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还是那副清冷循礼的模样,与昨夜原始动物般撕咬猎物,以及今早凶狠戾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乌禾不免在心里嘀咕了句,真会装。
随后朝父王母后吃力地行了个礼,坐到檀玉旁边。
“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瞧着脸色这么憔悴,瞧这眼睛下面青黑青黑的。”南诏王问。
乌禾编了个理由答:“阿爹不必担心,是女儿昨看了一整夜的话本子,熬了夜,脸色这才憔悴。”
眼见着父王眉头一皱,是要发怒的预兆,她赶紧回。
“父王息怒,女儿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南诏王脸色这才收敛,“你这孩子,也该懂事一点了。”
他又看向檀玉,见他眼睛下面也青黑一片,疑惑问,“檀玉昨夜也没有歇息好吗?”
檀玉答:“昨夜屋顶有只野猫,春去又秋来,嚎叫了一整夜,实在太吵,睡不着。”
他分明在说有只猫发情。
乌禾蹙眉,抬脚狠狠踹了下檀玉。
那一脚不轻,檀玉低眉,和乌禾的怒目对上。
南诏王后问,“这首领府怎么还会有野猫叫。”
乌禾讪笑,“不知打哪来的,我昨夜看话本子也听见了,兴许今晚就走了。”
第44章 互掐大腿
乌禾偷偷地瞪了檀玉一眼,紧接着朝父王母后一笑。
南诏王问檀玉,“乌禾这些日子跟着哥哥,小姑娘娇纵,脾气倔,不知道路上有没有调皮。”
檀玉一笑,“有。”
紧接着乌禾又抬腿踹了檀玉一脚,还未落地,小腿倏地被掐住。
宽大细长的手刚好包住腿肚,冰冷的气息穿透布料,如雷一击,一股酥麻感流通肌肉血液。
檀玉低眉,漆黑瞳眸慢悠悠斜看向一愣的少女。
用仅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你若再踢我一下,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腿。”
嗓音依旧清润,恐吓她。
“谁让你一个劲说我坏话。”
乌禾蹬了蹬腿,从檀玉手中挣脱,低下头生气。
南诏王严肃问,“阿禾哪里又不乖了。”
乌禾低声喃喃,“是呀,我哪里不乖了。”
檀玉眉眼温良,回南诏王的话。
“没什么,就是贪吃了些,爱吃糖葫芦,吃得牙疼,深更半夜疼得睡不着。”
吵他不得安生。
乌禾没料到檀玉会说这个,猝不及防,抬头解释。
父王已经皱眉,训斥她,“我看你是离了王宫胆子大了,敢吃糖食,你的牙齿你自己也知道,父王不是不让你吃,是怕你牙都掉光了,届时什么东西都吃不了,等回了王宫,有嬷嬷管教,什么糖食就连甜食都不准碰。”
“别呀父王。”
乌禾又委屈巴巴看向母后,王后叹气,摇了摇头无动于衷。
道:“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阿禾你就听你父王的话吧。”
最后,乌禾瞪了眼始作俑者,桌下伸手狠狠掐住他大腿上的肉,死死拧着。
檀玉握着杯子的手指一抖,茶面跃起一滴水。
脸色一沉,低眉看见腿上不安分的手,下意识拽住。
咬牙切齿道:“松开。”
“你还我糖葫芦,还我蜜饯,还我麦芽糖,还我糖煎和甜糕!”
乌禾同样咬牙切齿,低声恶语,像漆黑夜晚,井里爬出来的女鬼。
檀玉方才燃起的怒火,又悄无声息熄灭,嗤笑了声,变成对楚乌禾的无奈,非常无奈。
他抓紧她的手,缓缓有力拽开。
“我这是为你好,省得你三更半夜牙疼,又往我这里跑。”
他的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生怕她又胡闹掐他的腿,乌禾心生一计,指甲在他掌心挠了挠,少年的手一松,紧接着少女的手愤愤从他掌心挣脱出。
她咬了咬唇。
“我下次绝对不会来找你。”
檀玉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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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还残留着她的余温,丝丝酥痒。
“没有下次。”檀玉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同时像是下了判决,“我会去囹圄山,而你,很快就会被绑去王宫。”
乌禾不以为意,优雅地握住汤勺,偏头扬唇道:“檀玉哥哥放一万个心。”
“我一定……”
“……不会离开你。”
檀玉摇了摇头,低头抿了口汤,满是不屑。
乌禾环望,见楚乌涯迟迟不来,于是问:“阿弟呢?他怎么还不来用膳,还睡着呢?”
王后心疼地叹了口气,“还跪着呢。”
“让他跪。”南诏王不容一丝求情,皱眉怒不可遏道:“身为南诏王子,竟敢当街打架,毫无礼教,丢尽王室脸面,叫他罚跪已是轻了,本王向来不求他能成为南诏第一德贤之人,成为下一任南诏王,但逆子实在无法无天,欠加管教,叫本王颜面何在。”
王后道:“可乌涯也才十四岁。”
“十四岁,十四岁本王早在造渠修税,协助先蒙舍首领管理族中事务。”他道:“等处理完施浪竞选新任首领的事,回了宫就把乌涯送去济世门,好好磨磨他的玩性。”
南诏王又道:“还有你,等回了宫,没有本王的允许,公主不准出宫。”
乌禾没敢说话,汤勺打旋,泡沫堆积在碗壁,透过汤面隐约中她看见檀玉嘴角微翘。
她猜他在幸灾乐祸。
父王还在训诫,“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本王省心。”
转而他瞥了眼安静无声的檀玉,筷子慢条斯理剥去菜叶上的油渣,斯文地咀嚼食物,他好像总爱吃些素食。
“听闻施浪城的芙蓉虾格外有名,檀玉你尝尝。”
难得一表父爱,南诏王没顾一旁侍奉夹菜的奴仆,亲自起身夹了只芙蓉虾给檀玉。
檀玉双眸沉静,嘴角微扬,“多谢父王。”
像副精致的面具,乌禾内心鄙夷,他总是逢场戴上面具,叫她这个见过他真正模样的人瞧着虚假。
少年颔首,正欲抬起碗接过父王难得的赏赐,纵然他不稀罕,但他还不想打断这父慈子孝的戏码。
忽然,一只碗伸过去,截胡了芙蓉虾。
“他不能吃虾,不然会起红疹子。”
檀玉一顿,抬头看向一脸平静说着这番话的楚乌禾。
南诏王愣了愣,“是本王疏忽了,都不知道檀玉不能吃虾。”
王后笑道:“别说王上,妾身也不知道檀玉不能吃虾,乌涯爱吃,我就命人备了这道菜,可惜了乌涯还在受罚。”
乌禾道:“无妨,我爱吃,等会再让厨房做些,我给他送过去,就算受罚饭总要吃的。”
南诏王顺着台阶下,命人把盘子端过去,“既然阿禾爱吃,那便多吃些,一会厨房再给那逆子做盘芙蓉虾。”
乌禾对虾兴趣不大,但还是佯装十分喜爱,仿佛珍馐美馔。
浓重的虾味传到檀玉的鼻子。
乌禾离他近了些,扬扬得意道:“可惜了,某人只能看着,没法享用佳肴。”
檀玉偏过头去,觉得她好幼稚,不以为意地扬起唇角。
*
小王子跪在软垫上塌肩昂头,眼皮子半耷拉着生无可恋。
直到隐约中闻到一丝肉香。
他耸了耸鼻子,闻着味转头,见小公主提着食盒过来。
楚乌涯眼睛一亮,“阿姐,你怎么来了。”
乌禾扬起唇角笑了笑,“来问问你,昨夜的荷叶鸡好吃吗?”
“好吃,阿姐你不去吃真的可惜了。”乌涯盯着乌禾手里的食盒,咽了咽口水问,“是芙蓉虾吗?”
“你这鼻子倒是灵光。”乌禾打开食盒,把菜一一摆在地上。
楚乌涯等不及,罚跪也算是个体力活,捧起碗狼吞虎咽。
乌禾蹲在一旁,无奈道:“慢些,没人跟你抢。”
她注意到他眼皮上的淤青,脸颊上也有几处擦伤。
如她所料,她又从食盒下层拿出伤药,“说说吧,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楚乌涯嚼着肉,一粒米饭粘在他的嘴角,“哎呀,男人打架女人别管。”
乌禾看不惯,用帕子擦去他嘴角的米粒,然后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
“还敢搪塞你阿姐了?快说实话。”
楚乌涯咽下饭,舌头舔了舔牙缝,“有几个登徒子,竟敢肖想阿姐妄图当南诏王,满口下流的话,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绑了阿姐生米煮成熟饭,就能当上南诏王。”楚乌涯越说越气,“本王子当场把那几个孙子揍了一顿,阿姐你是不知道,羽仪卫赶来时,那几个孙子知道我的身份,吓得屁滚尿流,爬过来给我磕头的样子有多滑稽。”
乌禾笑了笑,沾了药膏的手碰了碰楚乌涯脸颊上的擦伤,“以后别这样了,好歹让羽仪卫动手,别擅自动手。”
“以后?以后我再碰到,直接一拳把他砸飞到中原。”
说着小王子挥舞了下拳头,牵扯到伤口嘶的一声。
“别乱动。”乌禾道。
楚乌涯哦了一声,乖巧地一动不动,他问乌禾,“阿姐,你不生气吗?”
“本来想生气的,可想了想,跟狗置什么气,世上狗那么多,倘若每一条我都要生气,岂不是得被气死,况且你不是已经给我出了气吗。”
乌禾慢条斯理给他擦药,问,“那你呢,为什么不跟父王说实话。”
他漫不经心答:“见昨夜阿姐好像很烦躁,不想污了阿姐的耳朵。”
“昨夜?”乌禾想起昨夜为情蛊烦恼,拒绝了楚乌涯的邀请还凶了他,“我昨夜是心情不好,但我今日很开心,开心有你这个混世魔王的弟弟。”
“我这叫狂放不羁,随心所欲。”他指正,又叹了口气,“况且,父王也不会信我,认为我野惯了,每次打架都认为是我有错在先。”
他越说越难受,噘着嘴欲哭无泪,“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把我送去济世门那个一日三餐没多少肉的地方了。”
乌禾问,“你还想去囹圄山吗?”
乌涯停了停哭腔,问,“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乌禾想了想,“或许有。”
*
檀玉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乌禾很想尾随在后,探究他去干了什么,可惜自上次钻狗洞,父王便下令禁了她的足。
楚乌涯也是如此,打架的事一出,就不允许他出门了。
乌禾只能气呼呼回屋子里,直到有一日,檀玉一上午没出屋子,乌禾总能闻到隔壁厢房飘出的淡淡药香。
她直接跑到檀玉的屋子,一打开是扑面的药味,苦涩难闻。
乌禾捂着鼻子,扇了扇味道,透过朦胧的白雾。
看见桌上,地上都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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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原本放着木案的地方,此刻架着一口锅炉,白雾蒸腾缭绕,一抹群青置身其中。
乌禾眯了眯眼,仔细瞧,看见檀玉手持一把硕大的木勺,见架势是在熬药。
突如其来的打扰,少年抬眸,眼底划过不悦,继续熬药。
乌禾好奇地探头,同时略带兴奋,“你是在炼制解两不离的药吗。”
檀玉答:“两不离是两只蛊虫寄生在体内,不是药可以解开的。”
“那你在干什么,毒死我的药?”
檀玉看了她一眼,“杀你何须如此麻烦。”
他又往锅炉里撒药,“我在炼制缓解蛊虫发作的药。”
“先前蛊医也给我炼制了一颗缓解蛊虫发作的药,可炼制了这么久,花费了许多名贵药材,也才研制出了一颗,原来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是去买药了呀。”
想到过几日,她就要被押回王宫,届时离檀玉远了,她又得全身如烈火焚烧,从施浪城到南诏都城,这么远的距离,她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的。
乌禾靠在桌上,下巴撑在两只交叠的手背,盯着檀玉扬唇一笑,“没想到你如此关心我,知道我快要回宫,子虫离开母虫,会痛不欲生,特意为我做了缓解蛊发作的药。”
檀玉平静道,“你想多了。”
他道:“我不是为你做的,我是为我做的。”
乌禾笑意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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