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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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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扶他,“二郎,今夜怎又喝了这么多酒,主母早嘱咐过了,你在外头要克制着些,别喝太多的酒”

    江庭雪一把推开周管事,冷静道,“我能走。”

    他沉声说完,浑身阴沉沉地往屋里行去,周管事愣一下,想到江庭雪的酒量极好,应当不打紧,便唤厨娘去煮醒酒汤,自个再次跟上前。

    “二郎为何不快的模样?可是今夜那俞桥,有何处得罪了咱们?”周管事将巾帕沾水打湿,又拧干递给江庭雪。

    江庭雪接过巾帕,慢慢擦拭着脸、手,侧头看周管事,冷笑一声,“他?他能怎么得罪我?”

    他淡声问道,“俞桥有什么在身?权势?才华?家世?人品?呵”

    他不住摇头笑着,“这么个人,能怎么得罪我呢?他得罪得起我吗?”

    他将巾帕随手丢到盆里,转身缓缓在椅子上坐下。

    他不住好笑地道,“知道在他这个年纪,能拿出什么与我比?他有什么呢?”

    一个拥有世间最无价最珍贵的年华,却穷得一贫如洗的人,会在哪些方面输给他?

    谁知道这个答案吗?

    江庭雪心内嘲笑着,他知道啊

    “你知道一个人在这般困境时,是很难抵挡住这些诱惑的么?”江庭雪身子后靠,仰起头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周管事。

    “他没有权势,没有金钱,没有地位,空有一点青春年少,可这些,我都有,我才二十,年华模样一点不输给他,你说,他面对这一切时,能守得住吗?”

    “他是愿意要这些,还是愿意要她?真以为靠他那点才学能走出条通天大道?”

    “而她,瞧清他这一点,再面对我和他,她能守得住吗?能原谅他吗?还肯接受他吗?”

    江庭雪闭上眼,抬手捏了捏鼻梁,又是懒懒地一笑,“你说,我把这些都送到她面前,她瞧见了,还能拒绝得了我吗?她拒绝不了,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背叛与富贵同时而来”

    她三姐就没抵挡住,她是妹妹,她也一样抵挡不住,她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

    江庭雪很笃定,他说着说着,安静下来,似要睡入梦乡,周管事惊得上前轻声道,“二郎可是乏了?可要歇了?”

    江庭雪闭着眼坐在那,半晌,“下去吧。”他淡声道。

    周管事出了屋,就唤来敏行疑惑地问,“今夜那俞桥怎么得罪咱公子了?”

    敏行一头雾水地看着周管事,“周叔,你从哪听说俞桥得罪咱郎君了?给那俞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甭说得罪,今夜那俞桥哄着咱们郎君开心,不知哄得如何能耐,我在一旁瞧见都觉得,这俞桥是个人才!”

    周管事一脸不解,“是吗?那可能是我多心。”

    天色渐晚,似一张巨大的白纸,泼上一层又一层的薄墨,随着墨水盖在纸上,越来越浓,天最终黑了。

    今夜的夜色却阴重,阴恻恻凉丝丝的,不见一丝月光。

    江庭雪躺在床上,闭眼睡着,很快就进入梦乡,然而他的眉头,却在这夜深时分,微微皱起。

    越来越深。

    主要是今夜的这个梦,很是奇怪,他怎的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而他似乎也知道,此刻梦里的自己,今年刚满十六岁。

    江庭雪有些疑惑地站在街上,看着眼前格外熟悉的场景。

    十六岁的他,日子过得很顺心,那一年,他生活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印象深刻的事,为何,他会梦回这一年?

    江庭雪正沉思着,他身后却忽传来一声脆亮的声响,

    “庭雪哥哥!”

    江庭雪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微感惊异地转头去看,果然瞧见十四岁的阿莴,就在他身后,朝他惊喜奔来。

    阿莴出现在了那?

    她竟这般亲昵唤他?还向他靠近?

    第67章 【VIP】

    江庭雪一时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他今日明明才见过阿莴,同阿莴聊了那么一番话,他已经知道小娘子心里住的人是谁,怎料阿莴突然出现在这儿,还对他亲昵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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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清秀娇憨的脸蛋,始终扬着羞涩的笑意,她目光也有些羞怯,亲近地朝江庭雪靠过来,仰头对他笑道,“是我来晚了,你可要走了?”

    哦?

    江庭雪轻扬扬眉,他真是许久不见阿莴这般亲昵他的模样,她没有谨慎,没有拘谨,只有全然依赖他的模样。

    他不由想起了先前在枇杷林里的一幕,喉咙微微滚动一下。

    江庭雪淡笑道,“没看到你,我怎会走?”

    阿莴却抿嘴笑起来,轻声问江庭雪,“你知道我为何来晚了?”

    “为何?”

    “你忘了?”阿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郎君道,“我下个月就及笄啦,你不是说,要来我家提亲,但你的喜服,想让我来帮你缝”

    江庭雪愣在那儿,心内一时涌上些莫名的异感,“我要与你成亲了?”

    “嗯!”阿莴用力点点头,忽靠在他身侧,有些羞涩地软声解释,“我刚就是在帮你挑喜服的料子,耽误了会功夫,叫你久等了。”

    “无妨。”江庭雪好脾气地笑起来,微有宠溺地看着阿莴,“等你一刻又何妨?便是此生等你,我也可”

    “才不是!”小娘子脸颊微微泛起红意,她有些羞意地同江庭雪辩驳道,“别以为我好骗,我知道的,你我两情相悦,你自然愿意等我,若我不喜欢你,你才不会等我”

    “不会。”江庭雪却道,“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能一直等下去,我江庭雪不是那么容易就动心的人”

    “而我一旦动了心,便不会被轻易动摇”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小娘子的脸,哑声道,“我也不信,我一直待你好,你心里会没有我”

    “你”阿莴羞涩至极,不敢再同江庭雪辩驳下去,唯恐他说出更多羞人之言,她慌忙岔开话,“你快跟我来,看看你喜欢哪一匹布帛,咱们今日先买了”

    阿莴说着,快活地挽起江庭雪的手臂,就拉他去布行里。

    江庭雪被阿莴这一番主动惊喜到,心里一时喜一时甜,却同时泛起股迷茫和疑惑,阿莴不是喜欢那侯争鸣吗?为何愿意嫁给他了?

    她真的知道,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吗?

    江庭雪定定看着身侧的小娘子,由着小娘子把他带到了一家铺子前。

    那是朱城一间极有名气的铺子,里头新鲜的西洋玩意很多,江庭雪站在那铺子前,再次微感疑惑,阿莴不是要带他去布行?怎么把他带到了这儿?

    江庭雪正想低头去问,这一看,却发现小娘子不见了。

    阿莴不见了!

    江庭雪简直大骇,惊异地当街喊了声,“阿莴!”

    阿莴真的不见了,江庭雪心里微慌,寻找起阿莴,却不料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个不满的声音,“江庭雪!这也是我瞧中的!你就让给我不成吗?”

    包连此刻站在这西洋铺子前,指着件奇巧的玩意,同江庭雪争了起来。

    江庭雪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熟悉,他恍惚记起来,是了,他十六岁的这一年,确实发生过一件事。

    他与好友包连,同时看中一件小玩意,两人争夺了起来。

    这件事是当年真实发生过的,江庭雪记得很清,是他先来,可包连却说他才是先来的。

    包连突然要抢他的东西,他心生不快,便绝不肯让。

    而梦境接下来的走向,也与当年发生的一切,一模一样。

    包连气呼呼地问江庭雪,“你我是好兄弟,你江小侯爷想要什么没得到过?这件破玩意就不能让给我吗?”

    江庭雪站在那儿,看着眼前一切,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包连?

    他慢腾腾回想着,冷声对包连道,

    “我瞧中的,何时让给过旁人?”

    “轰隆”一声,天上划了道惊雷,开始下雨,江庭雪就此从梦中苏醒过来,他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帐顶沉默不言。

    次日,一大早,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地,一直在下雨,雨不大,阿莴撑着把油纸伞就走出了家门。

    今天是侯争鸣出发的日子。

    阿莴本想去送他,但侯争鸣是跟着一群同窗出发,郎君们都凑在一块,侯争鸣便不让阿莴来送。

    阿莴也不大好意思出现在那么多的郎君面前,与侯争鸣话惜别。

    只是她今日到底因此事情绪低落,小娘子撑着把伞,就走出了家门,想去村口眺望一下侯争鸣离开的方向。

    她撑起竹伞,出了屋,却在自家院门外,看到隔壁江庭雪也正立于江家屋檐下,负手身后,仰头看着天上的雨。

    听见阿莴出门,江庭雪转过头,朝阿莴看来。

    他忽对阿莴温和道,“四丫姑娘,下雨了。”

    阿莴愣一下,似是未料今日江庭雪竟会这般温和与她招呼着,郎君再没有昨日阴沉不快的神情。

    阿莴有些腼腆地冲江庭雪弯唇微笑,因记着昨日江庭雪的不对劲,阿莴还有些谨慎,她低下头,就要继续去村口。

    眼见阿莴就要从江家门前而过,江庭雪突然又开口,“四丫姑娘。”

    阿莴停下脚步,就停在江家门前,她将伞移开些,小脸再次仰起看着江庭雪,听江庭雪愈加温和地道,“前两日俞桥着人送来一盒茶,是茶园刚摘下的,你想不想上我家里,喝一杯你亲手采的茶?”

    江庭雪目光柔和起来,再接着道,“先前不是才去茶园采过茶?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你曾摘过的一片叶子。”

    阿莴再次抿嘴一笑,摇摇头,继续往前去,她此刻心情很低落,要去村口想一会争鸣哥哥,再去忙家里的事。

    果然被阿莴拒绝,江庭雪却依旧站在屋檐下,默默看阿莴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

    他该知道的,除去跟他念书,他这儿,小娘子是一点惦念都不会有。

    对她而言,他不过是她一个阴差阳错,毫无察觉的错误,她怎会在意?

    可对他来说,她却是他初次的悸动,是他深埋的愿望,是他惊觉心底的追寻。

    她怎么敢,就这样一无所知地从他身边走过

    无人发觉,看着小娘子逐渐消失的背影,郎君眸里的阴骘暗沉,比今日那乌云还要晦暗不明。

    这一日,江家突然收拾好了行囊,离开了平隍村。

    随之离开的,还有一盒十锭银,跟着江家一路,送到了侯争鸣的手上。

    侯争鸣今日与同窗们离开平隍镇,午后船要开了,他正准备上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他回头一看,被眼前之事惊得愣在当场。

    有一人手捧银子找他。

    侯争鸣听完描述,连忙问那送来银钱的人,“敢问,这位郎君,我与江家人并不相识,江家为何给我这钱?”

    那人照着主子的吩咐答道,“我家主子说,是阿莴姑娘的嘱托,要郎君安心收下便是。”

    他说到这儿,忽又话锋一转,“不过,阿莴姑娘还有个请托,让我帮她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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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她当日帮你做的衣裳,尺码不对,希望侯公子能把衣裳先交还给她,她后边改好尺码,再给公子。”

    阿莴竟要拿回那件衣?

    侯争鸣未料临走前阿莴改了主意,阿莴从前从不会如此,她送给他的东西,从未向他讨要回去过。

    但侯争鸣并未多纠结,很痛快就答应下来,把衣裳从包裹里拿出来,交给那奴仆。

    奴仆顺利完成差事,松了口气,将衣裳接过,转身离开。

    侯争鸣却捧着这十锭银发呆,不知阿莴这几日又是上哪筹集到这笔银子给他,但这笔银钱确实是雪中送炭。

    直至身后船即将开动,同窗站在船上喊道,“争鸣,快上来,走了。”

    侯争鸣转身登船赶赴考场。

    阿莴今日忙完家中所有的活,看漏刻到了午时,忙拿着书本去江家,谁料她过去后,却听江家的下人道,江庭雪今日一大早已经走了。

    江公子走了?回朱城去了?

    怎会突然走了?今早上分明才见过江公子。

    江庭雪离开得太过突然,阿莴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怔忪站在那儿。

    她未料江庭雪竟会突然离开了这儿,她本来还以为,今日会和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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