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起身,去柜台翻出一本泛黄的《求嗣秘要》,献宝似的捧到谢枕川面前,“阎……谢大人,这、这是我师门秘传,记载了祖师爷潜心研究的各种生子秘方,按方调理,甚至能择男女。”
谢枕川一听便知是骗人的把戏,他微微蹙眉,正要拒绝,却见梨瓷突然探身,一把将医书抢了过去,“多谢许大夫!”
掌柜的也阻拦不及,他还记得那位谢大人过来买避子药的事儿,自然知道他对夫人的拳拳心意,只是这两人一个想生,一个不想生,也不知谁能得逞?
第113章 回府
◎阿瓷可愿随我回长公主府,或是信国公府?◎
两人卸了易容,坐上南玄赶来的马车,回了梨府。
梨瓷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边揣着新得的那本医书,一边挽着谢枕川的手,“恕瑾哥哥,‘噬月’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呀?”
谢枕川顺势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颔首道:“阿瓷当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许是逃过一劫,梨瓷大方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不要长命百岁,只要长长久久地和恕瑾哥哥待在一起。”
谢枕川没说话,正好车帘被夜风掀起,月光照见了那双骤然明亮的眼眸,像是落入寒潭的星子,连涟漪都泛着细碎的光。
梨瓷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这才发现解毒之后,自己的体温竟然比谢枕川要低些,她蹙着眉,佯装叹息,“只是以后冬日都要穿厚袄、配手炉了。”
修长匀称的指节顺着指缝扣住她手指,强势而又温柔地交握在一起,谢枕川温声道:“那也无妨。”
梨瓷低头瞧着两人交缠的手,唔,这个“手炉”也很不错,虽然因常年执笔握剑而生出薄茧,仍旧漂亮得仿佛白玉雕成,可以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比手炉更为熨帖。
她很是满意,又问道:“那……现在可以吃糖了么?”
她的宿疾原先已被薛伏桂调理得差不多了,只是后来中了毒,又耽搁了些。
慎重起见,谢枕川又替她把了一次脉,的确比以往均匀和缓些,虽然从容和缓之中又有一丝虚热,但并不像是宿疾的缘故。
他沉吟片刻,道:“再调养半月,便彻底无碍了。”
梨瓷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挽着他的手撒娇,“真的不可以吗?”
她的声音绵软,像融化的饴糖。
谢枕川也软和了些,退让道:“待明日喝了药,可以吃一点。”
梨瓷拽着他袖角晃,又仰头看着他。
月光清湛,像是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釉,越发显得俊逸而无暇,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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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凉意。
她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在他脸颊上蹭了蹭,一如她所想的光润而微凉。
不过梨瓷还没有放弃,语气可怜巴巴的,“那今天只吃一点点好不好?”
谢枕川不置可否,只是偏过头看着她。
梨瓷福至心灵,又在他偏过来的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枕川几不可察地愣了一瞬,很快作出思索模样,表情有些为难,“那……也罢,阿瓷想吃什么?”
梨瓷眨了眨眼,试探道:“我想吃恕瑾哥哥做的糖蒸酥酪!”
既然已经收下了订金,谢枕川便也大方道:“好,都依你。”-
夜色已深,两人谁也没惊动,踏着月色回了东院。
这糖蒸酥酪本来是宫廷里的秘方,只是有时皇帝心情好,赏赐给朝臣,才慢慢流传到民间。说来也巧,这酥酪也是嘉宁长公主的心爱之物,公主府里的厨子最是擅长制作,谢枕川自然知晓其中精妙。
制作酥酪所需的牛乳、酒酿和冰糖,对寻常人家或许稀罕,对梨府而言却算不得难事,但这酥酪方子最精妙的地方,并非这些食材,而是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的甜度。
至于这种事情,梨瓷自然是不用操心的,待谢枕川将精心调配好的酥酪放入蒸笼之时,她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寝衣,荷花白的锦缎,又透出一点粉意,轻柔地贴合着她的肌肤,衬得她愈发温婉动人。
她斜倚在美人榻上,借着明亮的烛光,翻看起那本《求嗣秘要》来。
这《秘要》共分为四卷,内容繁杂,第一卷里边都是什么经脉、理气之说,文字晦涩,对她这种外行来说更是难懂,便径直跳过了;第二卷则记载了许多药膳方剂,梨瓷仔细瞧了几眼,没有一个是她喜欢吃的;第三卷则是祭祀之事,上边标注了民间几处颇为灵验的观音庙及娘娘庙的位置,只是附近却没有;待翻至第四卷,起初还算正经,言及春秋时节阴阳调和,最宜生育,然后是些时辰、禁忌之类,可再往后,便有些不能宣之于口了。
梨瓷一面耳热心跳起来,一面又劝解自己这是医书,正捂着脸往下看,却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慌忙将书册往绒毯下一掩,努力平复心绪,装作无事发生。
酥酪蒸制之时,谢枕川便也去沐浴更衣了,他此刻换了一身素白寝衣,墨发半干,还有微微的水汽。
即便这般随性,他周身容貌气度仍旧优雅矜贵,此刻眉目间褪去了平日的锋锐,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反倒透出几分温润如玉的宜室宜家之感。
梨瓷的眼神微微有些发愣,这才起身跪坐在榻上,伸手抱住了谢枕川的腰,又将脸埋进他衣襟间蹭了蹭。
谢枕川被她蹭得低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等得无聊了?”
梨瓷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烫,她对自己一个人看《求嗣秘要》之事只字不提,只是避过他的眼神摇了摇头。
谢枕川目光扫过榻上明显比平常高出半寸的瓷枕,不动声色地将食盒搁在边几上,取出一只青花莲瓣纹莲子碗。
碗身玲珑,不过和平日里的茶盏差不多大,清新而醇美的气息扑面而来,梨瓷甚至有些分不清那是糖蒸酥酪的味道,还是谢枕川身上未散的水雾与淡香。
她正要伸手去接,谢枕川却已在她身侧坐下,以银匙舀了一勺酥酪,喂到她唇边。
梨瓷就着他的手,咬住汤匙,轻轻抿了一口。
细腻柔滑的酥酪一入口中,立刻便如雪般化开,醇厚的奶香浸润在舌尖,紧接着是恰到好处的清甜,这里边不知搁了什么糖,不算甜,但是很香。
这么小的碗,这一汤匙,便已经去了一小半了。
她不舍地含住银匙,舌尖轻舔,似乎想要尝出那饴糖的味道,连一丁点都舍不得浪费。
见她这般模样,谢枕川眸色微暗,指节并未用力,只是极轻地往外抽了抽汤匙,嗓音在夜色里低哑了几分,“急什么,还有呢。”
梨瓷含糊应了一声,松了口问道:“恕瑾哥哥,这酥酪里边搁的是什么糖呀,好香,是糖桂花么?”
“是栀子蜜,”谢枕川凝视着她张合的粉嫩唇瓣,“香而不涩,只需少许,便甜香四溢。”
说是一点点,不仅酥酪只有一点点,连蜜糖都只有一点点,可梨瓷却觉回味无穷,忍不住仰起脸,唇瓣微启:“还要。”
“好,都是你的。”谢枕川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他这么一说,梨瓷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又无法拒绝到了嘴边的酥酪,待咽下这一口,才软声道:“恕瑾哥哥,你也吃。”
“无妨,阿瓷自己吃便是,”谢枕川将碗盏和汤匙都递给她,像是不经意般从瓷枕下取出那本《求嗣秘要》,“这书怎的在此处,阿瓷看过了么?”
梨瓷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口中酥酪味道,就已经紧张地咽下去了,她顾不上惋惜,赶紧道:“不过看了一点儿,都是一些民间传言,胡言乱语罢了,恕瑾哥哥不必当真。”
白玉一般的手指搭在书脊上,却并未着急翻开,谢枕川有意逗弄她,“我看那济世堂确有几分本事的,既然是祖师爷所撰,想来不是无稽之谈,我再仔细看看罢。”
“哎……”梨瓷还没有想好理由阻拦,谢枕川已经翻开了那《秘要》,而且他并不像自己一样按部就班地细读,只将前面三卷匆匆扫了几眼,径直停留在了第四卷。
她连忙低下头去吃酥酪,恨不得将脸都埋进碗里,奈何那青花瓷碗过于玲珑,哪怕她的脸也不过巴掌大小,仍然埋不进去。
这《求嗣秘要》本就薄薄一册,又多是些陈词滥调,谢枕川一目十行,转眼便翻至了末页,他将书册合上,随手放在了一边。
梨瓷也差不多将酥酪吃完了,她听见动静,这才从碗中探出头来,大着胆子道:“我就说这本书都是胡——唔!”
她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唇已经被封住了。
她仍旧跪坐在榻上,只是他已经倾身上前,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吻得深而绵长。
他的气息清冽如茶,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侵占之意,寸寸扫过她唇齿间残存的栀子蜜香,如同她方才舔舐酥酪般细致,不留半分余地。
直到梨瓷气息凌乱,将她檀口中最后一点栀子的香气都夺走了,谢枕川这才满足地松了口,“的确香甜。”
梨瓷的手里还握着那柄青瓷汤匙,光洁的匙面泛着烛光,映出亲密无间的两个影子。
她将汤匙放回碗中,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我明明说了让你也吃的。”
“应是方才看书入了神,竟然忘了,”谢枕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观那本《秘要》,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哪、哪里有道理了!”见谢枕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梨瓷慌乱地移开视线,努力曲解他的意思,“那我们明日去城外妙峰山的娘娘庙里求一求?”
“这等小事,何必麻烦碧霄娘娘,”谢枕川已经起身,将她整个儿打横抱起,声音低沉含笑,“求人不如求己。”
梨瓷惊呼一声,本能地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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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脖颈。
卧房不算小,可他三步两步就已经来到了架子床前,梨瓷刚踩到锦被上鸳鸯戏水的纹样,立刻就挣开了他的怀抱。
她靠坐在床头,抱紧自己惯用的软枕,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努力用自己方才研读的内容同他讲道理,“今日已经有过一次了,那医书上说,此事贵精不贵多。”
谢枕川半跪在榻上,居高临下看她,却并未着急解开寝衣的系带,而是好整以暇道:“看来阿瓷已经看完了那本《秘要》。”
“没有!”梨瓷在心中大呼上当,连忙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胡乱翻了翻,没有看完。”
谢枕川一点一点靠近她,床榻发出极细微的声响,他修长的手指捧住她的脸颊,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交融的呼吸。
“可那医书上还说,日为阳,月为阴,阿瓷不想要一个同你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儿么?”
梨瓷似乎被他说动,却又想起什么,警惕道:“恕瑾哥哥今日喝药了么?”
谢枕川唇角微扬,“未曾。”
他说的是实话,那避子药一月服用一次便可,他昨日下山前便已经喝过了。
“那……那好吧。”梨瓷抿着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谢枕川此刻以手撑着床,俯身下来,却并未动作,只是抽走了她怀中软枕。
梨瓷立刻睁大了眼睛,却听得他说,“《秘要》里边可是说了,这软枕,需得垫在腰下才是。”
梨瓷方才也看到了那句话,自然知道原因,她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却也还是听话地躺了上去,长发散开在锦被上,如同泼墨般流淌。
她捂着脸,似乎想用手指的温度中和脸上的热意,“烛火还未熄。”
两人的距离极尽,寝衣又轻薄,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只盼着他下床去吹熄烛火。
谢枕川低笑一声,抬手一挥,烛火应声而灭。
月光透入窗棂,有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根上,“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避无可避,梨瓷大义凛然般闭上了眼睛,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寝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预想中的亲昵也迟迟未至,反倒是一股熟悉的燥热席卷了身体。
她有些难耐地拽了拽寝衣的纽襻,却不得要领。
唔……她好像要做那个“吃人”的人了。
见梨瓷这般情状,谢枕川已经能够确定她先前脉象里的虚热是“三分春”的缘故了,算算时间,是最后一次。
还未等她动作,已有人先行一步,干起坏事来。
虽然已经沐浴过,可骤然被含住,梨瓷仍是惊呼出了声,指尖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
月色朦胧中,她连他的轮廓都看不清,也根本不敢睁开眼,任由陌生的战栗感沿着脊背攀升。
时而轻柔如春风拂柳,时而热烈如盛夏骤雨,他似乎是好心纾解了那热意,又似乎点燃了连水都扑不灭的火,锦被上绣着的水波纹被她无意识攥出深深褶皱,一如她此刻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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