颈长啸一声,把茜草她们吓了一跳,这才展开羽翅,眨眼睛飞出很远。

    再回过神来,茜草看见隋蓬仙进了屋,那件披在她肩头的大袖衫被主人毫不留情地脱下,随手丢在了罗汉床上,像一朵委屈巴巴的姚黄,外边儿的花叶落下,露出主人纤细姣好的身段。

    茜草这才发现,大娘子的颈上红红的,再一抬眼,脸也有些红。

    今儿才下过雨,也不热啊。

    隋蓬仙皱了皱眉,刚刚的躁动让她身上都泛起热潮,有些不舒服。

    “备水,我要沐浴。”

    茜草嗳了一声,跑出去吩咐厨房的婆子们烧些热水提过去。

    大家都没想到往常爱睡懒觉的大娘子今日会起得那么早,还好厨房的灶都燃起来了,烧水很快,茜草又风风火火地去帮红椿的忙,和她一块儿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

    光有热水还不够,红椿她们动作熟练地把香露滴进用丁香、旃檀、龙脑等数种香料调制成的浴汤里,再撒上一层今早新鲜摘下的花瓣,随着热气一层又一层地覆上,那股淡而艳的香气也染上淋漓的水汽。

    隋蓬仙整个人都浸在浴汤氤氲出的香雾里,热水洗去她莫名的热潮,玉白的肌肤柔软丰盈,浸得久了,每一寸肌理都染上她最喜欢的香味。

    她低头拈起一片浮在雪樱尖尖上的花瓣,思绪慢慢随着荡开的水波飘得很远。

    不知道赵庚看到她的回信,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上次故意叫他的小名也没能让他变色,隋蓬仙捶了一把漂浮着艳丽花瓣的水面,水花溅起,茜草呆愣愣地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看向罪魁祸首。

    隋蓬仙忍俊不禁,拿过搭在浴桶边的巾子给她擦脸,笑着说对不住,心里那些和赵庚沾边的念头像是蝴蝶一样,哗啦啦地飞走了。

    管他怎么古板、严肃、一丝不苟,她就不信,他能一直在她面前保持正经。

    隋蓬仙找到了解气的好办法。

    让赵庚破戒。

    ……

    觅风一路展翅,没一会儿就飞到了赵家小两进的宅院里。

    或许是刚刚才在未来女主人华丽宽敞的屋子里享受过一碟新鲜美味的肉食,觅风重新回到主人的书房时,有些局促地收了收羽翅,一双豆豆眼十分灵性地转了转。

    赵庚从它眼里读出了一种名为嫌弃的情绪。

    他走过去,看见觅风爪子上的小管仍是满的,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薄薄一张纸,字迹龙飞凤舞,没有女子笔墨常见的婉约秀气,是她特有的一种飞扬傲气。

    ‘按时到,我要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

    赵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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