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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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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冷肃的侍卫不是燕起还能是谁?

    她刚要出声叫住他,却骤然发觉一丝不对劲——侯府满院的侍从她竟一个都未见过,这不可能!再凝神细看,那些侍从身形利落,竟都是会武的。永嘉顿感不妙,又悄然打量了一番方才阻拦自己的门房,腰侧竟也别着一把短匕。几人分明是侍卫!

    原先侯府的人都去哪了?为何燕起会在此处?

    种种疑惑下,永嘉的心头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表哥莫不是被软禁了,可谁敢这般对他?

    电光火石间,她将近日的事全都串到了一处。

    先前皇叔莫名病到无法上朝,可没多久皇叔醒了,表哥却被阿姐的人看住了、轻易不得出。阿姐分明不是无情乱来的人,可这次竟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燕起都派了来。整座宣平侯府变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连她都不得入内,表哥到底做了什么……

    带着胡思乱想匆匆回了康王府,面对母亲的问询时,永嘉却下意识选择了隐瞒,只笑道:“表哥一切都好,只是不大爱见人,母亲还是别去了,女儿偶尔去看一次便够了。”康王妃本就因郑钰腿伤一事劳心劳力、精力不济,又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于是便这般遮掩过去了。

    而后几日,永嘉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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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猜想折磨得难以入眠,于是每日都想着见薛蕴容一面。可奈何却频频撞上她不在府中,今日问了门房得知阿姐在府中,永嘉却忽然犯了难。若是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可怎么办?情感上觉得表哥正直可靠,可理智上又觉得有时表哥却是偏执得有些可怕。

    几番纠结犹豫之下,再度错失良机。

    再也看不清薛蕴容的马车,天色亦渐晚,永嘉泄了气:“算了,先回去,明日,”她咬了咬唇,似是想到了什么,“过几日再说。”

    是夜,一道急召各地藩王入建康的敕令由各位传令使快马加鞭向各地传去。

    *

    雾气仍未散,伴着鸡鸣声。位于益州的陈梁郡王府府门大开,门边稀稀拉拉跪了一地人。

    传令使风尘仆仆,从背囊中小心取出金黄的敕令来:

    “上谕急诏:慧安太皇太妃圣体违和,医药署来报沉疴难起、药石罔效,朕心忧甚,五内如焚。念宗亲至亲,血脉相连,特诏诸王、郡王及世爵勋臣,接旨后即刻启程、入宫侍疾。沿途驿站加急供给,不得延误。若有重症难行者,可遣世子代行,逾期不至者当以不孝论。”

    传令使顿了顿,补充道:“陛下体恤诸位,命禁卫在吴州接应,郡王带来的人可在吴州歇息。”

    陈梁郡王恭敬接过敕令,转头便吩咐侍从带传令使下去喝茶歇息。谁料传令使只沉默摆手,很快便消失在街前。

    待人影刚隐去,陈梁郡王薛琢便沉了脸,好半晌才强压住性子吩咐众人散去。他扭头看了眼同样脸色阴沉的陈奉,一言不发地回了书房。

    书房内,陈奉仔细掩上屋门,旋即沉声道:“殿下,您必须得去建康。”

    薛琢充耳不闻,只怒斥道:“这封敕令明摆着是诓本王入建康,那毛丫头分明是想借此来个一网打尽!还有这理由,慧安那老婆子早不生事晚不生事,却挑这个时候……”

    陈奉一时缄默,片刻后拱手道:“正应是慧安太皇太妃病重,您才更得去。”

    原因无他,老陈梁郡王几乎是在慧安太皇太妃膝前养大的。彼时,慧安太皇太妃已年过四十,膝下寂寞得很,便从当时的宫中挑了个无母无宠的年幼皇子养着。后来皇子长大成人,获封郡王位远赴封地,每逢年节才得以入宫看望太皇太妃。薛琢跟着见过几次,再后来太皇太妃年纪大了,时常病痛缠身,才免了他们的拜见。

    太皇太妃自年前起,身子便越发不好,此事众人皆知。故而,此刻骤然宣召藩王侍疾,在旁人眼里不算奇事,可在谋算了许久的薛琢眼中,却是薛蕴容与景元帝的刻意针对。

    养育之恩甚重,是以不得不去。旁人若不愿去,背地里还有理由说道,可若他不愿,则一顶“不孝”的帽子便要重重扣上了。

    薛琢亦是想到了这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连传令使都来了益州,那几人的书信竟还未至,八成是被发现了。老皇帝竟还说什么体恤?分明是叫本王手无寸铁地入宫。若本王当真束手就擒回了建康,岂不是前事全都付诸东流了!况且,这行程颇远,若是本王路上被他们刻意……”

    “世子尚且年幼,别无他法。”陈奉低声劝道。

    想起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薛琢更加恼恨,重重锤了下桌子。

    “但殿下莫急,陛下宣了所有藩王一同回去,路上定然无事。更何况,谁说殿下是束手就擒,”陈奉老迈的眼皮一掀,露出丝丝精光,“殿下安心走陆路。”

    蜀地一带地势险峻,山川盘错,河谷众多,因此无论何时,皆是四下起雾。更不必提夜间的水面,浓雾散开,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住在临岸一带的船夫船只用绳索铁链套号固定在岸边的桩子上,最后将船篙放好,起身便拎着油灯向家走。

    没走几步,却听见浓雾深处的水面上传来摇橹滑动睡眠的动静。

    夜半分明不准行船,况且这里远离大江,怎会有这般大的动静。船夫嘀咕着,出于好奇又回到岸边,提着油灯极力想看清是什么情况。

    雾色深深,浸满了水汽。不多时,船夫须发皆湿。终于,在他的坚持下,浓雾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船头。

    船夫骇了一跳。

    竟当真是只大船,轮廓精细,必定不是寻常人家。

    不挑白日却夜间行船,不走大江偏偏行小道,怎么看都不对劲。但他只是一个普通船夫,在权贵面前便是草芥,还是管好自己的肚子再说。

    再不敢多想,他匆匆吹灭了油灯,拔腿便向家跑。

    第63章 遗梦母后的身影渐渐散了,她的身边却……

    “父皇为何要用贺司马行护卫之事,他到底是何来历?又怎么能肯定薛琢会选他?”殿内,薛蕴容待景元帝饮下滋补药物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先前商议而出的那道敕令原本已盖了印,薛蕴容正要着人将几道敕令交给传令使,却见景元帝迟疑了一瞬,随即唤住她:“将前往益州的传令使叫来,我另有要事吩咐他。”

    此要事,便是交代江阳郡司马参与护卫陈梁郡王一事。

    急召诸王回建康,除了各藩王身边自带的十名扈从外,依律仍要从封地治下各郡中挑出两郡司马行护卫之责。被藩王选出的人员名为护送,实则也作皇帝监管的眼睛。

    因此,藩王在选人时必然格外慎重,尽可能择选往日自己信重之人。

    可薛蕴容此前从未听说过贺蔚之名,说明他并不是薛琢眼前的红人,那又如何能让薛琢选用呢?

    景元帝将药碗搁置木托上,随即挥手遣退内侍,方道:“贺蔚不是多话的性子,与谁都关系平平,逢年过节凡发放节礼,他拿到的都是最少的。今年寿宴后,得你提醒,我便寻了个由头又发了些赏赐去各州,其中,特着意给益州的蜀郡、广汉郡多发了些。”

    他点到即止,薛蕴容忽然明白了。

    “薛琢将可用之人放在了这两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眼下恰逢父皇诏令,他势必会联想到先前这两处异于别地的丰厚赏赐。恐此处被安插了眼线,他难免多疑,所以最后百般抉择下只能捏着鼻子选看着与谁都没有复杂往来的贺司马……”

    景元帝看着面前已洞悉得透彻的女儿,眼底尽是满意:“不错。除了江阳郡外另有三郡可选,但汶山郡与建宁郡路途颇远,时间上赶不上,薛琢只能择选汉嘉郡司马。”

    “两相择选皆不是他所信重之人,奈何路途漫漫必得有所倚重,比起脾气颇硬的贺蔚,他自然会差人与另一位多套近乎。此计似乎正合父皇之意,莫不是对贺司马另有交代?可是……父皇为何独独信他?”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却见景元帝颔首,随即笑着叹了口气:“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父皇还没有到你这般年岁,当初我与你母后一道游历大好河山,途径蜀地,蜀地风光那般好……”他语气中皆是怀念与怅惘,顿了顿又道,“因缘际会遇见了贺蔚,没想到后来他果真投了军,在军中苦熬数年后恰逢科举,他本就有资历于是一举升任司马。总之,贺家人完全可以信任。”

    薛蕴容安下心来,若有所思。眼下建康城几乎已万事俱备,只等益州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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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令已发出数日,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了。

    *

    一队人马驻扎于夏口,此处距离下一道官驿约莫二十余里,天黑前势必能赶到。

    陈奉看着周遭环境,想起了心中谋划,奈何四周不远不近跟着的人,心中烦躁,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将贺蔚支开。

    贺蔚提着备用水囊,依照陈奉的指令来到江边汲水,步子却格外慢。

    自从益州启程,薛琢身边的人便时不时将他支走。理由也极其敷衍,比如方才——从上一个官驿离开时,他们分明已将水囊装满了干净的饮用水,陈奉却叫他来江边重新给水囊装水。

    若他当真是众人所以为的诸事不晓的锯嘴葫芦,恐怕当真以为是为陈梁郡王不喜、被刻意刁难了。

    “刘大人,你看我们殿下实在是太过劳累,不若在此再多歇上一阵,晚些到官驿也不打紧,明日定然按时启程。”

    “这……”汉嘉郡刘司马显得颇为为难。

    又来了。贺蔚不动声色地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对话,心中不快。

    离开益州不久,陈奉便常以行路过快、郡王劳累过甚为由在非官驿处频频停留。前几日在江陵更是停了比原计划更久的时间,似乎在等些什么,可贺蔚还未发现异常所在。而陈奉每每以此借口开口,先前得了些好处的刘司马尽管表现得为难,但最后都会妥协。

    “殿下身子要紧,那边在此再歇上半个时辰。”

    果然。

    贺蔚拎着沉甸甸的水囊刚要起身,便听见刘司马的应答。

    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

    身后传来踩草的动静,贺蔚看了眼水面,索性装出仍在汲水的模样继续蹲着。

    “大人,”来人是他的心腹,“方才找到了小公子留下的记号,估计此刻已经先行入城了。”

    这便是景元帝所交代他的事。

    贺蔚自己带着一队人马,除了与自己年岁相近的中年人,便是半大的孩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大像话,完全没有刘司马的人看着规整有实力,好叫陈梁郡王放松警惕。可实际上,他将其余的精锐部下尽数交由儿子,命他在暗处随行。

    听完心腹的话,贺蔚安下心来,朝心腹比了个手势,随即自己向陈奉走去。

    几人堪堪结束对话,贺蔚甫一靠近,那边便骤然没了声,他自然又是得了陈奉敷衍:“贺大人将水囊收好,也歇歇脚。”而后,竟*闭上眼作休憩状,再未开口。

    对此冷待,贺蔚已习以为常。他将水囊朝马背上一搁,旋即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

    从益州至建康数千余里,途径江州、江陵、夏口、寻阳,最后方至建康。他们一行人虽然未走水路,但所到之处无一不近水。这条路本身并无问题,可陈奉刻意要求在几处停留却显得尤为奇怪。

    到底哪里有遗漏之处?

    视线扫过自己带来的兵士,一列人皆因长途跋涉显得有些疲惫。他又向将目光落在不远处随扈郡王车架的侍卫,忽然睁大了眼睛:郡王扈从瞧着居然比自己的人更显疲态,行动间皆有些无力。再仔细一瞧,几人也是年岁相差颇大,根本不像是随侍郡王远行的精锐部下!

    长路漫漫,陈梁郡王又心怀鬼胎,怎会只带这些人便安心启程呢,除非……

    贺蔚猛地看向江面。

    随着日头一点点西沉,雾气也渐渐从水面溢出。恰逢汛期,宽广的江面上船只来来往往。

    他侧过头去,刚好瞥见陈奉斜眼看向江面,不远处隐隐出现了两艘黑色大船。瞧着都像是民间商帮船运,根本看不清其中差别。

    不多时,陈奉收回视线起身向郡王车架走去,好像方才只是随意一瞥江景。只见他掀帘向车内问了几句,似是关心郡王身体,旋即便道:“殿下说时辰差不多了,启程吧!”

    贺蔚再次看向在薄雾中的船只,心中顿感不妙。

    偷带豢养的私兵前往建康,此举与谋反无异。可无论如何,谋反都得师出有名。眼下越靠近建康,先前的歌谣传唱之人便越少,说明谣言已在皇城得解,那么陈梁郡王的“名”又是什么?

    *

    已是戌时二刻,建康城内街道上已不见人影。城门半掩,一名侍卫举着公主府令牌减了速度,待城门吏核对无误后方才继续向城内疾驰——自半月前,官府颁了急令,因各地藩王即将入城,为加强防范,凡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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