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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终章】(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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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匏,太祝酌酒,讼祝曰:

    “甘醴初酳,永缔良缘。”

    太子、太子妃各执一瓢饮。

    太祝再讼祝:“线系卺杯,百岁同衾。”新人再饮。

    又:“合卺同牢,子孙千亿。”

    待太祝三祝,皇太子夫妇三饮,合卺礼成后,诸王列侯宴上陪饮,太子禁宴,不出婚房。

    礼官仆婢尽退,殿中仅余龙凤烛一双、榻边的新人一对。

    好安静。

    静得只偶尔有灯花清响声。

    半晌之后,端坐如白玉雕的太子抬手,以拳抵唇清咳一声,道:“不知太子妃如何称呼?”

    彬彬有礼,十分生疏。

    太子妃一怔。

    旋即低下头,垂眸浅笑,眸光矜持地流转,双手揪紧了婚服袖摆,柔声应道:“妾之闺名灼玉。”

    太子斯文颔首,稍许又道:“往后唤汝灼灼,如何?”

    太子妃又一怔,含笑应了。

    又一阵尴尬的沉默。

    皇太子抬眸望窗外,笑意和煦:“孤日前于殿前栽下桂树,不知太子妃可还喜欢桂花?”

    “殿下有心了,妾很喜欢。”

    温婉含羞的一声谢过后,太子面前忽地飞来一物,落在玉面上,是一块散着幽香的帕子。

    他摘下帕子,像个乖巧的赘婿,温声问:“太子妃有指教?”

    “别装了!”

    灼玉猛推了他肩头一把,脸上浮起红霞:“都已这样熟稔,还要装不熟,你都不会不自在么?”

    容濯清越的笑声欢畅,把她揽入怀中的动作亦是。

    “即便再熟,该有的过程也不可少,这才算圆满,不是么?否则往后子孙问起,你我如何作答?”

    灼玉想想也是。

    他们虽成过一次婚,然而两人都是被人推入婚房,视婚仪如上值,根本记不得曾经历了什么。

    红烛噼啪作响。

    “好累!成婚也太累了。”

    灼玉抱怨着,容濯便揽着她双双往榻上倒去。

    二人躺在喜床上,他揽着他两世的妻子,如抱至宝:“灼灼,礼既已成,唤一声夫君来听听吧。”

    这口吻怪熟悉呢。

    灼玉想起来了,当初她才回到赵国,他也是用这样的口吻,折扇抵她额头,诱哄道:“唤声阿兄听听,我便不告诉父王。”

    现在想起还是羞耻。

    “不唤!”

    容濯起身,取来个锦盒,从中取出一物,塞入她的手里。

    “这个与你玩。”

    见他行贿了,灼玉好奇地接过贿赂之物,一瞧是太子印玺,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是权势的分量。

    她勉为其难开口。

    “……夫君。”

    这一声可唤得她舌头打卷,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翻了身背对着他,咕哝道:“礼也成了,唤也唤了,我歇下了,殿下自便!”

    容濯按住她:“尚未礼成。”

    他盯着她面颊,眸中的柔情掺了欲,凝成幽暗的锋芒,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灼玉蓦地懂了他的所欲:“不行!三日前你我偷偷在茶肆见面,已经有过一回。七日前,你夜访我殿中,也折腾了一夜。今夜不行,婚仪太累人,我已经动不了了。”

    其实不累。

    她只是有些紧张。

    容濯哄道:“外面有宫人记着,若不行夫妻之礼,婚仪亦不完整。你若是累,我来便好。”

    灼玉便松了口,于是红烛摇曳,喜被翻浪,她在急剧的跌宕起伏中隐忍着尖叫,任由他肆意妄为。

    激荡平复之后,脚腕上忽地一凉,灼玉抬脚一动——

    听到格外清脆的铃音。

    “你!”

    “别出声,听。”

    灼玉低头,她的脚踝上多了一个金足钏,容濯握住她的玉足,长指轻拨金铃铛,不住地吻她。

    铃音起初缓慢,后愈演愈烈-

    又一番缠绵。

    容濯不舍得离开,从身后拥着她,依旧维持着亲昵的姿态。

    背对着不够亲近,他把她掰了过去,取出又放回,哄孩子似道:“阿蓁,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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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成婚了。”

    又道:“吾妹阿蓁,今日亦成婚了,双喜临门。”

    这话怎么越听越怪呢?

    灼玉捶了他一下,阴阳怪气地质问:“不知殿下娶了哪位女郎?令妹又嫁的谁家儿郎?”

    容濯:“吾妻灼灼,乃吾妹阿蓁。吾之妹婿,乃当朝皇太子。”

    灼玉更加觉得怪了。

    “一会阿蓁,一会灼灼,搞得好像你娶了两个人。”

    容濯知道她什么意思,正因怕她生出这样的误解,他才特地如此一说,勾出她的质疑才好解答。

    他郑重道:“灼灼乃是阿蓁,阿蓁亦是灼灼。在妹妹其余兄长跟前,孤喜唤灼灼,因她其余兄长不能如此唤她。在仰慕她的郎君之前,孤唤她妹妹,只因那些郎君纵能得她欢心,却与她少了一层兄妹情。”

    灼玉笑讽:“合着殿下是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

    “但阿蓁和灼灼,从来都是一个人,不可分离。”

    容濯呼吸喷在她颈侧。

    有些事情该戳破了。

    他吻着她耳朵:“当初孤也想过要放手,成全你与别人。甚至想过将前世与今生分离。只去爱前世那个妻子,剥离出妹妹的痕迹,然而若不是对妹妹生了绮念,孤便不会记起前世的妻子。剥离了妹妹的痕迹,梦中的妻子也不再完整。”

    现在谈及前世,灼玉还是尴尬,低喃道:“嗯,我知道啦。”

    容濯不放过她:“你不曾怀疑孤是因旧梦而偏执?”

    他太了解她了,灼玉只得敞开了说:“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怀疑过,后来自己突然释怀了。”

    容濯问她因何事释怀。

    灼玉忽然翻身而上,把他压在上方,居高临下地睥睨他,眼眸妩媚傲然,一如她此人。

    她扬起下巴,道:“因为我已不再是曾经卑微戒备的我,会因我不通文墨而断定你仅是贪恋我的美色,重来一遭,我闯过许多难关,才发觉原来我一直都有比美色更可贵的地方,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

    她眼中傲然,犹如在耀目灯烛下光辉四射的宝石。

    容濯半分移不开眼。

    灼玉将他灼热的目光尽收眼底,稍俯下身,手指揉弄他微抿的薄唇,一字一句地宣告。

    “所以,我值得被爱。容濯,你合该爱我,理当爱我。”

    “嗯,孤合该爱你,理当爱你,只能爱你。”

    容濯低声重复着她蛊惑人心般的话,扣住她后颈下压、吻住,唇舌纠缠,片刻不想分开。

    吻着吻着,灼玉舌尖尝到细微咸味,反应过来是什么,她怔住了,要去看他的眼睛:“你怎么了?”

    容濯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回他颈窝,不欲让她看。

    他搂着她:“别问了,阿蓁,孤只是太过高兴。”

    灼玉被他按得不能动弹,随后感觉额头上落了一滴水珠。

    她愣了愣,抬起头看着他,手不住地拍他肩头,温柔又慌乱道:“到底谁是兄长、谁是妹妹啊,容濯,你给我硬气一些!”

    话虽如此,她却不比容濯镇定多少,手慌乱地扒开他的手,温柔吻去容濯清俊玉面上的泪滴。

    “阿兄,夫君……别哭了,我回来了,我是你的了。”

    下一瞬灼玉被压在下方,搭在他耳边的脚踝上传来激荡放肆的铃音,一声比一声更令人魂荡。

    这回哭的人成了灼玉,她低泣着揪住喜被无比懊悔。

    呜……

    话说早了,他硬气得很。

    “阿蓁,再来。”

    再来。

    再来。

    叮铃叮铃,铃声似招魂的仙音,也似庆典雅乐。灼玉倦极,倒头就要睡,手心被塞入个物件。

    是那把折扇。

    容濯轻吻了她汗湿的额头:“灼灼,在上面选几个字吧。”

    两世纠缠,曾经的遗憾早已得到弥补,因而不必过多修补,今后他们会有更多的回忆。

    灼玉便把折扇塞回他手中,咕哝道:“字不用再选了,就岁晏吧。至于含义——唔,我编不出来,可若日后孩子问起怎么办……你来编吧,啊!你别突然就来一下啊!”

    容濯冠带猛曳了下,迷离情动的眼中漾着宠溺。

    “好,我来编。”

    待夜风止息,倦极睡去,容濯扣住灼玉的手十指紧扣,灼玉听到他清越嗓音在耳边低声说——

    “愿岁岁晏如,此生长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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